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四十四章:力量的責任
謝銘明白，無銘·Alter想詢問的，是那件改變了他一生的事情。在小櫻恢復正常后，謝銘也從結衣那里得知了有關這個男人的事情。
“你是想問殺生院祈荒的事，對吧？”
“好像，那個女人是叫這個名字。”
“......我只能說，很難。”
沉默了片刻后，謝銘平靜的說道：“哪怕是小櫻這種情況，我也是以斬破了此世全部之欲為代價，才喚醒了她的人性。”
“而殺生院祈荒那種情況，比小櫻的變生更加完全。”
“很難，就代表著，有希望。”
“嗯，很飄渺的希望。”
謝銘嘆了口氣：“小櫻是他人愛的獸，雖然因為吞噬了自我愛的獸達到了完全，但主導的還是他人愛。所以，只需要出現一個愛她的人，獸性就會得到極大的削減。”
“但殺生院祈荒是自我愛的獸。在她的世界觀中，唯有自己是人類，其他的一切生物都是被欲望驅使的野獸。想要克制住她的獸性，說起來其實也挺簡單的。”
“只要她承認除她之外的另一個生物為人，并且讓她愛上那個人就行了。”
“.......的確，希望很飄渺。”
微微點頭，無銘·Alter淡淡的說道：“至少，不是我能做到的事情。”
“抱歉，打擾你們了。”
說罷，男人便站起身來，準備離開。但走出去沒幾步，又突然停了下來，微微側頭：“不知道你是否考慮過這件事，所以接下來的這些話，完全是我的自言自語。
“獸，終究是和人類不同的。”
“哪怕現在的她已經由人性掌管這股力量，可生命本質上的東西，已經和普通人完全不同。”
“普通人會因為本能所感覺到的異樣，而慢慢的遠離她。司掌愛欲的她，同樣也會感覺到這些東西，覺得自己和這個世界格格不入。”
“若是你沒有解決的方法，那么.....讓她和梅林回歸星之內海，或許是最好的選擇。”
目送著無銘·Alter的遠去，謝銘搖了搖頭。
“都說了，男人傲嬌可是一點都萌不起來啊。”
“但他說的，也的確是事實。”歐提努斯拉了拉帽檐：“你，打算怎么做？”
“怎么做啊.....”
視線微微上抬，手指開始輕輕的敲起木制的地板。ωωω.九九九)xs(
這件事情，他當然知道。
在他們的眼里小櫻依舊是小櫻，哪怕犯了錯，哪怕有了許多變化，她也依舊是他們的家人。但，對于人類整個群體來說，獸就是異物。
融合了迦摩的神核，擁有著魔羅的魔性，還具有著菩薩的佛性。小櫻已經從人類，升華為了和人類完全不同的生靈。
在人性主導下，她是半神。在獸性主導下，她便是危害人類的大災難，BeastⅢ。
這和信任不信任沒有關系，事實上小櫻現在就是一個不定時炸彈。萬一有什么事情點燃了她的引信，那爆炸起來就是所有人類的危機。
到時候，等待小櫻的恐怕就是冠位的圍攻了。
對于小櫻掌握了強大的力量這點，倒沒有什么意見。但是，還是要重復提那句不知道被提了多少句的老話。
強大的力量，需要配上相應的心性和意志。很明顯小櫻在這方面，實在過于欠缺。
“......去趟影之國吧。”
次日清晨，小櫻小心翼翼的推開了劍道館的大門。發現謝銘并沒有像往常一樣已經開始鍛煉，而是盤膝坐著。妖刀，橫放在雙膝之上、
“來了啊，小櫻。”
“謝銘哥哥....”
“坐吧。”
輕輕拍了拍自己前面，謝銘示意了一下。等到小櫻坐好后，才慢慢的說道。
“小櫻，還有幾天就要開學了。你覺得現在的自己，還能夠像之前一樣普通的上學嗎？”
“.........哎？”
實話實說，小櫻心里是抱著被好好教訓的心理準備過來的。但沒有想到，謝銘的第一句話居然是這個。
昨天差點人類毀滅，今天就談還有幾天就開學了。這給人帶來的落差感未免....也太大了些吧。
“謝銘哥哥的意思是.....”
