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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一十九章 孤道獨行

  滾滾翻騰的灼熱刀氣彌漫在風中,可是忽然消斂無蹤,代之而起是陰寒肅森的寒氣,變幻莫測。隨著冷熱變換,空氣在一漲一縮間,大氣隨之流動,強風也就跟著出現,旋轉之間,混亂渦流發生無數莫測無定的變化,無形無定讓人難以捉摸。

  每一股氣流、每一道強風,都化作高翔的手腳與鋼刀,靈敏地攻擊敵人,攻勢綿綿不盡。不僅如此,隨著旋風不斷高速旋轉,風力越來越強,漏斗形的風尾拖卷著地面,吸收著地上的泥沙木石,不住壯大本身威力,轉眼間就擴增成一道直徑數十尺的巨大龍卷風。

  水汽蒸騰而形成的云海,在龍卷風推動下行成怒濤狂浪,沸騰翻涌。旋風之中,飆轉著高翔發出的由寒冰烈焰真氣絞旋而成的鋒銳刀勁,刀借風威,風激云怒,像渦輪般越轉越急,威力也逐次往上提升。刀勢重重疊加如同滾雪球那樣膨脹,百招過后,刀芒和夾帶的真氣已經達到了駭人聽聞的氣勢。

  漸漸的,連高翔本人也被狂風帶動,猶如御氣飛天,繞著武藏不斷,乘著風勢變幻,身形沒有一刻是靜止相同的,讓對手無法捉摸。

  一時間,武藏之覺得對手的攻勢仿佛來自四面八方,這道龍卷風仿佛籠罩整個空間,刀勁像是漫空灑出的細雪,層層相扣,無處不在地翻涌迫近,連環傷敵,根本斬不勝斬,越是招架后退,武藏越是覺得自己無處可躲。

  “很好,這才是我一直苦苦追尋的感覺”雖然所受壓力之大前所未有,雖然全身上下不時有細小鮮血飆出,混入狂風之中,武藏卻笑了,笑得無比寧靜無比滿足。

威勢不斷積累,高翔驀地雙臂一推,已完全化為混沌一片龍卷風,蘊含無比毀滅之威直朝武藏狂噬過去,勢如卷云落月,一股暗蘊無比剛烈氣勢的莫測柔勁已將武藏完全籠罩困鎖,并以天崩地裂之勢向中間狠狠絞殺,竟如真空崩壞,回歸混沌帶著一絲還未消逝的笑意,武藏手中的長刀驀然化作變幻無形的絢爛光華,刀影仰觀不得其形,俯視不見其蹤,相抱卻虛于懷,相握卻空無一物,茫茫乎無影無形,閉目卻感其刀聲,忽遠忽近,忽高忽低,忽如情人之呢喃在耳邊縈回,忽如悲愴之嚎號,震怵心扉漫天呼嘯狂風似乎在瞬間消失,明明閃電般迅速的恐怖刀鋒似乎變得異常緩慢,久久凝固在空中,卻又向前無盡延伸,仿佛能一直延續到世界盡頭發出開天辟地巨響,那是一種超乎任何言語所能形容,讓人無法想象的驚艷壯麗之美血光崩現,一刀之下,狂風中分,高翔整個人從胸腹部位,被整整齊齊毫無抗拒地劈成兩半  “高翔敗亡了…”秦綴玉只覺得腦海中轟然充滿了鮮血,震駭莫名。

待到她回過神來,卻只見場中兩人都已止住了身形,止住了動作,武藏手中的“大和守”,只是劈到了高翔肋部,刀鋒入肉半寸,但也就凝止在那里,鮮血滾滾涌出,滴在地上迅速化開,滲成一朵瑰麗鮮紅如烈日的血花  原來高翔被劈兩半的景象,只不過是一種幻覺。武藏最后劈出的一刀實在太過驚艷懾人,太過匪夷所思,刀勢方動,竟就已讓秦綴玉生出一種高翔已被理所當然一分為二的錯覺。

