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四章惡鬼惡人 那是一座典型中國北方大地主居住的幾進幾出的四合院第高大,南北朝向,院內亭臺閣榭應有盡有,屋瓦雕梁,犬齒森稠,青磚碧墻,層層疊嶂,參差不齊,坐落有序,也不知幾家幾院。黃銅鎦金的大都是顯得氣派非凡.顯示宅院主人非富即貴。
然而再仔細看時,卻見那鎦金大緊緊閉上,而且大上貼滿了以朱砂繪制,紅字黃底的大iǎ符紙,迎風飄舞。其他地方無論窗也是盡數緊閉,外貼符紙,甚至一些稍大點的縫隙都以符紙塞住,密不透風,如臨大敵。雖然這宅子外表光鮮亮麗,但一直似乎有無形黑氣籠罩,越是陽光西斜,也就越顯得鬼氣森森,予人一種骨悚然,不寒而栗的感覺。
緊閉的大之后,是一個空曠的庭院,有假山有樹有亭臺,正中卻早已用竹木搭起一個臨時的法臺,一長髯道人身穿道袍,端坐法臺上,只見他年約五十,面貌灰白,頭挽道髻,面容清瘦,面沉似水。看來是個有道之人。面前一張供桌橫放著一柄桃木劍,兩盞銅燈,一鼎香火,此外還有符紙、iǎ旗、銅錢、令牌、柳枝等驅邪之物,一應俱全。
庭院內無法直接看到大因為還有一堵影壁擋住了大目的是為了斷鬼的來路,因為據說iǎ鬼只走直線,不會轉彎。風水講究導氣,氣不能直沖廳堂或臥室,否則不吉。避免氣沖的方法,便是在房屋大前面置一堵墻。那墻的中央還鑲嵌一個福字。
正對著影壁的入宅大路上一連擺了七盞點著的燈,大路兩側則各放置了兩排稻草人,每排六個,前后都貼了符紙,猶如一排衛兵守著大入口。
整個寬敞的院落,除了十二個稻草人以及法臺上的道人外,空落落地沒有其他人。只能看到法臺后方的正房內,有一群人聚在一起,戰戰兢兢,縮頭縮腦地向外看。
隨著夕陽下山,四周環境愈加陰郁,原本晴朗的天空已經一片昏暗,厚厚的黑云遮天敝日,籠罩住整個宅院,如同一個大鍋蓋,讓人感覺到壓抑得喘不過氣來.而且庭院之中不知何時已經被一大團黑霧籠罩,顯得陰陰森森,原本茂盛,素雅的uā草果木在這濃舞中看過去也顯得鬼影重重,張牙舞爪,十分的鬼祟,令人不寒而栗。黑魆魆的碩大假山更如一巨鬼站立yù要向前撲人。
“究竟是多大的冤情,才會有如此大的怨氣?”目睹此情此景,道人雖然沒有恐慌,但內心也甚感駭異。
在法臺后方,由許多家丁圍攏著的一名光頭富態男子聽得心中咯噔一聲,慌高聲喊道:“錢真人千萬搭救則個,我愿再加一倍酬勞,不…是雙倍”
只見喊話的富態男子臉上浮腫,眼眶被擠得只剩下了兩道縫,臉上的皮已經開始倒垂下來,正個頭如同一只沙皮犬.而且臉上黑氣彌漫,身上還散發一股惡臭,聞之令人作嘔。
錢道士冷哼一聲,他對這個雇主是沒有半點好感的。要只得此人姓焦,是這個村鎮首屈一指的大福人家,同時也是鎮長,還與附近的軍閥有jiā情,一貫是魚鄉里欺男霸nv無所不為。這次卻又不知是做了什么惡事,惹得冤鬼索命,這才不得不求助于他。
所以他只是淡淡道:“放心貧道受人錢財與人消災,這一信用還是有的。再者貧道當初拜入茅山下,就已在三茅神君面前立下誓言:若遇厲鬼索命有傷天和,絕不可坐視不理,否則虧的便是我的外功。此事我只得替你料理,只是自來人命可貴,傷天害理的事情還是少做為好。你人倫有虧,將來好自為之,多積善行德,否則就算此劫過了將來也要償報,今生不報來世也要報”
焦鎮長聽了這話知道這道士肯救,方才放下心來,舒了一口氣,深深地ōu了一口水煙筒后道:“只要躲過此劫,此后自當鋪路修橋虔誠上香敬神拜佛…”
錢道士微微頷首,臉上波瀾不驚,做足得道之人的派頭,但內心卻依舊有些忐忑。看此鬼聲勢怨氣,絕非等閑,他實在沒有十足把握。不過在此之前他已經設壇上香拜請祖師爺相助,希望關鍵時刻這根救命稻草能夠派上用場吧 所謂拜請祖師爺,本來是請已成仙成神的一派祖師下凡顯圣相助降妖除魔。不過自明代起這一招已不起作用,所以錢道士所請的其實是茅山派內高人。像一眉道人之類修成鬼仙的高人都可以元神出竅,千里顯靈。如能請來,對于錢道士這個層次的人其實也與神仙顯圣沒什么差異了。
夜è越深,人人自危,無限恐慌的陰云籠罩在這大宅之上,絲絲骨悚然的靜讓人有些窒息。院子的某個角落里突然傳來幾聲吱、吱、吱、吱的怪叫,嚇得屋內的一群人鵪鶉般擠成一團,唯恐鬼怪突然從黑暗的角落撲出。
“幾只耗子而已,不必大驚iǎ怪”錢道士淡然道,“這個院落我已經作法禁住每一個入口,唯獨只留下大入口,厲鬼要來,也只能由大進入。對了,整個宅子里的西洋鏡,全部撤走沒有?”
