陣陣輕鳴劃過虛無。
漫天雷霆之中,陳長銘抬起了頭。
金色的刀芒斬破一切,這一刻跨越了空間與時間,將眼前一切都要斬滅了。
若單單只是如此倒也罷了,但其中蘊含的那種刀意,那種莫名的意境卻足以叫人驚悚,感到一陣自本源而來的恐懼。
毫不客氣的說,此刻陳長銘所施展的天王金刀,已經徹底超越了曾經的金刀天王本人,縱使金刀天王本人在此,同樣施展天王金刀,也絕不會做的比他還好了。
一刀之下,靈魂寂滅,連肉身都要腐朽,感到一陣不對。
這便是此刻陳長銘的力量,一刀之下,縱使神魔至境也無法無視。
若是尋常神魔,更是無法從他手中走出幾刀,幾招之下便會被他擊斃,不會有絲毫意外。
此刻便是如此。
伴隨著天王金刀施展,四周的漫天雷霆被其牽引而至,在此刻化為漫天的雷霆之力,伴隨著陳長銘的心意而行,在短短時間之內,幾乎淹沒了此地。
轟隆!
天王金刀斬出,當夜幕再次降臨,前方的場景也慢慢顯現。
夜帝的身影再次顯化而出,臉上的表情淡漠,一如此前那般平靜,只是此刻也帶上了些詫異。
“這刀意,過去從未見過,是你所開創的?”
他感受著天王金刀的刀意,感受著其中蘊含的那股決然意境,還有那股濃烈的情緒,不由有些詫異。
“不是。”
陳長銘搖搖頭,輕輕開口:“此刀名為天王金刀,源自一位前輩。”
“在當初,那位前輩的修為已抵達神魔之境,只是因為種種原因,無法晉升。”
“雖未晉升,但以此刀意來看,其戰力絕不會遜色于神魔,縱使在我所見的諸多神魔之中,也算得上佼佼者了。”
望著陳長銘,夜帝有些贊許:“看起來,這便是源自其他世界的強者了。”
“也是那所謂無限空間的一員么?”
他十分好奇的問著。
實力抵達他們這一層次之后,界外的世界對于他們而言已經并非是傳說,而是一種真正可以觸及到的存在了。
而以夜帝的實力,在接觸諸多使徒之后,此刻同樣也對無限空間有了相當的了解,了解到那是一個怎樣的存在。
在此刻,他便下意識將那所謂的金刀天王,當做是一位源自其他世界的強者了。
當然,這其實也沒錯。
“不錯。”
陳長銘輕輕點頭,對于夜帝的判斷表示贊同。
對于夜帝知曉無限空間這一件事,他并不奇怪。
或者說,以夜帝如今的實力,他若是無法知曉無限空間的事,那才是一件奇怪的事。
無限空間的力量,的確會庇護使徒,使他們無法外泄一些事,無法外泄無限空間的一些情況。
但這僅僅只是正常情況。
來到了這個世界,這天地對于無限空間的壓制很大,迥異的規則,不止使得使徒的力量被完全壓制,就連無限空間的力量也被壓制大半了。
所導致的結果,便是無限空間對于使徒的庇護力量大大減少了。
在此前的時候,陳長銘便試探過。
尋常的使徒,盡管同樣不能隨意在其他人面前談論無限空間的事,但限制卻已經沒有那么大了。
至少,身處這個世界之中,無限空間就連懲處使徒都做不到了。
至于陳長銘這等存在,更是暢所欲言。
無限空間的力量,在此刻幾乎無法對他造成任何影響,連一點影響都做不到。
看這樣子,隨著自身實力提升,無限空間對于使徒的影響也在減弱,尤其是在這個世界中便更是如此了。
至少在這方面上,無限空間與陳長銘印象中的那個主神空間,還有著極大的差距。
而在這種情況下,以夜帝的實力,只要對方愿意,從使徒那里獲得一些東西再正常不過。
同樣的,以對方在這個世界的布局情況來看,如此龐大數量的使徒一齊涌現,對方無法發現才是怪事。
陳長銘甚至認為,對方之所以加快步伐,提前了如此長時間開展自己的計劃,不是因為別的,正是因為使徒的到來。
顯然,諸多使徒的到來,給了對方強烈的危機感。
使徒雖然普遍羸弱,但并不是什么高手的。
縱使是在使徒之中,同樣有著足以媲美神魔的存在,更不是說那隱藏于幕后,始終沒有展露出自身形體的無限主宰了。
身為神魔至境,不論是陳長銘還是夜帝,都清楚穿梭世界這件事的難度。
如他們這般的存在,走到如今的這一步之后,再想要繼續向前,必然要打破世界的隔絕,走向更廣闊的天地。
而唯有更進一步,達到真正叩開神魔之門,才能夠做到這一點。
無限空間不僅能夠自身穿梭,來往于不同世界之間,更可以帶著使徒前進,來往于不同世界之內,這份力量,顯然并非常人所能夠比的。
縱使其目前所表現出來的實力不強,甚至可以說十分弱小,但如夜帝這等存在,卻不會掉以輕心,不可能將其漏掉。
為了防止出現意外,也為了防止可能出現的無限空間,所以夜帝才提前出手,在如今的這一個時代強勢出擊。
“你的實力已經足夠擊破壁壘,為何還要滯留在此界?”