“我在問你的想法。”
謝銘笑了笑：“如果你想要繼續上學，我支持你的決定。可如果，你想要走上另一條路。”
“另一條，未來或許能夠幫上我忙的路.....”
“我選擇第二條。”
小櫻毫不猶豫的說道。
“.....是嗎，也是。”謝銘嘆了口氣：“從心而論，我是不想讓你們面對什么危險的事情。安穩的，平靜的度過這一生，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對我來說就是最大的慰藉了。”
“但，如果你想做的事情，就是幫上我的忙的話.....我也尊重你的選擇，并且會幫助你。”
“真的？”
小櫻的眼睛亮了起來：“我真的，可以幫上謝銘哥哥你的忙？”
“啊，真的。”
一邊揉著眉心，謝銘一邊說道：“你現在的情況，我昨晚和歐提努斯還有斯卡哈師匠、梅林討論了許久。最后，得出的結論便是.....”
“獸的力量是能夠被人性掌控的，小櫻你已經向我們展現了這個可能性。”
“現在的你，能夠發揮多少力量？”
“唔....”
垂下眼眸，微微感受了一下后，小櫻低聲說道：“單靠我自己的話，只能發揮出少許來自迦摩的力量。”
“其他的東西，如果輕易的使用，我會再一次被吞噬。”
“果然啊。”
對于這一點，謝銘沒有太多的意外。畢竟當時小櫻之所以能夠在獸性的吞噬下，維持住那僅剩一絲的人性。主要原因，還是心中的那份執念。
而現在，執念已經消失了。
獸性如果再次卷土重來，或許就再也無法回來了。
“人性是可以控制住獸性的，但那需要遠超過獸性的意志力和精神力。”沉默了片刻，謝銘輕聲說道：“所以，你想要控制住自己的力量，就必須要鍛煉你的精神和意志。”
“這條路，非常的辛苦，你明白嗎？”
“是。”
“......回答的這么快。”
謝銘苦笑了一聲，隨后神情嚴肅了起來：“我的話先說在前面，這條路，我只給你一次走的機會。如果你中途堅持不下來，放棄了。”
“那么，就絕不會再出現第二次。你，決定好了嗎？”
“是。”小櫻抬起頭，堅定的說道：“我，想要幫上你的忙。”
“既然如此，那你就收拾收拾吧。”
謝銘站起身來，平靜的說道：“今后的一段時間，你將在影之國接受斯卡哈的訓練。當你的精神力達到標準，我會交給你我一直訓練精神力的功法：千魂百煉。”
“第一次的運轉，將是你是否有資格走上這條道路的，最后考驗。”
“在此期間，我會一直陪著你。”
“是！”
聲音中的興奮勁，讓謝銘有些無奈的搖頭。
以人類的意志控制住獸的力量，這說給任何一位知情者都會讓他們看你的眼神就像是在看瘋子。但如果對方同樣也是瘋子，那就是找到同道中人了。
很不湊巧的是，謝銘周圍并沒有什么正常人。梅林明顯是個不嫌事大的主，斯卡哈對于自己居然能收一名獸為弟子感到躍躍欲試。
而歐提努斯自然沒有什么問題，畢竟當初就是她選擇了不插手，才讓小櫻成功變生為獸。
關于小櫻的事情，在早餐時謝銘自然也和眾人進行了說明。
雖然對于一個才上高一第三學期的學生就要退學這件事，作為年長者的藤乃、琥珀翡翠三人多少有些意見。但她們心里也清楚，小櫻的情況的確不適合再繼續上學。
知道情況的卡蓮和凜，自然也不會提出什么反對意見。
只是，有一件事，必須要和凜說清楚才行。
關于遠坂時辰的死....
