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八章:血色之夜
指望那些貴族來舍身保護根特？
只要腦子徹底壞掉的人才會這么認為。到那個時候，這些貴族只會跑的比誰都快，毫不猶豫的拋下根特的百姓和在前線奮勇戰斗著的士兵們。
不知為何，明明只是沒有任何的猜測而已。但此時艾麗捷的腦海中，卻已經浮現了那時的場景。
那樣的場景，她絕對不想看到。
但真的要為了還沒發生的事情，而舉起屠刀嗎？這種行為，和暴君有什么區別？
看出了艾麗捷心中的猶豫，謝銘心中忍不住嘆了口氣。仁德的君王，會讓和平的國家變得更加富強繁榮。然而在亂世中，這種仁德只會拖后腿。
更何況，少女還只是個14歲的小姑娘。哪怕真正去做的是自己，但自己讓她提供出名單的行為，就是讓她親手將那群貴族推到地獄之中。
可是，艾麗捷已經坐在了這個位置。她是天界第七帝國的皇女，是上任最高女祭司指定的下一任領導者。
這已經和年紀沒有關系了，而是她坐在那個位置上，就一定要去承擔這樣的責任。她必須明白，自己的選擇都關乎著千萬的生命。
不管是梅婭，還是斯卡迪，亦或是他，肩膀上都承擔著這樣的責任。
“艾麗捷，你要明白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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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銘平靜的說道：“你是天界的皇女，注定成為天界的女帝。所以在選擇之前，你必須理智中帶著感性思考。”
“太過于理性，會讓臣子畏懼你，遠離你。太過感性，會讓臣子蔑視你，對你陽奉陰違。如何掌握兩者之間的平衡，是你必須要學習的事情。”
“這種平衡，要根據國家情況的變化而發生改變。若是平和的時代，仁政會讓你更加受到愛戴。但是，你覺得如今的時代，適合嗎？”
“不如說，你應該要感到幸運才是。”
“幸運？朕嗎？”
“不是嗎？”看著露出苦澀表情的艾麗捷，謝銘反問道：“你至少遇到了改變的機會，遇到了可以挽回的機會。你還有著可以信任的，能夠保護你，讓你繼續成長的部下。”
“斯卡迪的情況，剛剛你也聽到了。她付出了多少努力，才抓住了那么一點機會。而現在，機會就在你的面前。但你，卻不去抓住它嗎？”
“雖然明白你說的事實，但拿我當例子多少還是讓人不舒服啊。”斯卡迪無奈的瞪了謝銘一眼：“告訴你，女人可是很記仇的！”
“我都把你們誘拐來天界了，你覺得我還會怕這點事情嗎？”
的確，自己恐怕還真拿他沒有任何辦法。事實上，要是他真的想要對自己不利，自己都不知道死多少次了。
“.......大量貴族的死亡，必然會讓天界陷入到前所未有的動蕩之中。”
艾麗捷微微抬起頭，目光如炬的看著謝銘：“或許，在得知這件事情后，卡勒特會提前發動進攻。”
“那又如何？”
謝銘反問道：“卡勒特遲早會打過來，這點大家都心知肚明。而當他們主動打過來的時候，他們已經準備萬全了。到時候，根特要面對的是準備萬全的敵人和會將最高司令給罷免掉的，拖后腿的豬。”
“但卡勒特若是提前發動進攻的話，你們將面對的是匆忙發動進攻的敵人和因為大量豬玀死亡而動蕩的國家。在敵人的壓迫下，動蕩的國家會迅速安定下來一致對外。”
“不如說，因為那些豬玀死亡，會讓一些受于限制的戰士，都能貢獻出自己的力量。”
“兩者權衡，選擇哪種會更好點，想必不需要我多說。”
“這僅僅是在最壞的情況，和壞情況之間進行選擇而已啊.....”
“但是，擺在你們面前的就只有這兩種選擇。而另一個選擇，還是因為我在這里，你們才有機會選擇。”
“最后一個問題。”
艾麗捷深吸了一口氣：“謝銘先生，你有把握嗎？你要除掉的那些貴族，可都不是什么簡單的人。他們的身邊，必然有著強大的守衛。”
“而皇都軍也絕不會放任你的行為而不管。你，能在不傷及那些忠誠的士兵的情況下，為我鏟除內部的憂患嗎？”
“關于這點，你放心。”
謝銘笑了起來：“我會讓你坐在特等席上，親眼來見證今晚發生的一切的。”
今夜，對于根特的任何人來說，都是一輩子難忘的夜晚。對于某些人來說，更是如此。
“瘋了....真的瘋了.....”
