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的弟子們都散了。
在乾皇的安排下,本來聲勢浩大無比的迎接陣仗,就那么直接變作了小規模的私人迎接。
只是縱然知曉,道無涯猶卻還有些擔憂,哪怕是正在與乾皇飲茶,仍然有些微不放心的問道:“這樣真的可以嗎?會不會對大唐來使太過失禮了?若是讓人誤會我陰陽道宗不知禮數,那可就不好了。”
“哈哈哈哈…老涯你想太多了,這個叫蘇景的小子確實是大唐的未來宰輔沒錯,但他也確實如之前我給你傳的信息那樣,面對唐皇邀請,他給拒絕了,唐皇再如何求賢若渴,也不可能說為了一個拒絕過她一次的人,去大動干戈的,這回的出使,更多的,是這個上官小姑娘獨力親斷,唔…這小姑娘雖是唐人,當年也曾與我有過香火之情,算是我的一個晚輩,身份很不簡單…我倒不是礙于大唐,而是出于長輩身份,這才親自陪她走了一趟。”
乾皇笑道:“不用太在意…她只要確定了那蘇小子平安無恙,基本上,就沒道宗什么事情了。”
“那就好。”
道無涯輕嘆道:“畢竟我道宗弟子,十之一二都是唐人,若真個與大唐交惡,恐怕不是好事…道宗不似其他宗門底蘊深厚,可經不起太多的波瀾。”
“放心放心,來喝茶…還有,你許我的好酒呢?還不速速將其拿上來…老是喝茶,嘴里都淡出鳥來了。”
“哈哈哈哈,等事情結束了,若真個如陛下所說,自然有好酒送上,不然…老道恐怕也沒那個心情與陛下飲酒,沒的浪費了美酒資源。”
道無涯玩笑了一句,他與乾皇私交不錯,既然他都這么說了,想來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而此時…
上官儀正摒退了所有屬下,與蘇景兩人并肩,往天塹峰上走去。
沿途,經過秀美壯麗的山河之景。
倒是讓初次過來的上官儀看的目眩神馳,忍不住輕聲感嘆道:“陰陽道宗不過短短幾十年便有如此規模,可說在這片大陸上,崛起速度之快,也是史無前例…不過明明擁有著強大的力量,卻在旁枝細節之上有所建樹,道無涯此人,確實也是敢想常人所不敢想,最起碼這等美景,連我也忍不住心動,想在長安弄一座懸空山了。”
“然后你的格調就直接掉下來了,那可是萬民來朝的長安,不是哪個仙家洞府,你這么搞,只會顯的大唐高高在上,不是什么好事。”
蘇景毫不猶豫的潑冷水。
“我自然是知道的,而且這造價之高,恐怕也超出我的能力吧,我只是很喜歡這美景而已。”
“等看慣了,再怎么漂亮的美景,也就那個樣子了,最起碼我看的話,已經不會再有什么感覺了。”
“確實…”
兩人之間,一陣莫名的沉默。
有些事情,蘇景心知肚明。
上官儀不惜奔波近萬里之遙,來到大乾…為的真的僅僅只是接回他們所謂的宰輔嗎?
李曌與自己有總角之誼,然而她如今貴為唐皇貴胄,自然不可能隨心所欲,但上官儀卻能讓她主動發出自己的宰輔被人抓走的通諜…
定然付出了不少代價吧?
想著,蘇景心底頗為感動。
“怎么了,突然用這么古怪的眼神看著我?”
上官儀抬頭看了蘇景一眼,問道。
“沒什么…”
蘇景微笑,道:“只是沒想到你的權利竟然這么大,甚至于能讓你們的陛下都為其所動,我記得以你的身份,恐怕是沒有這個權利的。”
“那自然是因為,我另有化身,你看過我的女兒身,想來也該猜到了。”
上官儀似乎察覺到了什么,看著蘇景的臉色帶上了幾分扭捏,但她沒移開自己的視線,只是就那么定定的看著他,道:“你也別想太多,你為我大唐付出了許多,我本來還以為你在這里,會受盡道宗的折磨,所以才會急切的想來救你,沒想到你反而是在這里混的如魚得水,風生水起,看來,這一趟,我是白來了。”
“也不算白來,最起碼如果不是你在外給道無涯施壓的話,我的目的可能不會達成的這么順利。”
蘇景微笑道:“不管怎么說,這回真的是多謝你了,珺羨,我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上官儀…
或者說李珺羨,臉上露出了些微莞爾笑容,道:“我就知道你猜到了…”
“自從我看過你的身子之后,又與陛下近衛李珺羨見過一次,當時她的臉色很是古怪,似乎有些扭捏,我那時候不解其意,但現在想想,任一個女孩兒被人看過胴體之后,恐怕都不會太自然的吧?”
“只是上半身而已,別說的那么曖昧…哪有被你看過什么…那個什么…胴體…”
李珺羨臉上浮現些微扭捏神色,回想起那一日發生的事情,她側顏浮現優美紅暈,一時間,扭捏的情不自勝,看來竟是格外的嬌俏動人。
她道:“你就憑這個,就猜中是我了?”
“自然還有別的。”
蘇景笑道:“你來這里,是以拯救大唐宰輔為理由,有資格,并且有能力發出這個通諜的女子,也就只得兩個,一個是你,一個是你們陛下李曌,李曌也許不介意為了救我而交惡道宗,但在這等關鍵時刻,正值百廢待興,李曌不可能奔波數月,到萬里之外的大乾來尋我,那么唯一的可能自然就只有李珺羨了,我曾聽李曌說過,李珺羨曾與她共同在襄桓身邊學藝,她對她又信任萬分,想來兩人應該是情同姐妹,偏偏來的又是你…”
想起記憶中那名持劍磊落,身著盔甲的美麗少女…
蘇景輕聲嘆道:“只是我怎么也想不到,你竟然會為了拯救我,奔波這么遠的距離,甚至于,連護衛你們陛下的職責都給拋下了。”
“那自然是因為陛下有紫霄護體,基本上也不會有生命危險,而且就像你說的那樣…”
李珺羨深深的看了蘇景一眼,道:“我身份特殊,不太可能如尋常女兒家那樣常伴在某個人的身邊,甚至于說,我的個人時間極少極少,所以,我沒有扭捏試探的時間,這回過來,也是想直白的問你一句,程兄,你曾經看過我的身體,難道想就這么一走了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