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準備就緒后,鄭吒花了一個D級支線劇情和500點獎勵點兌換了現實世界的十天。
帶著蘿麗消失在眾人眼前的鄭吒,只用了一秒鐘不到的時間,就再度出現在了主神廣場之上。只是他卻變得渾身的傷痕與血跡,連身上的高科技戰斗服也多有破損,不過蘿麗身上倒是沒什么傷痕,關鍵是,她身上戴著楚軒借的那塊護身玉佩。
鄭吒神情慌張,卻沒有理會自己的傷,而是飛快替蘿莉檢查一遍,直到確認她并沒有受什么傷后,才松了一口氣。
然后,鄭吒完全不顧自己一身的傷痕與鮮血,殺氣騰騰地一步步地走向楚軒,要不是主神平臺的地面近乎不可摧毀,只怕已經被怒極的鄭吒踏碎!
走到楚軒面前,鄭吒一言未發,已是一拳猛揮過去!
“嘭”地一聲,鄭吒一拳打個實實在在,然而他卻露出驚訝的表情。
他這拳卻不是打在楚軒身上,而是被突然移位過來的王宗超擋住,打在王宗超臉上。
而最令他吃驚的是,王宗超并沒有運起護體真氣,而是以臉硬生生受了他一拳!
“你動手很有分寸。”受了一拳,王宗超嘴角流出一絲血痕,卻并沒有憤怒,嘆了一口氣說道:“看得出,你這拳只是要教訓他而不是想殺了他。”
面對王宗超,鄭吒勉強壓制住怒火喊道:“請讓開!不錯,我不想殺他,但我想把這家伙揍個不成人形!我花了獎勵點和支線劇情代替大家回去,可是你們知道這家伙干了什么?他居然把他手表里的定位儀放在了那塊玉佩之上!知道我為什么那么狼狽嗎?老子是被趕回來的!國安局把我逮捕進了局子里,好不容易拼死在最后關頭才趕了回來!”
說到最后,他幾乎是吼出來的。
所有人都抬眼看向了楚軒,這個眼鏡男若無其事地聳聳肩道:“是嗎?那么我的猜想是正確的了…”
“那顆定位儀呢?我特意設定為在你回去后的第八天開始發出信號并不時發出閃光來了引起你注意,你扔了它?”就在鄭吒更是火上添油想立馬撲上前去的時候,楚軒又問了一句。
“當然了,難道你以為我會帶回來還給你嗎?”鄭吒冷笑著說,然后恨恨地瞪著那個站在王宗超身后的眼鏡男,“我父母還不知道會被國安局的人關到什么時候。…要不是這身裝備,我和蘿麗都幾乎死了,這筆帳,你打算怎么算?”
楚軒徑自點了點頭,“扔掉了就好。事實上那定位儀器還能儲存一定量的信息。我把關于這個空間存在的信息與在這個空間兌換的一些高科技圖紙輸入了進去,如果你是將定位儀給丟在了那里的話,那么他們肯定會放了你父母,甚至還會給予其更好的安排,這點我可以保證。”
聽到自己父母會無恙,鄭吒的神色漸漸平靜了些,但卻猶自有些忿恨。他冷著臉,硬邦邦地說道:“我憑什么相信你?還有,你為什么要這么做?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好的理由,我一定會立刻砍斷你的四肢!”
楚軒也淡淡笑了起來:“好啊,那么你就仔細聽聽我這么做的理由吧…我有三個理由選擇這么做。”
一是為了測試你所去的‘現實空間’是否真的是我們來時的現實世界,以及主神空間的一切是否事實。
二是就此確認主神的思維能力情況。就在異形任務結束后,我有一種感覺:主神既然有種種不可思議的能力,甚至能夠幾秒鐘內造出一個活生生的人,那么按常理推論它的智能至少比人類要高一個等級。
可異形中它的表現卻很死板。本來我們已經消滅了所有成熟體異形,僅僅留下一條被囚禁起來的幼蟲,但主神仍然死板地認為我們沒有完成‘殺掉所有異形’的任務,讓我們得以鉆了一個空子,從而獲得一大批未來軍火。
所以我由此推斷,主神的智能雖高,卻始終必須遵守它訂下的或者制造它的人訂下的規則,不能違背,不能隨機更改。
這樣一來,參考回歸現實世界的規則,又讓我有了空子可鉆,我將裝了相關信息的定位儀讓你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帶出去,你就不算是那個泄密者,我才是!你僅僅是被利用來帶出信息的工具而已。
但我卻沒有回歸現實,所以主神也無法按照規則抹殺我,現在主神的表現更加確認了我的推斷。
三是我希望能夠把一些高科技設計圖紙交到政府手中,同時也留言希望他們多找一些特種士兵催眠成對現實失望的心情,接著一天二十四小時待在電腦前,這樣我們很可能會有一些特種兵的同伴出現,我們的存活率也會提高很多。
而從霸王進入我國國境后得以進入我們這個隊伍看,主神組隊的依據是地域而不是人種、國籍。我們甚至還可以派出一些人到國外后嘗試進入主神空間,這樣一來當我們遇到團戰時,多少會有個照應…”
楚軒詳細解釋了自己的理由,然后誠懇地說,“很抱歉害你陷入了危險中,這是我的估計不足。如果你還覺得不解氣,砍斷我的四肢也成。”說完他拍拍王宗超肩膀,站到前面來,與鄭吒面對面。
鄭吒握緊了拳頭,舉起卻又放下,反復了好幾次。
最終,鄭吒搖搖頭,看了一旁的牟剛一眼,松開了拳頭。
“在生化危機中,牟剛大哥同樣面對過這種情況,那時候,他原諒我了…他可以做到,我同樣可以!”
