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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57、玉曇花開即逝,劍閣傳人至

  韓牧野的批注極快,一本批完,一旁的木婉便收好,然后攤開另外一冊。

  頓時,第二位學子的姓名顯露。

  “hj縣曲中韶。”

  “絕句十二篇。”

  有人去看那詩文,有人去尋這位曲中韶在何處,有人好奇的等待韓牧野批注詩文。

  韓牧野目光落在詩文上,沉吟一下,轉過頭道:“劉縱元大宗師,這寫景的詩文是你最擅長,可能看一眼?”

  聽到他的話,一位身形高瘦,長須飄飄的五旬老者走上前,將那紙頁拿起。

  “是文壇詩宗劉縱元大宗師!”

  “天哪,我的詩文要是能得劉大師點評一句,我就是,就是,就是現在讓我跳下永定河也甘愿啊!”

  無數的羨慕驚呼聲里,畫舫中,穿著白袍,面色激動的青年站起身。

  他向著光幕躬身施禮,然后靜靜等待。

  他就是曲中韶。

  作為研修詩詞一道的儒修,能得詩宗一句點評,足慰三生。

  “恩,還行。”劉縱元輕聲開口。

  就這一句,讓曲中韶淚流滿面。

  苦學三十年,能得大宗師一句“還行”足矣!

  劉縱元沒有再點評,只是將那紙頁折起,收入大袖。

  收入囊中,這是愿意收為弟子嗎?

  畫舫,河岸,一片吸氣聲。

  機緣!

  不只是青藤先生講課收徒,連其他大儒也愿意收弟子?

  仙舟上,劉縱元這一舉動,讓其他不少大儒好奇。

  真收弟子?

  “牧野大宗師,你看看還收了其他什么詩詞,皆拿我看看。”劉縱元往前走幾步,坐到韓牧野身側不遠,輕聲開口。

  韓牧野笑著將那一疊書冊翻翻,尋出幾份紙頁。

  劉縱元大宗師要評詩!

  上一次劉大宗師評點詩詞,還是二十年前,在豐雨樓的文會上,與大宗師馮兆對詩時候吧?

  “是我的詩文!”一艘畫舫上,有人驚呼。

  周圍,全是羨慕之聲。

  不過更多人已經顧不得去羨慕其他人了。

  仙舟甲板上,一位位大儒上前盤坐,仙舟上那些少年男女將小案擺上,然后駕著小船往畫舫而來。

  今日,仙舟之上,百位大宗師與半圣,要當眾評點詩詞文章!

  如此盛會,天玄從不曾有!

  便是皇城書院中,平日也不會有這等盛事!

  今日這機會抓住,能得大宗師認可,此生飛黃騰達。

  便是不能被看上,能有大宗師評點一句,也能受用終生。

  有準備好書冊的學子,趕緊將自己的書冊拿出,焦急的等待著。

  沒有備書冊的,此時連忙伏案疾書,將從前所記的文章默寫出來。

  也有臨時在那苦思冥想的學子,身旁穿著彩衣的女子不敢打擾,就是將筆墨紙硯備好。

  “這,這才是文會啊…”

  河岸邊,一位白發蒼蒼的老者顫巍巍開口。

  這句話讓身邊人都是點頭。

  以往那種大師聚會,杯籌交錯,相互吹捧,再將幾首早寫下的詩念出來,借機揚名。

  今日,大儒不為揚名,卻是能以真才實學,教化無數。

  今日之后,不知有多少人此生都會無悔追求儒道。

  “哎,老夫身為皇城書院副掌院,見此一幕,慚愧啊…”言真輕看向錯落盤坐大儒的甲板,面上露出感慨之色。

  一份份書冊翻開批注,這樣的文會,不是比相互輕談閑聊的文會勝過百倍?

  他往前走一步,也是盤膝而坐。

  光幕之中,一位位大儒開始批注書冊,也有時候會出現畫舫上情形。

  那些緊張等待的面孔,激動不安的表情,都映照出來。

  沒人嘲笑,反而是羨慕。

  有那奮筆疾書,打翻了墨汁而不自知的。

  有那滿頭大汗顧不得擦,身邊彩衣女子心疼上前擦拭的。

  還有面上神情淡然,實在手握拳骨節發白的。

  世間百態,何不是修行?

