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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八十六章 業盡愛憎滅

  “轟”然巨爆,一大段地宮匝道都被火藥炸塌,數萬噸沙石傾斜塌下,將一切都掩埋覆蓋。

  男孩身如輕葉,身隨爆炸噴發的氣流快上一線飄然出了崩塌的匝道,看似生死一線,實質游刃有余,勝似閑庭信步。

  出了匝道,男孩四下一看,隨即開懷而笑:“喲,看來是入了絕地呢!”

  只見眼前是一個方圓十幾丈的寬敞石廳,四壁全是以堅固巨巖堆砌開鑿,毫無攀附著力之處,兼且淋滿桐油,除了達到五十重天的“反重力”境界人物,就算精通壁虎游墻功的高手,也萬難附壁直上。而最上方的出口距離地面足足有二十余丈,除了上面的人放下吊籃之外,完全沒有進出的可能。

  而在石廳中,早有幾十名看上去尤其龐大臃腫,仿佛一只只人立的河馬,全身長滿尸斑、毒瘡的怪人口中吐著中人欲嘔的穢惡毒氣,一邊緩緩圍攏上來。單是他們,已把石廳擠得擁堵不堪。

  “這歡迎儀式有點敷衍了事啊…”男孩興致缺缺地掃了他們一眼,驀地將腳一踏。眼前地面轟然炸爆,三條曲線飽滿身影從地面炸出,在空中翻滾幾圈后平穩落地,正好和一群怪人一起把男孩圍在中間。

  只見這三個女人身無寸縷,容貌都有著妖艷的美麗,然而潔白的皮膚失去血色,透出死亡的淡青色,兩眼燃著詭異的綠光。她們的乳下都有著一道長長的刀痕,凄慘的傷口朝兩側翻開,深入胸骨,但里頭卻看不到心臟,只有一團涂滿詭異朱砂圖文的符紙。她們雙手或持了閃爍淬毒紫芒的勾鐮,或握蛇形匕首。這些武器上還都帶有細長的鐵鏈,連著釘在她們上的乳環。

  若非提前覺察,在對付普通怪人時,就有可能中了她們從地下發起的暗算!

  “把玩膩的女人制成邪尸嗎,不過技術略顯粗糙…”男孩面色不動,隨口評價了一句。

  三具女邪尸卻是動作迅捷,跳躍如飛,身手并非那些臃腫的怪人能比,轉眼間三具妖艷而詭怖的就以如鬼如魅的詭異動作從不同方向向男孩撲殺而至。

  男孩卻只是像看什么不算精彩的即興舞蹈演出一樣,只是背著手看著,眼神隨意地迎上三女尸的幽綠鬼眼。

  只見三女尸眼中的詭異綠光先是一陣驟明驟暗,緊接著忽然發起瘋來,一揮勾鐮將身側怪漢斗大頭顱斬下,污血噴出一丈多高!竟都舍了男孩,反和同伴自相殘殺到一起。

  忽然,一陣宛若狼嚎的獰笑聲,伴隨著驟亮的火光,從頭頂響起。男孩抬頭望去,只見幾十丈高的平臺上,早已站滿了一群或高舉火炬的武士,或手中火箭上滿弦的武士。領頭的卻是兩名身披簡易的甲胄的兇惡大漢,正露出一口犬牙交錯的猙獰笑容,直似兇狠殘暴的野獸,正欲擇人而噬的可怕模樣,雖兇神惡煞亦難以形容萬一。

  其中一名惡漢一邊狂笑一邊居高臨下地指著男孩道:“我還道母老頭惹了什么三頭六臂的煞星,沒想到卻是你這個乳臭未干的小鬼!”

  男孩也是朗聲大笑,一邊還爽朗地揮手連聲招呼道:“看來卻是兩個有些本事的家伙,快快跳下來一展平生絕學。否則一會死了,一身本領連露一手的機會都沒有,豈不憋屈得很?”

  “真是個天真的雛兒,還想騙老子下去?”另一名惡漢嗤笑一聲,忽然出手一抓,抓住身邊一名持刀武士的后頸。

  那武士身材魁梧,孔武有力,但被那兩米多高的惡漢一抓,就像大人抓小孩一樣被輕易提起,而且一下就徹底斷了氣,手腳軟軟垂下,皮膚開始呈現出中了劇毒的青灰色,而且迅速膨脹充氣。

  另一名惡漢也是依樣畫葫蘆,抓了另一名武士在手。隨即兩人把手中尸體高高舉起,隨著一聲暴喝,將兩具尸體如流星墜地般朝男孩砸落下來。單是尸體墜地的力道,哪怕尸體是豆腐捏的,也都足夠輕易砸斃一頭霸王龍!

