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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天機

  “這么說我和這玄學相術,還真是沒有緣分了?”

  坐在一個小茶攤上,莫聞翻弄著從周一仙那里得來的幾本諸如‘命理九算’、‘玉柱相學’相書,眉頭微微皺起,在心中暗自嘀咕道。

  按理說以他的天資再加上那些固有技能的加成,應該沒有什么東西是學不會的,可偏偏看著這幾本相書,他能弄懂其中每一段話的意思,也能明白其中蘊含的道理,卻偏偏找不到那種悟透天機的感覺。

  相術之學博大精深,很多時候卻是明明是極為相似的兩件東西,但在相術大家的眼中卻是截然不同的景象,就好比雙胞胎,明明臉長得一樣,但命運卻可能截然相反,想參悟透其中的奧妙,卻不能單純地看書上的記載,而是憑借著某種‘感覺’,這一點也是區分那些騙子和大師的關鍵,大師之所以被稱為大師,就是因為他們的這類‘感覺’特別準確,按照相書記載,每料比準,否則光講玄學,有些大師還未必能講過那些騙子呢,就好比在莫聞眼前悠閑地喝著茶水的周一仙和小環,后者的玄學都是前者教的,但一個足以能被稱為大師,而另一個卻只能做個江湖騙子。

  不幸的是經過一番驗證,莫聞似乎就屬于沒有感覺的那一類人,比周一仙這種有感覺,但不準確的人還要不如。

  似乎是注意到了莫聞的心思,周一仙輕輕地抿了一口茶。笑道:“小友,緣分之事不可強求,大道三千。條條可以證道,但玄術之道未必適合你,不如趁早放棄,也好過白費了心思。”鶴發童顏,張嘴就是小友,閉口就是玄術,周一仙說得倒是挺像那么一回事。但如果他手中沒緊緊握著莫聞給他的金子,或許還能更讓人信服一點,但此時雙眼都泛著金光的樣子卻讓莫聞覺得他話里的意思是東西我可是給你了。學不會那是你的問題,我可絕不會退錢的,又或者下一刻就會說‘也罷,只要小友多加些錢。老道就施展逆天之法。助你成事!’

  “該死的老騙子!”坐在莫聞身邊,看著周一仙的樣子,金瓶兒就是低聲嘀咕道,恨得咬牙切齒,顯然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而在她對面,小環拿著一串糖葫蘆在那里舔著,目光時不時地掃向莫聞那里。不知在想些什么。

  而就在這時,莫聞腦中傳來了原初的聲音。

  “嗯。主人,我想我知道你為何學不會這種玄術了!”

  “和屏蔽世界的探查有關?”

  莫聞反問道,其實他也早有這方面的猜測,只是不太確定。

  “嗯,因為怕被世界本源發現,主人身上一直都有我設下的屏障,這種屏障怎么說呢,就好像在主人和世界本源之間放了一層玻璃,隔著這層玻璃,主人能看清世界本源長的是什么樣子,所以學習功法啊、改變劇情啊,都能做到,但是隔著玻璃,主人卻很難,或是說不可能感覺到世界本源的溫度,因此某種非常像直覺之類的感覺啊就可能會失常,或是壓根就感覺不到,所以主人學不會算命,當然這種影響也是相對的,主人算不了別人,別人也算不了主人,嗯,用某些世界的話來說,主人就是天道所無法掌控、無法算計的異數。”

  莫聞微不可查地點了點頭,原初所說的和他想的大致一樣,要是沒這種影響,豈不是一到新的世界,他就會被那些能掐會算的發現,然后算計死了?

  只是莫聞心中還是有些不甘,雖然他因為掌握了劇情,從某種角度上來說就掌握了事情地走向,但是這種走向是他出現之前的走向,很可能在他不知不覺間就發生了新的變化,而這種變化他卻無法掌握。隨著莫聞接觸的世界愈來愈高級,里面的對手越來越強,很有可能出現因為莫聞地出現,劇情發生偏離,他無從得知,但那種精通玄學的人卻能算的出來的情況,就比如說一件通靈的法寶,莫聞出手,導致它跑到了其它地方,因為劇情發生改變,莫聞就再也找不到,但能算出天機之人就能算出它的新位置來,這就是莫聞的劣勢,雖然說影響不一定很嚴重,但畢竟也是一塊短板。

  “原初,有辦法克服沒有?”莫聞考慮了一下,輕聲問道。

  原初想了想,然后回答道:“兩種方法,一是神座威力進一步強化,那時我或許能將屏障改良一下,將玻璃變成透氣玻璃,而且還是單方面透氣的那種,那樣主人就可以學天機演算之類的東西了,另一種就是主人自己努力,如果主人的能力十分強大,或許就能透過玻璃‘看’到對面的溫度,就好像紅外線儀器能看到體溫一樣。”

  “看的嗎?”

  莫聞低頭沉吟了一下,下一刻他猛地抬起頭來,望向了天空。

  只見他原本黑白分明的眼睛一下子就變成了漆黑的一片,如同黑洞一般,將所有的光芒都吸收了進去。

  根源之眼!

  “呀!”