  這一刻,無盡的浩然氣憑空而起,彌漫大河。

  這浩然氣之濃郁,竟是能與皇城之中的浩然氣爭鋒。

  盤坐在甲板上的徐謂面帶微笑,身周的迷障之力與浩然氣相合,慢慢化為一座虛幻的書院樣子。

  青藤書院。

  滿眼墨色的葡萄藤,斑駁的墻壁上,全是疏狂的文字。

  “青藤,這份胡陽縣趙普志的論學頗有可取之處,你看看。”大儒黃宗之高聲開口。

  此時光幕上畫面不是在仙舟上,而是出現了一艘畫舫上,面帶錯愕與驚喜的青年身上。

  這就是幸運兒!

  掌控光幕運轉的修行者似乎得到授意,光幕給那些學子儒生的畫面比大儒還多。

  一旦有被舉薦的書冊文章,光幕之中就會浮現那位學子的面容。

  皇城之中進士及第,也不過如此!

  時間流淌,初時候不覺,后來,更多人都是默默祈禱,時間能過慢些,能讓自己的書冊文章被發現。

  “他總是這般,特別…”畫舫三層之上,云錦輕聲低語。

  “呵呵,這家伙將好好的一個文會搞成這樣子,連曇花即將開放都無人在意,連仙舟上最美的人兒都不多看一眼,你還贊他特別?”云錦身后,白無痕的聲音傳來。

  云緞噘著嘴,跟著點頭。

  白無痕笑著走上前,將云錦拉住,扯著往房間外去。

  “如此美人,怎么能藏在此處?那些個家伙都瞎眼了嗎?”白無痕的聲音讓云錦錯愕,云緞輕笑。

  當光幕上畫面再回仙舟甲板時候,那三位仿若天上仙女的絕色女子,一下子便讓無數人心跳漏了一拍。

  “好美啊…”

  “這就是仙舟雙姝嗎?”

  “如此美人,仙舟,仙舟,當真是…”

  “翩若驚鴻,美艷絕倫。”

  白無痕與云錦云緞在仙舟上出現,或去看大儒批注的文章,低聲誦念,聲如玉珠落盤,或輕笑送上紙筆,紅袖添香。

  只有成為大儒,才有這般資格吧?

  看著那畫面上的絕美容顏,無數人給自己定下目標。

  成為大儒,上仙舟。

  “咦,這雍州學子劉永的詩文不錯。”一直少言的言真輕忽然開口。

  光幕瞬間落下,映照出他手中那詩詞。

  “寒蟬凄切,對長汀晚歌,幾處綠柳,衷腸訴與何人?”

  “飛鳥尚歡,與云濤聚散,千里煙波,借我三分酒醉。”

  仙舟上,數位大儒轉頭,輕聲評點。

  光幕中的畫面已經轉到畫舫,一位身穿青色衣袍,衣襟上帶著補丁的青年肅穆而坐。

  他身旁,一套折疊整齊的儒衫和一個布袋放在一起。

  “永乃貧寒學子,不忍衣衫染墨,還是青袍舊衣穿著自在。”

  “上畫舫請柬是慕容退公子所贈,一應器具不敢私用。”

  畫面中的劉永低聲輕語,不知道自己的話已經被大河上下所有人聽到。

  此刻,他身前不遠處的彩衣女子眼中全是情義。

  對于她們陷身紅塵的悲苦女子來說,富貴榮華并不貪慕,反而最是心悅身貧志堅定的儒生。

  永定河上有詩名,方才是真男兒!

  “此子,倒是可造之才。”

  仙舟之上,有聲音響起。

  青藤先生!

  畫面中本還淡定的劉永身形一歪,打翻了小案上的墨,染了那疊在一起的月白衣衫。

  畫面中,劉永又是激動,又是心疼,映在光幕上,就是局促樣子。

  讓人,羨慕。

  仙舟甲板上,不少大儒抬頭,面上露出緬懷之色。

  “當年,吾也是如此啊…”

  青澀。

  卻是美好。

  畫面流轉,夕陽下的畫舫上,一位穿著青衣男裝的少女快步奔行,額頭見汗。

  輕微的喘息中,白皙面孔帶著一絲焦急和羞澀。

  “吳,吳先生,快將你的詩文寫給我,我呈到仙舟上去。”

  少女奔到坐在小案前的吳天真面前,脆聲開口。

  畫面中的吳天真抬頭笑,然后拿自己的袖口給少女擦汗。

  “吳先生,玉曇花就要開了,你快將詩寫出來吧!”