但尸體墜地后,四下飛爆濺出來的并不是紅色的血肉和內臟什么的,而是像幾百只毒蛇的腥臭毒液倒入臭水溝里淤積了一百年后形成的污泥漿般臭不可聞的,青灰藍紫黃綠各自惡心顏色皆有的糊狀物。只要身體有任何一處  濺到唾沫星子般的一小點,就足以讓十五重天以下功力的武者暴斃當場!

  于此同時,武士們紛紛向下方射出火箭,拋下火把。整個遍布桐油的石廳頓時化為洶涌火海。惡劣到極點的惡臭毒煙升騰而起,直把整個地宮化為正烘烤著陰溝里的死老鼠爛蛤蟆的巨大烤爐。即使事先服有抗毒藥物,但許多站得太靠邊上的武士被毒煙一熏,仍然當場暈厥栽落下方火海,剩余的武士紛紛忙不迭的捂鼻后退。

  兩名惡漢欣賞著下方的火海,見良久都沒人從火海中逃出,寫滿暴戾了臉上不由露出滿意的笑容。

  忽然一個好奇的聲音從近在咫尺的身后響起:“這招叫什么名目來的,連珠腐尸毒?”

  兩名惡漢駭然走魂,連忙橫臂向后攻擊,卻都掃了一個空。隨即后頸已被一下抓住,一股若有若無卻又不可抗拒的力量入侵脊椎,霎時剝奪了他們對自身軀體以及功力的控制權利,連求饒的話都說不出口。

  卻見男孩竟是以倒立的姿態雙腳站在地洞頂部,整個人從洞頂詭異地倒垂下來,也難怪兩惡漢偏向下方的攻擊掃了個空。此時他一手倒提著兩個幾乎比他高出一倍的惡漢,輕松提得兩人雙腿離地,以一種奇詭的狀態吊在空中晃悠著。

  四下武士只看得心驚膽喪,一時哪能提起上前的勇氣?

  “這一招倒給我一點靈感。我記得‘萬劍歸宗’要把全身內力轉為劍氣,所以定要廢功去練,不然一用就會粉身碎骨。不過索性把對手內力全部轉為劍氣,不就剛好嗎?御宏觀微劍我目前還用不了,只能退而求次回贈這招,還請不要介意。”

  男孩以一種就像被贈送了貴重禮物后,沒能回贈同等價值的厚禮的歉意在不斷說著。與此同時兩名惡漢已經駭異欲絕地發現自己體內運轉的內力越來越是凌厲難當,就像無數把利劍在體內穿行斬削,先將自身經脈內臟切割個寸寸俱斷千瘡百孔,再向外暴發!

  緊接著,男孩將兩名惡漢各向左右一拋,兩人的身形在空中一下爆個稀巴爛,骨連著血,化為千萬道凌厲空前的血劍向四下迸射,所到之處方圓百丈之內一切觸之盡毀,霎時血浪洶洶,慘嚎連天,臨近的所有武士無一幸免,帶毒血劍還不斷沿著匝道轉折激射向更深更遠的地方,去收割更多的生命…

  奢華地宮之中,一直閉眼持咒的母陰澤忽然咳出一口血痰,整個人冷汗涔涔,仿佛意識到什么恐怖事實。

  “不好,附身在宋家之子身上的魔神,絕非等閑貨色!”

  說完之后,他火速為自己與袁尉亭身上灑了驅蟲藥物,在對方攙扶下躍入萬蠆池中,來到那一男兩女面前,手中一把鋒銳短刃揮出,早將已是身懷六甲的宋家小妹腹部剖開,胎兒連著胎盤,混同紫黑色的稠膿血漿,一并流了出來。給沾著的毒蟲冒出嗤嗤白煙,腐蝕不見,底下的累累白骨更是給腐蝕得陷進去一大層。

  但那宋覺仁卻混不為意,還張開大口,饑渴地吞食這些毒血,甚至大啖胎兒與胎盤。

  母陰澤又揮刀將兩名女子開胸,命宋覺仁囫圇咽下,隨即丟了短刃,從袖口中取出兩柄微雕了符文的長針,先是一點,竟將宋覺仁雙眼一齊點瞎!

  “那宋家之子雙眼似有異處,不可與之對視,反正四十重天以上高手,都能借氣芒振動感知一切,作戰時雙眼有沒有都是一樣。”

  母陰澤解釋了一句,又左右持針,一齊刺入宋覺仁的左右太陽穴,直至沒頂!

  宋覺仁全身劇震,顫抖不絕,他抖動的頻率越來越快,轉眼間已讓整個人看來模糊不清的地步。而在他身邊,兩個妹妹被開胸剖腹的尸體已遭蟲潮淹沒。

  自身并無武功的母陰澤在袁尉亭護持下重回奢華地宮,一邊讓女奴上前擦汗,一邊囑咐道:“再過半柱香時間,他就會功成四十七重天境界,雖是強行催發,功力不純,但燃盡精元,已經足夠將滅絕六式運用到第五式,五十五重天境界!”

