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算身經百戰見多識廣,鄭吒只是懵了一下便很快反應過來——眼前這只龐大到因遠近比例失調而扭曲失真地步的楚軒不可能是已經舍棄物質軀體的楚軒,那么也就只會是惡魔隊的復制體楚軒了。而這種不正常的龐大,看來也就是這個特異空間的效果。就像齊藤一的六道世界,這種事物乃至規則都全由主人自行定義的異空間再夸張的景象、再離奇的規則都有可能出現,沒有空間干涉能力的人落入其中,基本也就只能毫無反抗余地地任憑擺弄了。
不過宋天那宛若化天意為刀意,化天道為刀勢的天之刀原本就可以演繹森嚴完備,甚至在一定范圍內取天道而代之的規則體系。而等閑異空間或者神域的空間強度以及規則之力都根本無法與完整的真實世界相提并論,面對宋天的刀,只怕轉眼間就會遭他刀勢碾壓反客為主。如今這個異空間竟然困住宋天,還在某種層面上鉗制住他的刀勢,那可就非同尋常了,足以讓鄭吒心頭一凜。當然,更讓鄭吒感到頭疼的,則是可能已如宋天所說一樣淪為傀儡的羅甘道。
“宋天,這究竟怎么一回事?”
鄭吒同樣揮刀發問,畢竟身處異空間,任何借助這個空間原有事物為媒介的聲波之類信息傳遞都多半不可靠。不過如果他們以寄托刀招的刀意對話,在復制體楚軒還未能做到控制住他們的刀招刀勢之前,也就不成問題。或者說,復制體楚軒雖仍有可能扭曲篡改或者竊聽他們借刀招傳遞的信息,但這種篡改與竊聽,卻必然會讓兩名用刀行家在第一時間察出異常。這有些像量子通信,只要竊聽或篡改,就必定會留下痕跡。
“看你身上的完整圖騰以及大幅提升的力量,想來已經去過‘巫圣殿’了?”宋天發刀回應,表面上看,他們不像在對話卻像在對打,“我比你晚一步到達古巫遺地,又由一名寄生仙秦人仙而復活的古巫帶路準備前往‘巫圣殿’,但登上本該通往‘巫圣殿’的石階后,卻莫名其妙來到這里,而帶路的古巫也很快被轉化為傀儡。至于你的隊友,明顯也是中了相同的套路!”
“那種石階好像叫‘問圣梯’吧,照理說通過之后就會見到洪均,這可是古巫早已設定好的規則,竟然也能夠篡改成陷阱?”鄭吒聽了,一時也感到有些離奇,不過轉念一想,似乎也沒什么,畢竟這位也是“楚軒”。
“古巫遺地已經瀕臨崩潰瓦解了,我能感覺到它的規則已經開始出現紊亂,所以這家伙多半是找到什么漏洞并加以利用了。”宋天運刀的同時瞥了瞥空中的“楚軒巨臉”一眼,又繼續回道:“不僅如此,他多半還找到那些寄生復活的古巫的某些缺陷,所以能夠很快將它們控制住。要不是他們三個的牽制,我也不至于沒能在第一時間破空脫身。”
“這個空間很難逃脫嗎?”鄭吒突然猛地一刀斬向宋天,看似摧枯拉朽厲不可擋的一刀,卻在觸及宋天之前,就將兩人間的虛空斬出一道十數米長的裂縫,裂縫之后的石階、石臺、祭廟等景象一展無遺,看樣子只要一個閃身即可通過這道空間裂縫逃向外界。
“這空間強度,明明挺弱的…”這一試,卻讓鄭吒頗有種“我還沒用力,你就倒下了”的感覺。不過他并沒有趁機動身逃脫,除了他還要盡量嘗試救出羅甘道之外,也還因為楚軒似乎別有所圖地將他引到這里,要是出去了,要再回來可就未必有那么簡單。畢竟“四象玲瓏塔”的使用次數,也就僅余一次了。
鄭吒仔細觀察,只見眼前這道剛剛被斬出的裂縫并沒有像常規的空間裂縫對四周的事物造成任何連鎖的撕裂、褶皺、吸噬破壞。無處不在的古怪微粒圍繞著這道裂縫在電花火石之間便自行排列組合成某種古怪的構造,就如同無數拉鏈齒輪彼此咬合一般,轉眼間就將這道裂縫重新合攏,沒有留下任何痕跡,也沒有激起什么大不了的波瀾。
“雖然空間強度弱,但‘自愈’速度卻超乎常理的快,要徹底破壞這整個空間,或者斬開足以讓如今的羅甘道通過的裂縫明顯有困難…”鄭吒暗自皺眉,由于羅甘道體形太過龐大,要帶他離開這個空間,起碼也要斬出一道數里長的空間裂縫,而且還要讓他以足夠快的速度通過才行。
“鄭大哥,您在干什么?難得這么好的機會,我們三個一起盡快拿下他啊!”這時羅甘道終于發現鄭吒與宋天彼此間的刀招攻防來得避重就輕,殺伐意味甚淡,不由奇怪發問。
鄭吒也不清楚羅甘道究竟是出于本意,還是被復制體楚軒控制了這么說,所以他試探著向對方開啟隊內私聊:“你究竟是怎么和‘楚軒’混到一起對付宋天了?”