“全部撤走了,連一塊玻璃都沒剩下”焦村長聞言連忙高聲喊道。
“那就好”錢道士點點頭。他心思周密,要知道玻璃其實早在兩千年前已經出現在煉氣士的丹爐中,在道家法寶中,對于玻璃的應用也非常廣泛。只是一般人不知道而已。在玻璃出現后不久,道家宗師就已經知道運用水銀等制造玻璃鏡,但是在道家中,水銀,其實代表陰。秦始皇的地陵中用水銀做山河湖海,代表的就是陰間。所以,玻璃鍍水銀的西洋鏡雖然自古早有,但是一直沒有流出道教,它還有個名字:“陰陽鏡”,也就是說可以成為鬼類出入戶,不得不防。
“嘩嘩嘩”
就在錢道士的話令眾人稍為放松時,一陣刺骨陰風陡然彌漫四方,紅燭火焰時高時低,時明時暗,又忽然東西,甚是詭異。眾人群情而起更是陣陣驚呼,拼命往男身上擠。連錢道士也不禁一陣寒蟬,一手抓起桃木劍:“來了”
外忽然傳來了“喀哧喀哧”的細iǎ的碎裂聲,仿佛有人以指甲抓撓大這聲音雖然不大,但是在這空曠寂靜的庭院里卻顯得十分的清脆,甚至有點刺耳一股黑霧從大外涌來,繞過照壁,正在緩緩的向屋內流動,滲透。隨著陰風黑霧,擺放在入大道上的七盞點著的燈火光搖晃,原本明黃的火焰突然轉化為詭異的青碧猶如鬼火,緊接著七盞燈全數滅絕 “七燈全滅,滅之禍,激犬不留”見此情形,錢道士握住桃木劍的手不由一緊,冷汗滲出。這七盞燈其實是測試厲鬼怨氣兇念用的,滅一盞兩盞都不至于出人命,滅三盞也只殺一人。但如果七盞全滅,就絕對是激犬不留,連遠房親戚都不免受牽連。
突然巨響爆發,仿佛有一發炮彈轟在大口,頓時木屑橫飛。屋里的人給直接嚇扒了一地,一些膽iǎ的人甚至當場嚇暈。
第二個遭殃的則是大前的照壁,在一股巨力轟擊之下,瞬間轟然崩塌。一個人影挾著泥土砂石,以緩慢而堅定的步伐一步步向正屋走去,果然根本不拐彎,一股陰寒至極的陰風伴隨著尖利刺耳的鬼嘯之聲撲面而來。
這個破壁而出的人身穿一件破爛的喪服,肚子高高隆起,仿佛懷胎十月的孕頭顱還被一個黑布袋住,看不清面目,走路一瘸一拐,一腳走,一腳在地上拖著。全身上下還有烏黑腥臭的淤血在不停往外冒。沿途在地上留下一邊一個個血腳印,一邊卻是一條長長拖痕的詭異痕跡。
“是他真的是他是那個賣唱的瘸子”焦鎮長瘋狂地大叫,透著無比的恐怖與絕望。
命返活尸歸來,果然是還魂尸…”錢道士倒ōu了一口冷氣,單純的厲鬼還罷了,但還魂尸卻是厲鬼附在生前的尸身上,不但有了身,而且尸氣、鬼氣、怨氣三氣合一,凝聚于腹內,令腹部鼓如懷胎,加倍兇煞難當。
好在他對此早有準備,當即一震銅鈴,大聲喝令;“稻草人聽令”
隨著喊話,屹立兩側的稻草人中各有一個稻草人滾出,連爬帶滾向里屋逃,原來是兩個人偽裝成稻草人。與此同時由于機關被觸動,余下十個稻草人都攜帶勁風,以極為猛惡的勢頭向還魂尸猛地撲上,狠狠地將它夾死在中間。
每一個稻草人腳部都有一根粗大木樁相連,十根木樁支撐形成的夾子,連黑熊都足以死死夾住,何況每一個稻草人身上還貼滿鎮鬼、鎮尸符紙。
見還魂尸動彈不得,錢道士連忙以桃木劍挑起案上的上一張雷符,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噴上去,口中急念:“天靈靈,地靈靈九天雷鷹顯威靈雷部神君敕令,法降神雷神兵急火如律令”