  歡喜教鎮教神功之“滅絕六式”以“血影魔功”為基,每式威力皆迭增五重天!首三式最低要求三十重天功力,最高可迫發力量至四十五重天,此后本人精枯血竭而亡。袁尉亭在故意讓白婕梅奪得的錦盒中只放了前三式口訣,而且第三式還是篡改過的。而后三式最低要求四十五重天功力,而且運用時風險更增,若是僅得四十五重天,第五式祭起十之都會當場爆體,唯有四十七重天功力才能確保用完第五式,而且用過后還有一定的機會活下來,不過若用到第六式,仍然必死無疑!

  “那我們速速通過其他出口撤離,讓那小畜生與他父親拼個你死我活去!”袁尉亭恨聲道,他也清楚五十五重天力量毫無保留一擊之下,整個地宮必然徹底毀滅,故此時不走,還待何時?

  正要逃遁間,忽然一聲聲驚天動地的連綿巨爆傳來,震得地面劇烈震晃,一群女奴倒了一地,母陰澤若非袁尉亭扶著,也差點跌落萬蠆池。緊接著滾滾如雷的風嘯地隆之聲攜帶著濃烈的硫磺氣息,沖開大門,撲面而來。

  “怎么回事?”袁尉亭正色變間,只見元士禛已悄然出現在門口,滿面依舊木然,看不出是喜是哀。

  “士禛可是已經炸塌了那小畜生所在,活埋了他?”帶著一線希望,袁尉亭急切地問道。

  “這倒不是,只是炸塌了幾處秘密出口,徹底絕了你們逃生之路罷了。”

  男孩就像一名不請自來的,要給熱情的主人家意外之喜的不速之客,在爽朗的長笑聲中緊隨著元士禛大步走入門來。而此時袁尉亭與母陰澤的表情,已經和晴天白日見了一大群鬼,而且那群鬼還是自家十八代祖宗聯袂齊至差不多。

  死一般的沉默,片刻之后,袁尉亭才以顫抖的聲線,以浸滿怨毒的眼神面向元士禛:“士禛,我一向待你如親兄弟,你為何…”

  “袁帥的比喻可有些不當,宋二俠不也是你義兄?其他五個結義兄弟又有多少死在你手里?當你的兄弟,下場可不妙得緊。”男孩走到元士禛身旁,拍了拍他肩膀道:“再者,識時務者為俊杰,袁帥看重的人,又豈能不是俊杰?”

  隨后又看向奢華地宮里的一群千嬌百媚的女奴,嘖嘖贊道:“好一個所有正常男人夢寐以求的夢幻后宮,讓我好好看看…蕭天涯愛妻孫詩情、金百萬愛女金瑰霞…當年的鳳凰四仙,可不就有兩個在這里?干美女很爽,干名人的美貌妻女更是爽上加爽!記得金瑰霞還是與夫君一起失蹤的,我猜你們一定會先留著他不殺,讓他在一旁眼睜睜看著自己老婆被吧?奇怪,怎么沒見到董貴妃?對了,剛剛攔路的三個女邪尸好像有一個就是官方圖文上的她。畢竟落入你們手上已經六年了,再怎么美也已經玩膩了…”

  一邊說著不著邊際的風涼話,男孩忽然在毫無征兆的情況下把手一揚,一片細小晶瑩,近乎無法以視力捕捉的冰片破空直射袁尉亭。

  已成驚弓之鳥的袁尉亭哪敢怠慢,雙拳蓄滿十二成功力狂揮迎上,卻不想打了個空,那冰片在空中就莫名消失不見。

  隨即就是兩聲慘嚎,只見兩名黑袍人在左右憑空出現,一下摔倒在地,還兀自凄嚎不絕,在地上拼命打滾!

  原來這片冰片竟然在空中炸裂,分成兩片,快上加快地變向直射向連袁尉亭都不知其所在位置的鬼護法與影護法。

  只見兩個連袁尉亭都感到高深莫測的邪派高手,如今就像身上有一千只毒蜂,一萬只螞蝗在同時叮咬般在地上拼命打滾,爭相以頭搶地,又伸出雙手玩命抓撓全身上下,轉眼間就把自己抓了個體無完膚,血花灑了一地。卻還嫌不夠,竟從身上拔出匕首,在自己身上瘋狂切削刮刺,片刻間身上就已有多處露出了白骨與內臟,竟自己給自己施加凌遲之刑!

  “這…這可是…”母陰澤雖精通醫術、邪法,卻并無半點武功,此時整個人都縮在袁尉亭身后,看到這種情景,即使見多識廣,慣于凌虐人的他也是為之膽喪,畢竟施加在別人身上的手段,和即將在自己身上實施的手段是完全不同兩個概念。

  男孩呵呵直樂:“這叫‘生死符’,雖然是山寨版,不過威力比原版想來有過之而無不及。其實對人體也沒有什么特別的傷害,只是絲縷寒熱真氣游走體內,讓人感覺有點癢,一心只顧撓癢,連自盡都一時顧不上。記得這位士禛兄當時可是足足忍了小半刻鐘后才答應叛你,而后我還獎勵他一招將功力提升一重天,對你已經非常夠意思了吧?”

