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錚在住院部病房的休息區,見到了蔣志鵬、李瑾以及李瑾的經紀人。@@,
跟眼窩凹陷的蔣志鵬打了個招呼,注意力主要落在了李瑾身上。
在鄧錚之前的印象中,李瑾除了性格嘎嘣利落脆、男孩子氣很重外,其實是個相當光艷照人的大美女。她當初出演澹臺鏡明時,要不是云蕾角色魅力的加成,以及樊嘉演技、感覺上與云蕾的相契合,估計還真要被她給壓過去。
實際上,單論定格狀態下的造型顏值,樊嘉的云蕾甚至比不上她的澹臺鏡明光艷奪目。
而白發魔女練霓裳的定妝照,更是讓鄧錚看著都覺得驚艷!
然而現在,卻是哭得兩眼虛浮,唇色蒼白,哪里還有半分練霓裳練姐姐的絕艷睥睨之勢?
鄧錚理解她的心情,畢竟,那是她的替身演員,要是沒有用替身而是自己上的話…走過去,溫聲安慰了幾句,剛準備打起精神直接過去夏小銳的病房,后面祁寶領著風塵仆仆的祁爺,一起趕了過來。
雙方見面后沒多說話,一切盡在不言中。然后在鄧錚率先,大家緊隨其后,一起朝那位夏小銳的病房走去。
“蔣哥,夏小銳來了幾位家屬?”路上,鄧錚問。
“只有一個哥哥,看著挺敦厚老實的,就是性子很倔,很認死理。來了之后便再不準除醫生外的任何人踏進病房一步,也拒絕跟任何人交流溝通。”蔣志鵬苦笑回道,“就連李瑾數次過去探望。也被拒之門外,她哥哥一口咬定了有話只跟你一個人談。”
鄧錚點了點頭。不再說話。
住院部的過道其實很短,但此時此刻。對于一眾人來說,卻覺得很長,因為誰也不知道對方前期表現得這么剛烈決絕,待會兒又該會如何漫天要價?而萬一談不攏,在如今媒體輿論風向明顯不對的情況下,又該生出怎樣大的波瀾?!
病房門外站定,鄧錚深吸了一口氣,屈指叩門。
他敲門,里邊沒有聲息回應。但能聽到有人汲著拖鞋朝這邊走來,刺啦刺啦的,摩擦著地面,讓外面諸人心里又是一緊。
少頃,門從里邊打開,一個三十來歲,有些瘦削精干的平頭漢子,看到外面圍了這么多人,眼神一縮。豎眉審視道:“你們是?”
“夏剛,原來是你?!”
鄧錚還沒說話,后面的祁寶突然驚呼了一聲,擠了過來。
對面那個平頭漢子夏剛看到祁寶,也看到了遠處的祁爺,就有些不好意思。撓頭憨笑:“祁爺,寶哥。”
眾人面面相覷。
而祁寶則仿佛瞬間明白了什么。瞪大眼睛,拿指頭點著他:“這么說。呢,這姑娘演戲時架子使出來大開大合的,感覺似曾相識,眉眼也熟悉。你說你!小銳過來劇組這么大事,怎么不提前給我打個招呼?!”
夏剛就很不好意思道:“寶哥,之前因為身體的事,已經給你添了那么多麻煩,怎么好意思再麻煩你?而且,咱們做武行的,要憑真本事吃飯,不開后門不拉關系,這也是小銳她自己的意思。”
“兄妹倆真一根筋!!”
祁寶苦笑搖頭,對著夏剛,一指鄧錚,哼道:“吶,天天嚷嚷著要見金梁先生,這不,站在你面前,你卻都認不住來!”
平頭漢子夏剛大驚失色,抬眼直視鄧錚,很快像是確定了什么,眼中激動神色狂涌而上,雙手抱拳,作五湖四海揖,躬身,垂頭,朗聲道:“夏剛…見過恩人。”
鄧錚趕緊抱拳回禮,又很疑惑:“恩人?”
