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8章 第四夜:死亡重臨 黑暗游俠的淪陷
“擺脫束縛的籠中鳥，終會回到主人的掌控。”
這句“先知”死前留下的最后遺言，它到底是什么意思，蕭嵐在進入夢境之后就知道了答案。
——但是，這絕對不是什么好消息。
與以往經歷的任何一次都不同，這一次的視角并不是自己，而是代入到了另一個角色。
一個非常熟悉、絕對不會忘的人，但嚴格說來…其實也是他自己。
看得見自己在風中飄動的銀色發絲，那長度是不知不覺的蔓延到了接近腰側，而且顏色也是雪白中泛起了接近寒冰般的藍，黑曜石般材質構成的鎧甲吞噬者周圍的光，無比的堅硬強韌但卻絲毫沒有影響到肢冇體動作，然后手中提著一柄劍鋒處環繞著混沌之暗的漆黑大劍。
死靈之王…
在曾經的亞瑟時代，融合了純粹的“死亡。”為世界帶來毀滅后的新生，君臨影之國的死之王者。
蕭嵐知道自己遲早會再次遇到這一個自己，但是他實在沒有想到會是這么一種情況。
相比起墜落的漂浮少女，這一次的感覺無疑更加強烈。
并非救援失敗，而是無法連救援…根本、就是連嘗試都無法做到。
動不了。
完全無法動彈。
身體根本不聽使喚，更確切的說…他根本就是個觀測者。
單方面的接收到了這個身體的知覺，但卻不能對這個身體做出任何干涉，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一切在眼前發生。
視線所及的四周圍能夠見到的唯有荒蕪，僅留下陰溝里的淤泥曬干后的腐土與枯瘦古怪的枯木，天空中明明是萬里無云但是太陽光怎么也照不下來，陰沉沉如死域的這地域被奇異的嗡鳴聲所覆蓋蕩，名為死亡強大氣息已然將所有的生機都抹殺殆盡。
此刻，這沒有生機的荒蕪地面在不斷的裂開，無數白森森的手骨如利劍般破土而出，在隨即將他們的身體努力地拉出地面，大片的骷髏在拄劍而立的自己身旁紛紛涌出，在某種特殊的力量作用下覆蓋上了簡單有效的鎧甲并握住了身前使用的武器，同時周圍的巖石也在蠕動著變作一群可以靠翅膀在空中飛行的滴水嘴，虛空中緩緩浮現身型纖細詭異飄忽的亡魂女妖，甚至還有數只泛著幽冥氣息冇的死靈巨龍在破土而出…
冷酷，無情，沒有恐懼，無比強大的死靈軍團。
而既有死靈之王，又有他的死靈軍團，這到底是誰的夢境也已經一目了然了。
銘湮薇…
那籠中鳥的預言，描述的就是此刻。
曾經被轉化為作女妖受到死靈之王控制，在之后是靠著蕭嵐的幫助和自己的努力掙脫了束縛，但現在…鳥兒即將失去爭取到的自冇由。
站在原地為移動的蕭嵐視野之中，如期的出現了一個曼陀的身影。
有著卻如午夜一般漆黑、夾雜著斑斑白紋的暗色長發，蒼白的白膚中帶著一抹淡淡的微藍，身上包裹著一件只存在于幻想中的精致致皮甲，手中挽著的黑色大弓正在揮灑一束束致命的綠色光芒…
黑暗游俠，以及…幻影神弓。
她是一早就已經反應了過來這是夢境吧，自己的真冇實力量和武器裝備都拿在了手中，以最佳狀態應對著這無法逃避也不能逃避的噩夢。
實話說，這個女人真的很強。
明明面對著的是數量還在不斷增加的無數死靈，但是她卻沒有嘗試那明知無意義但一般人都會選擇的逃跑，而是勇敢的端著手中那柄給予她信心的幻影神弓頑抗到底——
這無法阻擋它們。
實際上，她也沒指望能阻擋它們。
當寄托了希望以自己極限射冇出的那發幻影箭，被蕭嵐輕易的以虛無之劍斬斷之后，落敗的命運就已經注定了。
但是她沒有放棄，而是戰斗不息。她不停地射著，拉開弓弦又脫手放開，然后再度開弦，快的讓人幾乎看不清她雙手的動作。幻影箭化作的綠色光芒所過之處，無論是幽體的女妖還是實體的骨架，所有的東西都成為碎片滿天飛舞，連續不斷的幻影箭芒在她身前連續出一條摧毀一切的綠色長龍，滾滾而去將接近自己的所有事物全部變成飛灰！
——但是，也僅此而已了。
死靈的數量實在太多了，雖然她消滅的速度真的很快，但還是跟不上死靈的出現，并且新出現的死靈在質量上是越來越高，原本一發幻影箭就能擊碎的情況正在消失。當成群的骷髏和怪物圍上來，距離近到無法拉弓之時，她將手中的黑弓當做了短兵，飛快地轉身左右擊刺狂吼著與敵人廝殺，要在倒下之前殺死盡可能多的敵人…
