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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激戰時間稍長,德古拉還是以血族之身漸漸占了上風,終于,他一腳將范海辛的輪盤踢飛,同時右手狠狠地一揮,將安娜在血花四濺中被遠遠地打飛出去,倒地不起。
然而失去武器的范海辛卻不要命地合身撲上來,在狠狠地撞到德古拉身上的同時還將他死死抱著,絲毫不管德古拉回爪在他背上挖出一個可以看得見內臟的深深血洞,頂著德古拉向前奔出十幾米,沖出了懸崖,往下掉了下去。
由于德古拉已經不是聚合體狀態,范海辛的血已經對德古拉無效了,但他仍然不介意付出自己生命,帶著他這位兄長一起遠赴他們該去的地方——地獄!
德古拉驚怒交集,要是再次落入冰河,已經虛弱到極點自己很可能再也爬不出來了,所以他顧不得吸取范海辛的血來補充自己,而是瘋狂地掙開范海辛,將他一腳踢開往懸崖下墮落,而自己卻借力攀住懸崖。
這一耽誤,他已經落下了一百多米,費了不少功夫才重新攀上懸崖,但當他回到廣場之上,一望之下,他的身體僵住了,無法控制的顫栗在他全身彌漫,就像是預示著不祥的結果 “在向前走一步,我就殺了她!”冰冷的話語直透他心底,女刺客如同黑水晶般剔透而深邃的瞳孔中帶著森冷的殺意,一如她手中握著的,橫在那身穿中世紀宮廷盛裝地女子脖子上的屠龍之匕。
在她的四周。
由于爆炸而燃燒的殘余火舌仍然在繚繞不去,蒸騰的熱氣以及彌漫的硝煙,令女刺客和那臥著不動的,身上還帶著爆炸帶來地累累創傷的女子身形時而模糊時而清晰。
“你想要什么?”德古拉終于還是自己冷靜了下來,淡淡地問道,滿是血絲地雙眼,卻死死盯著那位還未蘇醒過來的。
全身被鮮血浸透的女子。
趙櫻空空著的左手一用力,“咔嚓”一聲。
已經將那昏睡著的女子左手肩部關節給硬生生卸下來。
這種劇痛即使是一個昏睡的人也無法忍受,那女子全身一陣輕微地抽搐,甚至還發出一聲微弱的呻吟。
感覺到女子身上地生命氣息,德古拉欣喜之余更是心急如焚。
“自斷雙腿!”手上作出威懾,趙櫻空直截了當地提出要求。
“自斷雙腿,我就沒了討價還價的余地了…漂亮的小姐,能不能提個雙方都可以接受的要求呢?”他貌似輕松地聳聳肩道。
企圖拖延時間,等到他那個不知跑到哪里去的女兒阿卡朵趕回來,局勢就會扭轉。
然而阿卡朵沒有等到,他卻焦急地發現:由于冰封結界開始崩潰而逐漸散去的遮天烏云之后,露出來的天空,東方已經漸漸發白。
太陽即將出來了,到那時,陽光將會化為蓄勢待發的死亡之箭。
照射到這片已經四百年不見天日地罪惡大地上,將已經無力抗衡陽光的他貫穿、凈化、化為烏有!
雖然腳下沒動,他卻以“緋影”的獨特能力,似靜實動地往前挪。
“別動!”趙櫻空終于發現不對了。
但德古拉已經爭取到足夠距離了,他身體在瞬間向前沖的同時,滿是獠牙的巨口一張。
吼聲從胸腔里像炸彈一樣爆發而出,帶著一種接近崩潰之后,宣泄而出的無盡狂意!
肉眼可見地血色波紋隨著聚而不散的音波之沖趙櫻空,只在一瞬間趙櫻空的大腦一陣眩暈,耳朵也往外滲出鮮血來。
要不是德古拉如今也是虛弱到極點,要不是德古拉在盡量避免聲波及到米娜令虛弱的她喪命,這一吼完全可以直接要了趙櫻空的命!
但僅僅這一暈,已經足夠致命,趙櫻空還來不及反應過來,握著屠龍之匕的右手已經被閃電般沖至的德古拉狠狠握住了。
伴隨著清脆的骨骼粉碎輾壓聲。
她的手已經被握成一團把屠龍之匕包在其中的肉泥!
完全足以讓普通人瞬間暈厥地傷痛,卻完全影響不了趙櫻空以左手瞬間作出反擊。
她地指甲如匕首般帶著破空銳響劃向德古拉雙眼。
這一擊,得手了!
德古拉太在意米娜了,他幾乎百分之百的注意力都放在不讓屠龍之匕不劃傷米娜地一點皮毛上,所以隨著一聲慘叫,他的雙眼、以及雙眼間的鼻梁被劃成連在一起的一條血縫。
然而畢竟雙方強弱懸殊,即使是在德古拉已經傷重極其虛弱的情況下,所以德古拉隨后左手再次含怒出擊,立即將趙櫻空穿腸破腹,連一截脊椎骨都被擊得破體而出,人也飛到數米之外,奄奄一息。
“米娜…”雖然已經傷得不形,雖然雙眼無法視物,雖然處于硝煙彌漫血肉橫飛的修羅場,德古拉仍然以仿佛在鋪滿鮮花的最為浪漫的花園中,呼喚愛人的最溫柔最深情的語調,呼喚著眼前的女子。
然而回答他的是…
一把匕首!
一把并不鋒利卻鍍了銀的匕首!!
一把深深地插入他的心臟的匕首!!!
而他,已經不是不死之身了,而是一個可以用銀器刺入心臟、砍下腦袋殺死的吸血鬼!
