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位老祖容稟!”
白發蕭然的朱子熹聽到邢離的質問,身子微微哆嗦一下,隨后恢復正常,低著的腦袋慢慢抬起。
他剛才弓腰塌身,給人的感覺畏畏縮縮如鵪鶉,溫溫順順似狗兒,但此番抬頭之后,渾身氣質陡然一變,似乎突然間就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綿綿然,淡淡然,胸懷天下,智珠在握。
他看向邢離朗聲道:“晚輩創建理學,為的乃是鞏固我儒門根基,使得我儒門一脈萬古流傳,永無斷絕之虞。雖然與以往儒門經義有著極大不同,但這正符合我儒門中所說的百花齊放之局面,晚輩一心為公,絕無私心。”
他侃侃而談,“至于伙同天帝陛下殺害同門之事,則更是子虛烏有,試問我若是真的與天帝合謀,那我應該是有功之臣,怎么還會被關押在這鎮魔塔中?”
旁觀的任丘聽他如此狡辯,怒極而笑,“你創建理學荼毒天下,遺禍無窮,此時竟然還有臉面說是為了鞏固儒門根基?”
他指著朱子熹鼻子罵道:“若天下儒生盡數學你的理學,人人卑躬屈膝,束縛心靈,整天勾心斗角,打壓異己,或許我儒門最終坐大,但我人族卻是再無雄起之日。”
任丘嘿嘿冷笑,“舉凡成就大宗師者,哪一個不是特立獨行之輩?你編制規則框架,以此將天下所有儒生都塞入框架之中,使得他們被理學困住,身心不得自由,如同扯線木偶一般,只知道遵循所謂圣人言行,搞什么存天理,滅人欲,漸漸地人性不在,獸性生起,觀你理學盛行千年之后,天下間人族內斗所死之人遠超歷朝歷代,之后人族積弱,血性不存,這都是你理學之罪也!”
朱子熹反駁道:“此言差矣,若是人人都嚴格依照我之理論來修行,整個人族就絕不至如此地步,他們到了如今這個地步,那是他們持法不嚴,心思不堅所致。我自己也曾嚴格按照我提出的理論修行自身,卻也不是破空飛升,成就了大宗師?”
邢離冷冷道:“你敢說你自己就真的嚴格按照你說的修行理來修行了么?”
朱子熹微微一滯,道:“我若不是嚴格按照我理學體系,如何能夠修行成功?”
他這句話話說完,就聽到一陣冷笑,旁邊聽證的火爆天神武超風一邊捂著鼻子一邊怪聲叫道:“好臭,好臭,熏得老子頭暈眼花!”
他看對身邊的楊易道:“易兒,你可知道‘偽君子’這三個字的出處?”
楊易目光閃動,笑道:“這個卻是不知,還請世叔指教。”
武超風嘿嘿笑道:“我告訴你啊,在當年有一位儒門大宗師,力壓當代,極其風光,威名赫赫,遠邁古人,只是有一樣不好。”
楊易笑道:“卻不知哪里不好?”
武超風道:“此人人前君子,背后小人,表面上冠冕堂皇,背地里男盜女娼,口口聲聲說存天理滅人欲,暗地里卻是勾引有夫之婦,調戲佛門女尼,更有甚者,連自家兒媳都不放過,其欲之大,曠古絕今。更有勾結朋黨,陷害師門,自甘為朝廷鷹犬,視眾生為馬牛,卑躬屈膝,逢人便跪,可偏偏每日里卻大喊儒門氣節,自表忠貞。其言行不一,口是心非,萬古以來,若論臉皮之厚,心思之毒,此人當屬第一。”
武超風這句話說完,問楊易道:“易兒,你可知此人是誰?”
楊易道:“還請世叔指教。”
武超風陡然一聲長嘯,面上生寒,看向站在中間的朱子熹,“朱子熹,你說此人是誰?”