  少女咬著唇,焦急模樣映在光幕上,俏麗可愛。

  吳天真笑著搖搖頭,輕聲道:“你就是我的詩啊…”

  就這一句話,那少女面上的羞澀與欣喜交織,仿若花朵綻放。

  當畫面隱去時候,一朵玉白的曇花緩緩綻開。

  夢起,夢落。

  玉曇花開,仿佛人世間所有的美好集聚。

  只是花開短暫,在所有人的惋惜目光中,花瓣慢慢凋零。

  前后,不過百息。

  轉瞬即逝的美好,讓大河上下一片靜寂。

  云錦郡主轉過頭,看向前方的河水,低聲輕語:“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

  云緞眉頭微皺,沉吟一下,朗聲道:“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領風騷數百年!”

  憑此兩句,仙舟之上,畫舫之中,大河岸邊,無人能開口。

  韓牧野輕笑一聲,只將墨筆拿了,在面前的紙頁上寫下兩句詩。

  那詩文映在曇花凋零的光幕上,久久不散。

  “紙上得來終覺淺,絕知此事要躬行。”

  一時間無數儒生默念此句,心頭翻涌澎湃。

  虛空之中雷光涌動,無盡的流光飛逝。

  紫色的人望之氣,金色的浩然氣,將大河照徹,奪去夕陽的光輝。

  傳世詩文!

  帝王之詩!

  勸學引道詩詞!

  不管是仙舟上,還是畫舫上,還是河岸邊,所有人都是低頭,奮筆疾書,將剛才的詩文記下。

  不遠處站著的陳如面上全是笑意。

  這得是多少真跡啊!

  寫下詩文的韓牧野將那紙頁拿開,又攤開一本學子儒生的文章。

  “開篇立意不錯,文采斐然。”

  “吾建議,凌頂之句,可成詩文,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抒發胸中意氣。”

  紙上得來終覺淺,唯有躬身前行,方得始終。

  那些傳世的詩文算什么,那漫天的浩然氣算什么,那無數人的感慨又算什么,執筆點評,落墨教化,此才是大儒!

  這一刻,無數人心中對儒這一個字有了認識。

  儒,人之需也。

  不是那一句詩文動皇城,文名流傳三千載的儒,是教化萬方,使文道昌盛,萬萬年興盛的大道!

  甲板上,看著光幕之中低頭批注的韓牧野,徐謂輕聲開口。

  “酒友,我不如你啊…”

  誰能詩鎮山河而寵辱不驚?

  若不是當面見到,誰能相信有人會隨手將“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這等詩詞批注在外人的文章中?

  文名于我皆浮云,世事看透有文章。

  這才是大儒!

  這場玉曇花文會直到夜半時候才結束。

  那畫舫上的書冊文章看完,駕著小船的少年又去尋了岸邊有寫好詩詞文章的,送上仙舟去。

  岸邊那些儒生學子沒想到自己會有這樣的機會,一個個喜極而泣。

  光幕之中,那捧著自己薄薄紙頁哭成淚人,對著接了紙頁的少年連連作揖的白發老者,看著讓人心酸。

  可這,卻是天玄世界無數儒道修行者的縮影。

  到月朗星稀之后,仙舟之上的大儒或三三兩兩起身而去,或身形一動,化為清風。

  本來安排的聚會,也沒有了,只留下那些小案上厚厚的,經過批注的文章書冊。

  這么多的大儒批注,能建十座書館了。

  韓牧野轉頭看向舷窗邊的陳如,相視一笑。

  此時,木婉已經不在他身邊。

  白無痕和云錦姐妹邀著木婉去仙舟上玩去了。

  按照白無痕說的,美人如曇花易逝,為何還給這些臭男人研墨拽紙?

