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郡王府后,義忠郡王腦子一片混亂…
盡管他很不想承認,但眼下的局勢告訴他,想要染指九五至尊的機會已經微乎其微,還不如按照賈赦說的那般,到海外之地占領大大一片疆域建國稱王。
當然,正如賈敬所言那般,如果不是萬不得已義忠郡王是不會離開大慶這個花花江山的,誰也不樂意放著好好的舒適日子不過,偏要去蠻荒之地受苦。
“這也算是一條后路!”
一干郡王府幕僚經過緊急商討,覺得這是一個不錯后路。當然以他們讀書人的思維方式,如果能夠不離開大慶的話最好。
“只是想要實施如此計劃,不僅要有足夠海船,還得在西南邊陲有王府的心腹官員!”
有幕僚提出了困難:“不然就算王爺在海外占得一席之地,沒有足夠的大慶百姓填充隱患太大!”
“海船的事好說!”
義忠郡王皺眉沉吟道:“不論是從南方找,還是咱們自己建造都成,至于西南邊陲安排自己人也不難,那邊可沒幾個官員愿意過去,只要南安郡王那廝不使壞就成!”
“咱們自己建造海船,放在哪里?”
又有幕僚提出了疑問:“放在江南的話太遠,出了什么變故都鞭長莫及!”
“津門,賈赦打算在津門建造海港,到時候咱們的船隊就駐扎在津門!”
義忠郡王眼中精光閃爍,昂聲道:“只要有了海船,咱們就有了后路,至于南安郡王那邊也好解決,本王會跟他當面說清楚!”
如此便好!
一干幕僚暗暗松了口氣,只覺心中大石落地好不松快。
形勢如何,只要不是傻子都看得出來,他們已跟義忠郡王綁在一起,想要柴開根本就沒可能,一旦事有不諧或者義忠郡王真的成了閑王,他們自身的利益也會損失慘重。
放下心思,腦子便忍不住東想西想,有幕僚好奇說道:“沒想到賈赦這廝也存了私心,對朝廷和當今也不是一味順從啊!”
“哼,到了他這等地位,為了避免‘鳥盡弓藏’的下場,自然要好好盤算一下后路!”
義忠郡王回想之前被賈赦不屑狂噴的不爽場面,沒好氣道。
“王爺,咱們要不要在這上頭動點手腳!”
有幕僚壞笑著提議:“只要稍稍在坊間流傳一下,估計賈赦這廝便討不了好,以當今的多疑性子搞不好會拿他開刀!”
最主要的是,有可能通過這種手段,將賈赦徹底拉下水跟他們綁在一起!
其余幕僚立即反應過來,急忙出聲附和,有了賈赦這位大慶有史以來最為強硬的內閣輔幫助,義忠郡王的大事說不定真有成功的可能!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自然愿意留在大慶這個花花世界,做大官掌重權,風光無限揚眉吐氣,而不是灰溜溜跑去海外蠻荒之地當土著。
“這個主意,還是早早打消的好!”
義忠郡王的腦子還沒糊涂到家,明白賈赦既然敢跟他說這些‘大逆不道’之事,自然就不怕他傳揚出去。
還有,作為太上皇最為喜愛的嫡孫,他還是知道不少事情的。
比如賈赦這廝相當特殊,一身武藝強得恐怖,甚至就連皇宮里的供奉仙師都不一定干得過,只要他沒表露出明顯的反叛意思,無論是太上皇還是當今都不會對他如何。
不是不想而是不敢啊,要是引得這廝大開殺戒,整個京都要血流成河不說,甚至皇室都有可能全軍覆沒。
這真不是開玩笑,實力到了賈赦那種程度,就算動用軍隊都不一定能留得下,要是遭遇戰更是拿他沒轍。
當然,這廝的能力沒得說,這些日子跟江南鹽商和糧商,還有出身江南的官員大打出手,最后能夠取勝全都依賴這廝的強硬和能力。
義忠郡王不得不承認,換了個內閣輔,就說之前的楊震吧,就是當今和太上皇聯合施壓,也別想弄成眼下的大好局面。
就算有海鹽場這樣的出鹽利器,楊震只會死死壓住不松口,甚至徹底將這事抹掉,也不會讓江南鹽商有傷筋動骨的可能。
像楊震這樣的傳統內閣輔,身上牽連的利益干系實在太多,況且他本身就出身江南士林,怎么可能做出主動損害江南利益的事情?
