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字!”
白子畫看著畫卷上的幾行七言詩句,點點頭道:“詩也不錯!”他仰天長嘆,“不成想楊兄非但功夫高深,便是連詩詞書畫之道也如此精通,你非我書畫門中子弟,但我書畫門中三千弟子,能比得上楊兄者恐怕也不足一掌之數!”
他看向桌子上的這幅畫卷,一臉的糾結之色,苦惱非常,“楊兄,這幅畫乃是我這些年少有的精品之作,若是毀了,未免有些可惜,但若是流傳出去,恐怕日后我將與伏龍寺僧眾鬧出極大的不愉快!你說我是毀了好,還是留下好?”
楊易笑道:“作畫之時,你已經言明這是送我的禮物,這東西既然是我的了,又豈能讓你輕易毀去?”
白子畫呆然片刻,哈哈笑道:“不錯!東西已經是楊兄的了,我又怎能毀去?”
他于一剎那間似乎放下了千斤重壓,悟通了什么玄妙的道理,渾身氣質登時一變,身上衣衫無風而動,半響方歇。
回過神來之后,白子畫對楊易躬身行禮道:“得見楊兄妙品神字,白子畫受益匪淺。”他笑道:“怪不得陰陽宗的老先生說楊兄是我的貴人,果然沒有算錯。楊兄確實是白某的貴人。”
他起身拱手道:“青山不改綠水長流,他日若有什么吩咐,小弟定當效力犬馬!”
臨走之前又解釋道:“楊兄,我知道你的規矩,挑戰失敗者須得將兵器掛在門前樹上才行,我這支乾坤筆乃是吃飯的家伙,咱們又沒有較量武學,我這支筆就不用掛在樹上了罷?”
楊易笑道:“白兄如此雅人,懸筆于樹豈不是大煞風景?你請自去。”
白子畫哈哈大笑,轉身而去。
在白子畫剛走之后,剖玉城城主霍俊成安排的侍從急沖沖走到楊易面前,低聲道:“大人,您說的幼蛟有消息了!”
“嗯?”
楊易聞言大喜,“情況可是屬實?現在在什么地方?是死是活?”
侍從道:“就在南方三百里處的當陽城中,這幼蛟是在半月前被當地漁人捕獲的。當初捕獲之時,曾被它咬傷抓傷了不少漁人,后來見它模樣古怪,頗像幼龍,當地漁人不敢傷它,便獻給了當陽城主,當陽城主又把它送給了太虛們下弟子做禮物。”
“此時太虛門下幾個弟子都還在當陽城中沒有離去,自從知道這幼蛟關系重大之后,他們便不敢將這幼蛟交付別人,只待大人前去接收。”
楊易道:“好好好,霍大人辦事很得力,楊某好生佩服。待到將幼蛟拿到手中之后,楊某定然為霍大人請功!”
侍從笑道:“霍大人說了,一切都是為了朝廷辦事,只要不耽誤國家的大事,對他來說比什么事情要令他高興。”
楊易笑道:“有罪當罰,有功當獎,這是朝廷的法令。國家豈能虧待有功之臣?”
侍從道:“那就有勞大人費心了!”
楊易擺手道:“這是應有之事,哪里有什么費心不費心?”扭頭對院子里撿東西的顧采玉道:“采玉,收拾東西,明天咱們出發去當陽城!”
顧采玉聞言道:“啊?明天就要離開么?不跟這些人比試了啊?”
楊易道:“正事要緊!”
顧采玉走進屋里,笑道:“那好,咱們明天就出發!”
她手里拿著一封書信,遞向楊易,“剛才有人扔來一封書信,飄到我面前,想來應該是向你挑戰的戰書,你來看一下罷。”
“戰書?”
楊易一愣,“誰讓你撿的?”
顧采玉奇怪道:“扔來的書信,不撿起來,難道還要扔回去么?”
此時霍俊成派來的侍從還沒有離開,插口道:“顧小姐,你的臉色有點不對勁啊!”