  “你想對我用這‘生死符’?”袁尉亭一聲慘笑,只覺胯下一陣溫熱,當真已是屁滾尿流,蛋蛋抽筋亂蹦。

  男孩連連搖頭:“這是哪里話?這不過是用來招待小卒子的一點上不了臺面的小玩意。對于袁帥與歡喜教大名鼎鼎的母先生,如此敷衍款待豈不失敬得很?”

  正說話間,一聲摧心斷腸,肝膽俱裂的凄厲長嘯,伴隨著血芒四竄,暗影蠕動,重重疊疊足有四十七層之多的血氣穢芒,從奢華地宮后方的萬蠆池中沖天而起,震得整個地宮比之前大量火藥爆破時還要搖晃得更劇烈十倍,大量昂貴的奇珍異寶,奢靡擺設紛紛砸落地面摔個粉碎。令人牙齒打顫的沖天兇暴壓迫感霎時充斥地宮的每一處,直壓得每一個人都恨不得把自己肺里最后一點空氣都吐出來。

  袁尉亭震怖之余,更是雙眼亮起,只因他的最后一株救命稻草,四十七重天境界的萬毒戰神——宋覺仁,此時此刻已然徹底完功!

  然而男孩卻是不驚反喜,狂喜!

  “好!好!早就料你們不怕把事做絕,必然已準備好了對付孫中武的壓箱底殺手锏!殺戮便是要有點懸念,這才足夠刺激啊!”

  不同于一貫以來對萬事萬物都混不在意,隨意嬉笑揶揄的態度,面對著滾滾而來的滔天壓力,男孩咧嘴大笑,笑得面部筋腱肌肉劇烈扭曲蠕動,笑得露出森森白牙,原本俊逸的臉竟然笑得宛如妖魔野獸一般,卻又首次給人一種真誠而熱切的感覺。仿佛生命價值終于得到暢快淋漓的演繹與抒發!

  與此同時,一股足足四十三重層疊氣勁的從男孩身上排山倒海般暴發,剛柔虛實明暗方圓無數超乎想象的復雜重勁互蕩互激衍生出更細微更繁復的互動,竟然以弱克強,不僅僅輕易抵住對方四十七重天氣勁壓迫,還一舉反壓了回去!

  原來他即使不弄花巧,單憑本身功力也足夠碾壓袁尉亭有余,然而他卻一路如貓捉老鼠般抓抓放放,隨意戲謔玩弄,直到對手徹底崩潰為止。

  說時遲那時快,十幾道來去如電,來回穿梭移動完全無視了重力與慣性的血淋淋光影,已經帶著一股足足五十重疊加,足叫天搖地動,崩山沸海的血芒穢氣污光,如雪崩天塌般超男孩正面壓下。

  滅絕第四式!五十重天功力!反重力境界!

  在躲在袁尉亭身后的母陰澤暗中操縱下,宋覺仁普一出手,便是不惜盛燃自身精血壽元的滅絕第四式,中土西域百年罕見的陸地飛仙境界一擊,更兼至污至穢的萬毒氣芒,其威力別說是抵御,便是碰一碰也立即骨散形滅,元神盡毀。

  男孩卻依然只得四十三重天功力,忽然將身一晃,整個人已直接散化成千百幻影滿空紛飛,瞻之在前,忽焉在后,非此非彼,若隱若現,明明還沒有飛天能耐,但也同樣天高任翔,雖速度有所不及,但身形之變化比對方還要來得鬼神莫測。

  滅絕第四式以極速殺戮為主,四十五重天以下的高手,遇上了能明白自己是怎么死的就已經不錯了,然而如今男孩竟絲毫不落下風。

  轉眼間,兩條身影已經以一種超乎袁尉亭等人所能想象的速度與變化混戰到一起,激飛的精光氣芒散片宛如連爆煙火般,絢麗無倫,更令原本寬敞如皇宮一般的地宮天崩地陷,大量土石連綿砸落,隨時可能徹底崩塌!

  袁尉亭早已護住母陰澤縮到大殿一角,而元士禛則躲到另一角,見此清醒,一直暗中操縱宋覺仁的母陰澤心中大驚,連令戰奴盡量控制氣勁,不波及地殿。畢竟他還被困住地宮,在殺敵有望的情況下,絕不希望與對方一并活埋于此。

  真正達到五十重天功力者原本對威力控制已極為精妙,即使控制破壞余波,對實力發揮的影響也有限得很。然而宋覺仁的五十重天功力卻是燃燒精元強催上去的,功力不純,若不能肆意發泄破壞,對敵威力頓時下降了兩三成!