注意到鄭吒語氣不對,羅甘道一怔之后,也以私聊回道:“之前我嘗試控制利用一具金屬化的古巫尸體,但機甲染上它身上的怪紋,而且怪紋還蔓延入侵到我身上,差點讓我失去了意識。幸好楚軒及時找到我,又用煉成陣幫我煉化怪紋,我才化險為夷,還因此突破了四階基因鎖…之后,我就聽他的安排伏擊宋天了。”
鄭吒苦笑搖頭:“你也該知道楚軒并沒有參加‘千秋競擂’,突然遇上,難道就沒有用隊內通訊確認一下他的身份嗎?”
“難道他不是以別的身份暗中參加競擂嗎?如果需要保密的話,我也沒必要讓我知道吧…怎么回事?隊內通訊無法得到確認,難道他是假的?不可能啊,他所用的明明也是煉成陣,還幫我與機甲進一步融合升級…”
機甲已停止了攻擊宋天迅速退開,同時面部自行變化,化為羅甘道富有金屬質感而又充滿驚駭的臉,看樣子,他應該剛剛嘗試向楚軒發起隊內通訊卻又發現不對。
鄭吒見狀暗自撓頭,羅甘道的表現似乎并不是失去自我意識,反而更像只是被蒙蔽的樣子,一切語氣、行動與反應都一時間看不出破綻。
“我并沒有干涉他的意志,也沒有控制他的行動,至少現在沒有。”就在此時,天空的“楚軒巨臉”突然開口說話,“如果出于理性,我們現在應該是選擇合作而不是對抗!”
“合作什么?你的意思是先幫你拿下宋天?”雖然心知成功忽悠復制體楚軒的概率無限接近于零,鄭吒仍忍不住提議道,“那么,為了表示誠意,你是不是先把我的隊友放了呢?”
楚軒的回應卻是出乎意料,“抱歉,暫時還不好放你的隊友出去。而且你也誤會了,我說的合作,是指所有身在古巫遺地的輪回隊友一起合作,共同應對最大的威脅!”
宋天聞言冷笑一聲:“這么說,你不遺余力將我圍困于此,也是為了‘合作’?”
“因為我必須進一步確認你的刀法中蘊含的規則體系,再估算你所能發揮的價值。確切說,包括我在內,所有進入‘古巫遺地’的人都是一枚棋子,必須全部發揮出應有作用,才能避免最惡劣的情況發生。”
復制體楚軒平靜自若地隨口回應,與此同時,兩名古巫對宋天的攻擊依舊不停不緩。而他又繼續對鄭吒說道,“有些東西,和你說了你也沒那么容易理解接受,還是讓我的本體出來與我談吧!請不要說什么他沒有來古巫遺地之類的話,你能夠突然闖入這里,肯定離不開他的指引。所有抵達古巫遺地的人中,只有他才有可能找到這里!”
鄭吒并沒有感到虎魄有任何楚軒的信息或提示傳來,于是不動聲色道,“那么我也只能說聲抱歉。我現在不方便聯系上他,你究竟想對他說什么,對我說也是一樣!”
