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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二十四節 到底誰是鬼(三)

  第二百二十四節到底誰是鬼(三)

  陶小沫感覺到自己的頭發根根乍起,可兩條腿去如同灌了鉛一般,沉重的無法行走半步。她的眼神中流露出恐懼和絕望。

  “不,不,這不是真的——”

  此刻的陶小沫,頭左右搖擺著喃昵道。不管她信還不是信,白茹就赫然躺在自己面前。

  水池里的白茹,像是被電擊到的青蛙,猛然坐了起來。她的四肢是僵硬的,呈藍灰色,腹腔大開,她機械式的從水池里慢慢的朝外爬來。

  先開始像慢鏡頭一般的蠕動,接下來已瞬雷不及掩耳之勢,快進X8來到自己眼前。

  陶小沫的瞳孔在放大,她大張著嘴巴,可惜發不出一點聲響。是一種難以名狀的眩暈和窒息。左腳被白茹死死的攥住了。

  白茹慘白的臉此刻就在自己眼簾之下——

  “小沫,小沫,是我,我是草莓,我害怕——”

  草莓的聲音在此刻傳了出來,陶小沫沒命的掙扎,沒命的蹬著腿。

  “啊——”

  終于叫喊了出來,陶小沫猛然坐起,原來,原來是在做夢,床單已經被冷汗沁濕了大半,寢室里還是漆黑的一片,透過那吝嗇的月光,依稀可以分辨出床尾隱約站著一個人影。

  “誰,誰在哪里,是誰——”

  陶小沫的心緊緊的提在喉嚨的位置,她有些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在做夢還是清醒的狀態。

  “是我,我是草莓,小沫,好害怕,我能跟你一起睡么——”

  草莓不知道什么時候來到自己的床尾,此刻正坎坷不安的抓著自己的左腿來回搖晃。陶小沫一時間有些恍惚,木訥的點點頭。

  突然,門口傳來了一陣略有節奏感的敲門聲。這讓原本就受驚過度的草莓,噌的一下就跳上了陶小沫的床。兩個女孩兢兢戰戰的擠在一團。連大氣都不敢出。

  門外的敲門聲又一次傳了進來。不急不慢,似乎有些慢條斯理。這么晚了,會是誰在敲門呢。陶小沫不敢回答,詢問式的眼光掠過草莓的臉頰。透過不算明亮的月色,看見此女正緊閉著眼睛,哆嗦個不停。

  敲門聲似乎加重了不少,比起之前顯然有些不耐煩了。這讓陶小沫的心如同亂麻一樣,七上八下的慌亂蹦跶著。

  這白茹和劉菲怎么一點兒動靜都沒有啊。陶小沫咽了口唾沫,撞著膽子探頭朝劉菲床鋪上望去。天吶,陶小沫感覺自己快要窒息了。劉菲還是那個姿勢,一直背對著自己躺著,身體絲毫沒有改變,就連,就連那被風撩起的窗簾掛在她的頭發上,她都絲毫沒有察覺。

  在看看白茹。咦,白茹,白茹的床上此時空無一人。白茹去了哪里。

  陶小沫有三秒的眩暈,因為她又想起了剛才那組鏡頭。白茹藍灰色的皮膚,暴露在空氣中的腹腔。正一點點的朝著自己爬來——

  “咚咚咚咚咚咚——”

  門外響起急促的敲門聲,讓陶小沫有些想哭。

  她調整了下呼吸,捏著嗓子詢問道:“誰,誰啊。”

  陶小沫之所以捏著嗓子,那是因為她不想讓別人,感覺出自己內心的恐懼。殊不知,此時她那捏著嗓子的腔調,如同哭聲一般,早已將她完完全全的出賣了。

  “哼哼——”

  門外的敲門聲停止了,貼著頭皮傳來輕蔑的笑聲。讓人不免心生惡寒。

  陶小沫小心翼翼的拿胳膊肘子碰了碰身邊的草莓。隨即感覺到身邊的草莓全身如同觸電一般的顫抖。草莓真的很害怕,害怕極了。

  “啊——”

  草莓喃昵了一聲,聲音里夾雜著哭泣的味道,陶小沫給她使了個顏色,示意她看看白茹的床位。

  “白茹去哪了?”陶小沫貼近草莓的耳畔,用極小的聲音詢問道。

  草莓搖了搖頭,一臉茫然的回應著她。眼角掛著清晰可見的幾許淚花。

  “怎么辦,小沫,我害怕。我——”

  草莓的聲音又小又弱,顫抖的頻率讓她自己都快要說不出話來了。

  “哼哼——”

  還是那個笑聲,又一次清晰的飄了過來。讓人分辨不出聲音的源頭。只是那么掠過頭皮,傳入耳畔,濺起一層汗毛。

  陶小沫和草莓齊刷刷的打了個寒戰。兩個女孩手拉著手蜷縮在床上。手心里傳出膩膩的汗水,可誰也沒有要松開的意思。此時,她們倆就是對方的全部。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門外的敲門聲此起彼伏,震耳欲聾。一副敲不開門,誓死不休的態度。