剎那間霹靂一震,一道雷光劃破蒼穹直劈向動彈不得的還魂尸。焦家大院本來十分寬闊,這么一聲雷響亦是久久不絕。
眾人被這一聲巨響一下,本應該震耳yù聾,頭暈目眩,可相反的是所有人都覺得腦子為之一震后清醒了許多,恐懼感以及身上的壓力也減iǎ不少。
每一個稻草人都事先澆滿的火油,雷光一劈之下,頓時轟然起火,劇烈地燃燒起來,頓時將大院中央化為一個火葬場,烈焰滔天火油味夾雜著死尸腐臭味散發在庭院間,異常熏人。
帶著滿頭冷汗,錢道士松了一口氣。只要那還魂尸還沒到刀槍不入水火不傷的飛天甲尸程度,在這種烈火焚燒下也就只能化為骨灰了。
但也就在此時,一陣無比低沉嘶啞而凄厲無比的巨吼響起,蘊含的無邊怨毒與暴戾兇氣,恨無窮,冤無盡,仇無限,直聽得人骨悚然,皮發顫。
“嘎吱——嘎吱”
在連串木樁斷裂聲中,火星陡然四濺,點燃的木屑猶如冥紙般到處飄飛,十根鎖住還魂尸的木樁,齊聲折斷帶著兀自燃燒的火焰,還魂尸繼續向前走,身上烈焰如焚,它的怨念兇氣更是如焚如沸,每走一步,地面竟如在地震一般,直似天崩地裂錢道士一見情形不對,手中桃木劍一揮,人一個鯉魚打ǐng立即從法臺上躍下。落地時順勢一個翻滾借力,口中暴喝一聲:“妖孽受死”桃木劍通體發出耀眼的紅光,帶著雷霆之威向著還魂尸猛刺 這一刺正中還魂尸鼓起的腹部,那腹部雖然沒有被刺破,卻也向內深深凹陷進去,就像一個被猛力擠壓的氣球,行將爆開。
身為玄道人卻被迫近距離對戰還魂尸,足見錢道士已經拼了老命。此時他一身本命陽氣全部集中于劍尖,以陽破陰,就要刺破還魂尸的腹部,將其腹內尸氣、鬼氣、怨氣全部泄走 還魂尸腹部被桃木劍刺得越來越往內陷,卻始終不破。驀地,那腹部向外猛烈一鼓,將桃木劍反彈而回。
錢道士只覺得一股由強烈的腐臭、冰寒、怨恨jiā纏的惡氣反襲上身,頓時全身如遭電亟,緊接著四肢僵硬,寒徹入骨,神智渾噩,身不由己地直往后飛。
“完了…”錢道士頓時心如死灰,心知還魂尸的尸氣、鬼氣、怨氣反噬,全面撲滅自己純陽,眼下他一條命已是風雨飄零,唯有待死而已。
他這下向后反飛勢強力猛,身子又失去活動能力,眼看著就要撞上什么硬物撞個筋斷骨折。然而當他后背接觸到實物時,卻只感覺柔軟無比,人根本沒有傷到,緊接著體內的惡氣飛快向外泄走。
他定神一看,卻見自己撞上的是一張方圓過丈的巨大符布,上面繪出泄陰陣符,將他體內惡氣不斷泄走,恢復陽氣生機。
“祖師爺有靈祖師爺有靈”猶如一人在驚濤駭中即將沒頂,結果卻發現自己其實已被沖到陸地上,錢道士頓時欣喜若狂,只在心中反復念誦。
此時場中已有了驚人變故 偌大空地上焰火沖天,煙霧之中隱現一座寬闊的古舊石橋,帶著亙古的滄桑,橫跨在一條寬闊如海的大河上,仿佛通向云端的彼岸。大河水面平靜無波,偶爾泛起道道漣漪般的微波,河面上彌漫著一層濃濃的腥臭霧氣,無數只奇形怪狀的水鬼在霧中忽隱忽現。
大河對岸,一片高大巍峨聳立如山的建筑構成的巨城莊嚴肅穆,一座宏偉的城樓高達數百丈,氣勢磅礴,極其壯觀。巨城中十座高聳入云的宮殿宛如十個巨人,由東向西,一字排開,俯視和守衛著這座巨城,彌漫著一股森寒、莊嚴、肅穆、威壓、酷厲的氣息。
巨城之內,陣陣陰風中有人影荒動,火光隱隱,且不時傳來鎖鐐響動體被鞭撻、拍打以及凄厲的哭號、求饒之聲。