  只見空中已經近乎看不到男孩身影,只能看見一道道詭秘幽綠的劍氣如同游絲一般在到處穿梭交織,虛空流痕,永不消逝,轉眼間已經化為重重密蛛蠢網一般將道道如電血影包裹圍困,令其速度直線下降。其中劍華蠢動,又不斷震蕩炸爆出一道道淬厲暴虐,七彩斑斕,密密漣漣的彩光芒氣,帶著搜骨刮髓的尖嘯,在絲毫不損對手表皮的情況下,猶如自有生命的毒蝎蠱物般不斷蟄叮入對手體內,在對手體內肆意噬咬亂鉆,游走橫行。

  天毒之軀原本劇毒驚人,碰都碰不得一點,然而現在看來男孩竟是以毒攻毒,以劇毒詭秘的劍絲劍蠱令對手毒上加毒,不攻自敗!

  母陰澤只看得魂飛天外,將心一橫!

  原本已露敗相的宋覺仁,突然爆起無窮紅黑層疊光華,一股龐大暴烈到令人恐怖的力量霎時摧枯拉朽地粉碎困繞全身的詭秘劍絲劍蠱。鋪天蓋地的血光毒芒震蕩虛空,先是一圈一圈地外放,無窮無盡蔓延開來,緊接著又向中間猛烈收縮重合,迭罩絞殺!

  滅絕第五式!五十五重天境界威力!

  一時間,五十五重瘋狂血潮毒瀾從四面八方向男孩狂嘯震蕩沖擊,四面壓力重如千山萬岳迭聚,已徹底鎖死壓制了他的一切閃避空間,挪騰余地,除了硬拼之外,再無他擇!

  男孩雙臂急翻,以一種無以言喻的玄秘手法,帶動原本虛無縹緲的空間出現一層又一層的漣漪層疊,仿佛巨鯨在水中催波聚浪。

  滅絕第五式當頭打下,但每過一層空間漣漪,都仿佛跨越了百丈距離,本該毀天滅地,足以糜爛數里的曠世一擊威力迅速削弱。但這一擊終究還是無法卸盡,最終宋覺仁一拳仍崩開男孩招架的雙臂,重重落到他丹田上。

  男孩口中鮮血直噴,被轟得身形如一枚流星般破壁而去,直落入萬蠆池中,直砸得池內千萬骸骨成粉,無數毒物亂飛亂濺,向天沖起了十幾丈高。

  及時削弱了不足十分之一威力,但震動的氣波擴散開來,依然將大殿中多名美艷女奴生生震斃,只有一小部分武功根底不錯的僅僅被震暈過去。母陰澤雖身無武功,但有袁尉亭以四十重天功力死死護著,總算安然無損。

  “快沖上去殺了他!”母陰澤與袁尉亭看得狂喜大叫,然而宋覺仁身形落回地面后,卻再無任何動作,只是呆呆屹立,身上毒氣升騰。

  母陰澤拼命動咒催促,但宋覺仁卻絲毫無反應。袁尉亭仔細看時,卻見對方丹田部分已凹陷進去一個深深的拳印,既是被強行擊破丹田,邪功全散!這個費盡無數心血與資源完成的萬毒戰神,無疑已經徹底廢了。

  “怎么回事,剛剛明明是他擊中了小畜生的丹田…”袁尉亭直感覺荒謬莫名,仔細回憶,才記得之前男孩在中拳瞬間全身就像被猛力擊打的鐘一樣嗡然震鳴了一下,震得與他近在咫尺的宋覺仁全身也一并共振起來,莫非正是如此,雙方才共振共傷?

  “你還等什么,還不沖上去殺了他!”母陰澤心急火燎,直朝袁尉亭尖聲大叫。若在平生,似袁尉亭這般悍勇之人早該毫不猶豫沖上去落井下石,但如今他一時卻哪敢上前。

  “我怎能舍了母老師,讓那叛徒乘亂下手?”袁尉亭瞥了縮在另一處墻角的元士禛一眼,總算為自己找了個理由。

  “算了,那小畜生丹田同樣被破,功力被廢,又落入萬蠆池中,受萬毒撕咬。魔神神通再大,也保不住這副肉身了。”母陰澤狠狠喘過幾口大氣,自我安慰道。

  “待我解決了這個叛徒,再去看個究竟。”袁尉亭獰笑一聲,雙拳緊握,舉步正要向元士禛逼去。

  驀地,一聲幽幽暗暗,飄渺不定,仿佛來自萬蠆池中,又更像是從九幽地獄深處,跨越無窮遠時空傳來,給人以說不出的古老滄桑之感的聲音,落入驚魂未定的幾人耳中。

  “吾立…超世志…”

  萬蠆池中的無數毒物與破碎骸骨剎那間如同受到什么極端的刺激,如同被煮開的沸水般,發出千萬獵奇的悚人摩擦聲音,紛紛翻滾匯聚,隱約間竟組成一只兇態驚天的七首怪蛇模樣。

  “必至…無上道!”

