亡劍斷,這倒是一柄忠義的劍。馮子康輕撫劍身,不由啃嘆。
“不過你也不必擔心,這柄劍號稱吞天,能夠吞噬各種法兵而成長”悟了禪師搖頭苦笑,“只要它吞噬了足夠的法兵,總有一日,能夠重筑劍靈,再造劍身,到時候再顯那斬破天地之威,也未必不能,”
他說這話的時候,語氣之中也不知是喜是憂,馮子康是他看中的后輩,能得到一柄強悍的法兵,當然是件好事,但這吞天古劍之上,又附著了他幼年時候的慘痛回憶,一時之間,也難免情緒糾結,不明心意。
悟了禪師長嘆一口氣,“這件事,乃是中原正道三百年來之恥,也一直就沒什么人提起,最關鍵的,直到最后,還是沒人知道這一男一女的身份,這女子姓什么叫什么,容貌如何,竟沒有一個人說的上來。”
“至于那男子”悟了禪師想起那殺人狂魔。禪心動搖,手都微微顫抖,“我唯一的印象,只是他手臂之上,有一道長長的傷痕”
“至于他的名字,”
悟了禪師再次搖了搖頭,“只知道那女子傳信來時,稱呼他為公子夷吾,這公子夷吾到底是什么人,卻無一人知道”
“公子夷吾!”
馮子康心頭劇尖,仿佛這個名字非常熟悉,甚至引得他神識動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到底是在哪里聽過!
悟了禪師自然是料不到他對這個名字有所反應,他此次終于將吞天古劍之事說清。也算走了了一件心事,當下就跟馮子康告辭說是明日就要回白馬寺中去了。
此時西南妖物入侵,大唐已經派出大軍進剿,三教九流中人,也要安排幫手,他這次回去,正是去白馬寺調動人手。
馮子康送他離去,腦中卻是不停地旋繞著這個人名。
他拍了拍手。將霍中廣叫了出來,“霍師兄,十方魔道轉生秘卷之中,記載甚豐。你可聽過聳子夷吾這個名字?”
霍中廣撓了撓腦袋,思索半晌,一無所得,只得搖頭嘆氣,“師弟。十方魔道轉生秘卷之中,主要是敘述各種神通,還有奇物礦材,這人物倒是記述不多,”
“嗯!”馮子康點了點頭,聽他提起奇物礦材。又想起一事,“那次我問你來由,說到那天蛇奪血刺,天蛇牙乃是你從東海回來時候繞去東巒工所取,隨同還有些珍稀東西。藏在你所居之處,這幾日一直都沒去拿,到是忘了!明日我們去取了回來,我即將筑基,到也可以有些用途 那名字既然想不起來,到也不忙,馮子康想起這事。就跟霍中廣提起。
霍中廣一拍腦袋,笑道:“正是,這倒是忘了”
天蛇奪血刺乃是用天蛇之牙所煉制,十方魔道轉生秘卷之中留有記載,只是這材料不好獲愕,幸好也同樣記錄了有幾處藏寶之地,霍中廣細細推算,有些地方早就成了山門所在,估計這些好東西也該早被人發現,但是回程東巒山中甚是荒涼,他姑且一試。前去尋找,果然得了一枚天蛇牙和一些珍異礦材。
回到龍虎山之后,霍中廣就煉了一枚天蛇奪血刺,自覺厲害無比,這才有膽色敢想要襲殺馮子康,借著血祭之法進入魔界。
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馮子康未死,他又被四大高手圍攻,不得已用元神化影之法。以自身血肉獻祭,本來已經成功。誰知最后又被馮子康算計了一道。
這天蛇奪血刺乃是刺傷馮子康之物,他如今生死都掌于人手,能不提當然最好不提。這時候馮子康想起來,他才附和。
第二日,馮子康來到松陵古戰場。霍中廣之事,兵家之中并未廣泛宣揚,只是低調處理,這看守古戰場之人,又換了一個。
馮子康遠遠飛來,卻看見古戰場入口之處,圍著一圈人,正起爭執,馮子康眉頭一皺,有些不豫。
他只想偷偷取了東西就走,如令人多喧嘩,到是繁雜。
“我們外門弟子,為什么就不能進入古戰場之中?”
