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城,巡撫衙門中院花廳。
“什么,李公甫要舉家搬回老家錢塘住一段時間?”
林巡撫一臉驚詫,不解道:“他說了什么原由么?”
下首坐著的是一位中年男子,謙卑回答:“聽聞是為了他那侄子的學業,府城這邊太過浮躁喧鬧了點,他那侄子年紀太小又不好進書院進修,只能小紡孟母三遷回錢塘老家住上一段時日!”
“那那侄子,是叫許仕林吧?”
林巡撫聞言,滿臉贊賞點了點頭,笑道:“聽聞那是一位深通,眼下才剛剛七歲稚齡,竟然已經熟讀論語了!”
“是啊!”
那中年男子也忍不住感嘆,嫉妒道:“要是我家那皮猴子能有許仕林一半的讀書天賦,我就是立馬閉眼都甘愿!”
林巡撫很有些凄凄然點頭,大家都是當父母都人,都有望子成龍之念,可惜因著家境太過優渥的緣故,成才的卻是少之又少。
兩人都是讀書人出身,對于會讀書的少年自然心存好感,順著話頭又說了一些有的沒的,直到心情徹底平復下來,這才開始步入正母。
“大人,趁著李公甫不在府城的空擋,咱們不如對六扇門動一動手腳!”
中年男子一臉精明,眼中帶著莫名興奮提議道:“要是咱們能…”
“打住!”
林巡撫卻是毫不猶豫打斷了這廝的話頭,沒好氣道:“此次太過無稽,還是不要自討沒趣的好!”
中年男子一臉懵逼,不知道之前時常透露對六扇門有覬覦之心的林巡撫,在這樣的大好時機面前,怎么就退縮了呢?
“糊涂,你以為六扇門就那么好滲透?”
見那廝如此神色,林巡撫沒好氣道:“你打算推薦哪位大能,能夠成功滲透六扇門,又可以鎮住那幫桀驁不遜的捕快?”
丫的,當他不想將六扇門納入掌控么,可是六扇門不是普通衙門,不是上頭調派長官上任就能輕易掌控的,最起碼自身都得是江湖超一流好手!
有如此身手的強者,不是在中京皇宮保護皇室,就是早早功成名就成為一方江湖大豪,又怎么可能聽從官府擺布,別最后偷雞不成蝕把米,引來了白眼狼可就得不償失了。
試問整個江南的督撫大員,誰不想將江南六扇門掌控在手?
可是沒辦法,李公甫油鹽不進,六扇門又被他經營得鐵桶一般,外人很難插手進去,起碼想用正常的官場手段沒用。
正如他跟中年男子所言那般,六扇門中多的是那些實力高強桀驁不遜的好手,一般的官員哪里能鎮得住?
想要插手六扇門事務,單有官位品級是遠遠不夠的,還必須擁有一定的實力,起碼不能弱于六扇門平均武力!
可尼瑪六扇門的平均武力,據傳達到了江湖三流水準!
這就真真叫人無奈了,像林巡撫這樣的正統讀書出仕的官員,從小到大基本上都耗費在書本上,等他們金榜提名進入官場,起碼都成年了好不好,這時候再去改學武藝不是扯談么?
那些底蘊深厚的世族倒是有這樣的能耐,可惜皇室是不可能答應的!
但凡到了一定地步的官員,誰不知道掌握了六扇門,以后升官發財不過小事,甚至說得誅心點掌控江南半數官員不在話下,裂土封王也不是沒可能!
也只有李公甫這樣非正途出身,在官場基本沒什么影響力,想要做法也沒有人愿意聽令的角色,才能叫當今和皇家放心吧!
這也是江南官場眾多督撫,一直隱忍不發沒有對六扇門下手滲透的緣故,一個不小心招惹了當今不快,那可不是開玩笑的。
“如此大好良機,放棄了實在可惜!”
中年男子明顯沒有林巡撫站得高看得遠,臉上很是有些遺憾和不岔。
“你懂什么?”
林巡撫沒好氣白了他一眼,冷笑道:“那幫子捕快頭目更加難纏,要是過得不舒心了,直接混江湖也能混得風聲水起,咱們拿什么約束他們?”
這才是六扇門最叫人頭疼的地方,掌握了六扇門實權的捕快一個個都是李公甫教導出來的,實力最差的都有江湖一流好手實力!
如此實力,也就是李公甫能夠彈壓鎮得住場子,換了個人但凡過得不舒服了,直接離了六扇門在江湖上依舊能混成一方大佬!
江湖一流實力的好手,放在整個江南武林雖不少見,卻也不是路邊的大白菜隨處可見!
“李公甫倒是好手段!”
