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時間。
三人之間,莫名的…
一股詭異的氣氛彌漫。
上官儀滿臉扭捏,絲毫都不敢看蘇景…而李曌,則是臉上帶著微微的別扭,看著蘇景一臉愧疚的對自己道歉。
她咬牙,臉上流露出些微怒意,問道:“你對我道歉…到底是什么意思?”
“你知道什么意思就成,總之,這回事急從權,我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你就別太在意了。”
蘇景歉然道:“這回,算是我對不住你,日后若有機會,我定然會補償你…”
“補…補償…”
李曌臉上異色更重,回頭看了上官儀一眼,兩人對視…而后,她回過頭,驚疑不定的看著蘇景,問道:“你知道了?”
“嗯,知道了。”
李曌追問道:“你知道什么了?”
蘇景柔聲道:“你放心,我知道的,你身居高位,難免會高處不勝寒,而接近你的男人要么是心機重重,要么是別有用心,沒幾個好東西,你想找些慰藉,我也是能理解的,沒錯,我不會歧視你的,事實上…我對百合什么的,可是相當的推崇哦。”
說到最后,他似乎是為了表示自己的真誠,還特地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表示自己是真的支持她。
“百…百合?”
李曌不解道:“什么意思?”
不明白什么意思,是我說的不夠明白,還是說在這個時代里,壓根就沒有百合這個名詞呢?
蘇景想了想,問道:“那…我說拉拉,你大概就能理解了吧?”
李曌:“????”
“那蕾絲邊呢?”
李曌:“…………………”
“我說磨鏡,你總該明白我什么意思了吧?”
蘇景無奈的抱怨道:“還是說這個世界的名詞竟然匱乏至此,竟然沒辦法描述一對同性人之間偉大的戀情呢?”
“同…同性…”
李曌臉瞬間黑了下來,狠狠的瞪了蘇景一眼,冷冷道:“果然,你就是個白癡啊…我竟然還會認為你察覺到了什么來特地試探你,我果然就是個蠢貨…上官,我們走!”
“是!陛下。”
上官儀也滿是羞惱的狠狠瞪了蘇景一眼。
兩人毫不猶豫的轉身就走,倒好像她們來這里,就是為了特地的生蘇景一次氣一般。
倒是讓蘇景一陣的莫名其妙,心道我不是察覺到了么?看你們兩人的相處模式…分明便是這個樣子,莫非是惱羞成怒了不成?
不過走了也好。
堂堂唐皇,雖然看起來并未帶任何侍從,但剛剛從她來到這里之后,蘇景就察覺到至少有十余到目光聚焦在自己的身上,如果是以前,自己還真未必察覺的到,但如今汲取了王安寧的部分靈識,蘇景的靈識已達到煉精化氣二境,比之之前,要敏銳了許多,卻是能清楚的察覺到了。
而且…
“如果全力出手的話,我應該有著七成的把握,在這十幾個人的圍困之下,殺死李曌!”
微微握拳,蘇景給自己做了一個大膽的設想,然后覺得…自己似乎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
倒不是他對李曌有惡意,而是若換了之前,恐怕他連察覺到這些眼神的能力都沒有…而如今,功力接連突破,明玉功也已達至第六層的境界。
雖然只是第六層,但明玉嫁衣功的威力,遠遠在明玉功之上,現在的蘇景也許還無法與邀月相提并論,但卻足可匹敵憐星的明玉功八層了!
“非常好!現在的話,就算我身為楚南的身份暴露,無論誰來抓我,我都有足夠把握與之周旋了!”
到現在…
他才終于算是,有了足夠自保的力量。
摸了摸自己懷中的魚腸劍,蘇景喃喃道:“好快啊…這才兩年不到的時間而已呀,我竟然已經神海了么?當初夢笙欲求而不可得的神海之境,我竟然已經達到了!她說常人八歲修煉,二十歲之前若能入神海,便有了沖擊先天的資本,我十六歲修煉,到如今將近十八歲,卻已是這個境界,不知,能否沖擊入道之境呢?”