  “誰啊,這么晚了,都睡下了。”

  陶小沫做出回應,她沒辦法啊,她若是在不回應,這敲門的聲音就快要把她和草莓嚇破膽了。左手被草莓緊緊的攥住,手指甲掐的自己生疼。

  “是我,寢室樓的王阿姨。”

  門外終于傳來了回答的聲音,傳出一個甕聲甕氣的聲音來。壓根聽不出是男是女。

  王阿姨,寢室樓的王阿姨。因為都是新生,誰也沒和這個王阿姨打過照面,更別說聽過聲音了。陶小沫努力的在腦袋里搜刮著各種信息,回憶當日報道的時候,有沒有聽說過王阿姨這個人。

  “寢室樓的電閘燒了,一時半會兒來不了電。學校通知所有的學生暫時不要離開寢室,更不要去解剖教室。我過來查房,來個人把門打開——”

  “解剖教室。”聽到這句話,陶小沫的大腦,“嗡,”的一下炸開了鍋。為什么會突然提到那里,難道說,那里有什么異樣。自己剛才那個究竟是不是夢。

  房門又狠狠的被砸了幾下。將陶小沫的思緒拉了回來,不容她有絲毫可以思考的時間。是開門還是不開門,說實話,陶小沫這會兒連下床的勁兒都沒有。

  “王,王阿姨啊,我們都睡下了。我們知道了啊,不,不出去。”陶小沫試探的問道。可她話還沒說完,草莓突然從身邊一躍而下。帶著哭聲朝門口跑去——

  “草莓,草莓不要——”

  陶小沫的心被提了起來,一種不祥的預感籠罩著全身。要是擱在平時,停電后見到寢室樓的阿姨,老師。那是一件幸福的事情。可今兒個,陶小沫就是不愿意去打開房門,像是冥冥中有一股力量牽引著自己,指引著自己——

  草莓是被嚇壞了,或者說,草莓已經失去理智了。她發瘋一樣的撲向大門,“咔哧——”隨著清脆的一聲響兒,寢室門被打開了。

  一陣冷風夾雜著某種刺鼻的氣味涌去室內。

  門外,站著一個女人。中年女人,四十歲上下。齊耳的短發,帶著一副框架眼鏡。正在陶小沫觀察對方的同時,一束久違的燈光照耀著自己的臉。哎喲,刺眼。

  門外的女人打著手電筒來回在寢室里掃射了幾下。然后說道:“你們寢室就你們兩個啊,那你們倆千萬別出去。如果害怕,就跟我來吧,我帶你們去個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安全的地方——

  很奇怪,王阿姨說到最后一句話的時候,居然傳出了回聲,“安全的地方”。短短五個字,卻在陶小沫心里炸開了鍋。

  不對,這個人,絕對有問題。陶小沫想起來了,剛才門打開的一瞬間,除了冷空氣還有一股子刺鼻的味道,那個味道,是福爾馬林水的味道。

  陶小沫感覺到自己的頭發正在噼噼啪啪的作響,一個寢室樓的管理阿姨,身上不可能又那么濃的福爾馬林水的氣味,充其量是一些消毒劑的味道。可是,她身上的味道——

  絕對不對,這個味道,跟自己夢里在某間解剖教室的氣味一摸一樣。那么濃郁,那么刺鼻。

  “不用了,我們不去,草莓,快回來。”

  陶小沫急了,心臟突突突的狂跳不止,喊出的聲音有些沙啞。她死死的盯著門外的王阿姨。任憑她在仔細的去看,始終看不清對方的五官。

  王阿姨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微笑。天吶,那抹微笑好熟悉,像是,像是——

  “那你跟我去,對嗎?”王阿姨說著,便拎著草莓的手正欲離去。草莓木訥的點點頭,順從的任由對方牽住自己的小手。

  “不要啊,草莓,她不是王阿姨,她是——”

  那一抹微笑,是白茹的微笑。沒錯,是白茹的微笑。是白茹躺在解剖教室水池里的微笑。陶小沫想喊,可是嗓子哽咽到如同被硬物堵塞住一樣,就是說不出那句話來——

  鼻子一酸,眼淚大顆大顆的滑落了下來。她沒有一點辦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草莓被別人帶走。

  草莓跟著王阿姨走了,最后回頭看了陶小沫一眼,那眼神中是求助和無奈。陶小沫連死的心都有了,她甚至沖動的想撲過去,拉住草莓。

  就在這個時候,自己的腿被人重重的壓住了。

  啊,是誰。陶小沫低頭一看,居然是自己的熊王“法拉利”。此時正橫躺在自己的腿上,任憑自己如何推弄,都絲毫沒有挪動一點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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