中年男子除了如此酸了句,也沒其它辦法。林巡撫說得很對,六扇門沒了誰都可以,就是不能沒了李公甫!
不然,不說江南六扇門直接崩潰,可一旦六扇門骨干全部出走,江南六扇門也就廢了大半,以后想要恢復過來基本沒有可能,說不定比北方六扇門總部都要差!
“再說了,李公甫才是六扇門的真正靈魂核心,他到哪里南方六扇門的總部其實就跟到了哪里!”
林巡撫苦笑,郁悶道;“咱們就算在他離開府城時動些手腳,又能做得到哪一步?”
不能收復那些桀驁不遜的捕快好手,在六扇門里安插再多的人手又有什么用,不過都是擺著好看的廢料罷了。
中年男子聞言也是一臉無奈,顯然也覺得自己之前的提議很不靠譜。
“還有,你別忘了李公甫背后也是有人支持的!”
林巡撫搖頭笑道:“那位陜甘總督,還有刑部尚書可都是從府城一步步升遷上去的,他們能夠如此順利一路升遷,李公甫和六扇門的鼎力支持功不可沒!”
說到這兒,他語氣嚴肅道:“誰要是想用官場手段動李公甫,就得首先考慮到這兩位大佬,以及他們本身派系的強烈反彈!”
中年男子眼神一凝,點了點頭就算心中再不甘,也只得承認這個事實!
“所以,咱們還是學學那兩位吧!”
林巡撫臉上露出開心笑容,自信道:“他們能借六扇門和李公甫的能力,一路飛黃騰達連連升遷,本官自問能力不差,只要李公甫依舊能干不掉鏈子,一路高升不過時間問題!”
中年男子聞言不由精神一振,連連點頭附和道:“大人所言不差,看來咱們不僅不能動李公甫和六扇門,還得組織別人腦子發熱胡亂出手,破壞了浙省好不興旺的局面!”
林巡撫點頭,他正有此意!
李公甫突然打算帶著家人,回錢塘老家住上一段時日的消息傳出,頓時在江南高層官場引起一陣軒然大波。
很多官員都忍不住心頭熱切,這是他們插手江南六扇門的絕好機會啊!
不過像是林巡撫這樣的聰明還是不少的,李公甫和江南六扇門存在和正常運轉的作用,其實一點都不比拿下部分六扇門掌握權來得小。
畢竟江南地區這幾年的發展擺在那里,他們只要不胡亂折騰,借助這樣興旺的發展勢頭,在官場上更進一步很是簡單!
相反如果他們插手江南六扇門的事務,不說能不能有效達成目的,單單可能引起當今和皇室反感的后果,就不是一般封疆大吏愿意輕易以身涉險的。
在太平年景皇帝權威極盛之時,招惹皇帝的反感可不是開玩笑的,搞不好是要將九族都要搭進去的天大禍事!
于是,李公甫一家便在一干江南官場中人復雜的目光注視中,大搖大擺返回錢塘老家暫居。
當然也不是沒有腦子發熱,想要趁機占些便宜的家伙,只是他們的爪子剛剛伸向六扇門,都沒用李公甫出頭,下面的精悍捕快就將他們的爪子打斷不說,甚至還凌厲反擊了一把,運氣好的只是損失部分實力,運氣不好的直接丟官罷職殃及整個家族!
這一下,所有江南官場的高層官員全都清醒了,明白了自然不會多說,不明白的此時也明白了,六扇門不是那么好滲透的!
李公甫沒理會那些有的沒的,他自然猜到了自己的行為,肯定會引來一連串或好或不好的反響,不過這些他都不在意,任其發展好了。
真要那能力通天的,能夠將將江南六扇門狠狠咬下一塊,他也不會在意。怕就怕那些沒本事還看不清自身的家伙,不知死活主動找死添堵啊。
反正別人怎么看都是別人的想法,李公甫一點都不在意就是。
他們一家子返回錢塘老家暫居,一下子成了這里名副其實的第一家族,當地縣令各種巴結討好自不必言,家里的生活條件以及一應物件都不比府城要差。
而且錢塘這里雖然也同樣興旺發達,但卻沒有府城的喧囂浮躁,多了一種小縣城特有的寧靜安詳,這樣的氛圍讓李公甫和許嬌容十分滿意。
李公甫在應付完縣城少少幾位敢于上門巴結的官宦之后,便直接把許仕林安排在了縣學當了旁聽生,在這里可沒誰敢排擠作弄許大衙內,這小子又是個嘴巴甜的,很快就在縣血立穩腳跟,并且跟著一干十五六歲的童生們進學,短短時間就成了先生們心中的好學生代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