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用三天,一天過后段穎便做出了選擇。
離開雒陽朝堂這個大旋渦,再去邊關為將,震懾蠢蠢欲動的邊關各大異族,段穎還是很有自信的。
話說,后來聞名三國的毒士賈詡可是直言,他當初在涼州被盜賊圍攻搶掠時,假扮段穎孫子嚇退那伙盜匪,可見段穎在西涼邊境的威名之盛!
段穎最后選擇了退往西涼邊疆為將,這是最明智的選擇。
所以,當他在朝會上突然出動請辭時,震驚了整個朝堂。
不僅士人官員萬分驚詫,就是宦官一黨也是摸不著頭腦,不明白段穎這是想干什么?
陽球趁熱打鐵,不等其他大臣反應過來,獨自向靈帝做了回交易,很快靈帝就批準了段穎的請辭,還有三公之位的太尉官職。
靈帝還答應派段穎前往并涼邊疆坐鎮,那里的形勢確實不是很好,鮮卑打了回勝仗便驕狂不可一世,襲擾并涼邊境的力度相當之大,搞得那里的軍民百姓叫苦不迭連連向朝廷請援。
靈帝一心撲在錢眼子里了,哪會理會并涼邊疆軍民的苦難,能正常撥付軍費已經很給面子了,至于其它的免談。
當然,朝廷眼下沒有足夠威望和能力的大將調派也是原因之一。
后來平定黃巾的三大中郎將,盧植跟著蔡邕在東觀修書,朱俊和林沙一樣都是劍議大夫,眼下正跟打了雞血一般揪住宦官一黨不放呢。
至于唯一在邊疆的北地太守皇甫嵩,能保住北地郡不出亂子就不錯了,哪還能指望太多?
再說,這三位此時的威望也不夠,邊軍多的是驕兵悍將,可不一定買三人的仗。
皇甫嵩出身西涼將門也不成,他有個名聲赫赫的伯父,剛死不久的度遼將軍皇甫規,他可是跟段穎并稱的涼州三明之一。
因為跟段穎的理念不同,皇甫規盡管在西涼邊軍之中威望不俗,可還有大批出自段穎麾下將校不服,作為他的侄子皇甫嵩也拿這些邊軍將校沒轍。
現在好了,段穎主動請求去邊疆坐鎮,靈帝干脆順水推舟答應下來,順便還封了他一個‘驃騎將軍’,讓段穎前往并涼邊疆坐鎮,并有節制并涼邊軍的極大權利。
等士人大臣和宦官一黨反應過來,想要做些什么的時候,段穎已經交出太尉官符,帶著家眷迅速離開了雒陽這個是非之地。
簡直莫名其妙,段穎離開得莫名其妙,靈帝的反應也是莫名其妙,叫兩方勢力首腦摸不著頭腦,不知道究竟發生了什么。
眼見段穎得封驃騎將軍順利離開雒陽,作為此次幕后最大推動者的司隸校尉陽球相當高興,當完就擺了宴席,邀請蔡邕和盧植兩位先生,并林沙還有一干出仕的心腹好好喝了一頓。
“好你個陽方正,可是把我們給瞞得好苦啊!”
蔡邕和盧植兩位,這才知曉段穎退走并涼的幕后推手,竟然就是陽球,頓時又是疑惑又是不滿。
疑惑的是,陽球陽方正一向最是討厭宦官一黨,恨不得親手將他們全部斬殺才肯罷休,怎么這次突然就轉性了?
要知道,段穎之前可是宦官一當最兇惡的得力爪牙啊,被士人集團恨得咬牙切齒的存在。按照陽球一貫以來的性格脾氣,不是應該置其于死地么?
不滿的是,陽球竟然幫著段穎順里抽身遠走并涼。
盡管段穎已經不是三公之太尉,可驃騎將軍和節制并涼兩州邊軍的權利也是不小,這位依舊還是叫士人集團忌憚的存在好不好?
而且說實話,段穎離開雒陽朝堂返回并涼邊塞之后,士人集團想要動這位都不容易了,所謂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么。
如此一來,宦官一黨有這么一位強手在外,豈不更加難以對付么?
“這事可跟怨不得某,兩位先生怪錯人了!”
陽球急忙擺手,他可不樂意背這鍋,消息傳出去于他的名聲有礙啊。
“兩位先生不用揪著陽公不放了,這事是某一力促成!”
林沙笑著出來擔下干系,迎著兩位先生不解外加不滿的眼神,輕笑著解釋道:“并涼邊陲外患嚴重,眼下看來也只有段紀明出面,才可解決邊患!”
蔡邕和盧植心頭一震,盡管對林沙的解釋不甚滿意,可他們這一刻也是大有感觸。
林沙林異度果然不愧是他們所看重的年輕俊杰,并沒有陷入朝廷黨爭的旋渦不可自拔,反而以旁觀者的姿態冷靜看待做出理智選擇。
盡管不怎么樂意,但兩位先生不得不承認,段穎的軍事才能無可質疑,以他在并涼邊塞的威望,坐鎮邊關確實是個不錯選擇。
只是…
“異度,以后這樣的事情最好不要做了,這對你著實沒什么好處!”