  然而此時武藏本人全身上下,卻已是體無完膚,其中不知有多少出入骨貫體的刀痕,甚至已流不出多少血,因為血早已不夠流。

  “我已力竭…”武藏依舊帶著微笑,絲毫不把全身上下可怖傷勢放在心上,抬頭望天,悠然嘆道:“我有生之年,終能得窺劍道更高境界,死而無憾”

  說罷,他雙眼緩緩閉上,氣息也為之斷絕。

  高翔伸出手,將他身體緩緩放倒在地上,以他如今傷到這種程度的身體,若是放任他跌倒在地,只怕也會一下子散架了。

  “若他最后這一刀還能有三成氣力剩下…不,哪怕只是一成,先死的人也就只會是我了。”凝望著對手,高翔嘆息了一聲:“單論刀道修為,我絕不如他”(注:日本沒有真正意義上的劍,他們的劍就是武士刀,劍道其實也是刀道,就如布都御魂之劍雖然名為劍,但就中國人看來還是刀。)

  “如此刀法刀意,委實令人可敬可佩”王宗超也走上前來,好生感嘆,“可惜他當他在八咫鏡破后再次現身之際,其實就已經身負重傷,呼吸之際,我甚至能夠嗅出他內臟的焦糊味,這種傷勢對于常人而言幾乎已可以說是彌留狀態,他卻還能支持到與你決斗完,這份毅力心性,實在驚人”

  事實上武藏沒有金剛不壞力大無窮之軀,也沒有渾厚真氣內外兼修,之前甚至連所持長刀也不過普通名刀而已,所憑的只有登峰造極,出神入化的刀術刀意。當他長刀被毀,人也被煮鐵熔金的烈焰吞噬時,又怎能不身受重傷?

  若他有與刀術刀意匹配的強大軀體以及渾厚真氣,再加上一把能配得上他的神兵利器,只怕就是十個高翔齊上,也都不是他的對手。但可惜的是他的劍道,乃至東瀛劍道的特色就是孤道勇進,唯精唯純,如此用心如一,雖然能夠在有生之年攀至極高的巔峰,但孤道獨行,終難久持。

  而且他的刀意只勝在精純唯一,若論磅礴浩大,卻還要遜色王宗超許多,畢竟他始終只專注于一人一己之武,其余無論親朋好友,國家民族都與他全然無關,始終超凡出世,卻從來未曾入世,體驗人情冷暖,感悟人道大勢。所以出手之時,也就少了王宗超那一份蒼生信念所寄,猶如“熱血染河山,血肉鑄長城”的磅礴大勢。

  此時高翔以內力止住傷口流血,又將“大和守”交還王宗超兩人,王宗超接過后先是用心感應一番,又交給秦綴玉說道:“這把‘魂刃’如今也錄入了這名叫武藏的東瀛刀客的畢生刀術修為,甚至他最后未能夠完全斬出的那一刀刀意,你即使只能從中領悟部分內容,也將獲益非淺。”

  “呵呵…看完此戰,我總覺得這種刀術,我就是花上一輩子也練不成。”秦綴玉嫣然一笑,優雅地伸手接回大和守,恢復了以往那種無可挑剔的絕代風姿,然而她仍然能感覺渾身上下已被香汗浸透。之前那一戰,一舉一動,一言一行之間,都似有一種激蕩人心,令人驚心動魄頓形忘我的魔力,加上她有些觸景生情,竟是少有的出現些許失態。

  “借鑒即可,不必強求練成。”王宗超笑了笑:“之前一戰,無論是高兄獨創的冰火內力運用方式以及招術變幻,還是武藏的精純刀意,全部非我能及,都值得我借鑒,但如果我非要刻意模仿練成卻只能泯滅了我自身風格。而你的個人及血統特色更是取他人之長為我所用,又何必刻意模仿?你的未來道路,又何止局限于武道?”