更遙遠的深處,是一片無比深邃幽暗,遙無邊際的空間,一座座山脈,聳立在陰云云霧之中…
竟然是忘川河、奈何橋、酆都城、十殿閻王、陰山…
“如此神通怎的有如此神通”錢道士激動得難以自抑,眼前的一切或許只是幻象,但他分明可以感受到其中猶如鬼關大開的沖天鬼氣,還有那亙古如一,震懾萬鬼的無上威嚴氣勢。
如此幻術,即使是假,也與真的無異了。這種神通,有怎是錢道士所能想象。
面對眼前景象,還魂尸站住了,身軀還在不斷顫抖。就像一個多年在逃的慣犯,面對最鐵面無ī的威嚴執法機關,怎敢向前再走?
然而片刻之后,還魂尸再次向前邁動步伐,無邊的怨氣與恨意驅動著它,繼續向前走去。
即使面對閻羅、判官,即使被打入十八層地獄,他也要申述冤情,報仇雪恨仇不雪,恨不絕 無邊陰間景象中,突然傳來一聲嘆息。緊接著兩個一黑一白,一男一nv,頭戴高高尖尖的帽子的身影穿過奈何橋走出。男橫眉冷面鍋底臉,持白森森勾魂鏈,nv慈眉笑臉慘白面,拿黑幽幽哭喪bāng。
正是讓所有中國人都耳熟能詳,勾魂攝魄的黑白無常 黑無常一震勾魂鏈,白森森的鐵鏈飛出,纏繞住還魂尸,白無常將哭喪bāng鎮壓在還魂尸頭上,隨即各自飄起,帶著還魂尸穿過奈何橋投入酆都城之內,徹底不見蹤跡。
陰間景象隨即一收,連同收入其中的還魂尸徹底化為烏有。眾人定神看時,只見場中站著一名三十出頭,文質彬彬男子,也是身穿道袍。
“拜見真人,謝真人搭救之恩…”錢道士三步并成兩步疾奔上前,就要拜倒。
“道長客氣了,在下也是茅山同稍為援手而已。”齊藤一伸手止住對方下拜,但錢道士自知彼此修為差天共地,又怎敢稍為失禮。
另一邊的焦鎮長等人只覺得一片mí霧籠罩,沒有看到陰間幻象,但剛剛兇威滔天的還魂尸轉眼不見,齊藤一又來得神出鬼沒,自然知道高人到來。他經過這么一嚇,常年為富不仁欺男霸nv積累下來的氣焰全消,連忙上前稱謝并低聲下氣哀求到:“多謝仙長搭救,甚為感激…還望仙長幫我醫治重病…”
他之前稱錢道士為“道長”,而齊藤一看來明顯在錢道士之上,也就只能稱“仙長”了。
“你得的是鬼癥…”齊藤一仔細打量他一番后說道:“厲鬼怨氣如此之重分明就是沖著你而來。你究竟做了什么惡事,從實說來,如有半句虛言,我立即離去,你自料理罷”
焦鎮長目光閃爍,最終迫于命所系,只得把一切從實說來。
原來他兩個月前做五十大壽,大肆宴請賓客,同時請來戲臺班子,民間藝人無數,一連數天大擺筵席好戲連場。
期間有一對窮苦民間藝人前來,卻是一夫一妻,丈夫是個瘸子,拉得一手好二胡,妻子卻uā容月貌,一副好嗓子,一拉一唱,配合相宜。
焦鎮長缺乏欣賞音樂的雅興,卻唯獨對那妻子動了歪心思,于是將兩人叫上一艘游舫,行到湖中,教手下打手制住丈夫,就要當著丈夫的面對那妻子強行不軌 丈夫拼命反抗,掙脫鉗制傷到焦鎮長的臉。頓令他惱羞成怒,一手鉗住那丈夫頸部,將其頭顱按入水中,一邊叫那妻子脫衣。
丈夫命懸一線,妻子悲憤yù絕,只得含悲帶泣,在眾目睽睽之下寬衣解帶。而他看得癡mí至極,卻忘記將那丈夫提出,導致那人活生生溺死。
雖然鬧出人命,但他手眼通天,不把區區一個窮苦藝人生命當回事。令人囚禁起妻子后,就jiā代民間趕尸人將丈夫尸體遠遠運走,找個偏僻野外一丟了事。卻沒想到對方尸變回來復仇。
“哼”齊藤一聽得面沉入水,又問:“那nv藝人呢?”