但鄭吒說完之后,還是一把揪起楚軒的衣領:“媽的!如果你早點和我說這些,老子又不是不愛國,肯定會帶著定位儀回到現實世界。
被你這么一計算,我逃出來時,為了救蘿莉不得不殺了三位解放軍戰士,他們可是無辜的,而我也因為你,雙手沾上無辜者的鮮血,…難道在你眼中無論什么人都可以如棋子般地計算嗎?難道你就沒有半點正常人的思維與感情嗎?”
鄭吒越吼越激動,唾沫噴了楚軒一臉,而王宗超注意到當鄭吒吼出那最后一句話時,楚軒的身體微微繃緊了些,但他口中卻還是淡淡的說道:“不能提前對你說。因為如果你記憶里有這樣的細節,那么‘主神’就會根據你的記憶來將你抹殺掉。這也是讓你幫忙傳遞出信息的必要辦法。這一切只能在你完全不知情的情況下達成,否則就將毫無意義。”
頓了頓,楚軒又問道:“你是用我給你配給的手槍殺人嗎?”
“是又怎樣?”鄭吒壓下怒火冷冷問道。
“是就沒有問題,那兩把槍裝的是麻醉彈,彈藥中還有促進傷口愈合的藥物,殺不了人的,他們僅僅是睡了一覺罷了。”
想不到竟然是這樣的結局,鄭吒的怒氣不由又是一窒。
過了片刻,鄭吒深吸了一口氣,最終還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怒火,松開楚軒的衣領,冷然道:“我們作為同生共死過的同伴,以后也將相互扶助著走下去,有什么不好商量的?
這次我原諒你了,但是我不希望在出現這樣的事,否則我以后很難相信你了!”
“你也別全怪楚軒一人,在你去之前,楚軒已經告訴過我他的計劃,我同意了!”這時王宗超開口了,他無奈地搖搖頭,“所以,你第一個該打的確實是我!”
他說的話令所有人都大吃一驚。
“王SIR…你…你這又何必呢?…唉,算了,…”鄭吒說不下去了,王宗超給了他那么多幫助,可以說如果沒有王宗超,他生存下去的機會就會渺茫許多,即使讓他去完成一個送死的任務,他又能說什么呢?何況還有國家大義壓著。
“本來王宗超本人回去的危險性最低,但可惜他沒有迫切回去的yu望,加上他也是軍方的人,經驗豐富而且戰斗力也過強了,很可能由于軍方的動作猜測出我的意圖,這樣一來他要么會因為泄密而被抹殺,要么會抗拒追捕而徒增無意義的巨大傷亡…所以這樣一來,還是不得不麻煩你了。
而王宗超與我的約定就是盡可能保證你與蘿莉的安全,包括提升你的功力,以及給你裝配作戰武器和護身玉佩,希望你能夠理解我們的做法。”見王宗超承認,楚軒也繼續補充解釋道。
鄭吒嘆了口氣,再沒有說什么,而是朝著其他人道:“牟鋼,我讓你愛人動了手術了,現在她身體康復得很好;還有李帥西,我告訴你的父母說你被一家外國公司看中到國外去了…我給他們每人都留下存有500萬元的銀行賬戶,現實世界那邊你們不用擔心了…”
接著鄭吒牽了蘿麗的手轉身朝自己的房間走,牟鋼李帥西他們紛紛跟上,除了安慰鄭吒,詢問自己家人的情況外,間或也可以聽到幾句針于楚軒的不滿。
人都走光了,剩下王宗超與楚軒站在空蕩蕩的主神平臺上。
“除了幫你達成目的之外,我還把我進入主神空間后整理出來的特種兵訓練方案以及內功理論也加入鄭吒帶出去的信息中,靠著這個,幾年之后中國特種兵單兵實戰能力將天下無敵!該做的我都做了,也算放下一宗心事,以后你再以國家大義為由,只怕很難說動我了。”王宗超臉色有些陰沉地朝楚軒說道。
“不會再有下次了,經過這次后我也已經了結了所有心愿,一切都已與我無關,就是馬上死了也無所謂了。”楚軒的語氣雖然聽不出什么情緒波動,但王宗超還是感覺到其中一股與世人格格不入,猶如獨在異鄉為異客般孤高冷寂之氣。
“不過也不能說我已經完全解脫了,因為我有一個猜想:既然主神擁有極高智能,我的做法就不可能瞞得過它,雖然限于規則它無法馬上處理我,但它很有可能會提高接下來的任務難度給予懲罰!
