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雙重凈土 惡業困局
近在咫尺間，剛剛與母親重逢的郭琳，除卻互相傾訴長久歲月來，心底那份對這世界之間，唯一血脈親緣的思念之外，并沒有什么閑暇或者機會，講述與沐羽晨相關的事情。
然而，從紫苑那星辰般閃耀著，審視疑惑驚嘆等等，復雜心緒的雙眸之中，沐羽晨卻能夠清晰的感覺到，對方似乎并非如自己等人，想象中那般的對外界一無所知。
至少，從紫苑那周身氣息間，那內斂而警惕的氣機來于沐羽晨所擁有的實力，她應當是擁有著相當了解的。
這便不由得讓沐羽晨，多少感覺有些好奇了起來。
“巫法？道術？”
思索著對方手段的沐羽晨，目光深邃如淵般的，迎上了紫苑那雙明媚，卻又在時光的洗練中，褪去一切鉛華色彩的眼神。
一瞬間，空氣都在沐羽晨與紫苑，那彼此目光的對視之間，莫名緊張的凝固了起來。
郭琳與歐康納一家，在那種氛圍的縈繞間，下意識的將呼吸的節奏，都抑制到了近乎于無的程度。
頓時，狹窄的巖洞空間中，就凝重的針落可聞來。
壓抑的氣氛漫長而短暫的，在沐羽晨與紫苑之間，僵持了大約十秒左右，然后視線稍稍轉向，身側處久別重逢女兒的紫苑，在嘆息間打破平靜的開口了。
舉止動作優雅而唯美間，紫苑對沐羽晨輕輕軀身，問候般的那樣行出一禮。
低頭頷首間點點異光，從紫苑那紫黑異色的雙瞳間，點點熒綠的閃耀而起。
“請問閣下，龍帝如今何在！？”
光暈悄然間融入瞳仁間，僅剩些許異狀的紫苑，視線再次鎖定沐羽晨，與兩人雙目的對視間，檀口輕啟貝齒微露中說道。
視線碰觸見感覺到一道意念，自紫苑雙眸的異光中冥冥而起，進而虛空感應般與武道元神，鎖定鏈接起來的沐羽晨，眼瞳中自然顯現的，泛起了一片冰藍的鏡面。
“在我掌握之中！”
神念如潮般洶涌波動，靈光法相隱現于內，靈覺中卻無哪怕半點，危機觸動般壓迫感，隔空襲來的沐羽晨，疑惑的情素淡的紫苑已然，然后才口吻平常的說道。
話語落下間感覺那源于，紫苑眼瞳中的虛空感應，一陣莫名波動的沐羽晨，隱約猜到這項法術的真正作用。
那應當是一種用來感應，說話之人言語真假的術法！
緊接著，一陣刻骨銘心的恨意，就從紫苑的眼瞳之中，難以抑制的閃現了出來。
“請閣下恕我冒犯，施此牽機鏈神之術！”
生于春秋戰國的末期，承周代古禮的巫女紫苑，又一側躬間行禮致歉說道。
“龍帝于我一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國仇家恨？”
將紫苑接下來即將出口話語，不禮貌打斷的沐羽晨，這樣問道。
“國仇家恨！”
貝齒間隱約撕咬出，陣陣摩擦聲響的紫苑，目中恨意毫無遮掩的說道。
“一定要親手報仇嗎？”
沉吟數秒，沐羽晨接著說道。
“閣下何意？”
心思通明的紫苑，隱約間似乎從沐羽晨對話語中，捕捉到了某種莫名的隱喻。
“郭夫人乃是此地的地主！我等雖不請自來，但正所謂來者是客，夫人…！”
目光掃視著四周的環境，沐羽晨答非所問的繼續說道。
“如此，是紫苑失禮了！如若不棄，諸位請隨我來！”
視線與郭琳稍稍交匯，暗示間女兒隱約點頭的紫苑，姿態優美的做邀請狀說道。
沐羽晨截斷之前紫苑的話語，就是不希望直接拒絕對方，必然會提出的對龍帝的訴求。
龍帝是沐羽晨手中掌握著的，對于紫苑而言勢最強有力的籌碼。
在不觸及紫苑根本的狀態下，沐羽晨自信無論是永生紫苑，又或者是那本甲骨天書，都能夠用龍帝交換過來。