  第二聲隨即傳來,卻已不再是飄渺不定,而是如同驚雷入耳,帶來震撼心魄,久久不得平息的滾滾轟鳴震蕩!

  “當舍…仁和恕,亦棄…慈與悲;”

  伴隨著無數的頂禮膜拜,仿佛千人萬眾一同應和的呢喃,仿佛由遠而近,加入者越來越多,越來越是巨大…

  “一身…聚眾業,愿尋…諸惡噬!”

  無數男女老少的聲音,最后統一匯成驚濤海嘯,卷起轟鳴巨大的浪潮,席卷整個世界!

  男孩的身形在無數骸骨與毒物的圍繞下緩緩升起,不是他自己從中爬出,卻仿佛這些惡物都已擁有統一的意志,正齊心協力把他們的君主,他們的神祗高高舉起。又自動匯聚組合起來,在男孩面前組成一條由無數毒蛇、蝎子、蜘蛛、蜈蚣、蜥蜴、蛤蟆等毒物,混雜著累累白骨,悚人視聽而又無比齊整的長梯。

  眼睜睜看著這一切,袁尉亭與母陰澤仿佛已陷入永遠無法醒來的某個荒謬噩夢之中,全身冰涼僵結,卻又絲毫動彈不得。

  男孩此時的面容,卻是一片無悲無喜的漠然,是超然于眾生之上,游離于歲月之外,非凡俗所能擁有的漠然。

  然后,他緩緩舉步,沿著眼前的恐怖長梯,逐級上行。

  “一業…還十報,百劫…不能復;”

  無數男女老幼的聲音,轉眼間已變得咬牙切齒,撕心裂肺,如歌如訴,如怒如狂,仿佛無數怨魂冤鬼在狂呼吶喊,卻又匯成一個個清晰無比的字音。

  男孩卻依然不緊不滿地,順著臺階一步步朝上走。所有他走過的臺階,都會崩潰散落,骸骨依然是毫無活動跡象的骸骨,毒物則全部枯萎僵死,千萬縷陰森黑氣從它們身上散發,紛紛匯入男孩軀體。

  “千罪…壘尸山,萬惡…匯血海;”

  撕心裂肺,鬼哭神嚎的魔音穿腦,直透人心,伴隨著無數陰影在萬蠆池內流淌而出,劃破虛空,仿佛一場會流動的惡夢,一瞬間就將現實與虛幻的邊界摧毀殆盡,化為鋪天蓋地的扭曲漩渦。無數面目猙獰扭曲的惡魔輪廓在虛空中扭曲浮現,舉目所及,四處都是尸山血海,白骨如林,氣氛一片兇邪奇詭,駭人欲絕。

  “殺為…超世渡,業盡…愛憎滅!”

  伴隨著最后一句,千魂哭號,萬鬼吶喊之音,迅速轉為空靈虛無,帶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嘆息與解脫,伴隨著無數恐怖景象,一并煙消云散。

  與此同時,男孩已走出萬蠆池,踏上實地。一切都恢復如常,仿佛之前的一切異象都不過是不真實的幻覺而已。在他身后,留下的僅僅是一池的殘破骸骨,以及無數徹底僵死的毒物。

  走出萬蠆池,迎面就見依然屹立不倒,但卻氣息全無的宋覺仁,由于全身精血在施展滅絕六式的過程中徹底燃盡,他現在看起來已經宛若皮包骨的骷髏一具。但他的雙目卻依然圓睜,早已被刺瞎的兩個眼球,在臉上留下兩行怵目驚心的血淚。

  “你quan家的仇怨由我擔下,安心去吧。”

  在兩人擦身而過時,男孩說了一句。但卻沒有開口發音,只見他的丹田同樣留有一個深深拳印,但卻依然不妨礙震動腹肌,發出低沉渾厚的腹語。

  本該已徹底死亡的宋覺仁,雙眼忽然間自行合上,隨著身上散發出一股濃郁黑氣匯入男孩身體,原本屹立的尸體轟然倒下。

  男孩依然不緊不慢地邁步前行,向袁尉亭與母陰澤兩人走去。

  呆若木雞地看著男孩步步逼近,袁尉亭忽然發出一聲明顯已是瘋了的吶喊,眼斜嘴歪,口角流涎,在毫無催聚功力的情況下,毫無章法地向男孩狂撲亂打。

  男孩輕輕抬手,一陣漣漪震蕩開來,讓袁尉亭身上發出一震劈哩啪啦如響鞭炮般的連綿炸響,原本密密切合的四十重天層層氣勁立即大亂,伴隨著快速無比的震蕩連綿爆開。

  袁尉亭先是盆骨、腰骨、肩骨、臂骨、腳骨、腿骨、手骨,劈啦劈啦連連爆響,除了顱骨、胸骨還算完整外,其他全身骨骼全碎成骨碴。緊接著震波上臉,擠得他七竅中各自快速無倫地接連標射出四十道細碎血箭,沖力過大,直將他頭臉上的眼球鼻耳舌頭乃至每一顆牙齒,全沖得裂膚而去,不知飛落何方。最終臉上只剩下七個血淋淋的血洞。