顧采玉愣道:“我的臉怎么了?”說著伸手就要摸臉。
早被楊易一把抓住她的胳膊,隨即一指點出,內力過處已然封住顧采玉的周身大穴。
顧采玉眼中露出極度驚訝的表情,她實在是不明白楊易為什么要封住她的穴道。
楊易將她輕輕放在椅子上,輕聲道:“這封信上有毒,你已經中毒了!你用手掌拿信,因此手掌上的毒粉只能更加厲害,所以不能用手掌接觸面部,否則到時候毒氣上頭,便是神仙也無救!”
他嘿嘿冷笑道:“我這幾天只想著比武而不想殺人,沒想到人家倒是覺得我好欺負!”
顧采玉聞言一驚,此時方才感覺到手掌、臂膊、乃至全身都有絲絲的麻癢之感。
楊易伸手搭住顧采玉的脈搏,仔細辯了一會兒,臉色愈發難看,“很好!只這片刻時間,毒氣已然入骨,直達五臟。這毒藥如此迅烈,恐怕下毒之人都難以解救!”
楊易看著顧采玉,溫聲道:“采玉,一會兒你跟著我,看我怎么給你報仇!”
他臉上殺氣大盛,對身邊侍從道:“把我的馬牽來!”
侍從見楊易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大為躊躇道:“大人,要不你公開一下自己的身份,也好讓啊這些人知道你是太師府之人,這樣以來,這些人定然不敢與大人作對。”
楊易搖頭道:“太師府巡查使者不能參與江湖爭端,若是以個人身份倒還好說,但絕不能以太師府的名義逼迫江湖人士。”
侍從道:“大人稍等,小的這就把馬給您牽來!”
楊易道:“搭上鞍具,掛好兵器!”
侍從身子一震,低頭道:“是!”
顧采玉雖然身子被點住,但嘴巴還能說話,她從未見過楊易的臉色如此難看過,心中又是吃驚又是甜蜜,輕聲問道:“三哥,這種毒很厲害么?我是不是快要死了?”
楊易道:“毒確實很厲害!但你死不了!”
顧采玉道:“那你為什么還這么生氣?是因為我不聽話,給你招惹麻煩了么?”
楊易看著臉上已經一片烏青的顧采玉,笑道:“你很聽話,我沒有生氣!”
顧采玉道:“你笑的丑死了!跟哭似的!”
楊易雖然對顧采玉說沒有事情,但他深通醫理,知道毒素入骨,直達五臟已經神仙難救,除非另有劇毒之物以毒攻毒才有活命之望,但也只是有望可解,而不是一定能解。
只是令他想不通的是,向這下毒之人若是想要顧采玉的玲瓏玉牌,卻又為何下如此劇毒?他就不怕顧采玉將玲瓏玉牌藏到別處而沒有放在身邊么?這毒素如此猛烈,到時候顧采玉毒發身亡,他們又到哪里去尋找玉牌?
但略一沉思,已經知道這些人打的是什么算盤,“這毒一時半會還不會死,只要對我們說有解藥,就有可能把玉牌騙到手中,只要玉牌到手,到時候誰會再理會顧采玉的生死?但他們卻不知我乃是醫家傳人,這毒如此厲害,遍布周身,已然屬于無解之毒,哪里會有什么解藥!”
此時楊易心中如沸如煮,怒火沖天!
他騰地仰天長嘯,聲音如滾滾大龍響徹這個剖玉城,“我不知道你誰,也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但你成功激怒了我!”
“我不想殺人,但也不怕殺人!”
“你既然膽敢這么做,那就得承擔后果!”
他這句話說出后,整個剖玉城似乎都晃了幾下,城中普通百姓嚇得驚慌失措,各自返回家門,一霎時,街頭便是一空。
此時侍從已經將楊易的黃馬牽了過來。
青龍大戟掛在馬鞍橋下燕翅環上,似乎知道主人此時殺意正濃,正是自己出力的時候,它已經開始緩緩震動,發出低沉的鳴叫之聲,黃馬噴鼻吐氣,也已經做好了前沖的準備。
楊易抱起顧采玉,翻身上馬,將青龍戟抄在手中,“老伙計,又要用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