在武超風說話之時,朱子熹的臉色已然變了,每聽武超風說出一句,他的身子便搖晃一下,待到武超風幾句話說完之后,朱子熹已然面若死灰,剛才智珠在握的表情已然消失,身子慢慢佝僂,又恢復到一開始的萎縮模樣。
此時聽到武超風問話,他嘴皮子直哆嗦,看向武超風,“這些事情你們是如何知曉的?”
武超風道:“哈!我們是怎么知道的?”
他突然一口唾沫吐向朱子熹,“呸!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當年我大兄為了溯本還原,梳理儒家,特意將你生平詳查了一番,你做的這些事情雖然隱秘,卻怎能瞞得住大兄?”
武超風看向朱子熹,一臉的不屑表情,“實話告訴你,大兄為讓世人認識到儒門的危害,特意將你生平所做之事,昭告天下,而今你兩面三刀男盜女娼的小人嘴臉早就為世人所知,如今百姓人人以姓朱為恥,取名絕不取含有“熹”的名字。”
他嘿嘿笑道:“非但皮厚心黑閣下萬古第一,便是名聲最臭,閣下也是天下無敵!”
武超風手指朱子熹,看向站在外面的上百名儒門儒生,厲聲喝道:“且不說他分裂儒門,敗壞風氣,為禍人族,單只他伙同帝刑欺騙我等,他就該殺,還審什么審?一刀下去,豈不是一了百了?婆婆媽媽,成得了什么事?活該你們被關進被這后輩玩死!”
楊易道:“世叔,這是儒門內部事情,要按照儒門門規來執行。”
武超風煩躁道:“老子生平最看不慣這些老夫子的婆婆媽媽,既然他該殺,一刀殺了,豈不痛快?”
邢離狠狠瞪了武超風一眼,問朱子熹,“剛才武超風所說之事可是真的?”
武超風見邢離瞪他,急忙瞪了回去,大聲道:“看什么看?棺材臉!我告訴你,即便你是儒門老前輩,老子是兵家家主,你輩分再大,也管不住老子。”
邢離只是死死看著朱子熹,對武超風的話只當沒聽見,
朱子熹默默無語。
邢離見他不說話,點頭道:“好,既然你不說話,看來你是認了。那我再問你,我儒門自成立以來,歷代儒生中,就從沒有出現過什么圣人,你的理學中所說的圣人教誨,到底指的是誰?如今我等儒門門主,基本上全都站在這里,無有一人聽說過你說的圣人名姓,這點你要解釋清楚。”
朱子熹雙眼瞇起,眼珠子亂轉,強笑道:“上古之時,便有圣人,只是你等不知道罷了。”
聞聽此言,旁邊一名身材雄偉的高大老者扶杖走到朱子熹面前,舉杖便打,“上古之時?我怎么不知道?當年老夫與幾名好友創立儒門,何曾聽說過什么圣人?他手中拐杖雨點般在朱子熹身上亂敲,大聲罵道:“我在創立之時便已經說過,儒門子弟切不可因循守舊,只有結合實際隨時變化方才可保我儒門一直興盛下去,我又何曾對人說過圣人之言?嗯?”
對于這老者擊打,朱子熹便是躲避都不敢躲避,只是硬挨。
旁邊儒門歷代門主齊齊將老人勸阻,“夫子切勿動怒,為這等小人生氣,不值得。”
老者發火道:“我在這看半天了,此人亂我儒門,禍害人族,本就該殺,還審什么審?就像剛才武超風小友說的,這等人物,面厚心黑,偏又能言善辯,何苦費這個勁兒?直接打殺便是。”
朱子熹大吃一驚,“夫子,你可是說過,我儒門弟子不可自相殘殺,我如今還身在儒門,你不能殺我。”
夫子吹胡子瞪眼道:“好,既然如此,我削去你朱子尊號,將你開革出門,自此之后,你便不再是我儒門中人!”
夫子一句話說出,朱子熹如遭雷擊,驚惶道:“即便將我掃地出門,我畢竟還是一代宗師,與你們同列廟堂多年,有同門之誼,你們也不能殺我。”
旁觀儒門中人聽到朱子熹如此說,齊齊將目光看向楊易。
他看向任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