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九十四章:為冤魂們獻上此曲
“呼.......”
看著眼前完全被魔法陣封鎖住的魔人尼爾巴斯，謝銘嘆了口氣，看向奧茲瑪：“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嗎？”
“毫無疑問，這個男人被卡贊給附身了。”
奧茲瑪皺著眉頭說道：“不過他的狀態很奇怪，既有我的血之詛咒，又有著圣職者的圣力，現在里面又混合了卡贊的鬼神之力。”
“按理來說力量如此的混亂，他早就該爆體身亡了才對。然而，他卻這樣好端端的在這里。”
“等等.....我好像對他有點印象.....”
“他的名字是尼爾巴斯·格拉西亞。”歐貝斯的聲音緩緩傳來：“是阿拉德大陸第一位克服了你的血之詛咒，從偽裝者重新變為人類的圣騎士。”
“只是模樣可以重新變為人類而已罷了。”奧茲瑪淡淡的說道：“尋常人類的意志，根本無法抑止惡魔基因中的殺戮欲望。所以往往會被惡魔基因控制，成為被本能控制的下級惡魔。”
“也就是你們圣職者教會所說的偽裝者。”
“惡魔的狡猾，會讓他們進行偽裝。惡魔的殘忍，會讓他們持續的去襲擊其他人類。”
“........”歐貝斯按捺住自己拿起十字架往奧茲瑪的腦袋上敲的想法，看向了那位棕發少年：“米歇爾大人，您有什么方法嗎？”
“好強大的惡念。”
雙眸仿佛散發著淡淡的光芒，米歇爾皺著眉頭說道：“這股惡念，居然同時壓制住了鬼神的意志和惡魔的本能。但也因為如此，他的理智也近乎消失。”
“恐怕正是因為如此，才會被人趁機而入。可因為那已經成為本能的對邪惡的憎惡，他才沒有被赫爾德完全控制住。”
“但是，外界的控制已經讓三種能量的平衡打破。現在來自于鬼神的力量，正在逐漸占據上風。”
“想要解決他現在的問題，說起來倒是很簡單，就是讓卡贊離開就行。”
說到這里，米歇爾看向奧茲瑪：“奧茲瑪，你能和卡贊溝通嗎？”
“.......卡贊，他大概是恨我的。”
沉默了幾秒后，奧茲瑪低聲說道：“倘若我再相信他一些，恐怕我們兩人也不會變成現在這樣。正是因為我的愚忠，所以.....”
“你在這里矯情什么呢？”
謝銘有些不耐煩的說道：“你以為你做出的事情，還能得到誰的原諒嗎？還能得到誰的理解嗎？你現在能夠做的，就是拼盡你這條命，去給自己的贖罪，去給被你傷害的人道歉。”
“.....你這家伙，真的和卡贊性格挺像的。”奧茲瑪苦笑了一聲：“一樣的一針見血，一樣的不留情。”
“也是，我又能逃避多久。也是時候，見見老友了。”
說著，奧茲瑪盤膝坐在了尼爾巴斯的旁邊，閉上雙眼。
“好了，這里就拜托你們，我去看看艾麗絲的狀況。”
“嗯。”
米歇爾點了點頭，隨后遞給謝銘一個由圣光組成的小十字架：“這是你拜托我收集起來的，艾麗絲的魔力。”
“謝了。”
接過小十字架，謝銘和歐貝斯向著艾麗絲的方向走去。那里，賽麗亞正在照顧著她。
“情況怎么樣了？”
“不行.....”
