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個月的時間不見,陳家所在的莊子仍然沒什么變化。
“看樣子,你在這里過的還算不錯。”
回到了陳家莊,陳長銘按照之前的約定,來了看望張石頭等人。
那一日他離開陳家莊前,便將張石頭安排在一處偏院,與其他孤寡者一塊被照看著。
數個月的時間過去,他看上去過的還算不錯,原本骨瘦如柴的身子大了一圈,盡管看上去仍然瘦弱,但至少比之前好看多了。
看這樣子,至少這里的伙食飯菜還是不錯的。
數月時間不見,張石頭還是一眼認出了陳長銘,對他顯得很是親近。
“最近做了些什么?”
陳長銘面容和善,顯得慈眉善目。
“學了點字。”
張石頭看上去還有些怕生,這時候小心翼翼的開口:“院子里幾個老爺爺教的。”
這院子里安置著不少人,除了一些傷殘之外,還有一些孤寡老人,都是陳家無后的族人。
想必教張石頭練字的,就是那些孤寡老人了。
“學字....”
陳長銘愣了愣,這時候突然意識到什么,心里閃過了一個念頭。
不過在表面上,他不動聲色,笑著摸了摸張石頭的頭:“學字好啊,好好學,將來才能有出息。”
他輕聲寬慰,隨后望向一旁的另一人。
那是個看上去身材還算壯碩的青年,身材高大魁梧,看上去孔武有力,唯一可惜的,是有一只手臂斷掉了,已經是個殘廢。
見陳長銘望來,青年有些感激的望著陳長銘:“恩公。”
這人不是別人,正是陳長銘之前救治過的那個青年,此刻同樣在這里安置下來了。
“族兄,許久未見。”
陳長銘臉上頓時掛上微笑。
隨后,他又為眼前青年診斷了片刻,與其攀談了一會,了解了青年的過往。
眼前的青年名為陳意,乃是陳家的一名普通族人,自小習武,在陳家的后輩之中雖不算頂尖,但也算是出類拔萃。
前段時日,陳家與劉家開戰,他前往前線征戰,戰斗中不小心受傷,導致自己成了如此模樣。
“前方的戰況很激烈么?”
陳長銘認真問。
“很激烈。”
陳意輕輕嘆息:“為了爭奪這處鐵礦,不止是劉家,連宋家似乎也派人過來了。”
“我們幾方在那個地方大打出手,光是我們陳家的人就有近千,算上其他幾家,恐怕都要有兩三千人了。”
聽著這個數字,陳長銘臉色絲毫不變,沒有一點驚訝之處。
陳家在附近諸地盤踞多年,乃是當地豪強,其實力自然非同小可。
光是自小習武,姓陳的真正族人便有數百,再加上掌控在手的其他力量,真要傾巢而出,恐怕可以拉出兩三千人的隊伍。
要不然怎么說是豪強呢。
就這等實力,就連附近縣城的力量都比不上了。
而附近的其他幾家,其實力雖然比不上陳家,但也不會相差太多,總體算下來,每一家若是拼盡全力,恐怕都可以輕易拉出上千人的隊伍。
想到這里,陳長銘不由嘴角一抽,對前線的戰況之激烈有了新的認識。
按照眼前陳意所說,此刻前線那邊已經聚集了足足兩三千人。
這個數量,已經可以說是戰場了。
而且這兩三千人可不是尋常壯丁,其中的骨干,如眼前陳意這般的,都是自小習武的族人,就算是其他的人,也都是孔武有力的幫眾,絕不是尋常被強拉出來的壯丁可比。
“這個世界的治安,有些堪憂啊.....”
陳長銘心中下意識的閃過這個念頭。
區區幾家地方豪強,竟然就能拉起這么龐大的實力,而附近的官府卻只能干看著,根本沒有一番作為。
這個世界的亂象可見一般。
感嘆過后,陳長銘又打起了自己的主意。
他趕上了一個不錯的好時候。
前方正在開戰,在這個時候,這附近別的不多,傷患肯定是最多的。
陳長銘在這個時候開設醫館,可以說是趕上了好時候。
單單賺取錢財還在其次,主要是可以通過這種方式重重的刷上一筆聯系度。
同時,還有其他的機會。
陳長銘已經在開始合計了。
數千人的戰局,一經開打,不說別的,影響這附近的民生是肯定的了。
不知道多少人會被波及,多少人流離失所,無家可歸。
這又是一次刷聯系度的機會。
一念至此,陳長銘心中一定,臉上的笑容不由更加璀璨起來。
時間緩緩的過去。
很快,沒過幾天時間,陳長銘的醫館就正式開張了。
陳家莊中的地方畢竟太小,而且很不方便,所以陳長銘將醫館設了縣城之中,在其內盤了一處地盤。
“恩人,需不需要我找人幫忙?”
醫館開起來之后,陳意望著周圍,小聲的對陳長銘問道。
“幫忙?幫什么忙?”
陳長銘微微一愣。
開醫館,這個還能幫忙?
“在下在附近也認識一些好友,只要公子愿意,只要一聲令下,明天城里其他的醫館都要關掉。”
陳意一臉理所當然,如此說道。
陳長銘頓時震驚了。
還有這種操作?
陳長銘突然覺得,自己似乎看見了新世界。
不得不說,這的確是一個行之有效的法子。
想要將生意做大做強,最好的方式當然是壟斷。
只要周圍其他的醫館全部被關了,整座城里只剩下他這一座醫館,那么周圍的傷患難道還能去其他地方看病不成?
這個操作辦法的確很好,讓陳長銘乍一聽見,都不由愣住了。
不過最后,他還是搖頭,拒絕了這個建議。
他在這里點點頭,發號施令一下,當然舒服。
但這個過程之中會發生什么?
這座府城之中的醫館數量不多,水平也未必多好,未必比得上此刻的陳長銘。
但不得不說,正是這些人,過去數十年里挽救了無數人的生命。
每一個人都可謂是功德無量。
這些人并未得罪陳長銘什么,就這么平白無故的去砸人飯碗,害人失業顛沛,陳長銘自問還做不出來。
前世之時,作為一個普通人,陳長銘最討厭的便是這種事情。
現在輪到自己,難道因為一些微不足道的東西,就要去做自己曾經最討厭的事情?
陳長銘不愿意,況且對他來說,也未必有什么用。
如果他只是單純求財,那直接將所有競爭對手排出局,獨自壟斷不失為一個上策。
但他所求的又不是財,而是聯系度。
這玩意只有別人真心實意的對你有好感才能增加。
若是陳長銘將附近其他醫館全部排出局,消息傳出去,其他人就算迫于無奈來你這里看病,但又能真心實意的對你升起好感么?
陳長銘覺得懸。
所以,他還是選擇拒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