只聽一個嬌脆女聲,出芊頂撞那看守古戰場的執事弟子,而外圍之中,卻是一片噓聲。同是外門弟子,竟然沒有一個支持她的。
“小妹子,這是素來的規矩,你沒有靈石,還是趕緊離去吧,不要瞎耽誤工夫!”有人起哄。
“這是哪一條規矩!”
那女子氣鼓鼓地回過頭來,瞪著那幾個起哄的外門弟子,“松陵古戰場乃是修煉之的。無論內門外門,都可使用,都是你們這些東西助長了歪風邪氣,否則何至于此!”
那執事弟子白眼一翻,陰陽怪氣地開其說話,“這位小師妹,你這么說話可就不對了,當時霍師兄在這里的時候,就是這個規矩,你是在怪他不該收納靈石了?外門弟子,人數眾多,良莠不齊,若是不加以管理,隨便出入。這古戰場成了什么地方了?”
“反正就是一句話,若沒有靈石,自然就沒有辟邪玉牌,快快退 那女子咬一咬牙,死活就堵在門口,不肯離去。這下那些外門弟子可就不干,紛紛開始罵聲不絕。
這些外門弟子。大多都是練武之人,用語粗鄙,甚是惡劣,那女子何曾聽過這些,心中惱火,回身啪地一個巴掌就抽在其中一個污言穢語最是厲害的弟子臉上。
這一下可是捅了馬蜂窩,那女子本來就是新來之人,與諸人不熟,一開始眾人還有些憐香惜玉之意,但是她在這里攪纏許久,就是不想掏靈石進古戰場。已經耗盡了后面這幾個外門弟子的耐心,如今見她動手,更是惱火。也不顧以大欺以多欺少,好男不跟女斗之類的俗話,幾人沖上來就要圍毆。
其余還有幾個外門弟子,口中雖然勸阻,卻是沒有一個上去拉架的。
那執事弟子更是雙手負胸,仰天冷笑。
誰知道這女子卻是厲害,一人獨斗幾人,絲毫不落下風,手腕上帶著一串金鈴鎖,不時晃出異聲,竟把這幾個外門弟子晃得七顛八倒站立不穩,又被她飛起幾腳,踢飛了出去。
“哦,“居然有引氣二層的修為”馮子康粗粗地看了幾眼,如今對這種低層次的爭斗,他無興激回想年多前,他來此引與入體,恍如隔世仁 那小金鈴鎖,也無非就是一件低級的法器。品階既低,功效又差,所堪稱道的。大概也不過就是使用次數繁多吧。
這女子應該是什么修真世家或是小門派選送而上的外門弟子,修行頗有章法,只不知道為什么沒有被歸入內門。落得要與一般外門弟子為伍的窘境。
那執事弟子卻是眼前一亮,露出一絲貪念。
法器這種東西,馮子康當然看不上,可對于這個沒見過什么世面的執事弟子來說,那可就大不相同,他在龍虎山中混了幾十年,什么時候見過這種稀罕東西?
這種好東西卻被一個外門弟子占據,那豈不是暴玲天物?
他眼睛骨碌一轉,大喝一聲,“統統給我住手!這里是什么地方,豈容你們在此撒野今日古戰場不對外門弟子開放,你們統統都給我走吧!”
那些外門弟子不料竟受了池魚之殃。一齊嘆息一聲,卻不敢爭辯,各自散去,那幾個挨打的見那女子厲害,也不敢再挑釁,灰溜溜地互相攙扶去了。
那女子卻是不依不饒,“師兄,這又是哪條規矩?如今古戰場中都沒有人。為什么不讓我們進去修煉?。
她額頭微微見香汗,胸部起伏不停,顯然剛才打了一架,也頗費氣力,只是她打敗眾人,心氣更高,如今話語只見,更是不客氣。
執事弟子早就料到以她的性情,必不會走。見她入散,嘿嘿一笑。
“小師妹,你若要進去,到也不難 他口氣輕佻,臉上皮笑肉不笑,那女子心生警懼。往后退了一步,“師兄。你這是何意?我,我不是那種輕佻女子,你若敢戲我,我就去稟告師尊!”
她畢竟是從凡塵而來,又自負花容月貌,總覺得男人對她心懷不軌。那執事弟子聽了噗嗤一笑,促狹道:“不過是一具肉骨凡胎,卻覺得好生要緊似的,誰看得上你?”