復制體楚軒也不計較:“既然這樣,那么我就姑且告知你幾個事實:首先,我已經充分確認,小洪荒界在崩潰成古巫遺地期間,‘造化玉碟’的執掌者曾對整個世界的架構進行一系列深刻調整,而這種調整,明顯是為了鎮壓其中某個存在。換句話說,它其實已經成為一座監牢!而隨著它即將崩潰,原本被鎮壓的存在也隨時可能脫困而出!”
“什么?”鄭吒聽得一怔,“這不大可能吧,據我所知,現在古巫遺地中只有巫圣洪鈞依舊存活,‘造化玉碟’也是在他手中,莫非他是設牢自囚?”..
復制體楚軒斷然否定:“被鎮壓的巫圣不可能是洪鈞,相反只會是洪鈞的敵人!當年小洪荒界崩潰時,只有執掌造化玉碟的洪鈞才有可能將古巫遺地調整成囚籠,而他是完全沒有必要困住自己的!”
鄭吒聽得發懵:“但是他不是要封閉遺地以免受到眾多荒獸圍攻嗎?而且據他所說,他要盡量把遺地保留至今,以便我們這些‘轉世’的古巫能夠繼承遺產。”
楚軒回道:“那么他完全可以暫時封閉遺地,等荒獸散去后再謀脫身,即使有什么原因走不了,也沒有必要虐待自己。眼下經過調整后的遺地,已將整個世界運轉負荷全部壓在僅剩的一名巫圣身上,卻又禁絕其取得規則權柄,而且還會讓都天神煞一直聚而不散,形成一種恐怖平衡。一旦他強行掙脫,原本處于沉寂狀態的都天神煞就會一舉爆發將其葬送!
若要保全自身,那名巫圣只有耐心等到古巫遺地自然崩潰,讓古巫全族滅絕而積累的龐大都天神煞自行散去方能脫身。而且在那種情況下,他也很難顧及散落的都天神幡。所以,他需要你們幫他提前拆解取得都天神幡。”說到這里,復制體楚軒又平靜地補充了一句,“還有另一個鐵證——洪鈞肯定已經隕落,而我與我的本體,則是洪鈞的轉世!”
鄭吒終于忍不住噴了:“噗…這,你也未免太能掰了!”
“雖然我已經盡量照顧你的理解能力了,但很遺憾,看來你還是跟不上。”對于鄭吒的質疑,復制體楚軒只淡然回道,“你覺得我除了洪鈞之外,還會是誰的轉世?”
鄭吒一時無語,就他了解到的信息,絕大多數古巫,哪怕是巫圣都是傾向于以力服人的格調,能夠做到以智服人的除了洪鈞之外幾乎絕無僅有。楚軒這么妖孽的存在,也的確只有作為洪鈞的轉世才是最為合理。但是對方所說的情況又實在太具顛覆性了,他仍忍不住繼續試探道:“我已見過那位自稱洪鈞的巫圣了,他明明可以將‘造化玉碟’自如運用的。而且‘盤古真血’也在他掌控中,只要吸收了‘盤古真血’,就能無畏都天神煞…”
“這并不奇怪,以一名巫圣的能耐,過了這么漫長的歲月,能夠破解并運用已經失去原主的造化玉碟的部分功能不足為奇。至于盤古真血,據我所知唯有具備全系圖騰者方能吸納,巫圣雖強,也未必能滿足要求。”復制體楚軒繼續說道:“眼下‘古巫遺地’已瀕臨崩潰,所以那名被鎮壓的巫圣受到的制約已弱了許多。但是無論如何,他本體仍無法自由活動,所以需要你們主動去找他,他才好在你們身上做手腳。”
“做手腳?”鄭吒心中一寒,連忙問道。
“這就是我要說明的第二個事實——通過對已收集到的三十九份完整古巫圖騰,以及三千四百九十份殘缺古巫圖騰作大數據分析比對,我已經確認了一個事實——這些圖騰都有經過后天篡改過的痕跡,而這種篡改雖然輕微隱蔽且無關緊要,卻相當于植入某種特定的后門程序。雖然你們通過圖騰獲得巨大的實力提升,但也意味著你們已經受制于人!”