  那詭異的情景嚇得小環就是一聲尖叫,糖葫蘆都掉到了地上,而周一仙也是下意識地就一縮脖子,再不復之前那般口齒伶俐,三人中,只有金瓶兒還保持著冷靜,只不過眼中有異樣的光彩閃過。

  一會兒之后,莫聞的眼睛才恢復了原樣,他渾身都有汗水滲出,整個人就好像剛從水里撈出來一樣,休息了半天才恢復了過來,隨即卻是苦笑。

  雖然在根源之眼的幫助下,他看到了一部分的‘天機’,但實在是太耗精神了,以他現在的修為也吃不消,那種感覺就好像是無數線頭中要找到獨特的一根一樣,算一般人是別指望了。就算他眼睛看瞎了也算不出來,只有那種跟本源牽涉極深,線頭顏色不一樣的人或物。他才能把握一二,就比如說他剛剛看到了張小凡此時的修為,應該說不愧是主角嗎,沒有了天書總綱,他也能在十年里硬生生地將太極清玄道、大梵般若同時推到相當于上清的層次,而且那股子殺機,是想殺了我嗎?位置還就在附近。

  喝了一口茶水。莫聞卻是輕輕一笑,看樣子這次死沼之行,自己是不會無聊了。

  而就在莫聞‘推演天機’的時候。大王村外,一處密林之中,幾十人正安靜地盤膝而坐,忽然其中有一個二十多歲的少年猛地睜開了眼睛。似乎有幾分困惑。

  容貌恍如當年。沒有什么變化,但此時的張小凡臉上卻不見了當初天真的笑容,取而代之的是那種冷冽的殺氣,整個人宛如冰塊一般,一起來的都是同門師兄弟,在他的周圍卻隱隱間空出了不小的地方,由此可見,這幾年來他性情的變化。

  “怎么了。小凡?”

  在他身邊不遠處,宋大仁有些詫異地問道。眼中滿是關切。別人不知道,他又如何不知道自己這位師弟心中的苦楚,自從靈兒師妹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沒見過小師弟的笑臉,那不要命的苦練,多少次偷偷練到吐血,黑夜中默默地哭泣,望著田靈兒的靈堂發呆,那景象讓宋大仁看著就心酸,他也曾勸過,但對方雖然表面上答應了,但之后又偷偷地堅持了下去,一晃十年,就是憑借著這種瘋狂勁,他才能后來居上,成為那個人走后,大竹峰弟子中第一個突破上清層次之人。

  看著大師兄關切的眼神,張小凡心中就是一暖,低聲說道:“沒什么,只是剛剛感覺好像有人窺視!”

  宋大仁聞言看了看左右,這里是接近死沼的林地,各種小動物屢見不鮮,但要說人影卻是一個也沒有見到。

  “你確定?”

  宋大仁稍微提高了一下警惕,此次下山或許乃是多年來最兇險的一次,如無意外,他們終將和魔教有一番交手,那些可都是積年老魔,說不定就有什么奇怪的手段,可以探查到這里。

  明白自己的師兄在想什么,張小凡微微搖頭,“現在沒有那種感覺了,恐怕是我的錯覺吧!”

  “這樣啊,”宋大仁點了點頭,但隨即有些猶豫地看向了張小凡,“小師弟,師兄有些話想跟你說。”

  看著宋大仁欲言又止的表情,張小凡開口說道:“大師兄但講無妨!”

  宋大仁一咬牙,壓低了聲音,小聲說道:“小凡,我知道你很恨那個人,但現在的你還不是他的對手,如果此次遇見的話,師兄希望你能忍一時之氣——”

  張小凡臉色一變,雙拳不自覺地就握了起來,但看著師兄帶著幾分懇求的目光,又說不出什么來,只能低下頭來悶聲道:“我知道了!”

  但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卻無人知道。

  宋大仁自然是知道這位師弟的性子有多執拗,開口想要再勸幾句。

  但這時林子外面忽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聲音,“師傅,我在大王村里碰見那些魔教的妖人了!”

  兩人抬頭一看,卻見一個長得和土匪一樣的道士跑了進來,他嘴角和衣裳上還沾著血,樣子十分狼狽。

  人群中一人霍然站起身來,卻是現今龍首峰的首座齊昊。

  只見他眉頭微皺,低聲問道:“方元,怎么回事,你碰到那群邪魔歪道了?”

  那道士微微喘了一口氣,隨即拱手道:“弟子奉師尊之命去打探消息,正好在大王村遇到一個修道之人,他雖未自報來歷,但出手時有鬼祟氣息,而且言語間對我青云多有不敬,弟子懷疑其是此次來的魔教中人!”

  眉頭微蹙,齊昊狐疑地打量了自己這個便宜徒弟一眼,看他一身血污,也不像是在說謊的樣子,沉吟了一下,就拿定了注意。

  “既然是魔教妖人,就不能放著不管,還是再確定一下為好!或許能借此打探到魔教此行的計劃!”

  不知想到了什么,齊昊眼中忽然閃過一絲炙熱的神采,對著人群中一個方向喊道:“陸師妹,你可愿意陪為兄走一趟,以你我的修為,想來有什么陷阱也可以脫身!此事事關我等此行安危,還望師妹助我一臂之力!”

  在那個方向卻是端坐著一個一身白衣的少女,她的附近同樣沒有幾個人在,但與張小凡不同的是,所有男弟子都時不時地望向這里,眼中滿是愛慕。

  背負長劍、一身白衣,容貌如同天仙一般,那少女即使是在閉目養神,也難掩其絕美的身姿。

  聽著齊昊之言,少女微微睜開雙眼,那雙眼眸竟然如流水般清澈,似乎能倒映出所有人的身影,讓人迷醉不已。

  “好!”

  她淡淡地吐出了一個字,聲音格外地清冷,仿佛萬古不化的雪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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