他語氣輕蔑,“你將那金鈴鎖交了上來。我就容你進去幾次,也不要你的靈石了,這樣總行了吧?”
這當然算是欺詐,一件法器,縱然再爛。總也值些靈石,他想要白白吞沒。純粹是欺生。
那女子自然不肯,還是吵鬧著要他拿出辟邪玉牌,否則就去稟告師尊。執事弟子越來越惱,外門弟子數十人才一位教習,地位也不過就與他相當。這女人不識好歹,他一怒之下。伸手一揚,一只透明手掌落下。抓住那女子發髻,遠遠地丟了出去。
“先天一氣大擒全”馮子康識得這一門兵家神通,看來這替代霍中廣守古戰場的弟子,修為也自不弱,只是太貪心了些,只怕也沒什么前途。
那女子情知不是對手,恨恨瞪了幾眼,轉身離去,馮子康松了口氣,總算這一干人等,俱都不見,當下就降下劍光,落在那小石屋門前。
執事弟子剛剛轉頭回去,又聽到身后響動,十分不耐,揮手大聲道:“今日古戰場不開,速速離去?”
“哦?”馮子康輕笑一聲,“難道連我都不能進去么?”
那執事弟子聽得聲音熟番,嚇了一跳趕忙轉頭,一見是馮子康,嚇得魂不附體。
“原”原來是馮師弟,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才被一群外門弟子攪擾。心中煩躁,這才出言冒犯,海涵,海涵”。
如今馮子康的地位如日中天,他不但是小竹林一脈嫡系的傳人,還是轟動天下的正道新星,昨日刑堂一事,更是傳遍了整個龍虎山兵家。
掌門、墨家矩子、白馬寺主持、農家長老,一個個出來保他,弄得最后執法長老孫如山,丟了位置,閉關思過,這是何等的威風?
更不要說后來他師父身外化身出現,一槍重創同為凝丹期的縱橫家長老。這”這馮子康豈是能得罪的起的?
執事弟子趕忙陪笑,連聲道歉。
“你不要怕。”馮子康微笑,“我到此間來,只是取回當初寄存在霍師兄這里的一些東西,你不必介意 “一些東西?”
執事弟子倒是有些奇怪,這石屋之中。他上上下下都翻了個遍他早就聽說霍中廣搜刮了不少靈石,還指望著他會不會有什么遺忘在屋中的。結果卻是干干凈凈,啥也沒翻到,哪里還有什么東西?
馮子康微微一笑,踏入石屋之中,在地上畫了個圈兒,輕輕一拍,只見一道烏光閃過,竟是跳出一個儲物格來。
這東西不便隨身攜帶,乃是修行人在居所放置東西的所在。
執事弟子目瞪口呆,料不得自己天天走過的地方,居然另有玄機。
馮子康伸手一探,將其中珍稀礦材都一攬于儲物囊中,其間還有不少靈石。他倒是渾不在意,隨手抓出一把。塞給了那個執事弟子。
“多有勞維,這些就算作小小意思,還望不要嫌少 “這哪里敢,這哪里敢!”那執事弟子歡天喜地,他剛剛開始斂財,哪兒見過這么大手筆的靈石,頓時大感這馮師弟是好人,口中推讓,卻是不舍得將靈石放手。
“以后馮師弟若有什么差遣,盡管吩咐!”他拍胸脯保證。
馮子康淡淡一笑,告辭離去,出了石屋,駕劍飛去,沒飛多久,卻聽地面之上,遙遙有人叫他。
他心中甚奇,低頭看時,卻是那個女子,一路奔跑,綴在他劍光之后,對他遙遙揮手,大聲叫喚。
這女子修為雖低,生性倔強,馮子康有些不喜,本待不理,但那女子卻是毫不氣餒,一路狂奔追趕,跑得上氣不接下氣,卻還是不肯停 馮子康覺得這樣被一個執著的女子跟在背后大聲呼喊,實在也不是一件什么令人愉快的事情,沒奈何降下劍光。落在那女子的面前。
“你是何人?為何滿山喚我?”
他如今氣勢非同一般,已非常人,雙目之間蘊有神光,這刻意施放壓力。那女子如何能吃得消,原本就跑的氣喘吁吁臉色蒼白,這一下更是渾身發軟,站立不穩,撲通一聲,就坐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