  “也對,就像你們把命綁在褲頭上,找人死戰求突破,我大概就永遠學不來。”秦綴玉瞪了他一眼,隨即又輕笑出聲。

  此時高翔又道:“這次回去后,我要閉關一陣子。”

  王宗超點點頭:“我知道,你的刀法已近天人,這種突破與感悟,閉關好生消化融匯后,乘勢突破冰火七重天,已有很大的可能性成功了你現在也不必去北京了,立即回去閉關修煉。我替你轉告陳囤,這段時間其余雜事,我也幫你料理即可。”

  “好,那我先走一步了。”高翔哈哈一笑,身形一晃,已飄然向北而去。

  王宗超隨即動手,須臾間就將一塊巨石輕松削成石棺,將武藏尸身斂入安葬。又把另一塊巨石凌空取來劈雕成墓碑,徒手刻字,寫上武藏姓名,順便還刻上他從“大和守”中感應所知的武藏生平簡述。

  雖然雙方是敵人,但王宗超也敬他是一名純粹的武人,即使這種純粹已有些入了魔道。相比與其同來的許多死無葬身之地的日本人,武藏也算是死得其所了。而武藏之墓,此后也將成為這驚天動地一戰的唯一紀念。

  在施展輕功前往北京的路上,秦綴玉忍不住詢問王宗超:“想不到高翔竟然有可能比你更快練成冰火七重天,接下來你有什么打算,同樣閉關練上去嗎?”

  “高翔快,那是他的冰火內力比我純粹正統,以正統的冰火七重天而言,他的積累已經有足夠資格沖擊了。”王宗超解釋道,“但是普通的冰火七重天,我估計威力還不足以匹敵四階。而我目前要練成的,自己獨創的‘七重天’,卻絕不應如此而已,所以目前階段,我積累仍然不足夠。

  接下來我首先要想辦法恢復日月瞳,并爭取再練上一層,體驗吞吐吸納陽光月能,還有借五行之氣修煉《五雷殛化手》,借此感悟陰陽五行。而老齊的《太清丹經》,許多理論也對我一窺天人之秘大有幫助,其實凝練金丹成就天人武者也是可行,只是往下道路就不同,有金丹武者,卻絕不會有元嬰武者。

  不過最重要的根基,還是必須把軀體強度再練上去。無論積累如何,沖擊冰火七重天時借絕強外力散功突破這一截不可避免,所以軀體越強,兇險越少。高翔之前也接受過T病毒原液改造,可以幫他降低許多兇險,但就我而言,卻還不夠。”

  “對了…”聽王宗超所說,秦綴玉突然想起一點:“你的藥練之法不是可以借毒物強化軀體嗎?只是現在普通毒物已經對你沒什么效果,但我之前趁亂收集了八根八歧大蛇的蛇骨,只是不知道夠不夠毒?”

  “八歧大蛇,毒是夠毒了之前我真氣護體只滲入些許毒素,就已經感到劇痛難當。”王宗超眼前一亮:“吸收龍蛋生命能后,我覺得自身生命力雖然足夠龐大,卻稍欠凝練,正好借來磨礪一番。”

  此時太陽已西斜,即將下山,而深山密林之中,黑夜更是來得早,某些山陰之后枝葉繁茂的所在,早已是伸手不見五指,鳥獸猿啼之聲漸盛。

  根本不會有人注意到,神樂楓與小野枯葉兩人,正在密林之間穿行進發,雖然小野枯葉法力已幾盡枯竭無法飛遁,但神樂楓卻還狀態十足,林中即使沒有路,她出刀輕斬,也就簡單開出一條路來。至于林中虎豹豺狼等野獸,也都完全不是她的對手,甚至連飛近她的山蚊毒蟲,她都能毫無疏漏地輕易揮刀斬落。