很抱歉,之前在征求你的意見時我隱瞞了這點,如果我的猜想屬實的話,這等于是為了我私人的事連累你們。所以我會竭盡全力幫助大家度過接下來的任務,哪怕是以我的生命為代價,這是我應負的責任。”
王宗超不懷疑楚軒言語的真實性,要不然楚軒也沒必要說出這番話來。
然而即使是談到自己會付出生命,楚軒的話也一直保持冷漠平淡,就像在宣讀一篇不用投入任何感情的文章。這令王宗超有一種感覺:這時已經了結心愿,脫下不必要的情緒偽裝的楚軒,才是還于本源的、真實的楚軒。
或許一句話“遺世而獨立”,才是對此時此刻的楚軒的最好形容。
“對了,另外我要問你一件事,既然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我策劃的,干脆就全由我當惡人算了,你又何必把你之前已經知道的事實說出來?要知道,這多少會對你的威信產生不良影響。”楚軒回過頭盯著王宗超問道。
“我既然做了,又有什么不可以說出來的?”王宗超無所謂地搖頭,“至于威信,我又從沒說過我要當隊長,管他有沒有!”
“你不想當隊長,還有誰能夠當隊長?…嗯,我明白了,你是要把鄭吒推出去當紅臉。
大多數人之所以會造反,就是因為他們認為在既有的秩序中他們的利益無法得到申訴。但如果團隊中有了一個愿意維護新人并且被他們認同的鄭吒作為名義上的隊長,以后新人們要是對你的處置不服,他們第一個想到的就會是讓鄭吒幫他們出頭,而不是對團隊使壞。
但鄭吒卻是個聰明人,更是個講道理的人,哪怕你對其他人的處置哪怕僅僅只做到了程序上的正義,他也不會帶領他們來反抗你,反而會幫你安撫這些人。
只要無人可以取代你的位置,就不必理會名義上的隊長是誰了,這樣做或許更好。”楚軒以冷淡的語氣替王宗超作出解釋。
“你想得太復雜了,我可從來沒有這么打算過…”聽了這番話,王宗超啞然失笑,“而且,你也太小看鄭吒了,雖然在我們看來他很多方面還很幼稚,但他卻有著一些我們已經缺乏了的東西,他未來的成長性,難以估量…”
頓了頓,王宗超抬頭掠過主神平臺上方如無窮宇宙般幽暗深遠的天空,望向那唯一散發著柔和白光的光源——主神。
“而且很多時候我都在想,如果我是主神,我會如何控制培養出來的強者?”
“事物總有兩面,兇險的處境脅迫、種種誘人的獎勵,足以令人性中丑陋一面無限擴大。這是一種控制人的厲害手段。而此外,人性善的一面,人與人之間的種種感情枷鎖,難道就不能加以利用嗎?
比如說當了隊長,很多時候我代表的就是團隊,不再是自己了,某些事情,僅僅為了自己你不會去做,但為了群體為了同伴,你就會毫不猶豫去做,還可以此為借口,做得心安理得。正如你以國家大義為由計算鄭吒我無法拒絕一樣。
我喜歡這個充滿無限可能的輪回世界,但我卻不喜歡這種為人掌控的感覺。
總有一天,當我自問對團隊中的任何人都問心無愧,當大家都不至于朝夕掙扎在那生死一線之時,我會找出脫離主神掌控的辦法,獨自一人,去探索輪回世界那無限的未知,享受自由自在不受拘束的樂趣。”
“我有些羨慕你,你擁有你追求的東西,我卻連心都沒有了…”說完這句話,楚軒一人走向自己的房間,身后主神柔和的光源在他身前拉出一道孤單的、長長的影子,就像他正要步入黑暗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