賽麗亞輕輕搖了搖頭，持續著給艾麗絲灌輸著魔力：“現在的艾麗絲小姐就是像是被剪斷了繩一樣，極度缺少魔力。我的魔力和艾麗絲小姐的魔力性質不同，所以沒辦法直接給她使用。”
“明白了，賽麗亞你來幫我一下。這個十字架是米歇爾收集起來的，艾麗絲散發到空氣中的魔力，你想辦法把它輸入到艾麗絲的體內。”
“我來構成艾麗絲和她手中這把琴的連接通道。”
“好的。”
賽麗亞點了點頭，雙手捧著謝銘交給她的小十字架開始吟唱咒語。以此為頭，十字架里蘊含的魔力化為點點光粒，灑向了艾麗絲的身體各處。
而謝銘，則是通過波動感知領域不斷的刺激著艾麗絲旁邊的，名為瑪麗蕾特的木琴。要知道，這把琴可不是什么簡單的武器。
魔之賢者·瑪麗蕾特，又被DNF玩家們稱為親媽琴。這不僅僅是因為這把琴對元素師的實力有著極強加成，更是因為她是元素師們的鼻祖，艾麗絲所使用的武器。
千年的時光，哪怕在長壽的魔族人看來都是無比漫長，而瑪麗蕾特和艾麗絲，則是在這千年時光中一直陪伴在彼此身邊。
就如同索德羅斯的武器：魔劍克拉麗斯是有靈性的武器一樣，瑪麗蕾特同樣也是一把有著靈性的木琴（法杖）。所以，在感受到艾麗絲現在的狀況后，瑪麗蕾特必然會幫助自己的主人。
艾麗絲是赫爾德所制造出的木偶，她自己本身并沒有吸收和恢復魔力的能力。
在賽麗亞切斷了她和赫爾德的聯系后，艾麗絲的體內已經不存在任何魔力。所以根據游戲中的劇情，謝銘提前讓擁有‘真實之眼’的米歇爾幫忙收集空氣中的艾麗絲本身的魔力。
以這些魔力作為源頭，再構筑出瑪麗蕾特和艾麗絲之間的魔力交流通道。這樣一來，哪怕沒有赫爾德，艾麗絲也能自己生活在世界上。
至于缺少的魔力，則是有謝銘分析完艾麗絲的魔力后，通過能量轉換將自己的能量轉換為艾麗絲的魔力，再通過瑪麗蕾特充入到艾麗絲的體內。
畢竟，艾麗絲的本質是人偶。對于人偶來說，給予她們魔力的，便是自己的主人。所以，謝銘還是要避嫌一下比較好。
“好了，魔力通道已經連接了。”
睜開眼睛，謝銘和賽麗亞先后站起身。沒過一會兒，躺在地上的黑發少女，緩緩睜開了眼睛。
感覺...自己做了好長好長的一場夢......
自己被如污泥般的鎖鏈捆綁，操控，完全沒有自己的意志，只能渾渾噩噩的做著那些自己就算是死，都不想去做的事情。
多少人，因為自己而家破人亡？
多少人，因為自己而墮入深淵？
多少人，因為自己而痛苦哀嚎？
每一次的反抗....只會讓意識沉入到更深的黑暗之中.....聽著那些因為自己而死去的冤魂，在自己耳邊發出悲鳴。
所以到了最后，自己放棄了掙扎，只能眼睜睜的看著慘劇的發生。但卻，連流淚的資格都被奪取。
顫抖著的眼皮緩緩睜開，感受著全身的虛弱感，艾麗絲不禁留下了兩行清淚。
因為，這虛弱感，所象征的東西是自由。象征著那如同夢魘般的聲音，終于離開了自己。
“遮擋光明的渾濁之漆，終于消失了......”
控制不住的哭腔，對過去所做之事的痛苦，對未來的迷茫，少女緩緩爬起來，跪坐在地上，完全不在乎自己的長裙被沙土弄臟。
“但我，又該如何的贖罪.....”
淚水止不住的滴落，艾麗絲緩緩抬起頭，看向了不遠處看著自己的冒險家們。
在被赫爾德控制的期間，她是什么都知道的。甚至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那些事情就是她親手做的。被名為赫爾德夢魘所控制的她，親手做的。
“謝銘先生.....各位....你們真的，要前往魔界嗎......”
“當然。”
謝銘平靜的說道：“赫爾德，需要為她的所作所為付出代價。她的同伙，同樣也是。”
“是嗎.....”