但是，這種安全的交易，卻不是輪回者的作風。
利益最大化，才是沐羽晨的選擇！
那么，如同才能夠將紫苑和龍帝，兩者上下都通吃掉呢？
隱約中已經有所想法的沐羽晨，需要些時間來與紫苑建立起，最基本范疇的彼此了解和信任。
而這樣的過程，無疑是需要相當時間的。
所以，沐羽晨現在才這樣做著。
沿著那布滿人工開鑿痕跡，妝點般與巖洞的四下中，雕刻出無數佛陀石座靈塔，又或者塔樓經格的巖石隧道，不斷的朝向香格里拉內前進。
紫苑與郭琳在前方帶路，歐康納伊芙琳艾利克斯居中，沐羽晨位于最尾端的隊伍，在足夠位置空間和人員，所構成的安全線緩沖下，氣氛頗為輕松的沿途游覽著。
紫苑母女不斷用一種，非常古老的特殊語言，低聲間彼此交流著。
伊芙琳和艾利克斯母子，則在歐康納的無奈眼中中，考察起了沿途雕塑的文化特點和年代。
同平常洞穴般的巖洞中，實則布置著許許多多術法陷阱，從那不斷靈光閃現的細微間，成百上千的各種不同布置數千年光陰下的不斷積累，此地已經在紫苑的加持下，演變為了徹頭徹尾的龍潭虎穴。
沐羽晨完全不明白，木乃伊3的劇情故事中，龍帝究竟是通過何種手段，長驅直入直抵永生之泉所在，而完全不被紫苑所發現的。
當然，這種劇情Bug式的問題，在沐羽晨的眼中還有許多！
比如，從干尸樣狀態中恢復真身，而異化西式妖龍的龍帝，為啥不干掉當時被他，用火球類巫術偷襲下重傷，而露出毫無抵抗模樣的紫苑。
又或者，被龍帝擒拿的郭琳，為什么毫發無損的，就那輕松的等到了，紫苑和歐康納的救援！
而在這段頗為‘充足’的時間里，郭琳與龍帝又是否發生了一些，人民深（喜）惡（聞）痛（樂）絕（見）的故事。
很好奇艾利克斯是否，淪為背鍋俠的沐羽晨，遺憾的表示這個充滿秘密的八卦，現在似乎已經淪為永遠的無解謎題了！
“這真是一件遺憾的事情呢！”
沐羽晨如此感嘆著。
“什么？”
隱約聽見沐羽晨底聲嘆息的艾利克斯，回頭對沐羽晨問道。
“沒什么！你不會想知道的孩子！”
沐羽晨目光怪異的，在艾利克斯的臉上，停留了那么幾秒鐘，然后認真的說道。
然而，就在艾利克斯滿心疑問的，想要再對沐羽晨提問的時候，一道充滿著自然與河流，氣味芬芳而清新的風，卻吹拂著在隧道間飄動了起來。
緊接著，在拐過那么一個折角之后，眼前驟然被無數燈盞的輝光，所照耀更加多彩與明亮，占地約數千個平方的殿堂，就在眾人的眼前開闊了起來。
一尊身軀偌大形態躺臥的佛陀，神情安然舒適，雙目半睜半閉間，將殿堂的右側巖壁完全占據。
另一條通向其它供奉著，燈盞與佛陀雕像石室的通道，從殿堂的左側位置蜿蜒而出。
在殿堂那被呈現窗口狀，開放于背側的位置空間中，能夠在遠眺中被清晰的，納入視野中的田野河流瀑布佛像和村落，充滿著被金光暈染出的和諧味道。
而在這片開放式殿堂的正中央，一座圍攏著一處水池般建筑，而建造起來的多角涼亭，正被由上而下的氤氳之氣籠罩期間。
無數的燈盞供奉般圍攏著，那被涼亭囊括著的水池。
在那隨風搖曳卻長明不滅的燈火中，仿佛水晶沙粒般質感的反光色彩，就那么從那水池的池水中映射了出來。
那赫然就是沐羽晨等人，此行而來的最大目標，傳說中能夠賦予人類，永生生命的——永生之泉。
“這里就是香格里拉？”
路途中始終保持著沉默姿態，直到踏入大殿才重新開口的沐羽晨，口吻奇特的對紫苑問道。
“這里是，卻也不是！”
貌似隱含著禪意機鋒的回答，從紫苑的口中吐露了出來。
對于這樣一個似是而非的回答，在歐康納一家疑惑不解的時候，沐羽晨的臉上卻露出了一副，了然其中含義的理解模樣。
