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章:會面馬杰洛
跟隨著歐貝斯，謝銘再次走在了雷米迪亞大教堂這充滿神圣氣息的走廊當中。
原因，自然是因為之前由他一手引起的，神官質疑事件。
有錄像魔法球這個證據，還有歐貝斯這個當事者在，他們根本不愁圣職者教會不搭理這件事。實際上，當時也的確把管事的給嚇了一跳。
事情以一種非人的速度進行發酵，幾乎在短短幾小時內轟動了整個雷米迪亞大教堂中的圣職者。
最后還是馬杰洛親自出面控制場面，向著所有人說明會對這件事進行嚴格處理，并且將歐貝斯和臉色慘白的奧芬這兩個當事者全部叫到了聚會場所，才算是穩住了狀況。
最后在下午發布消息，奧芬之所以質疑歐貝斯的四大神官之位，僅僅是因為當時在氣頭上所說的氣話，并不是質疑歐貝斯和大主教的選擇。
但是誰都不是傻子，歐貝斯是那種因為別人的氣話而上綱上線的人嗎？怎么可能。
沒有什么原因的話她怎么會鬧這么大，怎么可能會和一個大主教的孫子如此斤斤計較。稍微想想，就會有非常多的疑點。
這也是謝銘故意鬧大這件事的原因。
從一開始他就十分清楚，根本不可能借著這件事來鬧出太大的風波。但是，能鬧多大就鬧多大，至少要將這平靜的湖面給攪亂起來。
讓所有人圣職者都開始察覺到不對勁，察覺到圣職者教會中已經開始出現暗流。
而這暗流的源頭，很有可能就在歐貝斯和奧芬，或者說羅什巴赫家和卡拉加斯家之間。
原因，自然是為了加快馬杰洛的調查核實。
謝銘相信人類，是因為他非常清楚人類的兩面性，清楚人心。
不管是哪一個時代，都不缺乏那種好奇心旺盛的人。哪怕是在現代那種娛樂方式千種萬種的世界，人們依舊喜歡談論八卦雜事，喜歡揣測，喜歡閑言碎語。
所謂謠言一張嘴，辟謠跑斷腿。現在謝銘他們充當的，便是這造謠的人。
這，可算是謝銘的拿手好戲了。
想當初在漆黑的子彈世界，他便是靠著這一手，直接摧毀了在東京只手遮天的天童家族。
不過現在的情況和當時，還是有著些許不同的。畢竟那個世界雖然算是末世，但依舊有著網絡存在。所以造謠引導輿論，靠著結衣就能完成。
但在阿拉德大陸，并沒有網絡這么方便的消息流傳方式。結衣，也沒有在他的身邊。
可是，他現在是在整個赫頓瑪爾最為有名的月光酒館當中啊。他的隊伍中，還有著身兼四大職業的米內特存在啊。
有著一名暗精靈刺客進行輔助，而且還認識奇幻世界中的情報交換所酒館至少讓整個赫頓瑪爾知道這件事還是不困難的。
還是老方法，謊話中參雜著些真話，然后讓事情自己去發酵就是了。
所以謝銘讓米內特傳播的話，是這樣的。
因為奧芬做了些卑鄙事情被歐貝斯發現了但歐貝斯沒有辦法直接動手所以才想要借助馬杰洛大主教的力量。
好好推敲一下這句話，你就能發現許多有意思的地方。
這里我將其中的關鍵詞句給提取出來。
“做了些卑鄙事情”“被發現”“沒有辦法直接動手”，“借助大主教的力量”。
若是見過大風大浪的老網友，肯定能看出這里面蘊含的套路肯定會來一句：謎語人滾出哥譚市！
簡單來說，這些詞句的共同點就兩個字：“曖昧”。
沒錯，就是曖昧。或者說模糊不清。
什么樣的東西，最能勾引起人們的探究心和好奇心？那就是說話不說完讓你有一種屎拉到一半卻卡住的感覺。
那種感覺是最讓人煩躁最讓人不爽的。
這就是所謂的欲擒故縱。
很多東西都利用了這個原理先吊起人們的胃口，然后戛然而止。給人一種意猶未盡，瘋狂的想要知道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到底是什么情況。
