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子康微微一怔,動丄亂的根源,果然是在南方。
西南妖怪盤踞,人煙稀少;南蠻更是妖獸遍地,在兀都牙戰死之后。那些峒民更是不剩多少;到底是哪里,才能形成一個像周一般的勢力。足以對抗大唐?
爭奪中原之主這種事,可不是妖怪或者妖獸能做的。
唯一有資格的,只有人類,就連修行者都不行。
支持與推動中原之主的變化,這到是可以,但是不能親身為之,否則必遭天譴,也絕對不可能成功。
既非妖獸,也非妖怪,這貧著的南方還有什么勢力?
馮子康腦中如電光火石一般,飛速思索,卻是全無頭緒。
“你休要唬我!”鬼王涂想了想,冷笑一聲,她也并非尋常婦人,雖然僻處東海,這一甲子以來也只專心龍牙島玄界之事,但是對中原局勢,也是熟捻。
“如今大唐國泰民安,與商紂之時如何能比?哪里來的動丄亂可能?”
白鷹王嘿嘿一笑,“當初紂王中興之時,大商還不是一片欣欣向榮的景象?不過二十年辰光,就糜爛到底,這天命之事,誰能說得準的?”
當初紂王征服東夷,威加海內。大商江山,固若金湯,朝中賢臣猛將如云,國庫豐實,誰能想到不過二十年之后,就只有自焚鹿臺的結局?
“這倒也是 鬼王涂也知道天命難違,嘆息一聲,“但是這南方荒僻,哪里出得了什么周文王。周武王?你若是知道,早些告訴了我,我把這寶貝女兒送去從龍,也好當個真命皇后,”
她這話已經有些開玩笑的意味。顯著氣已經差不多消了。白鷹王大喜,撓頭道:“小涂,你說哪里話來,我們的女兒自然一番珍貴,何必去做什么勞什子人間皇后?何況據上人所說,這次的真龍天子,并非是男人,倒是個女人,我家女兒。如何從龍?”
“女人?”
馮子康臉色一變,忽然想起當初顧涯對他轉述天機羽士的觀星所得。
“不過數年,就是北雞司晨的局面”。
當時他以為只是效仿先朝故事,太后聽政之類的事情,沒想到今日聽來,盡是有一個女人,要對抗大唐,代唐而立,引起天地震動大劫!
這個聳息,實在是讓人震撼無比!
“主公,既然已經知道此事,到底該如何是好?”
鬼王涂找了個借口,從白鷹王處溜走,過了半晌,又帶著女兒溜達到馮子康這里來。這個消息,也讓她震撼非 畢竟這些天地大變,對修行人、妖、鬼、怪來說,都是有著非常重大的影響。
尤其是從白鷹王口中,說起此事竟然堪比周武王伐紂之事,那這個。天地大劫,可是厲害得很了。
馮子康只是想來探聽不歸海妖物虛實,不經意間,居然得了這么個。大消息,也不禁心旌動搖。
對付這種天地大劫,普通修士一般有兩種態度。
一是害怕遭劫,緊閉山門,默默修煉,等到這大劫過了,再行出來,不過若是天命所在,再躲也沒什么作用。
二是勇于參與,渾水摸魚,存動丄亂之中,撈取最大的好處。
馮子康毫不猶豫地放棄了第一個想法,亂世出英雄,富貴險中求。若是不敢搏上一搏,又談何突破生死大道?
就算是千年王八萬年龜,躲在洞府之中,萬歲萬歲萬萬歲,到最后壽數到時,還不是一懷黃土,甚至死無葬身之地。
自從見了銷魚精的結局之后。馮子康更是明了勇猛精進之心,不敢稍有懈怠。
“怎么辦?自然是要選一個幫忙,”
馮子康冷冷一笑,心下卻在揣摩。
聽白鷹王的意思,不歸海的妖怪是要支持這新興之主,畢竟他們就算要支持大唐皇帝,三教儒釋道,也不會給他們這個機會。
然而聽這天地大劫的意思,似乎新興的這個勢力,應該是能夠最后打贏大唐,要是這么說起來,站在妖怪一邊,倒是順天之行。
儒釋道三教,肯定是要支持大唐的,那么說來,他們豈不是站到了逆天的位置上?
其余九流,倒是未必有一定的立場。只是剛剛中原修士跟妖怪做過了一場,若是站到與妖怪一邊,未免有些奇怪。
可是身為天魔,又豈能不站在注定的勝利者一方?
馮子康暗自思忖,心中還是疑慮重重。
“算了,畢竟還有數年功夫。到時候細細查訪,再弄清修行界中人的態度再況,”
鬼王涂也點了點頭,“主公,我也覺得慎重為好,反正現在亂象未起。主公不如游歷天下,結交朋友。等到大劫起時,自 “哦?”