蘇景嘴角勾勒出了一個自得的笑容。
千里之外。
陰陽道宗!
常年云海縹緲,仙霧翻騰。
這里是陰陽道宗的根據地…
自秦皇政覆滅道家之后,陰陽道宗不僅并未出手相助,反而吸收了道家的殘余之力,從而導致其勢力大大增長,到如今,雖然仍與那諸多宗門并駕齊驅,然而其底蘊,卻已經遠遠勝之!
悟道崖之上…
道無涯緩緩睜開了眼睛,那蒼老無比的面容之上,帶著足可將整片世界都裝進去的浩瀚與無垠,沉吟道:“修心師弟,可是有事?”
在道無涯背后,站著一名約莫六十余歲的老者,身著陰陽道袍,那蒼老的臉上,帶著些微悲痛神色,道:“師兄,為弟想下山一趟!”
道無涯問道:“去哪里?”
“大唐!”
修心悲痛道:“剛剛,為弟心有所感,發現為弟唯一的弟子,安寧的命牌碎了,他死了…為弟要去給他報仇!”
“然后呢?”
“然后?”
修心一怔,道:“自然是回來我道宗之內,繼續潛心修煉,爭取早日悟得師兄那無上之境界。”
“可死的并非僅僅只是你那弟子一人!”
道無涯眼底陰霾一閃而過,道:“據為兄所知,我道宗在大唐境內的弟子,正在遭受著整個大唐帝國的追捕…但凡有修為者,統統都被抓了起來,而這一切,便都是你那弟子王安寧的過錯!”
道無涯冷冷道:“據大秦之后,這已經是第二個帝國驅逐我道宗了…四大帝國,我等只占據大乾這邊隅之地,有何意義?本來收安寧為徒,是想通過五姓之人的身份,為我道宗日后在大唐開宗立派做鋪墊,可如今,五姓竟然謀反,那王安寧更連累我道宗之前數年的辛苦一朝盡毀,你卻說要去為他報仇?你是否還打算殺了那大唐帝皇…我道宗實力再強,又如何能與舉國之力抗衡?你太過想當然了!”
“師兄!”
修心反駁道:“可師兄,我陰陽道宗到底是如何才能從一外來之門,到如今在大乾扎根的?莫非師兄你忘記了?便是有錯,安寧也該我陰陽道宗審判才是,什么時候輪到旁人斬殺…這…可是與我道宗弟子在外必須團結的第一宗旨,相悖啊!若是弟子們知曉此事,我陰陽道宗之內,弟子們豈非會人心惶惶?!”
“此事為兄自有決斷,你就老老實實在宗內修煉,不得外出!莫非你忘記了…前些時日里…你想死嗎?”
“我…”
道無涯沉吟了一陣,問道:“對了,我道宗煉神返虛境的長老,是否都已召回宗內?”
“正是,唯獨修誠師兄,這年余來,他一直在外流浪,也不知做些什么。”
“他是奉了我的命令離開的。”
道無涯嘆道:“還沒回來嗎?不過他曾經與那狂徒交過手,想必不會再激起他的興趣…唔,他的安全倒是無虞,我這便給師弟飛信,讓他去大唐一趟吧,只誅首惡…不涉旁人!”
“師兄!”
“閉嘴!”
道無涯冷冷道:“一切以道宗為重!王安寧連累我道宗…他便是還活著,我也非得打殺了他不可,你若心痛座下已無弟子,門下新晉弟子三千,皆是昔年道家天資卓越之人,你大可從中再挑選一二,此事就這么定了,不許再有意見。”
“這…是…”
修心看道無涯眼神凌厲,心頭驀然一冷,心知自己這師兄是動了真怒,當下不敢再多說什么…只得嘆息了一聲,下去了。
道無涯靜靜的看著天邊浩瀚蒼穹。
臉上浮現苦笑神色,嘆道:“唉…修誠師弟到現在還沒有任何飛信回來,看來,老道我…終究是活不到那一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