  兩人都只顧埋頭趕路,同時盡量保持一路隱蔽,相互并不說話,一路只有偶爾的落葉翻飛,嘩嘩輕響。

  “若能過了這晚,出了森林,想來也就不再會有追兵了…”小野枯葉心中暗想,畢竟隨著時間的推演,術算就會越來越難以算準。而他也不敢念佛祖保佑,他此行可謂罪孽深重,這一世的修為有幾乎盡毀,別說今生成正果無望,將來死后不墜地獄就已經是佛祖慈悲了。此時他只愿回歸日本,先將高野山東密真言宗衣缽傳下,然后就以死進諫天皇,也算略償罪過了。

  正在想著,前方的神樂楓卻突然停下腳步,橫刀而舉,環顧四周。

  “神樂楓媛命,發生何事?”小野枯葉頓時心中一沉。

  “有鈴聲,很古怪的鈴聲”神樂楓面寒如水,“絕對是沖我們來的”

  小野枯葉仔細傾聽,果然隱約聽到一陣鈴鐺響起,聲音輕靈而又密集,方位卻有是東時西,時遠時近,若斷若續,飄忽不定。仔細一聽,這鈴聲竟是三長七短,暗含節奏,在漆黑的林間傳來,顯得分外鬼魅不祥。

  不知不覺之中,鈴聲又變得空靈輕幻,猶如晨鐘暮鼓,發人深省,令人心境不知覺中也變得平和起來,恐怖全消。

  緊接著又有祥和金光大作,照亮了陰霾林間,仿佛在林間鋪了一層金光大道。

  “聞如是:一時,佛在王舍城靈鳥山中,時與大比丘眾千二百五十人,菩薩千人俱,皆如彌勒菩薩等。佛告舍利弗:「東方去是過一恒沙有佛剎,佛號快樂如來無所著等正覺,今現在說法,國土名不可勝。舍利弗,東方去是過二恒沙有佛剎,佛號月英幢王如來無所著等正覺,今現在說法,國土名歡樂。…”

  隨著陣陣之聲,只見有三人步行,一人乘白馬,朝他們緩步走來,念經之聲正由乘馬之人所發。

  看清楚那四人面容,神樂楓與小野枯葉簡直不相信自己眼睛。

  只見乘馬的是個白胖和尚,豐姿英偉,相貌軒昂。齒白如銀砌,唇紅口四方。頂平額闊天倉滿,目秀眉清地閣長。一派有德高僧之像。

  此外一人當先走在馬前,卻是黃發金箍,金睛火眼,查耳朵,滿面毛,雷公嘴;身穿錦布直裰,腰系虎皮裙;手中也拿一條兒金箍鐵棒,足下也踏一雙麂皮靴,手上還掰著一個香蕉在一口口地吃。在他的身邊,卻是個個長嘴大耳朵的呆子,黑臉短毛,長喙大耳,腦后又有一溜鬃毛,身體粗糙怕人,頭臉就象個豬的模樣,肩上卻扛著九齒釘耙。

  馬后一人以禪杖挑著行李緊跟著,卻長得一頭紅焰發蓬松,兩只圓睛亮似燈。不黑不青藍靛臉,項下還掛著一串斗大念珠。

  隨著四人前來,滿地鮮花綻放,異香撲鼻,滿天祥光。

  這四位,究竟是什么人啊?

  中原文化,對日本影響甚為深廣,

  神樂楓與小野枯葉分明認得:這四位根本就是活生生的《西游記》之中的唐僧、孫悟空、豬八戒、沙僧四人…難道他們這一路疾走,竟然走到取經路上,走入歷史不成?

“咄何方妖人,竟感幻術迷人”小野枯葉畢竟禪功深厚,即使法力所剩無幾,禪定心性還在,心中只是略迷,隨即馬上反應過來,凝聚全部法力,一下天龍禪唱發出  剎時間兩人滿眼清明,頓將眼前真相看個一清二楚。

一時之間,眼前景象,何等駭然兩人只覺得全身上下血液幾凝,寒徹心骨  那孫悟空早已變成一個頂著個大腦袋,擁有鼓鼓囊囊的腹部,瘦長四肢如同嬰兒胳膊般粗細,渾身血紅,體型如同猿猴一般的怪物,嘴中啃的哪里是香蕉,儼然就是一只斷手,血水流淌。

