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楊的,接我一劍!”
一個年輕女子手中長劍疾閃,一瞬間劍尖幻化成朵朵寒星,向楊易當頭罩下。≯
這位年輕女子,乃是今天第三波向楊易挑戰之人,一身功夫極為不俗,較之于前幾天所謂的武學高手,高明的不是一星半點,此時已經與楊易交手了好一陣子。
楊易見她長劍刺來,哈哈大笑,腳步后移,一個閃退間,已經脫離了長劍籠罩的范圍,隨后身子前沖,瞬間到了這女子身子的一側,伸出兩根手指在她耳邊劃了一下之后,眨眼間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對面的女子還待持劍上前,忽然看到楊易兩根手指捻住的一朵珠花,身子立時頓住,臉色忽然變得很難看,“你…果然好快的手法,莫云清自認不如!”
她手臂一動,“刷”的一聲,手中的長劍已經回到鞘內,對楊易拱手道:“楊少俠果然名不虛傳,告辭!”
轉身便要離去。
楊易笑道:“這位姑娘,你忘了一件事情。”
莫云清咬著嘴唇轉身道:“什么事情?”
楊易道:“你人可以走,但兵器得留下!”
莫云清臉上變色,恨聲道:“我這柄長劍乃是我師傅離合散人賜予我的出師之禮,劍柄上還刻有他老人家的名諱,若是讓你給掛在門前樹上,恐怕對他老人家的名聲有損。”
“姓楊的,你真的確定要留下這柄劍么?”
楊易道:“莫說你師傅離合散人是武道宗師,即便你師傅是武學大宗師,只要你輸了,就得乖乖將兵器留下。”
楊易話音剛落,一道輕輕悠悠的的聲音從門外傳來,“哦,是嗎?”
此人聲音雖然不大,但清清淡淡,自有一股清風吹面,白云在天的感覺蘊含在其中。
能在聲音中將一種意境傳達出來,便可以知道此人已經擺脫了尋常武者鍛煉軀體力量的層次,開始向精神方面進軍。
楊易面露訝色,看向了大院門口。
這說話之人到了院子門口處,他竟然還沒有察覺出來。
一陣清風吹來,將半掩半開的大門緩緩吹開,一位高冠博帶的清瘦老人慢慢的從大門外走了過來。
正自氣惱的莫云清看到這位老人之后,面露喜色,跳到老人身前,嬌聲道:“師傅,您老人家也來啦?”
老人笑道:“我要不來,你手中這把長劍豈不是也要被掛在門前的大樹之上?”他嘆道:“若是真的讓人家把這把刻有我名字的長劍給掛到門前樹上,我以后哪里還有顏面去見同道好友!”
莫云清拉住老人的袖子,指向楊易道:“師傅,就是這個人欺負您徒弟。”
楊易任憑莫云清指著自己,搖頭笑了笑,將手中長劍收回鞘內,伸手虛引,“前輩大駕光臨,小子有失遠迎,還請入內喝杯茶罷!”
老人看了楊易幾眼之后,面上訝色一閃而過,微微頷,笑道:“叨擾楊少俠了!”
客廳一側有一個茶桌,楊易與老人各坐一面,中間一個紅泥茶壺蹲在小火爐之上正騰騰冒著熱氣,壺蓋被熱氣頂的“吧嗒”作響,里面的茶水已經沸騰了。
楊易指著茶壺笑道:“我這里有一點茶葉,頗為與眾不同,單憑開水沖泡,完全沖不出茶水的味道,只能在火爐之上大火熬煮,方才能真正能逼迫出其內精華。”
老人動容道:“可是皇室貢品金眉鐵巖茶?”
楊易道:“前輩法眼不差,正是金眉鐵巖茶。”
老人雙眼露出異芒,將楊易仔細打量了一番之后,方才笑道:“金眉鐵巖茶豈是尋常人物所能得到?只是今天能喝的上這杯茶水,就所來不虛。”
楊易提起被火爐燒的熱氣騰騰的茶壺,絲毫感覺不到茶壺上極高的熱度一般,為老人倒了一盞黑亮亮的茶水,道:“請!”
老人笑道:“這如何使得?”
