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的語氣很復雜。
他的狀態確實前所未有的好…
之前傷于莫忘劍之下,莫忘劍內有楚國十七萬亡魂與襄桓執念,兼之此劍因他而生,面對他的殺傷力較之尋常還要來的強的多。
他的記憶雖然很快就恢復了。
但哪怕到得現在…
傷勢還未曾康復。
當然,中間也許還有別的原因。
三葬說是要惡心他。
但他苦修佛法多年,兼之繼承了他師尊的佛法修為…竟隨著剛剛的慘死,盡都依附在了那些鮮血之上。
迸濺了他一身。
看似惡心。
然而他的一身修為,卻順著那些鮮血進入了體內。
這沐浴的空擋而已,秦政那積年已久的傷勢已經徹底康復了。
甚至于,修為較之當初更有精進…
只能說兩人所修功法雖不同,但同樣的體質,卻也可稱是同源同質,三葬臨死之前,猶還給了他一次天大的饋贈。
他的目的為何,自然是不言而喻。
“政,你…算了,咱們還是先吃飯吧。”
慕清言似乎想問些什么,但猶豫了一下,還是沒問出口。
秦政點頭。
兩人坐好,如往常一般吃飯…
只是這回,兩人的表情雖然與以往無異,但心底里,卻似乎都已經有了各自的盤算。
吃罷。
慕清言刷完了碗。
秦政說道:“我去把明天的種苗先挑一下,明天早上要去種上的…”
說著,他往院子里走去。
“你想去的話,就去吧。”
慕清言靜靜的坐在桌子前,輕聲道:“你是知道的,我雖然以女人懷孕的年齡來算,是偏大了些,但我是入道至尊,體質比尋常人強了太多太多,生孩子這事兒,也不是非得有男人在旁守著的,咱們隔壁就住著穩婆,我覺得,哪怕剛剛生下孩子,我也能有力氣出去練一套劍法…所以,我自己一個人也行,照顧孩子,下地干活,我都可以的,我會在這里守著我們的家,等你回來。”
秦政頓住了腳步,回頭看了慕清言一眼。
“我其實早就猜到你的記憶已經恢復了。”
慕清言忍不住鼻子酸了下,苦笑道:“只是你不說,我也就裝做不知道,我怕拆穿了,我們兩個就得分開了,我不想離開你,但聽剛剛三藏大師所言,似乎有什么怪物沖進來了無限氣運主宰 …大夏覆滅了?這已經不是一家一宗的危機了,聽他的說法,似乎天涯海閣的弟子們也都奔赴大秦了,我是天涯海閣之主,我不能再這么自私下去,只是我現在懷有身孕,不便遠行,但你若能幫我,自然更好。”
秦政回頭看了慕清言一眼,問道:“你不問我想不想去么?”
慕清言問道:“你想不想去呢?”
“我想!”
秦政說道:“我是大秦開國皇帝,大秦之人皆是我的子民,我享受著他們提供的尊榮和崇敬,自然也當回以保護和安全,大秦有難,我不能不去…這是明面上的理由,而且剛剛你應該也聽出來了,我與三藏…不,我與三葬其實都并非是秦國皇族,我們的真實身份,也是異魔,或者說,是異魔的馬前卒,專司負責為他們開啟無邊域的結界,可我背叛了他們,我占據了異魔勝利的果實,將與我同來,互相監視的皇兄打至重傷垂死,更將我的父親好不容易渡入人間的遺留體封印,嚴格說起來,我是異魔的叛徒,若我的父親真的踏足了人間的地界,第一件事情應該就是來尋我,殺我…這種時候,我再留在你的身邊,只會給你帶來危機!”
“你要為了保護我們而離開么?”
慕清言輕聲問道。
“不,我要為了保護你們而戰!”
秦政深深吸了口氣,聲音里罕見的有了幾分自傲之意,他說道:“我的太阿劍排道器榜第一,這是世人對我的承認,知道我手持太阿,可打遍天下,事實上,哪怕是我的分身狂徒,便足可戰盡大乾,所向披靡,如今得悟破道之力,于四大帝國,我已再無抗手,但我多少也有幾分遺憾,我這一生,還未曾為別人而戰過,現在,我想試試!”
“你要為我們而戰?”
“對…只有百分之二十的部分是為了保護大秦,剩余的百分之八十,是為了你們母子。”
秦政回頭看著慕清言,眼底帶著的,是一種她所不理解的異彩。
他說道:“這次,我突然很想嘗試一下,做一個好丈夫,做一個好父親是什么感覺。”
縱然眼角有淚。
慕清言還是忍不住笑了起來,她說道:“保護就保護,把我們大家一起保護了就是了,你非得分的那么清楚,我幾分,他幾分么?”
秦政歉然道:“抱歉,我這人喜歡較真。”
“沒關系。”
慕清言問道:“那小蘇…他占幾分?”
秦政沉默片刻,搖頭,聲音里帶上了幾分低沉,
無限氣運主宰 說道:“我與他再無轉圜余地,這次為你,為大秦,我會避開他…但若此次危機過去,我與他仍然都還活著,我還會想辦法復活傾心,既然已經對不起他了,索性繼續對不起下去,欠他的,來世再還,今生,就讓他為我犧牲到底吧。”
“你們父子兩個非得處成這樣么?”
慕清言撫著自己的小腹,說道:“你剛剛說錯了,你該是是為了我們母女才對,你這人不會跟兒子相處,我可不忍心看著我的兒子跟他的父親打打殺殺的,所以,我只好生個女兒給你了。”
“那更好。”
秦政輕聲道:“我還不知道抱著自己的女兒是什么感覺呢。”
“那我就在這里等你回來,你不回來,我就不走了,異魔來了我也不走…所以,一定要回來。”
“嗯,眼下大戰將至,我會避開他的,只在暗中行動。”
秦政認真說道:“我們的孩子,就叫秦傾,好么?”
“好。”
慕清言認真的點頭。
“那我去挑種子去了,明天還得下地呢。”
秦政轉身往外走去。
慕清言望著他離去的背影…
輕輕撫著自己的小腹,臉上露出了苦澀的笑容。
“其實,我比你幸福多了,所以,當真的需要分開的時候,我竟然…連阻擋的話都不好意思再說出來。”
她對著窗外,自言自語的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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