看著那一道又一道沖天而起的火柱，貝利特摸了摸自己的眼罩。這一瞬間，他甚至有種錯覺。自己并不是在繁華的根特中，而是回到了那混亂無序的無法地帶。
但隨著皇都軍的蜂擁而出，混亂的場面正在逐漸恢復到原先的秩序中。
除了...那依舊在不斷增多的火柱之外。
不知道為什么，貝利特總會將今晚發生的事情，和白天那個叫做謝銘的年輕人聯系起來。而迅速進行對策的皇都軍，就像是在證明自己的猜測一樣。
固然，有著杰克特在的皇都軍，必然能及時控制住局面。可是，這也實在太過于迅速了一點。
沒有事先的準備的話，絕不可能如此迅速。
“杰克特....你和那個小子合作了嗎？”
倚靠著自己的小木屋前，貝利特點燃了香煙，喃喃說道。
“A區，恢復秩序！”
“C區，控制住局面了！”
“F區需要支援，這里有想要趁機作亂的卡勒特潛藏人員！”
“立馬派人前去支援，不要亂了！記住，我們的首要目標是令根特恢復秩序，而不是幫那群貴族老爺拯救他們手中的臭錢！”
聽著自己的副官不斷指揮著底下的士兵，混亂正在被緩緩平復，杰克特的心中微微感到寬慰。不過，他的心情卻沒有得到任何的好轉。
他知道今晚的事情，是誰造成的。而手中得到的情報，更是證明了這一點。
至今為止的所有被襲擊地點，全部都是貴族所在的豪宅附近。那沖天的火柱，將那些貴族連同他們的豪宅一起成為了焦炭。
最重要的是，那些已知死亡的貴族，全部都是那些想要架空、控制皇女，以此來掌控整個天界的人。
根據時間的推移。死亡名單上的名字變得越來越多。指揮室中人們的神情，也變得越來越嚴肅、
哪怕是對貴族沒有任何興趣的杰克特，都在這份名單上找到了自己熟悉的名字。
佩德拉·諾依曼、安迪·維恩、泰拉薩·修茲....
這些，可是真正意義上的天界首腦，位于天界最高層，手持極大權利的，貴族院的人。他們的身上，他們的周邊，有著天界最高等級的護衛。
然而這些名字，依然出現在了這份名單上。
杰克特注視著這份名單，心中無比復雜。他沒有想到，當初自己答應的事情，會以這樣的形式實現。
權力正在不斷騰出，壓迫在人們頭頂的那個名為階級差距的天花板，正在被人以純粹的暴力給徹底打碎。今夜之后，天界將會進入到前所未有的混亂當中。
“居然，真的做了啊....那個瘋子.....”
想起那個以不知名的方式闖入到自己的辦公室中，自說自話一堆后又自己的離開的青年，杰克特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好。
或許，在這個瘋狂的年代，唯有讓自己先成為瘋子，才能完成自己的目的吧。
“司令，好多貴族請求皇都軍支援！”
“已經感覺到了嗎？”
貴族雖腐朽，但在關乎到自己的生命時，他們總是異常的敏銳。但為了將自己從里面摘出去，他必須要派人去好好保護他們才行。
“.......讓海岸守備隊前去支援。”
“是！”
“名為謝銘的小子啊....既然你愿意成為這一把刀，那么，就讓我好好利用起來吧。”
“嘖，還真是被人好好利用了一把啊。”
將手中的刀刃從腳底的銀發青年胸口拔出，謝銘扭了扭脖子，他已經認出了這個前來阻擊自己的家伙。
海嵐·克拉夫，一個徹底沉浸在仇恨之中的瘋子。殺他，謝銘是肯定沒有任何心里負擔的。
不過，這家伙出現在這里，說明杰克特是打算徹底把他給利用起來了。能夠坐到那個位置的家伙，怎么可能心里沒點算計？
“那老頭還真是，當初直接答應我的話，我也不用繞這么大的圈子。雖說，這樣做也有這樣做的好處。”
皇女艾麗捷的成長，對于天界來說有著極為重要的意義。而艾麗捷和梅婭、斯卡迪兩人的相識，對阿拉德大陸的未來更是有著無比重要的作用。
雖然現在說這些還有些早，可這并不影響謝銘順手進行安排。
“還剩下最后的.....”