馮子康點了點頭,“此言大善,既然如此,我們這次來鷹翼島的目的也已經達到,趁著白鷹王還沒發現,我就早日離去了”
要是他帶著鬼王涂親莉兒一起走。這個目標太大,而且也不好解釋。不如就自行離去,遠程操控。等過幾日,讓鬼王涂帶著朱莉兒再來會合就是。
鬼王涂點頭答應,她與馮子康約好了時間地點,到時候再會。
馮子康去后殿找了白鷹王告辭,白鷹王到甚是驚訝,一再問他是不是為今日之事煩憂,讓他不必擔心。
“哪里的話,在下的狐貍咬壞了鷹王仙果,已經是不甚惶恐,后來還累得鬼前輩受傷,當真走過意不去。不過此次告辭。也并非為此。只是長久未回東海,生怕家師惦記。”
白鷹王卑他有孝心,又送了一盤海外珍異果實給他,這才讓他離去。
馮子康離開了鷹翼島,優哉游哉,也不著急,慢慢駕著云車趕路,這次回程到是沒再碰上暴風雨,眼見鷹翼島越來越遠,消失在海平面上。
正趕路間,忽然后面傳來一聲高呼。
“周兄,怎么這么快就走了,也不跟我打聲招呼?”
馮子康回頭看時,正是冉鷹王的弟子牟滄浪。
他追來做什么?馮子康心中一動,警懼之心大起。
“呀,原來是牟兄!小弟在鷹翼島上盤桓已久,昨日又惹出禍事。實在是無顏再待下去,已經向島主鷹王稟報過了,卻是未及與牟兄道別,真是慚愧!”
牟滄浪跟他的交情,還沒到離開的時候需要說一聲的那個份兒上。
他只是白鷹王的徒弟,而馮子康也只不過是他師娘的朋友而已,兩人萍水相逢,也沒說過幾句話。牟滄浪突然之間如此熱絡,還趕來相送。怎不叫人起疑心?
“唉,當日一見周兄,就覺得大慰平生,一直想找時間細細請教,沒想到一直俗務纏身,不能多與周兄交往,今日有空拜訪,卻得知周兄你已經走了,真是憾甚 牟滄浪口中客客氣氣,眼神之中,卻露出幾分狠毒的光芒,這哪里逃得過馮子康的眼睛。
牟滄浪本來就是個冷口冷面之人,今天如此熱絡,事出反常必有妖孽。馮子康可不相信他這么追來是為了交朋友。
“不知因兄此去,意欲何往?”
馮子康淡淡一笑,“我本是東海散修弟子,這一路,自然是回返東過”
“回返東海 牟滄浪臉色微微一變,又笑道:“聽說師妹過幾日,也要回到東海。不在我們鷹翼島常住,不知是否有此事?”
馮子康心中暗笑,這狐貍尾巴。終于還是露出來了。
牟滄浪此來,目的就是他那個漂亮的小師妹。
這位師妹是白鷹王唯一的后人。若是能把她娶到了手,那自然這鷹翼島的基業,至少也有一半放進了口袋。
可是這婚姻之事,牟滄浪看來。最大的障礙就是這個周平安。
因為他在東海,所以小師妹和師娘整日都吵吵嚷嚷要回東海,本來牟滄浪想讓這小子在鷹翼島多住些日子,自然有辦法慢慢對付他。
但是沒想到昨日一別,他竟然匆匆離去,倒是讓牟滄浪有些意外。
看來這小子倒并非圖謀小師妹美色和鷹翼島基業,不過”牟滄浪辦事如此謹慎把細之人,豈會輕易把他放過?
做人做事,當然要斬草除根,不留后患。
這個人活在世上,終究是小師妹一個念想,但他若是死了,那就什么問題也沒有了。
以前他在島上,有師父師娘在。總是不方便動手,既然他孤身一人來到海上,那可就是順手除掉的好機會了。
等斬了他的人頭,再把他往鷹翼島一送,就說是巡海哨發現了這人的尸體,誰能猜得到正是他牟滄浪下的手?
他滿臉堆笑,慢慢靠近馮子康。準備著發出必殺一擊!
獅子搏兔,也用全力,雖然牟滄浪是凝丹修為,遠遠勝過這個無名青年,也沒有必要托大!
“唉,周兄回了東海,以后相聚的機會就少了,來來來!讓我敬周兄一杯,我們就在這萬丈海洋之上。干了這一碗吧!”
牟滄浪雙手一拍,空中落下兩個飛天仕女,一個捧著玉桌,桌上平平放著兩個杯子,另一個輕提一個青玉酒壺,輕顰淺笑,給兩個杯子之中,都斟滿了琥珀色的美酒。
“來來來!”
牟滄浪拿起了一只杯子,笑容滿面地走向馮子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