鄭吒問道:“你指的是接觸、吸收圖騰可能會觸發的陷阱,導致圖騰原主寄生復活?”
“不,將沒有資格承載者轉化為‘巫傀’是古巫圖騰的原有功能。但我所指的,是會一直隱蔽潛伏,需要滿足一定條件才會觸發的更深一層陷阱。即使你們表面上已經駕馭住圖騰,當第二層陷阱觸發時,也一樣難以幸免。”
古巫圖騰的兇險是一開始就明擺著的,但兇險被克服之后,給四階強者帶來的實力提升也是巨大的。這種情況下,的確很容易誘人上鉤而又忽略了更深的陷阱。鄭吒將信將疑,皺眉問道:“但是,你說那名巫圣已被鎮壓得無法行動,又怎么對遺地的所有圖騰都做了手腳?”
復制體楚軒只回了一句:“一個人無法脫離囚籠,不代表他無法將手指毛發伸出籠外,撥弄改動一些小玩意,尤其在這個囚籠已經越來越變得破敗不堪,千瘡百孔的情況下!”
鄭吒還未提出質疑,卻聽宋天忽然冷笑一聲:“自吹自擂也該有個限度,古巫圖騰何等繁復高深,大家又都是首次接觸,憑什么你就能夠在短短時間內研究透徹發現問題?”
復制體楚軒平靜地回道:“這個空間的時間流速與外界不一樣,所以我研究的時間遠比你估計的更長。另外,古巫圖騰原本就是洪鈞一手設計的體系,身為與他有著同樣內在秉性的我,弄清這一套又會有多少障礙?”
鄭吒咳嗽一聲問道:“好吧,就算你所說的一切的確有可能是事實,但是你又有什么證據證明?”
“首先,你們可以看看眼下古巫遺地的空間構造,看看它究竟是更像一個囚籠,還是避難所?”
楚軒話音方落,無所不在的無數微粒便自動排列,形成一個以六重交錯層疊的輪軌為主體,每一輪軌都龐大得猶如星河橫空的巨大軌儀。軌儀遮住楚軒面目,高踞與天空之上,看似靜止不動,卻令人產生了整個世界都在圍繞著它緩緩轉動的錯覺。
(這是什么鬼?看不懂啊…不過看樣子真的很像放大的“造化玉碟”。他如果沒去過“巫圣殿”的話,為什么會對“造化玉碟”以及“盤古真血”的許多內幕都有所了解?)
鄭吒正感到有些尷尬之間,還在一邊應付兩名古巫的宋天卻開口道:“看來的確是以封困為主要功能的空間構造,但是這一構造,你又是從哪里得知的?”
“洪均在隕落之前,除了調整古巫遺地的空間構造鎮壓對手之外,還特意留下一個可供利用的‘漏洞’。”復制體楚軒說道,“這個‘漏洞’,也只有身為他的轉世的我以及我的本體能夠覺察并加以利用,我對‘古巫遺地’現狀的了解,以及本該前往‘巫圣殿’的你被送到我的‘真理領域’,都是因為如此。如今的我,可以將全部意圖前往‘巫圣殿’的人都轉移到這里,也可以直接將你們轉移去‘巫圣殿’。可惜我掌握這一‘漏洞’已經遲了一步,絕大多數輪回者已經去過‘巫圣殿’了。不過無論如何,我可以保證直到目前為止,這里仍是那名巫圣無法覺察無法干涉的領域,也是你們擺脫那名巫圣掌控,甚至反客為主的唯一機會。”
鄭吒已經決定放棄思考對方所說究竟是真是假了,反正他也就是替楚軒問問,于是直接進入下一個話題:“那么,你究竟希望我們怎么合作?”
楚軒回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趕在遺地徹底崩潰之前,殺了那名被鎮壓的巫圣。否則等他脫身,我們面對的就是一名即使虛弱,也有足夠的實力碾壓我們所有人的五階巫圣!請不要妄自揣測,對于五階的實力,所有人中,只有我知道得最清楚!