  震波外傳,到了四肢末端,指尖的力道無處可傳,十只手指,十只腳趾,所有指甲全部崩裂,叭叭連響地連根外拔而出,射得老遠,方才帶著漓漓血滴落向地面…

  更讓人心頭緊抽的,是袁尉亭胯下也是衣裂布開,被震波震碎的下面也和四肢末端的慘狀一樣,gao丸全碎,正從裂開的囊皮中滲出紅中帶白的黏液…

  慘狀如斯,但袁尉亭偏偏還未能死去,而且無法想象的劇痛反讓他痛醒過來,恢復了神智,伴隨著慘絕人寰的慘叫聲中,整個人如同一個裝了水的袋子,帶著密如抄豆的骨碴摩擦聲軟軟地倒地。僅僅是自身的重量,就讓無數粗糙的粉碎骨碴不斷研磨骨膜、筋絡神經,直把他痛了個死去活來。

  男孩隨即轉向母陰澤,驟然出手。等母陰澤反應過來后,才發現自己身上已多了七個洞,有些完全在心腹要害位置,但卻絲毫不見血,連疼痛都感覺不到太多。

  而男孩手上,卻已經取了七個蟲卵,隨手一握,便已化為肉眼難見的飛灰。

  原來男孩在接觸到他身體一瞬間,一股奇特的震蕩就讓他肌膚崩解,但又絲毫不損關系性命的血管、神經、筋絡。儼然就把他當成一個由血管、神經、筋絡組成的稻草人一般,哪怕要把內臟全部掏出來,都不會讓他流什么血。

  “你們玩蟲子的都喜歡在自己體內藏點東西嗎?”男孩腹部震蕩發音,又搖了搖頭道:“不過我敢保證,你藏東西的技術絕不是我見過最好的。”

  “你丹田已被破,為何功力還在?”母陰澤嘆了口氣,在已經徹底絕望的情況下,他反而得以把生死拋開,恢復了醫者的應有好奇。

  “不過是暫時以中丹田代替下丹田罷了。”男孩不僅有問有答,而且解說詳盡,“佛宗中有一門舍身技叫‘剎滅梵息’,就是將下丹田所有真氣都強提到中丹田,納氣量更大更巨,但前后只得一息,只要憋不住呼出一口氣,就會真氣泄盡變成廢人。不過若是結合道家的‘胎息法’,以皮膚呼吸代替口鼻呼吸,那就沒有什么缺陷了。”

  “你是神魔降世,自然無所不能。可惜老夫用盡手段,終究還是人難勝神。”母陰澤發出一聲慘淡長笑,緩緩坐倒:“老夫心服口服,如今任憑處置。”

  “這你也能看出來,真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男孩略帶驚奇地看了他一眼,“不過你這么急著說出來,是想讓你們殺你滅口嗎?別擔心,讓你們活下去而又說不出什么的方法有的是。說實在的,要不是你們弄出的這一處風水寶地,我還沒那么容易奠定神道之基,封神之始,不好好酬謝一番,這可怎么能行?

  總之,你倆目前都不用擔心會死。尤其是袁帥,近乎武林第一人,朝野皆德高望重的人物,如果爆出竟是歡喜教臥底的話,這臉也打得未免太重了,不利于安定團結局面。我還想著組團去打你們的歡喜教千佛洞,或者請魔佛陀來中土來練一練呢!

  再者,我剛剛不小心下手重了一點,現在我也不好意思認袁帥這一身傷是我弄的。所以你那個影武者就是最好的替罪羊,對外宣稱袁帥其實早已被歡喜教囚禁調教成這副模樣,再弄個西貝貨出來騙了大家,就是大家都能夠下臺的好說辭,順便還能多刷刷歡喜教仇恨,將來組團PK也好爆怒氣值。而袁帥也能保住名譽不壞,保持好心情地活下去,直到壽終正寢。”

  腹語震蕩,不通過耳膜振動就直接傳入已是五官俱殘,正在生不如死的袁尉亭腦中,但他卻已經無論如何無法表達任何意見了。

  男孩繼續道:“至于母先生,身為歡喜教最重要的創立者之一,魔佛陀的導師,自然有許多歡喜教的秘密非要吐出來不可。所以至少要保住一個月的性命,我記得中土神醫‘閻王敵’的孫女也在你后宮中,他的醫術可不下于你,雖然折騰人的技術大概遜色一點,但也肯定會不遺余力伺候你這便宜孫女婿接下來一個月‘好好’活著。