  到回去的路上,坐在車架里,韓牧野問木婉白無痕她們說了什么,可惜木婉卻不搭理。

  “師兄,女兒家的事情,你要問那么清楚干什么?”一句話,將韓牧野后面的所有話都堵住。

  玉曇花文會上發生事情一夜傳遍皇城。

  無數百姓,儒生去看大河上虛幻的青藤書院。

  昨日一共有近三百位儒生被徐謂點名,收為門下弟子。

  還有近千位儒生,文章詩詞入了大儒的眼,得到更進一步指點的機會。

  對于這些儒生來說,這是改變一生的機緣。

  另外那些參加文會的,或者觀摩文會的,也是各有收獲。

  就是在河岸邊,本只是想湊個熱鬧的那些儒道修士,也得到了極大的好處。

  起碼他們的那些手抄本詩詞,都被人高價購買去。

  韓家商行在文會結束后,按照之前約定,收盡了所有的手稿真跡。

  那些大儒手書,點評真跡足足裝了十輛大車。

  書冊上的浩然氣沖出車廂,與星辰相映。

  那些沾染了文字,墨跡的衣衫被換下,彩衣軒拿走后,立時加價十倍掛在店中,第二日一早,就被搶購一空。

  至于大儒穿過的衣衫,更是無價,一件件被掛在彩衣軒總店的二樓。

  不賣。

  彩衣軒的掌柜不知付出了什么代價,還收了云錦郡主的那一件外袍,白無痕的頭上發簪。

  這兩樣東西據說有豪商出價百萬靈石,結果被彩衣軒亂棍打出去。

  另外,吳天真那一套沾染了墨跡的白袍,身上帶著補丁的青袍也被千倍之價收去,放在彩衣軒的女裝成衣店中擺放。

  儒道學子吳天真,與玉曇花之靈夢落浪跡江湖,雙宿雙飛。

  這故事會講給每一位來到彩衣軒的女子聽。

  那沾滿墨跡的白衫,落跎的青袍,仿佛在訴說,女兒家求的幸福,就該是如此。

  “你就是我的詩啊…”

  “轟”

  宿衛世界東海之上,天雷降落如雨。

  韓牧野立在神獸霸下背上,引動夔牛之力,將所有的雷光都收攏,然后熬煉身軀。

  他頭頂之上,一顆顆金色的丹丸浮動。

  劍丹。

  又是一批劍丹成形,韓牧野面上露出笑意。

  遠處,數位宿衛世界劍修欣喜看著。

  這些劍丹是賣給他們的。

  耗費三月之功,韓牧野終于煉制出三百六十一顆劍丹。

  以此劍丹,可布設周天劍陣。

  在第一套周天劍陣所需劍丹煉制出之后,他又開始出手,煉制出第二套和第三套劍陣。

  他還以每一顆劍丹千萬靈石的價格,出售給宿衛世界五百顆劍丹。

  這樣的劍丹,不管是提升自身劍道修行,還是用來凝練劍丸,都是可遇不可求的寶物。

  要不是遇到劍閣傳承之人韓前輩,宿衛世界絕不可能有。

  各家勢力得到劍丹,都是作為傳世的寶物收藏。

  三套劍陣,數十億靈石,還有各種靈藥的積存,韓牧野在宿衛世界收獲豐厚。

  大半年時間,他的修為也已經提升到金丹三重。

  煉化神獸之力也快速了不少。

  紅塵煉心,玉曇花文會后,韓牧野的心神之力增速極快。

  對修行的感悟,掌控的因果,都有徹悟。

  他還時不時去青藤書院客串,與青藤先生論道。

  皇城之中,牧野大宗師的文名流傳,不遜那些老牌儒道大修。

  “嗡”

  韓牧野收起丹爐,手中托著劍丹,目光看向天際。

  天際云雷涌動之處,還有一道身影立在那。

  那身影透著徹寒的劍光,似乎能一劍斬碎虛空。

  確實,這身影若是出劍定然能碎此方世界。

  與韓牧野對視一眼,那身影一閃,飛出宿衛世界虛空之外。

  韓牧野沉吟一下,腳下已經縮到百里方圓的神獸霸下起身,飛遁而走。

  “轟”

  撞開天穹,霸下馱著韓牧野飛落虛空之中。

  遠處,身背長劍,青衣玉帶的中年面上透著冷漠。

  “冒充我劍閣傳人,你想怎么死?”

  劍閣!

  中年聲音落下,背后有五重樓閣散發無盡劍氣撞開虛空。

  一道道劍光從樓閣之中飛出,劍鋒所指,就是立在神獸霸下背上的韓牧野。

  “冒充劍閣傳人?”韓牧野輕笑一身聲,背后三重劍閣浮現,同樣的劍光閃動,化為咆哮長龍。

  ------題外話------

夢想島中文    悟性滿級:劍閣觀劍六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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