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太陽初升,和煦的陽光,透過稠密的樹葉灑落下來,照在臉上,感覺非常舒適。
姜大鄴非常享受這難得的時光,他干脆把躺椅放在了陽臺上,鞋躺在上面,準備好好補個覺。
穿越到這個時空,感覺只有今天才能把沉重的心神完全放下,能夠沉浸在這大自然的懷抱中。
中午12點,姜大鄴實在無法抵擋饑腸轆轆的痛苦,便來到政府食堂就餐。
今天的伙食非常好,姜大鄴連續吃了兩三碗飯才罷休。
或許是家鄉菜吧!
也或許是這里的污染比較少,飯菜都很可口。
這也讓他下定了決心,必須在這里整出一個像樣的企業出來。
否則,無顏見父老鄉親啊!
何秘書見他吃完飯后,趕忙屁顛屁顛跑過來,噓寒問暖。
“姜先生,您有什么需求盡管吩咐,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您也指出來。”
“我們保證可以做到您賓至如歸。”
姜大鄴現在感覺自己的名字名副其實,當之無愧。
這老爸起名字絕對有水平。
他拿起桌上的茶杯,小心的抿了一口,然后重重點點頭。
“何秘書,我對你們的安排非常滿意。”
“今天,如何安排我的行程?”
何秘書聽到姜大鄴肯定的回答,也很是心喜,至少沒有白忙活。
“姜先生,先不急,這是我們華城幾個廠的資料,您先看一看。”
何秘書打開皮包,抽出一疊資料,雙手呈送過去。
制冷壓縮機廠的事情,現在還真不好說,一切還要等機械部的答復,才能夠確定。
有技術,卻沒能力制造,現在說了也是白搭。
反正又不止一個廠,多少也得讓姜大鄴放點血出來,絕對不能輕易的讓他走。
何秘書也是壓力山大,上頭給的任務就是拖住他,絕對不能輕易“妥協”。
姜大鄴拿著這些資料隨便看了一下。
基本上都是七八十年代建立的生產企業,很多都老舊過時了。
鋼鐵廠,煤炭廠,就這兩個還算過得去。
這兩個廠更新一下設備,基本上可以正常開工,問題并不大。
另外一些,就是兩個食品加工廠,一個棉紡廠,還有一個造酒廠。
這個造酒廠還是比較出名的,一直到后世都沒有倒閉過。
其他的基本上都灰飛煙滅了。
自己雖然是個土豪,但也耐不住人多啊!
就算是發基本工資,這些人都能把他吃窮。
不過他也很好奇,現在的收購價是多少?
現在打聽清楚,至少以后不會盲目吃虧啊!
拿著手上的資料,往腿上拍了拍,隨意問了一句。
“你們這些廠怎么賣啊?”
“那些退休的員工又怎么辦啊?”
何秘書一聽有門,隨即大喜。
瞎貓碰上死耗子,歪打正著!
“姜先生,退休員工您可以不管的,國家有政策,您不用擔心。”
“鋼鐵廠和煤廠相輔相成,這必須要打包,您看出個50萬美元,就全部給您了。”
“兩個食品加工廠,外加1個棉紡廠都很便宜,您出個30萬美元,就都是您的了。”
“那個造酒廠效益還可以,您看是不是也拿個30萬美元?”
何秘書心中算了一下,總共110萬美元,將近1000多萬人民幣了(按照黑市兌換價)。
姜大鄴被何秘書的報價震住了。
這他媽的怎么報價的?
怎么會這么便宜?
這和白送有啥區別?
這地皮都不止這個價錢了,難道他們腦袋都被驢踢了。
何秘書看到姜大鄴的反應,暗道不好,急忙補充一句。
“其實這個價錢還可以商量的,那個冷凍壓縮機廠,也完全可以打包贈送。”
姜大鄴還是沒說話,心里卻是萬分震驚,道。
“臥槽,還真特么的送啊!”
何秘書有些緊張,昨天他們商量的底價是80萬美元,他現在也是漫天要價啊!
你快點就地還錢啊!
看到姜大鄴還沒啥反應,何秘書實在等不及了。
“沒錯,在總價的基礎上,我們再減10萬美元。”
何秘書開始幫他還價了。
“怎么樣?我們很誠心的哦。”
“剛好湊出100萬美元整。”
姜大鄴愣了一下,只好無奈的點點頭。
他還能說什么?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難道要當王八蛋嗎?
縣政府會議室。
胡縣長正在主持會議。
門突然被打開了,何秘書毫無形象的站在門口打擺子。
“這混蛋,真特么丟人。”
胡縣長實在看不過去了,趕忙從主席臺上走下來。
他連忙把何秘書拉到墻角一邊,訓斥道。
“小何?”
“你太沒有覺悟了。”
“你這樣子,太有損黨員的形象…”
何秘書不等他說完,插話道。
“老,老板,我,我成功了。”
胡縣長心情越發不爽。
“你小子,膽子大了啊!”
“居然敢頂撞我了…”
何秘書沒有理會,自顧自的繼續說。
“老板,我們賺了,賺了100萬。”
“100萬美元啊。”
胡縣長也有一些懵了。
“啥?”
“啥100萬?”
看見何秘書嘴巴哆哆嗦嗦,說話又不利索,有一些著急。
“你特么的說清楚啊!”
“啥100萬啊?”
說完,他又狠狠地搖了搖何秘書的肩膀。
他心中隱約有了一點點猜測。
何秘書被他搖晃了幾下,大腦稍微清醒一些。
“老板,姜大鄴把我們推薦的工廠,全部接收了。”
“他答應,100萬美元全部收購。”
胡縣長聽完后,頓時感到一陣頭暈目眩。
他一手撐住墻,一手扶在何秘書的肩膀上。
何秘書立刻感覺到不好。
急忙用雙手摟住胡縣長的肩膀,同時大聲喊道。
“來人,快來人。”
從會議室里沖出幾個人,立馬把胡縣長,扶了進去。
“趕緊去拿藥,用雙手給他頭部按摩。”
一個很果斷的聲音,讓大家緊張的情緒稍稍放緩了些。
胡縣長吃了藥后,做了幾次深呼吸,稍微好了些。
縣高官看了看何秘書,正想訓斥他。
“小何,你怎么做事的?…”
還沒訓斥完,一道虛弱的聲音響起。
“老張,你別怪他,是我自己身體不好。”
“小何,你把所知道的事情,都說出來吧,讓大家樂呵樂呵。”
何秘書聞言,也不羅嗦,組織了一下語言,便把姜大鄴和自己交易的事項說了開來。
生怕自己功勞不夠,他又添油加醋的說了兩人之間的種種交鋒。
何秘書說完后,眾人都沒有接話。
其中有兩人都默默的背過頭去,雙手擦拭著臉龐。
好一陣沉默。
落針可聞。
胡縣長嘆了一口氣。
“唉…”
聲音有些低沉的說道。
“大家這幾年辛苦了,現在總算能過上好日子了。”
這些廠子,除了造酒廠稍微好一點點,其他的廠都有幾年斷斷續續沒發工資了。
這些職工因為沒錢養家,每隔幾天就要過來鬧。
甚至家里死了人,也要把棺材抬到這里放上幾天。
大家都是明白人。
都能夠理解彼此的苦衷。
但那又有什么辦法呢?
該想的都想了,能做的也做了。
要怨就怨這個時代吧。
怨恨這個操蛋的時代。
也難怪何秘書要打擺子,也難怪胡縣長頭暈目眩,也難怪有人會落淚。
他們是興奮的,高興的,激動的,完全無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特么的,終于把包袱甩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