  豬八戒的身軀依舊大腹便便,卻變得和一個腫脹充氣的尸體差不多,而且那尸體的頭部…根本不知怎么形容,好像是沒有人頭,卻以一團亂七八糟腐爛血肉,胡亂糊成一個豬頭狀。

  沙僧卻變成一個渾身長毛的龐然人形怪物,兩只長長的獠牙在火光衍射之下泛著森森青光,四肢長毛中隱隱透出利如器刃的尖甲。而他頸上戴著的斗大念珠,也已變成幾個串起來的骷髏頭。

  那滿地綻放的鮮花,已經變成無數蠕動的尸蟲,撲鼻異香剎時變為中人欲嘔的惡臭血腥,伴隨著刺骨的陰風,誦經聲化為令人心悸的陣陣鬼哭之聲,猶如晨鐘暮鼓的鈴聲,已猶如催命鈴般無比急促刺耳。

  那匹神駿的白馬,已經化為足有八腿,完全由骨骼拼成,馬首奇長的畸形骨馬,馬上托著一個白骨蒲團,一人盤坐其上,看起來倒還像是個人,但渾身黑氣籠罩,看不清面容。而白骨馬上還有個白骨組成的寶蓋,豁然將一個斷首佛像置于其上。

  “那三個是赤佬、人胄、魃魈,都是可怕的妖尸鬼物”小野枯葉沉聲說道:“看來這次我們遇到的絕不是正道人士,而是中原的邪修巨魔了”

  所謂赤佬,體型如猿猴,赤身無尾,頭碩大,腹鼓脹,性喜陰畏陽,嗜食人血,食量驚人,相傳為餓死之人的怨氣凝結幻化而成。

  人胄是一種天然形成的怨蘗,如果尸體充滿怨氣,且尸首分離,一些修仙的畜牲便會從腔子直接鉆進死者的體內,以怨體的內臟為食,并以此怨體為穴,而借助畜牲修仙地陰氣。被占體為穴的尸身也不會腐爛。日久天長,畜牲之體會與怨體合二為一,也就成了所謂的人胄。總體來說,人胄可歸為修仙畜牲的一種,但與一般修仙畜牲不同的是,人胄擁有人的怨氣,比一般的修仙畜牲要厲害很多。由于必須是死于“斬首”的尸體才有可能在為人胄。眼前這個人胄所寄居的畜牲,看來原本應該是一頭豬。

  而魃魈既不是妖也不是魔,而是一種精怪。相傳是生人死后,其靈魄不散,又不能趕去投胎,就在天地間游蕩著尋找附主,就是專尋那些剛亡不久肉身尚未腐爛的新尸,附于它們的身上,供它們驅使,等到肉身一爛就速速離去再尋下一個附主。久而久之在其身上尸氣越積越濃,就慢慢幻化成了實體,這就是魃魈。雖然有軀體,但其實是濃郁尸氣所凝,所以被攻擊受損后一瞬間就會重新還原,是一種極其難纏的尸鬼。

  這三個妖尸鬼物,若只有一個神樂楓足以收拾,但若三個齊上就極為兇險了。但更可怕的卻還是端坐白骨馬上的人。兩人可絕不敢以為,這人的能耐相比這三個妖物,與唐僧相比他那三個徒弟成正比。

  此時被識破了真面目,端坐白骨馬上之人不怒反喜,只聽他連聲大笑,但卻又不見他軀體有絲毫動靜,笑聲蒼老而陰祟,令人不寒而栗。

  “兩位東瀛來的朋友,見了救命恩人,怎么還不稱謝?”

  “施主此話,從何說起?”小野枯葉合十,沉聲問道。

  “若無本座替爾等屏蔽天機,干擾數算,你還道你念了幾句頭痛經,就能瞞過一眉的梅花易數嗎?”那人嘿嘿而笑,一字一句都蘊含無比詭秘,似乎有千萬小鬼啾啾齊鳴,卻組合成他的話語。V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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