再這廝主掌內閣期間,江南的情況越來越糟糕,尤其在鹽政方面更為突出,被刺殺而亡的鹽政長官數量,可是能跟因貪瀆被徹的鹽政長官基本持平。
真以為皇家都是傻子不成,只是江南官場鐵板一塊,牽連到朝廷的賦稅穩定,投鼠忌器之下沒有動手而已。
無論太上皇還是當今都沒少安排布置,太上皇期間的江南甄家和金陵四大家族,就是太上皇為了掌控江南特意布下的棋子。
只是可惜,這幫家伙忘記了初衷,一邊利用太上皇的縱容大肆撈銀,一邊又不知死活跟江南本土勢力攪合在一起,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寫。
當今更加直接,利用朝堂手段派遣一心腹官員,擔任江南各地衙門主夾,想要以此掌控江南。
結果效果依舊不大,江南士紳的實力太過強悍,各地調往江南的官員要是沒有他們的支持,連衙門都難以徹底掌控,更別說直接控制整個江南了。
更好笑的是,某些自詡當今心腹的家伙,不明當心的真實想法,竟然還跟江南當地士紳攪合在一起狼狽為奸,聽聞當今氣得夠戧的說。
總之,江南在大慶朝廷眼中是塊寶,卻也是個頭疼的刺頭。
義忠郡王因著受太上皇喜愛的緣故,跟宮里的實權派大太監安海關系不錯,通過安海的關系這才知曉了這些隱秘。
這樣的消息,給他心靈的沖擊相當之大!
原來大慶朝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這么歌舞升平,皇權跟相權之間,朝廷和江南之間的爭斗無時無刻不在進行,而且之前看來皇權稍占上風,而朝廷跟江南之間的對決卻是全然落于下風。
正因為知曉這些隱秘,他才很不甘心的放棄了江南這塊大肥肉,沒想像其它王叔那般跟江南士紳聯合一起大撈特撈。
他們也不想,無論太上皇還是當今,豈會對他們的動作一無所知?
要不是心存顧忌,他們全部都得倒霉,無論是太上皇還是當今的怒火,都不是那么好消受的。
這也是為何他會眼巴巴跟寧府暗中聯姻,想要染指津門鹽場的主要原因,少了江南那幫大土豪的孝敬,義忠郡盎府的財政狀況并不是很好。
這些都是義忠郡王心中的隱秘,沒有跟身邊一干心腹幕僚提起。
賈赦厲害就厲害在這里,沒有理會自家跟江南士紳之間的利益糾葛,直接出手硬扛財雄勢大的江南鹽商。
本來以為朝廷這次不會有什么好結果,誰知道三處海鹽場一開,海鹽源源不斷涌入市場,直接將江南鹽商沖擊得七零八落。
朝廷這一次取得大勝,將原本勢力驚人叫人忌憚的江南鹽商集團打垮,讓他們成為了普通的鹽商富戶,不僅替朝廷開辟了新的穩定財源,也解決了江南的一大隱患。
還有江南官場也被他整得叫苦不迭,不玩殺人那套,直接玩兌換的把戲,這一套手段確實高明,起碼那幫子出身江南的官員想在外地任職期間有個好下場,就不得不約束與之有關的利益關聯方,對朝廷派遣下來的官員客氣一點。
短時間內看不出什么名堂,可是等時間一長,那些北地派至江南的官員站穩了腳跟,到時候朝廷對江南的掌控力度將逐漸變強。
有這種氣魄,敢硬頂著整個江南士紳集團做出如此布置,還能將布置轉化為實際效果的,放眼朝堂也就賈赦獨一份。
這樣的能臣,只要當今腦子沒壞掉,就不會輕易對他動手,否則很有可能引朝堂動蕩,甚至還會引動搖皇權的大亂子。
賈赦沒有理會義忠郡王可能的反應,依舊如常上衙下衙,參加朝會沖那幫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官員怒噴,同時遙控指揮賈敬在津門建港開海。
“津門作為京畿門戶,必須開海擁有強大的水師衛護!”
在小朝會上,賈赦冷聲開口:“上次只是小股海盜乘船殺來,便輕松登6差點毀了津門新城,要是下次來的不是小股海盜,而是大批叛軍呢?”
一番話,說得能夠參加小朝會的重臣臉色難看啞口無言,當今更是驚出一頭冷汗,想想京都在不知情的情況下突然遭遇一幫叛亂攻擊,措手不及之下很有可能失守。
“賈卿說得不錯,津門不僅要建設港口,而且還要建立一支強力水師!”
當今很有氣勢一揮手,結果直接迎來下的禮部尚書杜文的極力反對:“又是建港又是建立水師,所需耗費銀錢無數,所謂勞民傷財是也,不如直接禁海就不擔心會有海船直接從外海殺奔津門!”
這廝一開口,立即便有幾位三品和二品大員附和,大聲表示對當今決定的不贊同。
賈赦瞇縫著眼睛,看著這幫家伙在那上竄下跳,真真陰魂不散,這幫江南大財主們的代言人,難道著呢就不怕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