伸手接向楊易遞來的茶盞。
兩人手掌相交,身子都是一震,楊易滿頭長忽地變得筆直,但瞬間恢復原狀,老人的寬袍大袖卻是如同鼓滿了風的船帆一般,猛然鼓脹起來,急抖動了幾下之后,方才恢復過來。
楊易笑道:“這是第一沸,雖然茶香尚淡,但卻如同薄霧輕紗,絲絲縷縷沁人心脾,喝來令人頓生脫塵離世之感,正和前輩此時心境。”
老人端起茶盞,喝了一口之后,閉目片刻,笑道:“皇家貢品果然不凡!”
楊易道:“喝此茶,不但要用火攻,更需要冰凍,還需要冰火交際,方才真正能將其中妙處呈現出來。”說話間,提起茶壺又為老人倒了一碗茶水,笑道:“這是第二沸。”
此時顧彩玉與莫云清兩女都坐在一旁好奇的看向兩人,莫云清知道自己這位老師性格高傲,一向看不起俗世中人,做事向來隨心所欲,很少給人面子,又對自己極為寵愛,平常若是有人欺負了自己,他必然會幫自己出頭找回場子,但今天卻是有點不對勁。非但對楊易客客氣氣,便是喝起茶水來,也一臉鄭重之色,與他往日為人大不相同。
莫云清不是癡傻之輩,見師傅如此鄭重,便知道定然是因為楊易的原因,能讓一個武道宗師鄭重對待之人,也只有與他們同樣修為之人才夠資格。
看著一臉笑容的楊易,莫云清的眼睛越睜越大,實在難以相信這么一個年輕人,竟然是與自家老師向抗衡的絕頂高手。
非但莫云清感到驚訝之極,便是顧采玉也吃驚不小。
離合散人身為天榜中有數的武道宗師,他的名頭在這幾十年來,一直響亮的很,名震東南,力壓東南道上三山九城十五幫,乃是真正的絕頂高手,沒想到竟然對楊易如此的客客氣氣。
此時見楊易倒出第二盞茶水,兩女都好奇且仔細的看向茶盞,都想看看這盞茶到底有什么不同之處,值得離合散人如此鄭重對待。
就見這第二盞茶水與第一盞茶水一般的黑黑亮亮,茶盞上依舊冒著騰騰白氣,與第一盞沒有什么不同。
“嗯?”
顧采玉眼睛一凝,她終于現這第二盞茶水的不尋常。
這第二盞茶水,雖然也在冒白氣,但這白氣不是熱氣,而是涼氣。
只看這茶盞邊緣處被凍出的冰珠,便知道這盞茶肯定是森寒無比。
其實如今天下武道高手眾多,練習陰寒功法之人,只要到了一定地步,凝水成冰,對他們來說算不得什么難事。
但向楊易這般,把茶盞外面的水珠都凍成了冰珠,而茶盞里面的茶水卻還不凝固的手法卻很少能有人辦到。
楊易對面的老人見茶盞到了面前,笑道:“不知第二沸可有什么講究不成?”說話間,已經將茶盞接過,身子微微晃動了一下,拿著茶盞的右手忽然變得青白,但瞬間又恢復了正常顏色。
楊易為自己同樣倒了一盞冰茶,笑道:“第一沸脫俗而忘憂,第二沸清心而凝神。凝其精華,運達全身,最能清心明目,鎮定心神。”他將手中茶盞端起,沖老人微微揚手示意,道:“請!”
老人笑道:“如此好茶,豈能錯過?”
他端起茶盞一飲而盡,只覺得一道冰線順喉而下,到了腹內之后猛然擴散開來,剎那似乎便要將自己的五臟六腑盡數凝結冰凍。他不敢怠慢,急忙運轉神功,用陽和之氣將腹腔包裹,五臟脆弱不敢急行,只得將其中冰寒之氣慢慢煉化,而不是瞬間化解。
他閉目一段時間之后,方才睜開眼睛,張口吐出一道白氣,嘆道:“楊少俠的茶道功夫果然了得!”
楊易笑道:“我這茶水共有九道程序,前輩只是喝了兩盞而已,此時夸贊,未免為時過早。”
“九道程序?”
老人聞言失聲驚道:“前兩道老朽已經有點消受不起,剩下的七道不喝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