  等你把一切都吐出來后,歡喜教的一切秘密在中土朝野心目中也就一目了然了,臥底全部暴露,明面暗里刷的一切仇恨也都全部清楚了。到時候朝野雙方大可以組織一個盛會,你好像叫‘鬼華佗’,那就叫‘屠鬼大會’好了。大會規格一定要盛大,殺你殺個轟轟烈烈,最好每一個與會者都能分到你的一塊肉。

  至于歡喜教嘛,一個教中地位僅在魔佛陀之下的長老就這么被當著天下人的面零剁碎剮了,如果不能前來營救,肯定威信掃地,臉面無存。到時候魔佛陀不來便罷,來了,我還有驚喜為他準備。”

  說話間,隱約有雜音人聲由遠而近,男孩低沉一笑,對著縮在角落里抖成一團的元士禛笑道:“看來外面一群青云罩頂,怒發沖冠的苦主已經沿著唯一留下的出入口來了,趕快出去迎接一下。這里的一切全由你負責圓謊,圓不好,唯你是問!”

  元士禛如蒙大赦,當即連爬帶滾,以超越平生水準的輕功出去了。

  “你是要挑起中土與歡喜教的全面沖突嗎?”母陰澤有氣無力地問了一句:“就不怕從此尸橫遍野,血流成河?”

  “這豈不正好。”男孩嘿然道:“歡喜教格調太差,我看不順眼。至于中土這群偽君子,一個個表面地貌盎然,背地里男盜女娼。個個對歡喜教切齒痛罵,私下卻羨慕嫉妒恨,早已被歡喜教滲透成篩子一般,多死幾個,也是好事!”

  說完,他信步走到袁尉亭面前,將手伸出,手上陰風陣陣,似有無數微縮的怨靈在哀叫、在哭號、在咒罵。

  “你們過去折騰的那些人有許多感受正要迫不及待與你分享,現在好好接下吧。”

  說完,將手往對方光頭上一拍,袁尉亭全身肌肉開始劇烈抽搐,擠壓得全身粉碎骨碴咯吱作響,也不知是何等感受。

  隨后,又來到母陰澤面前,同樣將手往對方腦門一拍。

  “母先生接下來還需要保持清醒供述一切,所以就只注入你的‘臨近記憶區’,你最好不要回憶今天的一切,不然,就會陷入一些不算太愉快的夢境。不過,它們會繼續擴大地盤,你以后不能回憶的禁區會越來越多。”

  做完之后,只見門外一大群人,在元士禛帶領下一涌而入。

  “詩情…”當先的蕭天涯率先發出一聲摻雜著狂喜與哀痛的呼叫,忙不迭在倒下的一群女奴中將某個只是眩暈過去的女子扶出。

  “我的可憐女兒啊…”一身富貴氣的金百萬將另一名生死不明的女子死死抱住,老淚縱橫。

  其他許多苦主也是或喜或悲,百感交集。倒是白婕梅以一種不可思議的目光,來到倒在地上,已是面目全非的宋覺仁面前。

  看到她顫抖著伸出手去,想撫摸亡夫的臉。元士禛連忙制止道:“宋夫人且慢,宋二俠身上有劇毒!”

  而大多數人則四處大量,看著原本奢華卻已是面目全非的地宮、怵目驚心的萬蠆池,以及驚心動魄的戰斗殘余痕跡,漸漸露出不可思議的駭然。

  “是母澤陰這老鬼!”

  有自家女眷已死的苦主悲憤抬頭,正好看到像一灘爛肉一樣癱倒在地的母澤陰,頓時切齒奔上。

  “且慢,我等還需留這老鬼一名供出一切!”

  “那就把他四肢全部剁下,浸入糞坑里拷問!”

  “你懂個屁,這樣干的話這老鬼活得了多久,還是請‘閻王敵’老先生動手。”

  “等一等,老鬼身邊不遠的那人是誰,看上去還有一口氣,但是好慘的模樣…”

  “看那光頭,那胡須還有那面部輪廓,莫非是真正的袁大俠?”

  “唉,袁大俠這等英雄,落在歡喜魔教手里,竟給折磨成這般模樣…”

  “這等慘絕人寰之事,也只有歡喜魔教才做得出來!”

  一群人議論紛紛,也早已有人在追問元士禛,元士禛不得不費盡口舌,把一切攬了下來,說自己是如何發現袁尉亭的不對,不惜以身投敵,最后抓住時機暴起發難,炸了大半個地宮,制服了一群歡喜魔教教徒云云。然后又開始提出建議,要開“屠鬼大會”,討論誓師討伐西域歡喜魔教之類。

  依然沒有任何人注意到,不知何時,男孩已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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