我可以將接下來前往‘巫圣殿’的人都轉移到這里,集結到足夠力量后,再一次性將你們傳送到‘巫圣殿’發動突襲。不過鑒于你們都已接觸圖騰,鄭吒身上的圖騰尤為完整,為了避免你們被對方控制,在此之前,必須解除‘心之壁’,讓我幫你們解除隱患。”
“就像他一樣?”鄭吒瞥了一旁的羅甘道一眼,問了一句。
“是的,這是最穩妥可靠的計劃!”
“豈有此理,你當我們是弱智嗎?”鄭吒當然不干,不想被巫圣控制,卻換成被你控制這是什么道理。再說,誰又能保證你說的東西都是真的。
“所以說,我建議你還是讓我的本體直接與我談。而現在你已經知道得太多了,無論你愿不愿意,我都不能放你走了!”
復制體楚軒話音方落,就在此時,羅甘道與其中一名巫傀(寄生復活古巫)已舍了宋天,轉向鄭吒齊下殺手。
“對不起,鄭大哥,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羅甘道一臉惶然愧然,但攻勢卻極盡猛惡!
“終于露出狐貍尾巴了?”鄭吒刀鋒一動,擴散開來的凌厲氣機頓時讓四周景象猶如海市蜃樓一般扭曲變化,隨后的景象卻讓他驚“咦”出聲。
他發現四周的一切一下縮小了許多,最明顯是復制體楚軒宛若天地的巨臉與巨掌,比起當初最起碼小了一半,連帶著他大到失真程度的巨臉看上去也變得順眼不少,只是眉目間那種缺乏人類氣息的非人感卻始終如一。
再仔細感應,鄭吒發覺這個空間的一切從宏觀到微觀相對于自己都在縮小,自己就像身處一處幻燈片投影的布幕之前,布幕中的畫面在不斷縮小的同時也不斷精細化,原本那種略顯粗糙的顆粒感已經有了明顯淡化。如今他雖然還能感知到無處不在的細小顆粒,但已經無從判斷它們的具體形狀與動向。似乎它們已經小到他所能觀察的極限,若是要再進一步觀察它們是否有棱角以及自轉角度等局部細節,已是無能為力了。
他一下明白了,這并不是四周的事物在縮小,而是自己在不斷變大。事實上自己從進入這個空間之后就一直在緩慢變大,只是復制體楚軒用扭曲空間與光線之類手段加以掩飾而已。
鄭吒身形閃動,在游刃有余避過羅甘道與巫傀的攻擊的同時,又是一刀斬出,還是與之前相同出力的一刀,撕開的空間裂縫卻不足之前三分之一。如果說之前像是斬向松軟浮土,如今就像斬向流沙,一刀還未收回,斬出的痕跡已自行合攏了大半。
“在這個空間呆越久,你的體形就會變得越大,這也意味著你被同化的程度越來越高!”就在此時,宋天發刀提醒,“哪怕維持著‘心之壁’,也沒法百分百隔絕這種同化!”
復制體楚軒開口說道:“只不過是以‘煉金智子’同化你身體的微觀粒子而已,它們可以利用量子糾纏原理將其他微觀粒子不斷復制同化。以這種方式,可以幫你解除身上圖騰的隱患!”