“我憐她孤苦伶仃,就將她納為十三姨太,不料她一時想不開,懸梁自盡了…”
雖然中間多有為自己開脫辯解的話,但焦鎮長為了活命,看來也不敢敢撒謊。
一旁的錢道士聽得面è尷尬,他看在錢的份上沒有多問就庇護此人,雖說是茅山規所限,但其實也充當了幫兇角 齊藤一聽完眉頭微皺,冷冷道“我可以救你,但你需將自己做下的惡事公諸于眾,認罪伏法,還他們一個公道,同時散家財以補罪過”
“應當應當自當如此”焦鎮長忙不迭連聲答應。齊藤一于是取出一道符令他燒成灰后合水服下,片刻之后焦鎮長身上浮腫全消。
逃過一劫后,焦鎮長長舒一口氣,又虔誠挽留齊藤一:“我得仙長相救,如獲新生,還望仙長能駐足三日,容我供奉獻香,略報大恩。三日之內,我必將散盡家財,并前去認罪伏法…對了,還有錢道長也請一同留下,我必定好生伺候…”
齊藤一也不推辭,當即留了下來。焦鎮長自然是傾盡所有好生款待兩人,尤其將齊藤一當成神仙供奉。
第二天中午,焦鎮長大擺筵席,山珍海味流水架端上,同時連連勸酒。一席之后,齊藤一與錢道士兩人飲酒過多,終于昏昏醉倒。
看著昏睡的兩人,焦鎮長臉è一變,揮手遣退家人,連聲冷笑。
“就憑你們兩個神棍,也感叫本大爺低聲下氣,還要本大爺認罪伏法散盡家財,簡直不知所謂”他獰笑兩手,從懷中掏出一把二十響盒子槍。
“看在你等兩人為大爺驅鬼的份上,讓你們死得爽快點吧”
話落,他對準齊藤一兩人,連開十幾槍,頓時兩人全身血流如注,當場氣絕 然后他吩咐身邊打手:“抬走,抬到陽光底下暴曬再燒成灰。我倒要看看這樣一來,還能有冤鬼找我…”
一旁的打手默不作聲,一動不動,焦鎮長正要大怒呵斥,卻突然驚覺對方的面皮、包括全身皮膚衣服全部在簌簌下掉,化為一片片的符紙散開出了地下——還魂尸的恐怖真容 在他慘絕人寰的凄厲叫聲中,眼前一切景象都化紙粉碎紛飛…白天化為黑夜,重新化為晚上景象。不,甚至更加陰森恐怖他的家人家丁躺了一地,全部昏mí不醒,原本富貴的殿堂,如今就像上一層不祥死灰,每一處陰影都仿佛化為蠕動的污血。
他依舊滿臉浮腫,而齊藤一卻完好無損,只是站在一旁冷冷看著他。滿臉愧è的錢道長也垂頭站在一旁。
其實不止地獄幻景,就是整個大宅院也已在“極樂靈屋”的人間道籠罩之下,焦鎮長之前所在所視,全是幻覺 “自作孽不可活”齊藤一冷冷道:“茅山派規只言‘若遇厲鬼索命有傷天和,絕不可坐視不理。’但若別人yù害我命,卻自可反擊。你自種惡因,休怪惡果。”
“仙長贖罪,在下一時糊涂…”焦鎮長嚇得魂飛天外,正要分辨。但齊藤一手一揮,還魂尸再次憑空出現,依舊一步一腳印,向焦鎮長逼近。
焦鎮長連爬帶滾地拼命向后逃,但很快就被還魂尸逼到墻角,逃無可逃,霎時血紛飛,內臟拋灑,焦鎮長超越人類極限的嚎叫足足維持了一盞茶功夫,這才iǎ了下去。
將仇人撕個死無全尸后,還魂尸茫然站起,繼續撲向其他昏mí的焦家人,霎時鮮血橫飛,富貴的殿堂徹底化為屠宰場。