望著夜帝,陳長銘臉色平靜,輕輕開口,有些疑惑的發問道。
想要打破一界的壁壘,離開這個世界,按照他此前所探明的情況來看,只需要滿足叩開神魔之門,達到這個境界便可以了。
以夜帝如今的實力,已然達標了,為何還要留在這個世界?
“如果你知道,有一個莫大的機緣擺在你的面前,你會甘心離開么?”
夜帝臉色平靜,輕輕開口:“如你我這般的人,歸根到底,還是向道而行的。”
“只要道之所至,是此界還是其他界,又有什么區別?”
“的確。”
陳長銘輕輕點頭,表示同意。
他自然清楚對方所說的機緣是什么。
不出意外的話,不是別的,便是那所謂的至理之門了。
身為這個世界的本源,至理之門是此界一切本源道果的統合,其內融合了此界過往一切強者的道果,堪稱一界之根源。
如這般的存在,神魔在其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不過是組成其道一部分罷了,縱使是神魔至境也不過如此,對于其而言,不過是大樹之上的一片新葉,盡管占據了部分,但卻根本不算什么。
任何有志于道途之人,在知曉如此的機緣之后,都不會選擇放棄,必然會選擇放手一搏。
而顯然,夜帝的選擇便是如此了。
“更何況,我便是想要離開此界,也根本做不到了。”
在前方,夜帝沉默了片刻,隨后輕輕嘆息,突然如此開口。
這一下,輪到陳長銘愣住了。
“怎么會.....”
他下意識開口,想要說些什么,只是卻突然反應過來。
世界在變化。
神魔至境能夠擊破世界壁壘,離開此界這個標準,是他在虛無空間中得出的。
但是那一處虛無空間本就不是真實世界,自然不會與這個世界完全相同。
世界在不斷變化,在這一處世界中,在至理之門的推動下,整個世界都在不斷壯大著。
就如同眼前這一片雷海,比之曾經陳長銘所見的那個時候,擴大了何止十倍。
而相對的,相對于曾經的時代,在如今的時代,世界的壁壘或許也更加堅實了些,在如今變得更加的難以突破。
叩開神魔之門,是那時離開的標準,卻未必是如今的標準。
在此刻,陳長銘反應過來這個事實,一時之間之間也不知道該說些什么。
只能說,他想的還是太簡單了些。
“明白了吧。”
夜帝輕輕嘆息:“想要突破世界壁壘,其標準的確是叩開神魔之門。”
“但是叩開神魔之門并非全部,也并非是終點。”
“想要真正打破壁壘,從這個世界中離開,僅僅初步叩開神魔之門的力量是不足的。”
“也因此,才需要至理之門。”
他臉色平靜,輕輕嘆息:“至理之門中,蘊含著莫大的造化,其內不僅蘊含著過往強者的一切道果,還蘊含著天地之本源。”
“只要進入其中,縱使我那老邁之軀,也足以再綻生機,重新恢復鼎盛,從而擊破世界壁壘。”
“我這樣說,你可明白?”
他抬了抬頭,望著陳長銘,如此開口道。
“倒是明白了。”
陳長銘點了點頭,明白了夜帝的部署與目的。
至于對方計劃中所引起的血雨腥風,還有種種殺戮,他并沒有提。
因為毫無意義。
對于神魔而言,所謂的殺戮根本沒有意義。
更何況,對方的所為,或許的確禍害了一些無辜,但其提前終結時代的做法,或許在某種程度上,對于那些凡人而言還要更加有利一些。
“抱歉,年紀大了,忍不住嘮叨一會。”
過了一會,夜帝突然笑了笑,開口道:“繼續吧。”
“持續了如此漫長的時光,該結束的,也該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