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2202,房間里面有一股燒菜過后的味道,樊勝美知道邱瑩瑩最近都在做飯,只是屋子里面卻不見她的身影。
如果是之前聞到這股味道,樊勝美心里肯定多少都會覺得不舒服,然而這次她卻完全沒有在意,而是直接洗完臉,鉆進了被窩打算睡覺。
可是輾轉了好一陣,她依然沒有睡著,最后還是起來給家里打了個電話。
不管怎么說,那畢竟都是她的家人,她始終放心不下。
電話過了約摸有半分鐘,才被不知道是誰接起,然后樊勝美一下便聽到了侄兒雷雷的哭聲,接著又有哐啷一聲,不知什么東西碎裂,伴隨著還有幾個男人的吵鬧聲,以及隱約有人哭泣的聲音。
聽到這些樊勝美一下子就急了,不由對著電話大喊,可是沒人接聽。她只能坐在床頭,不知所措地聽電話那頭傳來的各種吵鬧聲,卻一點忙都幫不上。
也不知過了幾分鐘,樊母的聲音終于傳來:“阿美,阿美,你快回家啊!”
“媽,怎么回事?他們要是在家里鬧,你們報警啊。”樊勝美心急如焚地道。
“吵起來了,吵起來了,阿美,你回家啊,你回家找人啊,快…”
樊母在電話那頭的哭聲早已啞了,而背景中的其他男人的吼聲依然中氣十足,樊勝美終于憋不住了,脫口而出道:“媽,你讓他們一起去銀行,找個ATM取款機,我立刻找人借錢,匯給你。”
“我只有存折啊,晚上銀行關門。阿美啊,你還是回趟家吧,我記得你不是有同學在派出所嗎?”樊母兀自哭泣不已。
樊勝美又氣又急地道:“告訴他們明天拿錢,讓他們別吵了,滾出我們家,我明天一早就給你們匯錢。”
掛斷電話之后,樊勝美一個人在漆黑的房間中,簡直是欲哭無淚。
她心里有種預感,或許這件事情,才只是一個開始。
那家人既然住院,擺明是要訛錢,可誰讓她哥先動人呢?人家心里有氣,又怎么可能會和他們家客氣。
但要是不給錢的話,這件事情始終沒法了結,她總不能眼睜睜地放任那些人在家里鬧,當真不聞不問吧。
樊勝美忍不住渾身發抖,她氣自己最后還是松了這個口,但更讓她擔心的是,她可以問誰借錢呢?
明明她是如此要強的性格,可為什么總逼著她去低聲下氣地找人借錢?
關雎爾今天又是苦逼地加了半天班,一直到晚上九點多鐘,才終于得以走人。
倒是林離那邊早早的下了班,原本準備過來接她一起吃宵夜,但她今天心里一直惦記著樊勝美,便特意跟男友告假,取消了約會,一收工就急急往家里趕,想要弄清楚樊勝美到底身上發生了什么事情,以便好好開解對方。
而在她剛走到歡樂頌門口,便見邱瑩瑩提著一大袋面包也正從外面回來。
一見到她,邱瑩瑩立刻高興地大笑道:“關關你看,對面超市打烊面包打對折,我終于守來了一個禮拜的早餐,哈哈哈!”
關雎爾哪里在意什么打折面包,隨口跟她說了幾句話,便乘電梯回到了2202,然后看著樊勝美緊閉的房門,有些疑惑地道:“樊姐平時不愛早睡的,怎么今天睡得這么早,該不會是身體不舒服吧?”
邱瑩瑩也覺得樊勝美這兩天有些反常,不由擔心地道:“有可能,樊姐昨晚喝醉了酒,不舒服很正常,冰箱里面還有我買的半只雞,要不我給樊姐燉鍋雞湯吧,我去找找菜譜,看看湯里面應該加點什么。”
二女在外面的對話,房間里的樊勝美聽得一清二楚。
因為家里的事情,她一直心煩意亂,又哪里睡得著?
然而聽到外面邱瑩瑩說要給她燉雞湯,她紛亂的心里不禁一暖。
薄薄的臥室門外,很快傳來了鍋碗瓢盆的響動,樊勝美意識到邱瑩瑩在替她做雞湯了。她本想出聲阻止,可她知道自己一旦開口,那兩個妹妹必然會對她噓寒問暖,無限關懷,而在心煩之下她根本不想見人,只得假裝若無其事。
不知道過了多久,樊勝美被門縫里鉆入的雞湯香味勾得饑腸轆轆,她本就沒吃晚飯,這下更加睡不著了。
她原想著忍一下饑餓,干脆熬過去算了,可剛好又不爭氣地想上廁所了,只得沒辦法起身。
邱瑩瑩正研究食譜研究得興起,聽到聲音轉頭一看,見是樊勝美出來了,立馬跳出來攔在洗手間門口,等對方從洗手間出來,當即滿臉關心地看著她道:“樊姐,你怎么這么早就睡了,是身體不舒服嗎?”
樊勝美早在聽見邱瑩瑩為她燒雞湯的時候就已經非常感動,心中感慨著所謂的家人還不如室友,此時聽到她關心的話語,心中頓時不自覺地一酸,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了下來。
這會聽到動靜的關雎爾也從房間里面走了出來,看到樊勝美流淚,她連忙上前擔憂地道:“樊姐,怎么了?如果身體不舒服,我們馬上送你去醫院。”
邱瑩瑩更是緊張得不行:“關關,你快給你家趙醫生打個電話吧,對了,他是在哪家醫院來著?我去叫安迪送我們過去吧,她有車!”
聞言,樊勝美趕緊抹了抹眼淚,拉住邱瑩瑩道:“別,小蚯蚓,我沒病,我只是很感動,沒想到你們兩個這么關心我,我…我…”
說著她抬起淚眼,看著眼前兩雙純真的眼睛,咬了一下嘴唇,有心想將自己的煩心事說出來。
可話到嘴邊,樊勝美又猶豫了,畢竟以她這么要強的性格,并不是那么容易下定決心的,是以她話音一轉:“我…我是因為從小到大都沒受過這樣的關心,謝謝你們。”
邱瑩瑩心思最為單純,對她的話不疑有它,倒是關雎爾心知,事情恐怕絕沒有這么簡單。
尤其是她白天的時候,也曾經和林離交流過昨晚樊勝美一事,根據男友的分析,對方醉酒的原因無非大概只有兩點,一是為了男人,二則是因為家庭。
雖然心中更偏向于是和男人有關,但這種事情關雎爾也不好直接問出口,只好先婉轉地道:“樊姐,你是家里出了什么狀況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