但，凜給出的反應卻出乎了謝銘和小櫻的預料。
“我已經知道了。”
轉著自己的發梢，凜平靜的說道：“我見到過父親的遺體。那臉上掛著的滿足笑容，不管是我還是母親，都從來沒有見到過。”
“所以，在看到魔羅菩薩那一刻后，我就知道了。”
“........小櫻的魔術屬性是虛數。”謝銘看了眼坐在一邊低著頭的小櫻：“虛數的運用方式之一，便是時間和空間。”
“虛數的魔術屬性，再加上獸的權能，穿梭時間并沒有那么困難。但，也不是件簡單的事。”
“也就是說，對于小櫻而言，父親對小櫻所做的事情，是變成獸后，也無法忘記的...殘酷的事，對吧。”
凜放下了指尖的頭發，看向小櫻。眼眸散發著淡淡的藍光，表情冷靜到可以說有些冷酷。
“雖然有些不好意思，但謝銘，你能先出去一會兒嗎？”
“我知道了。”
謝銘站起身來，輕輕拍了拍小櫻的腦袋：“這，才是你真正的第一步。”
說完，便徑直離開了道場，輕輕關上了門。
沒有人去偷聽兩姐妹的談話，畢竟那也太不識趣了。
哪怕用單純的理科思維進行換算，兩人之間也不可能出現什么事。要知道，遠坂時辰只陪了凜七年，但小櫻卻和凜一起度過了十六年啊。
倆姐妹之間到底談了什么，這件事恐怕真的就只有兩姐妹，以及根源知道。不過從劍道館中出來的時候，凜和櫻的手是緊緊的牽在一起的。
兩人的眼角，也帶著些許紅痕。
至此，需要解決的事情就已經全部解決了。接下來，便是影之國的訓練。
如何訓練獸，這對斯卡哈來說可以說是一個全新的課題。畢竟獸要是全力爆發起來的話，哪怕是斯卡哈都沒有自信說能夠穩贏。
但對于如何磨煉人的意志和精神，這對斯卡哈來說就非常簡單了。
哪怕小櫻的身體強度都已經強過了謝銘，但只要在上面施加盧恩進行負重或者束縛，一樣能夠通過訓練身體達到提高意志力的效果。
不如說，這反而更加鍛煉意志力。
因為小櫻需要無時無刻壓制住自己的力量，免得自己一下子就將盧恩給掙開。但同時，又要接受這份束縛來訓練。
一旦沒有控制住，那之前做完的訓練便全部作廢，從頭開始重新來過。
沒有人會給小櫻說情，因為這是為了掌控獸的力量。小櫻也絕不會開口抱怨一句，因為機會就只有一次。
而且因為獸的體質已經不需要再睡覺，所以訓練從開始到結束為止，小櫻不會有一秒鐘的休息時間。謝銘，則是全程陪同。
小櫻全身力量遭到了束縛，他同樣也全身受到盧恩的壓制。小櫻的訓練量有多大，他就做小櫻兩倍的量。小櫻因為沒抑制住而從頭開始，那么謝銘也從頭開始。
不要以為，謝銘這么做是為了平衡小櫻的內心。他這么做，是為了加大對小櫻內心的磨練。
讓小櫻親眼看著，因為自己的原因，導致周圍的人被牽連。對于小櫻來說，這比訓練更加令她難受。
但，謝銘就是要讓她難受。
她要學會將這份痛苦給吃掉，將它咽下去，然后化為自己的動力。
意志的成長，永遠都是以痛苦為食糧。
之前也說過了，謝銘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既然小櫻決定走這條路，決定成為自己的助力，跟上自己的腳步，那么就必須要狠。
不然，所謂的幫上自己那不過是天方夜譚。
結果慢慢的，影之國的人越來越多了。
剛開始是CC、阿爾托莉雅和梅林，然后便是凜。緊接著，藤乃、琥珀、翡翠、卡蓮都來了。
除了阿爾托莉雅和梅林，其他所有人都加入到了這場訓練之中。每個人的量都是相對相同的。
而且，不要忘了，凜、藤乃她們，是人類。她們，都是需要進食的。
但她們都和小櫻說了這么一句話。
“小櫻，在你完成之前，我們都會和你一起。”
是的，只要小櫻一天沒有完成訓練。凜她們就不會吃一口飯，不會喝一滴水。
看著自己重視的人，一個個暈倒在自己面前，但謝銘和斯卡哈兩人都面無表情時，小櫻終于明白了一件事。
所謂的選擇，原來并沒有那么簡單啊.....
在場的所有人都擁有著自己的目標，自己的生活。可，大家都為了她，拋下了自己的一切。而原因，是因為她選擇了這條路。
在看到哪怕體內埋著阿瓦隆的卡蓮都因為疲勞過度，而摔倒在地的時候。小櫻，終于明白了兩個字。
責任。
而那一次，小櫻完成了訓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