就像前文所描述的那樣，透過香格里拉神眼，與香格里拉間的聯系，沐羽晨在反向的追蹤中，發覺了傳說中香格里拉，乃是眾生信仰開辟所形成，概念化精神洞天的真相。
但這并不意味著沐羽晨眼前，所這個世界不是，傳說中所言的那個香格里拉。
或者說，傳說中從未指明，香格里拉只有一個！
佛國凈土極樂世界所象征的香格里拉，想要前往的唯一途徑就是往生極樂。
而所謂的往生極樂，簡單點來講就是‘死亡’！
唯有死亡才能夠擺脫，凡胎對靈魂的束縛，進而在輪回中進入凈土，轉生為佛國中最基層的佛子。
對于藏地被敲骨吸髓的農奴而言，這樣的絕望中明燈般的許諾，自然能夠讓其心甘情愿的，將此生中的一切奉獻給佛陀。
可對于屹立與農奴階層之上，直接統治藏地的世俗化權利，幫助藏密管理民生瑣碎的貴族，這樣的空口白牙一般的許諾，就顯得空洞而不切實際了起來。
如此，沐羽晨眼前這個真實定義上，空間維度相當于半位面存在，具備真實物質結構的香格里拉，就隨之被藏密前輩們搭建了起來。
于是，在親身見證過香格里拉，真實性的完全存在之后，高原屋脊之上那曾經構建出，恢弘吐蕃帝國的貴族們，就這樣將權利雙手奉上般的，拜倒在了藏密宣示的永生凈土下。
若非如此！地位相當于西天極樂的香格里拉，空氣中的天地元氣能量的含量，也不至于僅僅只有正進入，宇宙能量潮汐最低階段地球的百倍左右了。
這樣頂多就是中魔位面的能量活性，無疑是不符合極樂凈土這個佛門，最終安息之地追求的概念地位的。
示意曾經生活在此地的郭琳，帶領歐康納伊芙琳和艾利克斯，前往其它與大殿聯系著的，充滿著異族文化色彩的偏殿參觀，
沐羽晨和紫苑則氣氛間，緊張而放松的閑談了起來。
“這里還有其它人？”
沐羽晨多少有些好奇的問道。
“從前移居此地的，一切貴族頭人的后裔，依舊生存在這里！至于那些喇嘛，幾百年前就已經全部遷移走了！”
把握住關鍵點的紫苑，這樣對沐羽晨回答道。
“果然，藏密已經徹底的放棄了這里！”
“天地大勢如此！諸天神佛尚且無能為力，我輩凡人又能夠如何呢！”
中式談判信奉東扯西拉間，不主動的開啟討論的主題，能夠占據氣勢上的上風。
我們姑且不提這種浪費時間的手法，對于各自擁有底線原則的雙方，究竟是否真的能夠起到效果。
然而，毫無疑問的！
在彼此的問答之間，沐羽晨與紫苑間的氛圍，的確沒有最初那么，陌生和生硬了起來。
“詛咒一國王朝之氣運，大秦水德龍脈的反噬，與群雄逐鹿間殺戮不斷，所形成的天地業力，不是那么容易承受的吧！”
原本閑聊般的話鋒瞬間轉動，沐羽晨突然言語如刀般的說道。
“秦代漢之后，大秦那奄奄一息的龍脈，就僅僅只顧得上，那位茍延殘喘的龍帝了！”
眼瞳中狠色一閃的紫苑，隨即略顯軟弱的嘆息道。
“至于，王朝更替間的無邊殺業…！”
將自己那雙青蔥如玉間，毫無半點瑕疵沒有雙手，伸到沐羽晨眼前的紫苑，那完美的臉龐上，則不由得浮點，肌肉抽搐般的痛苦神色來。
無數金色經文狀的流光，在紫苑的掌指間輪轉流動，在那光暈色彩封閉的皮膚下，呈現出死亡色彩的鉛灰與紫黑，正無盡憎惡怨毒的寄生詛咒著。
天道至公，雖然紫苑并未動手，殺死秦漢更替之間，諸王亂戰中的任意生靈。
然而，作為將這一切殺戮因緣，在命運因果中引爆的爆點，紫苑卻依舊必須承擔起，屬于自己那一份的惡業因果。
而這也正是紫苑不得不，困守于這片洞天位面中，且修為始終進展緩慢的因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