至此，也即是結束。
一直靜靜站著的“蕭嵐。”他終于動了。
踏著跨越空間的步伐，在眼前的景色一陣扭曲的同時，他已然來到了還在做著最后頑抗的黑暗游俠身前。
“為你的努力致敬，我可愛的小鳥…但是，到回家的時候了。”
恍惚間，蕭嵐仿佛聽到自己這么開口說道。
下一刻，玄色的幽光上下游走，在瞬間籠罩黑暗游俠的全身。
女妖的身體僵硬了，而慢慢的，她眼眸中那鮮血般的紅光暗淡了，臉上的表情也變作了空洞的一片虛無。
然后，她如一個機器人般的站起身來。
“為你效勞，我的主人。”
清楚的聽到這聲空洞的低喃，而在她那空洞的眼眸之中，蕭嵐看到了一個扭曲的倒影。
滿是燒傷的疤臉，邪惡的渾濁眼神，舞動的鋒利刀爪…弗萊迪。
冇————————————————————生與死的分割線————————————————————
再一度的從夢境中醒來，蕭嵐陷入的是死一般的沉寂。
在確認了身邊的卡洛琳處于安全狀態后，倒回到床上的他出神的注視著尚是一片漆黑的天花板。
這一次的蘇醒，既沒有流汗也沒有驚厥，但是…他寧愿自己和以前一樣遭點罪。
卡洛琳沒有發生什么意外是個好消息，但是夢境中的那個遭遇，他卻不能隨隨便便的一笑而過。
銘湮薇…
明明自己就在那里，但什么也沒有做到，只是眼睜睜的看著她拼命地抵抗，最后淪陷在了弗萊迪的噩夢之中。
那種竭盡全力也無法改變的無力感，相比起星野青葉那次要強烈上太多。
“——我，真的能夠勝利嗎？”
心理浮現這個疑問的瞬間，就意味著他已經輸了第一步，并即將陷入一招不慎全盤皆輸。
他清楚地知道會導致的這個結果，但這個疑問依舊還是從他的心中浮現，化作他的噩夢糾纏在他的身旁讓他苦惱煩悶。
如此的狀態下，他的心情幾乎壞到了極致。
這實在是個不好的兆頭，在與鬼王之間的這場心靈斗爭中，一旦開始質疑自己或者不再堅信勝利，逃避的種子就會迅速的萌芽并以各種負面情緒為養料成長，在不久就結出名為失敗的苦果。
蕭嵐很清楚自己不應該如此，但殘酷的現實沒有帶來任何轉機，他幾乎就要就此沉淪不可自拔。
——幸好他不是一個人。
“還沒有嘗試之前就認為會失敗，這不是黑暗騎士該有的作風吧？”蘇醒的卡洛琳清楚的讀懂了丈夫困擾的心，并在這一刻發揮了一個妻子真正的作用，“只要有百分之一的幾率，就一定能夠抓住并實現，你難道忘記自己的這個人生信條了？現在的情況，還沒有絕望到連一點點的機會都不存在吧？”
這接連的三個反問，就如那黑暗中亮起的曙光，直接的刺穿了覆蓋在蕭嵐心頭的陰霾，讓即將陷入絕望深淵的他回到了希望的光明之中。
怎么可能忘記啊！
只要有阻礙便將其擊破！沒有前進之路便用雙手開辟！
沒有“如果。”沒有“要是。”也沒有“萬一。”自己選擇的道路就是沒有后悔的唯一。
不論面對多么絕望的情況，都會堅強的迎面向前。遭遇的困難越多越強，抵過之后就會變得更加強大，就是因為如此他現在才能站在這里，怎么可能會因為這么一點點的磨難而退縮！
如此，因為卡洛琳的一句話被點醒，蕭嵐又重新的恢復到了那個不會被任何困難打倒的狀態。
雖然隨即到來的，是一個比一個強烈的麻煩。
楚軒的電話依舊到來了，帶來的同樣是混雜的好消息與壞消息：好消息是昨夜他那邊一個人也沒有死，甚至連噩夢也基本沒有怎么做，壞消息一個是銘湮薇徹底消失在了人間，而另一個…真的很麻煩。
“鄭吒失蹤了，不是消失、而是失蹤。很抱歉現在才告訴你，昨天我就已經安排了幾次暗殺，但是沒有例外的全都失敗，而且現在我的攝像頭捕捉不到他的蹤影。此外，那些記載了蘿麗死亡的實體記錄，報紙、電子資料、墓碑的文字也已經完全消失，他的意念導致的世界修正已經又加強了一步…”
蕭嵐很奇怪的沒有感到驚訝，似乎楚軒安排了暗殺是完全的預料之中。
或許是的確如此吧，自從鄭吒的負面情緒導致了噩夢升級，抹殺計劃就應該派上進程，但蕭嵐是因為某種情緒的作用刻意的避開，結果楚軒卻是不聲不響的直接投入了實踐。
雖然說暗殺失敗了，但是既然已經木已成舟，那么需要考慮的就是接下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