看向不遠處的豪宅，謝銘將冥炎刀歸于鞘內，身影緩緩消失在了空氣中。再次出現時，已經來到了目標建筑的大門前。
按理來說，他現在應該會遭遇到各種槍炮師或者漫游槍手的襲擊才對。然而直到他打開宅邸的大門，都沒有發生任何事情。
“已經來了嗎？還真快啊。”
站在宅邸的中央，身著藏青色長袍的文雅男人，此時正面帶微笑看著謝銘：“歡迎你的到來，恐怖的不知名的襲擊者。”
“我應該不需要和你自我介紹了吧。”
“納維羅·尤爾根，尤爾根家族的首腦。”謝銘淡淡的說道：“是覺得自己注定難逃一死，所以就放棄抵抗了嗎？”
“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倒也并不算錯誤。”
納維羅笑了笑：“貴族也不是那么容易對付的，在涉及到自己性命的時候，他們都會將所有的底牌扔出來。許多貴族，甚至早就已經偷偷進入到了覺醒。”
“可哪怕是他們，依舊被你給斬于刀下。我這個只會幾把刷子的人，還是不丟人顯眼了比較好。”
“只不過，我想要和你聊聊而已。想來，我應該是你的最后一個目標吧。既然如此，不知道你能不能騰出一點時間和我說說話呢？”
“距離皇都軍查到這里，應該還有著十分鐘左右的時間。這十分鐘，對我，對你來說，都應該足夠了吧。”
“說說話？”
謝銘挑了挑眉毛：“你覺得，我像是在戰斗喜歡廢話的人嗎？還是你覺得，你能夠靠話語來讓我改變心意？”
“你并不僅僅是單純的恐怖分子，你襲擊的全部都是貴族，而且都是那些想要架空皇女的貴族。這么說，你是聽命于杰克特在行動？”
納維羅看著慢慢走向自己的謝銘，沒有任何慌張，甚至自己也主動向著謝銘走去。
“也不對，杰克特是軍人，他是不會做出這種和恐怖襲擊沒有差別的事情的。他頂多會默認，但絕不會親自指使。所以你背后的人，絕不可能是杰克特。”
“但是！我們的目的應該是一致的！”
暫時猜不出幕后之人，但納維羅絕不愿意就此結束。他好不容易將脫離權勢軌道的尤爾根家族扶上正軌，讓家族成為了天界的第一家族。
你現在讓他心甘情愿的因為這種事情毀滅？怎么可能！？
“我明白你們要殺貴族的原因！因為那些貴族根本沒有想要改變，依舊想要將神官政治這種糟粕給持續下去！權力集中，是不可逆轉的時代潮流。”
“貴族院這個組織必須要毀滅才行，這點我非常的贊同。”納維羅認真的說道：“我是，站在你們這邊的。”
“是嗎？”
聽到這里，謝銘停下了腳步，掛上了似笑非笑的笑容：“是貴族院，而不是貴族，對吧？”
“你所厭惡的，是貴族想要繼續分配權力的這種做法，而不是貴族本身。換言之，你并不覺得階級差異過大有什么區別。畢竟，你自己就是其中的推動者之一。”
“卡勒特為什么會屢次攻打根特，其最主要的原因并不是卡勒特這個組織的領導人出現了野心。而是階級差異所導致的歧視太過于嚴重。”
“這么多年過去了，卻沒有任何人想要去拯救無法地帶那片土地。你們守著自己的金庫，維護著自己的利益，追求著自己和家族的名望，從來沒有想過為天界的發展，為百姓去做什么事情。”
“而當你發現皇女艾麗捷的目的，并不是按照自己計劃中的軌道成長時，你便開始潛移默化的架空她手中的權力。”
“畢竟，當你成為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時，不管是你的名聲還是你的家族，將會成為天界之最。而皇女艾麗捷雖然高你一頭，但那也僅僅是在名義上。”
“實質上，你將成為那個收攏一切的權力于手的，天界真正的帝王。不知道，我說的有沒有錯誤呢？”
“天界未來的，攝政王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