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三章 變化
小明不知道此刻沉默的道士具體在想些什么，但是他已經有所察覺，通過對左丘言行舉止的分析判斷，觀察其面部表情，捕捉左丘傳播在空氣中的某些信息素，更重要的是通過他溢散分布在物質世界和虛空之中的眾多精神觸角捕捉到的流散信息碎片，他已經大致猜到了左丘心中的念頭，以及之后左丘有很大概率會做出的幾種行為方向。
左丘也不知道此刻他心中所想之事已經被身旁這位少年看穿了，他一直在反復打磨自己的計劃，盡可能的彌補其中的漏洞，降低失敗的幾率，可是效果并不理想。
畢竟這個計劃本就是他在和肥皂聊天時臨時起意，靈光一閃的異想天開，短短幾個小時能計劃好前前后后的整個流程就已經不容易了，而且受困于客觀條件，他自身能占據優勢的地方也沒有幾個，更不要說可以借用，或是引為助力的外部條件了。
不過也不能說一點都沒有，左丘覺得不管遠征者為什么非要用自己，但這就是他目前最大的籌碼，至少在他完成自己的任務之前，遠征者還不會讓他死掉。
車輪滾滾，開車的年輕戰士旋轉方向盤，駕駛著軍車拐過街口進入大道上，遠處崗哨中執行日常警備工作的士兵已經清晰可見。
軍車在士兵的敬禮中暢通無阻，因為這輛車在名義上是普萊斯的專車，雖然他出行基本上不會坐車，但是常年負責蟻巢基地外圍警衛工作的士兵都知道這個車牌號。
看著窗外認真的戰士，左丘突然感覺有些不耐煩，這種惱人的情緒也不知從何而來，就像是天降橫禍一般突然在他心底浮現，他甚至有一種直接下車以遁法快速趕路的沖動。
左丘放松呼吸，一吸一呼之間便把內心的波瀾異動壓了下去，但是莫名的煩躁感還是縈繞在他的心頭，久久不散。
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左丘再次主動向小明問道：“見到諸葛丞相的感覺怎么樣？”
“啊？”
小明面露驚訝，似乎沒想到左丘會突然說話，也可能是沒想到左丘會提起這么一個話題，猶豫狐疑之色在他臉上一閃而過，慢慢地，很慎重地說：“還好吧，挺新奇的，畢竟能看到未來的自己對大多數人來說應該是一種很新奇的體驗。”
左丘覺得小明這話有點古怪，一張嘴就透著一股子開會的腔調，但字里行間又有幾分別扭，就像是一個白人穿著杏黃道服出現在遷墳法事的現場，總給人一種不協調的別扭感。
本能地，下意識地，左丘有一種感覺，這個世界的水可能比自己想的還要深。
其實左丘在見到小明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少年變得比上次見面時更加安靜了，也可以說是消沉，或者是心里裝著事，不再是以前那個滿懷熱情邀請左丘品嘗各種口味包子的開朗少年了。
也只有在說到對斬龍原型機的結構優化時，小明才露出了一抹明亮的色彩，其他時候小明的底色都是陰郁的，深沉的。
可左丘隨即就在心中暗自一笑，覺得也可能是自己臨逢大事，反應過度了，沒準人家就是看到另一個世界的另一個自己感覺不自在。心情起伏太大也說不定。而且他和小明的交情也沒好到可以相互交心的程度，有不能說的話很正常。
“是嗎，其實我也挺想見一見未來的自己，看看自己未來到底成就幾何，是不是還活著，是不是看到了更壯闊巍峨的山頂風光。”
這當然是左丘的客氣話，作為一個以不斷超越自我，永遠追求更高生命等級的道家修士，左丘從來不喜歡什么前世來生，也不在意什么過去未來，他只在意當下，只關注現在和這一世。
小明顯然也沒有和左丘客套的心思，只是笑了笑又不再說話，而此時軍車已經在基地的大門前停了下來，在經過一系列繁瑣細致的檢查和身份確認流程之后，左丘再次回到了他曾經的出發點，只不過這一次回來的心境卻和離開時大相徑庭。
“會議差不多要開始了，夏口的所有輪回者都會參加，地點還在二樓，我們走吧。”
下車后小明讓司機和隨行的另外幾輛車的戰士離開，帶著左丘走進了指揮樓。
還是熟悉的走廊，還是熟悉的裝飾，與上次的期待不同，現在左丘心中更多的是忐忑，是不安。
“你們這次開會要討論什么？”左丘想要多掌握一些信息，似乎這樣可以抹去他心中的不安。
“主要是關于‘玉署計劃’，還有小部分是和斬龍有關。”小明和左丘并排而行，他的回答在左丘的預料之中，畢竟這兩個項目時己方現在最大，也是最要緊的，其成敗直接關系到最終的勝負。
“劉備和張魯也在嗎？”
“他們不在。”小明搖搖頭，“他們兩個都不是輪回者，會議上有很多內容是不便讓他們列席的，雖然可以對他們進行詞語屏蔽，但是這么做反而更麻煩，還不如會后再單獨詳談。”
“不太好吧，把劉備和張魯隔離出去，普萊斯就不怕他們知道了有什么別的想法。”
“普萊斯不會讓張魯知道的，你不會以為遠征者連這點掌控力都沒有吧。”
小明扭頭看向左丘，面色有些怪異，似笑非笑的，“至于劉備，他就更不會在意了，因為他是遠征者在這個世界發展出來的第一個原住民黨員。”
“啊？”
說實話，左丘這次是真的被驚住了，他可以理解輪回者扶持原住民勢力，為自己獲取資源，但是黨員這種事情還是超出了他的想象。
然后小明后補充了一句：“第二個就是臥龍，還有關羽、張飛、法正等等，這些軍政要員都被遠征者吸收了，高層中只有少部分思想頑固的士族沒有加入遠征者，不過這些人好像為了對抗遠征者帶來的壓力也成立一個聯盟，我忘了具體叫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