若說將這個方法用得最好的幾種人群，其中一種應該就是網絡小說家。不然，斷章狗這三個字是哪里來的。
哪怕是現代，欲擒故縱依舊是百試不爽的手段。更何況，是阿拉德大陸的百姓？
只要你對這句話感興趣，對背后發生的事情產生了好奇，那么恭喜你，你上鉤了。
有手段的人必然會通過自己的消息渠道，來對背后的事情進行調查。而沒有手段的人，則大多數會以不同人口中聽到的不同說法組合起來，將原本的消息變成一個究極縫合怪。
這里就稍微舉一個最簡單的，也是平民最喜歡，最容易上鉤，最容易調動起熱度的版本。
奧芬想要借助賽貝克大主教的力量，迎娶四大神官之一的歐貝斯。歐貝斯礙于立場，無法直接動手。只好上綱上線，向馬杰洛大主教表達自己拒絕的態度。
你看，平民們最喜聞樂見的要素，幾乎都齊全了。這熱度，還不是刷刷的往上飆？
哪怕你圣職者教會做出再多的解釋，也不會有太多的作用。原因，同樣也非常簡單。
人類只會相信自己想相信的。
只要我閉著眼，那么天就永遠沒有亮。
除非出現更大的樂子來取代，否則哪怕歐貝斯自己親口否認，外面的人也只會認為歐貝斯僅僅是因為不想破壞圣職者教會的和諧，不想造成馬杰洛大主教和賽貝克大主教之間的矛盾，所以才這么說。
想要知道的真相的，永遠只是那少部分人。大多數人想要知道的并不是真相，而是他們喜歡的答案。
當然，這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謝銘都事先和囧克，和歐貝斯說明了。在經過兩人同意后，才開始正式執行這個計劃。
自然謝銘也和歐貝斯說了，倘若馬杰洛私下問起到底怎么回事，可以將他的計劃和馬杰洛說。
所以才會出現現在他跟在歐貝斯后面，去會面馬杰洛的事情。
不過謠言的效果，可謂是十分強力。
就跟在歐貝斯身后走著這不到十分鐘的路，謝銘就已經聽到不下三種版本的謠言了。
歐貝斯大人為了拒絕婚約，隨便找了一個男人來當借口了。
為了拒絕婚約，歐貝斯把她真正喜歡的人帶過來了！
真愛無敵！永遠支持歐貝斯大人！
可以說，這一路上謝銘的嘴角都是在微微抽搐著的。而哪怕早有心理準備的歐貝斯，此時也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
“都是你的錯！”
“呃.....”
謝銘很想反問一句，你不也同意了這個計劃了嗎？但是想了想，還是把話憋在了肚子里。現在，老老實實沉默應該才是最佳選擇。
由此可見，當初的ky鋼鐵直男，情商的確是提升了不少。
實際上歐貝斯也只是隨嘴抱怨一句，還不能允許人家十六七歲小姑娘有點小情緒了。要知道這個計劃，也就是歐貝斯不太在意。
換成華夏古代，那就是侮辱別人清白的大事。上吊自殺，也不是不可能。
謝銘猜想，馬杰洛之所以叫自己過來，恐怕也和歐貝斯有不少關系。畢竟沒有哪個爺爺，愿意聽到自己孫女的緋聞傳的滿大街就是。
唔....這么一想的話，咋感覺今天自己可能要出事啊？
忍不住撓了撓臉，謝銘看了看走在前面的歐貝斯。
算了，大不了自己到時候往歐貝斯身后一躲。
就在他想著這些東西的時候，兩人就已經走到了馬杰洛所在的個人禱告室。
“大主教，冒險家謝銘已經帶到。”
“嗯，辛苦了歐貝斯。”房間中傳來了老人平淡的聲音：“讓他進來，歐貝斯你就先去休息吧。”
“可是，大主教。”
“怎么了？不聽爺爺的話了？”
“要遭......”