盧植將林沙召到身邊小聲提醒:“一旦消息外泄,外頭的輿論很可能把你給架在火上烤!”
“正是如此!”
蔡邕跟著附和道;“自從袁司空被罷了司空之位后,朝堂上士人大臣與宦官一黨的關系陡然緊張起來,段紀明不過是個開頭罷了,以后的斗爭將會更加激烈,你一旦判斷錯了形勢情況將大為不妙!”
“某知異度你乃大才,可是眼下的朝政局勢,實在容不得出半點差錯!”
盧植滿臉憂慮,搖了搖頭提醒道:“這次的事情就算了,以后千萬不可如此莽撞行事!”
“多謝兩位先生提點,某心中有數!”
蔡邕和盧植是否真心,林沙自然看得出來,他心中有些觸動,眼神微微閃爍輕笑道:“兩位先生難道還沒看出來么,最近朝堂上的風風雨雨,不正是在那位袁司空被免后鬧出來的么?”
所謂旁觀者清,林沙又對朝堂派系斗爭相當熟悉,還有陽球提供的及時情報,以及他自己的觀察和分析,再對照正常歷史中東漢末年的朝局變化,自然看出了很多隱藏在暗中的脈絡。
“異度,你的意思是…”
蔡邕和盧植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震驚和不滿,盧植壓低了聲音沉聲道:“你可不要信口開河,搞不好是要出亂子的!”
“某只是根據眼睛看到的,耳朵聽到的信息分析判斷罷了!”
林沙輕輕一笑,不以為意道:“反正某對那位袁司空沒啥好感就是!”
蔡邕和盧植沉吟不語,心中像是壓了塊大石般憋悶得難受。
他們仔細回想最近朝堂上的風風雨雨,發現確實是從袁司空被罷免后才起的紛爭。不管這事跟袁逢有沒有直接關系,可跟汝南袁氏絕對脫不了聯系!
兩人都不是傻子,只是以前一直站在士人集團一方看待問題,屁股歪了腦子里的判斷自然也會出現偏差。
可有林沙的提醒,他們也反應過來了,心情一時變得相當糟糕。
蔡邕和盧植兩位先生擔憂的情況很快出現,也不知使誰把林沙設計保全了段穎的消息傳出,頓時引起一片軒然大波。
士人大臣尤其不岔,林沙可是弄出白紙的自己人啊,怎么坑投敵叛變幫助宦官一黨的中堅力量呢?
還是陽球夠意思,直接將來自士人集團大佬的不滿全部攔下,再有蔡邕和盧植兩位先生幫忙說和,情況還不算太糟糕。
可林沙在光祿勛上衙時,卻沒少被同僚指責季風。
漢朝的文人果然血性。尼馬見林沙對他們的譏諷不予理會,還以為林沙怕了他們,更加蹬鼻子上臉沒啥好聲氣,終于有一日被一位何姓侍郎攔住去路,當面指著鼻子厲聲痛斥。
臥操你馬,丫的還真不客氣!
竟然把他的不理睬當成軟弱,那老子就叫你們見識什么叫做強項!
林沙臉色一冷,直接一耳光將何姓侍郎抽飛三丈開外,又在光潔的地面打了幾個翻滾這才停下。
“某做的事情,還輪不到旁人指手畫腳!”
冷冷掃了半邊臉頰迅速浮腫,大有成為豬頭跡象的何姓侍侯一眼,冷笑出聲轉身就走。
馬比的,要不是他刻意留了手,只是用了點子震勁沒有傷了這廝的腦袋,就剛才那一巴掌,他都能直接將這廝的腦袋抽爆。
不過經由這事,光祿勛衙門里的風言風語一下子消失,起碼在他當差的時候,沒有相關風言風語傳入耳中,這個世界一下子清凈了。
不過衙門里的爭斗無處不在,林沙很快就聽到消息,有光祿勛的同僚向靈帝彈劾他毆傷同僚,要嚴懲之類云云。
林沙只是笑了笑便不再理會,陽球跟他說這話時,態度可是相當輕松隨意,一臉的云淡風輕,顯然事情已經被他被處理妥當了,就連勸告一聲都沒有,陽球應該覺得這事林沙并沒有過錯。
本就是如此,尼碼光說他毆打同僚,怎么沒說那廝嘴巴不干凈?
不過想來陽球應該把事情來龍去脈都跟靈帝解釋清楚了,這樣的‘大事’最后連半點風浪都沒能掀起,這就是在朝為官有同盟的好處了,旁人想要胡亂誣陷都不可能。
林沙沒有心思理會這些,他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關系到他在士人集團的聲望和地位的大事…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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