艾麗絲微微合上了眼眸，對于已經有了覺悟的勇士來說，阻攔的話語只是對他們單純的侮辱而已。
“我明白，如今的我已經失去了得到原諒的資格。但是，還請諸位再給予我一些時間。這場被陰謀挑起的戰爭，必須要阻止才行。”
“謝銘先生，您能幫幫我嗎？”
“當然。”
對著跪坐在地面的艾麗絲，謝銘伸出了手。
戰爭所需要的東西，大概總結一下可以分為三點：軍力、軍謀和民心。
這也是為什么，以里昂皇帝對帝國的掌控力，同樣需要一個借口才能向貝爾瑪爾公國宣戰。
因為唯有引起國家所有人同仇敵愾，士兵才會有士氣，百姓才會愿意餓著肚子交更多的糧食和稅，讓國家去打仗。
但現在，德洛斯帝國已經失去了前兩點。
軍力，被來自天帷巨獸的飛艇和遠古波羅丁王朝的騎士團全面碾壓。任何的軍謀，在這實力的絕對差下，都成為了無用功。
所以現在帝國還能維持戰爭，主要還是因為民心所向。
在帝國的百姓眼中，對方是無故屠殺自己國家一個城市百姓的兇惡之徒。自己，國家，怎么能向這種惡徒屈服投降！？
當然他們之所以還能這么硬氣，是還沒到那個份上。不過要把百姓逼到那個份上，需要的將是數量上百萬的死亡。
這場無意義的戰爭所造成的悲劇已經夠多了，哪怕再多一人死亡，在謝銘看來都是不值得的事情。
而艾麗絲的恢復，則是成為壓倒帝國的最后一根稻草。
里昂皇帝所犯下的罪孽，自己所犯下的罪孽，在謝銘的幫助下傳向了阿拉德大陸的任何角落。
燒毀格蘭之森、人體實驗、在自己的國家故意散播瘟疫.....種種的罪狀，讓帝國的百姓和士兵們爆發出了滔天的怒火。
一直以來，他們都認為自己的犧牲和付出，都是為了建立更好的國家。他們認為，里昂皇帝能讓帝國更加強大。然而，皇帝是怎么做的？
格蘭之森的燒毀和人體實驗，頂多只算個添頭。自己設計，親手害死一整座城市的所有人，才是最讓百姓和士兵們心寒的事情。
別國的大森林燒毀，關他們什么事？人體實驗，這種必要的犧牲他們可以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但是，這種將自己國家的國民都視為可以隨意犧牲的螻蟻，這讓人怎么接受？
貴族們更是氣急敗壞，因為皇帝破壞了他和自己等人之間的規矩，越過了那條線。
沒有任何意外，德洛斯帝國歷史上的第一次，也是最大規模的叛亂，開始了。
率先掀起翻盤大旗的，是帝國的第一皇子和第一皇女。同樣，他們也是率先派人找到謝銘，請求合作的人。
無論如何，里昂皇帝是不可能再繼續坐在那個位置上了。皇帝一旦落馬，下手最狠的絕對不是底下的亂臣賊子，而是皇子皇女們。
父慈子孝這個在現代已經完全變味的成語，用在帝皇世家簡直再適合不過。
對于這些孝子孝女們提出的各種誘惑，謝銘全都沒有答應。開玩笑，他才不想攪和進這亂七八糟的事情里面。
他現在要做的，是盡早結束這場戰爭然后調集兵力打到魔界去。
你們要內亂就自己亂去吧，別把他給扯進去。
不過，顯然里昂皇帝并不打算因為自己而讓帝國再次進入到內戰的漩渦當中。就在皇子皇女們在貴族的支持下掀起叛亂的第四天，一則消息傳遍了帝國。
里昂·海因里希三世自知自己罪孽深重，自縊于皇宮門前。留下遺書，宣布第三皇女伊麗莎白為帝國女帝。以鐵狼騎士團為首眾多大臣、將軍全部向伊麗莎白女帝臣服。
同時，女帝伊麗莎白向著自己的兄弟姐妹發出呼召，以封為王侯為代價，請求他們停止叛亂。并且，向著貝爾瑪爾公國、暗精靈王國宣布投降。
接下來的，便是各種的割地賠償，金錢賠償等等.....
這些事情沒有幾個月時間扯皮，肯定是下不來的。不過因為帝國的軍事實力已經被打殘，所以謝銘也沒有擔心帝國會翻臉不認人，果斷的給波羅丁騎士團的騎士們一個解脫。
他們的去處，想來應該是冥王烏希爾的冥界。這對他們來說，也算是個好的結局。畢竟，波羅丁應該在那里等他們呢。
戰爭已經結束，接下來，便是對艾麗絲的定罪。
關于這件事，沒有人比謝銘他們更適合。畢竟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唯有謝銘幾人，是從始至終都在為這件事努力，屢次遭遇危機和險境。
艾麗絲最后的結局，并沒有多少人知道。但在那天，全大陸的人都看到了那在天空翱翔的圣者之鳴號。聽到了從圣者之鳴號上傳來的，無比哀傷的琴聲。
聞者，無不動容垂眸。因為從琴聲中，他們都感受到了那宛如要將心肺撕裂的痛苦和無力。
“那些因為我而犧牲的怨靈啊.....愿此曲，能給你們帶去些許的慰籍.....”
“哪怕，只有一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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