謝銘嘴角抽搐了一下，這馬杰洛大主教必然是要教訓自己了。不然也不至于用爺爺的身份，支開孫女歐貝斯。
“我明白了。”
似乎同樣也感覺到了不妙的氛圍，歐貝斯給了謝銘一個自己小心的眼神后，打開了房門。
隨著謝銘走進去后，房間大門便被緩緩合攏。而在合攏的那一刻，龐大的神圣能量鋪天蓋地的壓向了謝銘。理所當然，如此龐大的能量壓迫，直接讓謝銘的防御本能啟動。
波動領域濃縮到了周身半米，隨后開始緩緩的旋轉，以借力打力的方式不斷消減著馬杰洛所帶來的威壓。
“哼。”
老人冷哼一聲，將身上的氣息收斂了起來：“本事不小，怪不得敢做這樣的事情，還敢讓歐貝斯把事情告訴我。”
“大主教謬贊了。”
謝銘微微聳了聳肩，有些哭笑不得。
“要是不把這件事情告訴您，恐怕來的就不是威壓而是攻擊圣術了吧？”
對于謝銘的這個問題，馬杰洛并沒有回應。沒有回應，也就是默認。這讓謝銘忍不住挑了挑眉毛，忍不住說道：“還真是啊？”
“你以為呢？”
馬杰洛轉過身來，反問道：“我是相信你，相信歐貝斯的選擇，所以才答應讓她加入到你的冒險隊伍當中的。”
“結果，你這個做隊長的居然主導起傳播隊員不屬實的謠言。”
“那也沒辦法啊。”
謝銘兩手一攤：“大主教您不會真的認為在這件事上，歐貝斯可以置身事外吧？”
“在事情被她們調查出來之后，歐貝斯的異常相信大主教您應該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的。”
“您覺得，是讓歐貝斯自己參與到這件事當中得到成長好，還是把她置于事外從此留下心結好呢？”
答案自然是前者，馬杰洛并不是那種溺愛孩子的老人。不然他也不會，讓歐貝斯獨自去面對那些已經走火入魔的人。
“但這并不代表你就能做這些操控人心的歪門邪道！”
“哈哈哈哈，大主教說的有些重了。”
謝銘輕笑了一聲：“我現在所做的事情，的確可以化為歪門邪道的范圍內。但是，說操控人心，那也太傷人了。”
“真正操控人心的是誰，大主教您應該比我清楚才是。誰，才是真正的歪門邪道，操控人心。”
“也就是說，你認為你現在所做的是正確的？”馬杰洛的語氣有些不對起來，神情也變得十分嚴肅。
“不，是錯誤的。”
并沒有在意馬杰洛的變化，謝銘淡淡的說道：“我說了，我現在所做的事情的確是歪門邪道的一種，是在誘導著人心，是在利用著不知情的人們。”
“這種行為是錯誤的，從一開始我就知道。”
“但是，那又如何？”
“什么？”
“大主教您是天啟者，應該比我更加明白這個道理才是。”謝銘看向了馬杰洛：“光芒越強烈，帶來的陰影就越黑暗。”
“您能肯定自己所做的每一件事，所下達的每一個決定都是正確的，都是正義的嗎？不能吧”
“我們都只是站在自己的立場之上，做著自己想要去做，應該去做的事情。”
謝銘平靜的說道：“我現在所做的事情，是我認為我需要去做的，所以我去做了。用一時的謠言，來加速卡拉加斯這群欺騙平民血汗錢的人的死亡。”
“我認為這非常的值，歐貝斯也認為非常的值。”
“而且，這也是為了我們自己留下的底牌。”
“.....底牌。”
“是的，底牌。”謝銘看著眼前這位老人：“馬杰洛大主教，歐貝斯和囧克都非常相信您，所以認為您一定不會辜負他們的期待和信任。”
“一定會讓卡拉加斯的所作所為，付出他們應該付出的代價。”
“但是那是他們，并不是我。”
“我相信您，是因為歐貝斯相信您。所以目前為止，我的行動才僅限于此。但，若是大主教您辜負了他們的信任，那么我們這邊也會采取相應的行動。”
“歐貝斯現在的狀況只是暫時穩定了下來，僅僅是暫時而已。這件事對她的信仰，對她的理念，所造成的沖擊您應該比任何人都清楚。”
“對于歐貝斯來說，這件事是挫折點，也是轉折點。邁過去的話，歐貝斯達到覺醒之境就是必然的事情。可若是邁不過去...“
那么她，可能就會就此一蹶不振。
這一句話，謝銘并沒有說出口。
“在您眼里，歐貝斯和我們僅僅是隊友，是朋友關系。但對我來說，我的朋友，就是我的親人。所以，我必須以防萬一。”
“相信您應該明白，我是什么意思。”
馬杰洛的瞳孔中已經凝聚了深深的怒意，平時慈藹的老人若是一旦發怒，那種威勢是沒見過的人難以想象的。
但謝銘，卻依舊平靜的，毫無畏懼得和這樣的目光對視著。
雙方，都沒有絲毫退讓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