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四十五章:自私的混蛋
少女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下意識的抱住了無力倒在自己身上的青年，感受著手上沾染后，迅速蒸發的鮮血。
“你...瘋了嗎？”
“你到底想做什么啊！？你這個瘋子！你這個怪物！你這個不可理喻的混蛋！！你要做什么！？你讓我做了什么！！！”
似乎是徹底的受不了了，歐提努斯激動的大吼著。
“要是想死！你自己拿著那把刀抹脖子不行嗎！？我說的是擊潰你！是讓你明白我和你之間是無法互相理解的！不是讓你去死！！你這個混蛋到底明不明白！？”
“咳...咳咳.....”
身體里又出現了一點力氣，謝銘搖晃了幾下，勉強著再次直立起來。借助著撐在地上的妖刀，借助著貫穿自己的長槍，借助著雙手扶著自己的歐提努斯。
他，勉勉強強站立著，露出了一個笑容。
“所以，我這不是來否定你的想法了嗎？”
“我可是一直在煩惱一直在思考啊，最終我得出了答案。我現在經歷的，是不是，就是你經歷過的呢？”
“之前的那個世界，我僅僅是存在就被眾人厭惡，就被眾人恐懼。僅僅是站在那里，就是散播著死亡和絕望的暴君。而你，對于原來的世界而言，不就是這么樣的一個角色嗎？”
“哪怕你不想，眾人也都會恐懼你，差別對待你。”
“而在這個完美的世界里，所有人都是幸福快樂的。可就只有我，被眾人遺忘，就只有我，是這個世界的異物。那么你呢？你之所以想回到只有你知曉的世界，是不是也是因為這個原因？”
“因為在那個世界里，你不會被差別對待，你和所有人一樣是平等的，是存在理解者的。所以，你才想要回去。”
“你...懂些什么....”
“一開始的我是不懂啊，但是讓我明白這些的，不正是你嗎？”
“......我？”
“是啊，因為你愿意讓我去理解，我愿意去理解你，我才會明白，猜出這些啊。”
謝銘的聲音越發的虛弱，但是他依舊嘮嘮叨叨的說著。
“你從一開始就是魔神對吧。在獲得這份力量后，你想讓世界變得更完美，更美好，所以不斷在世界這張油畫上涂抹著，修改著。不斷的不斷的不斷的前進，但因為沒有指標的緣故，所以你迷失了。”
“你不知道現在的世界是否完美，你不知道是否應該繼續前進。因此，你對自己的力量產生了恐懼，所以主動將它舍棄了。”
“但之后你又恐懼了，因為你無法確定修改過的世界是否是真正的完美，因此你想要尋回自己的力量，因此才制造了槍，謀劃了一切，為了再次進行修改。因為你的心中，不安一直存在著。”
“糾結糾結不斷的糾結，你想要直接毀掉自己創造的一切重新開始創造，但你已經丟失了回到原來世界的道路，所以你只能去繼續創造下一個世界。”
“可下一個世界又真的和自己原來的世界一模一樣嗎？會不會還不如現在的這個世界？因為彷徨，你只能在現在的這個世界的基礎上，模仿著現在的世界。”
“你心中的猶豫，你心中存在的執念，就是這個。所以，我來幫你，斬斷這個執念。”
翠綠色瞳孔中的虹光，開始迅速的旋轉。而貫穿身體的主神之槍，也開始隨之閃閃發光。
“你....想做什么？”
“你之前說過，我的魔眼是復原的魔眼。它可以讀取世界的記錄，以此來將世界進行復原。但因為我的能力不足，所以它沒有太強力的效果。可是，當它配合上你的力量，你的槍呢？”
大腦開始發熱，眼角開始滴下在半空中就被焚燒掉的鮮血。
“住手！”
歐提努斯想要把出長槍，她明白了謝銘現在想要做些什么，因此她才要這么做。
“為什么？”
謝銘輕笑著：“幻想殺手是不能給你的，因為那個少年已經足夠不幸了，不要再給他添麻煩了。但是，我卻不同。我現在正出于自我滿足，想要幫助我的朋友，拯救我的朋友。”
“以我的禁滅魔眼為渠道，以你的力量的話，可以直接抽取世界的記錄，找到你最初修改之前的，你原來的世界。這樣，你的愿望就實現了。”
“而以你原來的世界繼續發展下去，茵蒂克絲她們依舊會活下去。那么我的目的，也實現了。這不是完美的結局嗎？”
“你給我閉嘴！”歐提努斯怒吼著瞪著謝銘：“你知道你這樣做的后果嗎？你的大腦根本支持不了！你的腦子會直接燒掉，你的靈魂都有可能破碎啊！”
“那又怎么樣？”
“我說過，我是一個極度自私的人。我去做，是因為我想做。而且，這也算是一點點的贖罪吧.....”
苦笑著，謝銘看向了歐提努斯那還存在著一絲傷痕的手掌。
“明明下定決心，絕不傷害自己的朋友。但我還是對你拔刀了，還是傷害了你。這份罪，必須要贖上才行啊。”
“誰是你的朋友！誰要你這種瘋子當朋友！你給我松手！你給我停下！！”
歐提努斯現在根本不敢碰謝銘，也不敢使用自己的力量對他進行干涉。因為本就瀕死，還在繼續折騰的他，就和浸了水的紙人一樣。
哪怕是輕輕碰一下，都有可能導致他真正的死亡，無法復活的死亡。
“呀.....這種感覺實在是有些不好受.....”
虹光此時已經占據了翠綠色瞳孔的大半部分，這也代表著禁滅魔眼的運轉已經接近了極限。
“該怎么做...該怎么做....該怎么做.....”
歐提努斯思考著，動用著自己腦袋內那魔神的知識，想要找到解決的辦法。
“行了，你這個別扭的家伙。”
輕輕的將少女擁入懷中，謝銘嘴角微微翹起。
“明明只要說上一聲我就會這么做，卻偏偏要繞這么大個圈子。明明我都對你展露殺意了，你卻絲毫不準備殺了我。還特地創造自己經歷過的世界，想要讓我明白我們之間的差距，想要讓我放棄去理解你。”
“知道嗎？往往弄巧成拙的事情，都是這樣發生的哦？”
“謝銘！！！”
歐提努斯推開了青年，咬破了自己的嘴唇，任由血腥味在口腔中蔓延著。
“別以為什么事情，都能讓你稱心如意！！”
纖細的雙手握住了貫穿少年的那根長槍，狠狠一捏。
“咔......”
主神之槍岡格尼爾，化為了碎片。而和主神之槍一起破碎的，同樣還有這個完美的世界。
少女親手，再次舍棄了自己完整的魔神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