祁寶弄通了事情脈絡,這會兒倒是輕松了,在旁解釋道:“金梁先生,你還記得年前那個同行肌肉萎縮、不夠錢治的事情嗎,就是這個夏剛。您當時看到我們在捐款,給了一萬多現金,后來過年的時候,我跟您打電話拜年,您問起這事兒,然后又打了八萬到我的賬號上。多虧了您這筆錢,夏剛算是及時治療了,現在雖然再做不了武行,但是手腳麻利利的,在家鄉市場租了個攤位賣海產,生意很不錯!”
眾人恍然,齊齊望向鄧錚,眼中神色各不相同。
鄧錚也有些愣。他當時倒沒多想,只是本著同為習武之人應當守望相助的意思,而且十來萬對他來說真的只是舉手之勞,這件事既然知道了,總得管一管求個安心吧。倒萬萬沒想到,居然還恰好跟著事兒搭上了。
那么這個夏剛之前種種不可理解的行為,是想要?
他剛有疑惑,心直口快的祁寶先問了出來。
夏剛就忙解釋道:“金梁先生別誤會。祁爺,寶哥,你們也知道,我這人自小學拳,文化程度不高,嘴也笨,但個中厲害我都懂。我來的時候,您們二位不在,我不知道該相信誰,怕見了不對的人,說了不對的話,特別那些記者,問話都帶下鉤子的,我萬一回答不好,說了沒有分寸的話,給金梁先生添麻煩,那可萬萬不行!金梁先生不僅是我們兄妹的恩人,還用武俠、武俠劇讓咱們整個武行如今紅火有飯吃,本事低微報不了恩就算了,可不能再添麻煩!所以,就只好想了這個餿主意。而且,還有個小私心,我們兄妹倆,也都想見見恩人…我來的時候,還帶了幾斤鮮蝦,是自己凌晨下海撈的,玻璃罐裝水帶來的,現在可還都還鮮活著呢…”
摩拳擦掌而來、準備據理力爭運用法律武器滅掉麻煩的錢世豪怔住了。
擔憂了兩天覺得對方會獅子大開口的蔣志鵬、老楊等人怔住了。
李瑾眼眶唰就紅了。
鄧錚也覺得鼻子酸酸的,深吸了一口氣,托著夏剛的胳膊,“夏大哥,小銳醒了沒,我想看看她。”
“哎呀,忘記這茬了。她也等著見您呢。快請進。”
病床上,少女靜靜躺著,鼻梁較高,眉眼間英氣十足。在她病床旁邊的地上,果然放著一只玻璃大水缸,里邊鮮活的蝦子游來游去。
聽到人語和腳步聲,少女因為暫時不能動彈,就有些焦灼,自問自答道:
“哥,是金梁先生來了嗎?…應該不是。他那么忙,要讀書,還要寫。我先前就說你這主意不好啦,容易讓人誤會,你就別硬撐了。趕緊跟金梁先生公司來的朋友解釋一下吧,我打了,以我的體質,一年內絕對可以完全恢復。劇組給我買了兩份保險的,算了算,差不多夠醫療費了。而且吧,這事兒還真怨我,我不該在前一晚通宵看電視的,睡得不好,所以第二天注意力不集中,動作變形。要不然,正常情況下,威亞鋼絲一兩根出問題,我絕對可以控制的住平衡,哪至于下來撞到那臺車,真是丟死人了…”
少女絮絮叨叨交代著,感到沒人吭聲,以為哥哥沒聽進去,就又敦敦囑咐道:“哥,可要跟人說清楚了,別給金梁先生添麻煩。先是你的事,接著又是我的事,煩來煩去的,人家哪還有時間好好寫武俠。沒有金梁先生的武俠挑大梁,沒有這么多武俠劇要拍,咱們這行當,怕是難以長久紅火,這可不是咱一家人的事,千萬要記清楚了。嘻嘻,就是可惜了哥哥你這千里帶來的新鮮蝦子,不過我要養病,做給我吃吧,想來,金梁先生知道了也不會介意的,想吃的話,咱們以后再給他抓…”
李瑾再忍不住,上前一步,緊緊握住少女的手,眼淚嘩嘩的:“了,別說了…”
房間里,幾個大男人不約而同,齊齊仰臉,生怕什么東西不小心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