一種連同靈魂的崩潰感,以被刺中的心臟為中心,飛快的蔓延擴散到他全身,他已經難以再有任何動作,再有任何思考了。
一絲意念,如電如幻,在他心中閃過:
四百年前,為了見愛人伊麗莎白一面。
他把自己變成不生不死的怪物…
由于伊麗莎白地死,他不惜背叛上帝、背叛家族,用盡的力量為她復仇…
四百年后,當他在古堡中從一位來自英國的律師未婚妻相片中,看到那位于伊麗莎白一般容貌一般氣質的女子時,四百年來,自伊麗莎白死后。
他第一次流下眼淚…
為了得到那名叫米娜的女子,他將狄特密號變成幽靈船。
將倫敦化為鬼蜮…
為了復活米娜,他不惜遠赴神秘的東方,遭遇連他也無法應付的強敵…
他地最后一絲模糊的意念,只愿那一刺真是由米娜刺出,因為這無論如何說明米娜已經復活…
秦綴玉全身不可抑制地顫抖著,即使再高明地演技也掩飾不了心中的恐懼,面對眼前不到咫尺。
觸手可及的德古拉伯爵,她感到自己的生命完全就像風中的蠟燭那樣隨時可能熄滅。
她知道,作為新人,她本不該來,而是應該乖乖地縮在一個角落發抖;正如十多年前的她作為一個山溝溝里貧困農家的小女孩,就應該接受自己地命運——輟學、務農,不到十六歲就嫁給一個有點力氣整體汗流浹背的農村青年,讓粗重的農活將自己婀娜的身姿、嬌嫩的小臉在短短十幾年內熬成水桶腰的黃臉婆模樣。
然而十多年前。
她唾棄了自己的命運,小小年紀孤身一人走出山溝,走向在許多鄉下人看來五光十色紙醉金迷卻充滿欺詐與冷酷的城市…
如今,明知兇險,她也悄悄來了,耐心地等待著屬于自己地機會…
危機與機會。
永遠相隨,只有不逃避前者,才有可能抓住后者。
一切,只為掌握自己命運!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
機會終于來了,當她潛伏到廣場邊緣時,那位一直冷若冰霜似乎對自己一直不屑一顧的女刺客找上了她。
這位女刺客的身份已經不再是輕易如風靈動如幻,她如今每走一步都給人一種腳上戴著高蹺搖搖欲墜的感覺。
由于她沒有穿著全套作戰服,本身也不具備抗衡血能侵蝕的手段,她地雙腳已經被地上淋漓的血水侵蝕得破皮見骨,畢竟別的她還可以靠著靈敏的身手閃避。
但是腳卻始終必須踏落實地。
雖然詹嵐對她施展了白魔法。
但也只不過讓她雙腳止血并長出一層剛好能夠包住骨頭的皮,如今她幾乎只是靠著驚人的平衡感與意志忍住劇痛以腿骨撐著地面行走。
所以她連加入到范海辛、安娜與德古拉的搏殺中的能力都沒有了。
“德古拉的女人死了,我需要一個身材相近的活女人幫忙布下陷阱!”女刺客簡單地作出解釋,手一揚就想把她砍暈。
“不要弄暈我,你也明白我地心理素質,或許在關鍵時刻還能發揮作用。
”她連忙說道。
女刺客同意了,她快速地脫下作戰服,穿上從軀體被炸得多處殘缺地米娜身上脫下來的,破爛而沾滿鮮血地宮廷盛裝,為了真實感,她還強忍劇痛讓女刺客在自己身上制造了幾處真實的傷口,特別是最容易露出破綻的臉部。
巧的是她與米娜一樣擁有一頭烏黑亮麗的長發,倒是不用再加修飾。
為了掩蓋破綻,女刺客還特地加強了四周燃燒的火焰與嗆人的硝煙,為的就是瞞過德古拉超人的知覺。
倉促布置的陷阱,漏洞實在太大了,她們確實只是在賭,但是她們不得不賭了,正面沖突沒有任何獲勝的希望,所以她們在賭秦綴玉身上的米娜的衣服、米娜的血,以及環境的掩飾效果、在賭德古拉的重傷令他的能力與知覺都同樣降到最低、在賭米娜在德古拉心中的重要足以讓他失去冷靜與理智…
萬幸的是,她們成功了。
而更加萬幸的是,德古拉伯爵并沒有再向她出手,他的身軀以深深刺入了他的心臟的匕首為核心,往四周龜裂、崩潰著,就如一個支離破碎的泥人,轉眼間已經碎裂成一團灰塵成一堆塵埃。
就在那瞬間秦綴玉看到伯爵臉上出乎意料地浮現出一種祥和的神情。
一如電影《驚情四百年》中,伯爵最后在愛人米娜面前懺悔,請求米娜刺穿他的心臟、砍下他的頭顱之前的那種祥和。
四百年來,血之威名令整個歐洲大陸為之聞風喪膽,殺人盈野,連教廷也對之無可奈何的吸血鬼伯爵,不死傳說就此終結。
諷刺的是,殺死他的并不是什么強悍無敵的戰士,不是什么逆天神器,他是死在一個嬌弱的普通女人手里,死在一把最普通的鍍銀匕首之下!
隨著他的身軀化為灰燼,一顆彈珠大小的血紅色的晶體,放射著瑰麗紅光,從德古拉伯爵原本頭部位置飛出,化為一閃而逝的紅色閃電,就此不見了。
一縷柔和晨曦,終于透過由于結界崩潰而散去的云層,照在這片地獄般的大地上,帶來溫暖、帶來光明、帶來希望。
“任務時間到,殺死德古拉任務完成,全隊每位成員獎勵…并脫離任務空間。
久違的白光,終于在每一個還活著的隊員面前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