“唉,首惡已誅,他人罪不至死…”見此情形,齊藤一無奈嘆道。其實惡鬼僵尸都全憑一股怨氣行事,神智渾噩,再無是非曲直可分,怨念大到一定程度,自然會將對方舉家殺絕,甚至累及旁親,不管有辜無辜。這也是茅山派規規定弟子如遇到惡鬼作孽,先不論是非曲直,定要先行制止的原因。
一旁的錢道士卻看不過去,忍不住出言詢問:“那焦鎮長固然罪有應得,但放任尸鬼肆意殺人,未免虧了功德吧?…”
他話剛說完,就發現在場除了焦鎮長的殘尸依舊保持外,其他人的尸塊都很快化為符紙,血也化為烏有,原來都不是真人,只是齊藤一假借替身讓還魂尸發泄怨氣罷了。
片刻之后,還魂尸止住動作,渾渾噩噩地僵直站著,它的大半怨氣雖然消去,但畢竟身為惡鬼兇物,如果放任它游走人間,不免作祟害人。
齊藤一正要將還魂尸鎮壓收起,卻驟然一驚。只見眼前一道天柱般粗大的雷光炸響,帶著遠比烈日更強的銀芒直擊而下,霎時四下耀如白日,極樂靈屋形成的幻境竟被一下破去。
與這道雷光相比,錢道士之前發出的雷擊,只能以米粒之珠卻與皓月爭輝來形容。
之前雷劈火焚劍刺都不至重創的還魂尸,在雷擊之下轟然化為劫灰。原地猶有嗞嗞的電蛇纏繞,一股毀滅萬物的意志在雷中醞釀。
一道人凌空而來,勢如雷霆天威,無比浩烈剛猛。冥冥之中,天上仿佛有一股無形的大力隨之崩塌下來。
來者竟然是石堅 “好厲害的雷法,石堅至少已度過一重雷劫”齊藤一心中也覺震撼,隨即又平靜下來。
無論是厲鬼陰魂,還是修道者修成鬼仙后,神魂本質依舊是一團陰氣,靈魂中沒有純陽之氣,天生受蘊含天地無上生滅意念的雷霆克制除非度過雷劫,靈魂受天雷淬煉,有了陽和之氣,這才不怕天雷,甚至能以神魂直接駕馭雷霆。不像錢道士之類,本質是以符咒凝聚陰力,借著正負電荷相吸引來天雷下擊,實質根本不敢讓靈魂神識直接接觸雷霆。
如此遍歷雷劫,直到到九重雷劫圓滿,方能成就陽神大道。
石堅雖然后來改投天師教,但不得天師教道術精要,雖然內力修成先天,卻無法成就金丹,走的依然是茅山派的先修鬼仙,再成陽神道路。而剛剛這道天雷之中,蘊含天地毀滅意念,克制一切陰魂邪祟,自然是度過雷劫的鬼仙才能發出。
“原來是石師叔。”齊藤一恢復平靜,朝天拱手為禮,不卑不亢。而錢道士則早已拜倒在地,眼前一切猶如真仙下凡,早已超越他所能想象的界限。
“哼”石堅聞言冷笑,看著焦鎮長早已化為血一團的尸體,突然問道:“茅山派中,遇厲鬼殺人而見死不救,或縱鬼殺人,該受何等處置?”
“輕則逐出派,重則收回道術,從此步入茅山墻。”齊藤一開口回答,他心中了然:這位石師叔早不來晚不來,此舉顯然是找自己麻煩來的 “那么,此人是否在你眼前,為尸鬼所害?”石堅繼續厲聲發問。
“是”齊藤一回答得毫不猶豫,態度從容。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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