宋天繼續運刀傳訊:“再拖下去,我們都難逃僥幸,聯手吧”
“你們還真是有夠‘熱心’啊!”鄭吒冷哼一聲,心知復制體楚軒一番解說固然是意在拖延不懷好意,但宋天也沒存什么好心思,之前故意不提醒還有意無意幫復制體楚軒拖延時間,不就是為了避免自己第一時間果斷脫身,從而在同樣身陷其中的情況下不得不與他聯手。
鄭吒身形一動已將羅甘道與巫傀都遠遠甩到身后,緊接著揮刀連刷,虎魄所向,空間在顫抖,在哀鳴,在破碎!比之前的試探強出十數倍的連環出刀,直將四周的空間絞了個支離破碎。但也就在與此同時,無可計數的“煉金智子”組成一輪又一輪縹緲暈輪,在他的身旁冉冉升起。它們重疊在一處,化作了真實不虛的龐大輪盤,在輪盤之中,六大主輪交錯,又有四十九輔輪層層加持,結構繁復而清晰,每一輪運轉,其冰冷無情的規則之力就加強了一分,不僅令被嚴重破壞瀕臨崩潰的空間一下子有了堅定的秩序和支撐,還讓鄭吒一時也無法通過空間裂痕,還反而被逼退出一段距離。
“怎么回事?”鄭吒皺眉看向手中的虎魄,只見虎魄相對于自己的尺寸明顯大了不少,而且還如吸水的海綿一樣迅速膨脹。除了形體的變大之外,自己發出的刀芒也受了各種莫名的微妙干擾,不復之前運用隨心。
鄭吒再次揮動虎魄,這一次他卻不再刻意破壞空間,而是連連發出地、水、風、火、冰各種屬性的攻擊,猶如末日災劫的狂暴毀滅狂瀾爆涌沸騰,但是一輪狂攻之后,卻只是擾動四周的“煉金智子”出現一系列相應的波動變化,至于究竟毀去了多少“煉金智子”,卻幾乎看不出來。
只因它們實在太小了,至少在這個空間中,它們就是物質與能量的最小單位,若要將力量凝聚到足以破壞它們的程度,也就意味著已經撕裂了空間,只能白白外泄漏走!
鄭吒心念電閃:“這些所謂‘煉金智子’比我感應到的正常微觀粒子要大上不少,不過它們卻依舊可以組合成任何特性的物質,演繹電磁光熱各種物理現象,沒有四階級別的入微感知根本就分不出任何區別,甚至四階初也只能覺察出些許異樣。現在虎魄膨脹速度比我更快,說明組成它的微觀粒子正在被迅速替換成‘煉金智子’,替換越多,這些‘煉金智子’對我刀招的干擾越來越強!這種狀況,不知道會不會給寄托虎魄的楚軒造成麻煩?”
此時宋天正飛身向他靠攏:“我刀勢中蘊含的天道規則已有相當一部分被他解析并復制運用,反過來加固這個空間。你的刀招雖然更傾向于破壞,但過于依仗神兵外物,拖延下去也必然越來越不利,快與我聯手攻擊這個空間!”
“只是破壞這個空間的話,我一個人就夠了!”
鄭吒冷然回了一句,緊接著運刀一劈。
“辟地式!”
無遠弗屆,縱橫交錯的千萬刀筆直凌厲的刀光,霎時充斥了整個空間!
到處都是類似滑膩血肉組織,還有密密麻麻布滿大地,猶如蛛網一樣的筋膜,由纏繞著血肉的巨大脊骨化成的山脊,深沉的血池、血河處處,仿佛一個無時不刻都在蠕動、吞噬、孕育著莫名之物的巨大子宮胎海。就在這一片無比恐怖的血肉噩夢景象之中,萊因哈特猶如觀賞美麗花園的王子般悠然而立,在他身后,卻是一柄無比巨大,撐起這片血肉天地的血色旗幡。
忽然,遠方有兩名男子由遠而近,轉眼間就已來到萊因哈特的面前。看上去,這兩名不速之客的樣貌竟然一模一樣,毫無差異,區別是其中一人手中持著一柄金旗,而另一人雙瞳則呈現紅色。
萊因哈特點頭微笑:“終于來了…喔,這位就是你轉隊到天神隊的復制體了?你血統強化很有意思,似乎與血族有不淺的淵源,是什么來的?”
與昊天有著相同容貌的男子同樣露出一個溫文爾雅的微笑:“見笑了,這是紅眼僵尸血統。”
“那么,作為奢比尸幡的副旗之一的蚩尤旗,也該發揮出應有的威力了!”昊天則將手中的金旗一展,頓時金光盡褪,呈現出深沉的血色旗面。
“總算來了…”在一方由無窮無盡,多彩絢爛而又恒定如凝的種種光輝構成的世界中,在一柄光明普照的旗幡之下的亞當抬起頭來,看向踏著蒼白火蓮步步而來的薇薇安。
“已經準備好了嗎?”薇薇安抬頭看向那面光明旗幡,露出一個清冷而又絕對可以惑亂蒼生的微笑,“仙秦將破局的關鍵放在燭龍、帝江、強良三幡之上,卻不知真正的關鍵應是翕茲與奢比尸幡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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