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虎山合共九十九峰二十四巖一百零八勝景,山狀若龍盤,似虎踞,又有無數神井丹池、飛瀑流泉、靈溪清河,依山緩行,繞山轉峰,遍納山之陽剛,水之至柔。.龍虎山的護山大陣,將這天地所鐘,延綿數十里的山水精華盡數納入,廣聚無窮靈氣。不僅如此,其中還有兩千年積淀下來的,源自十大道宮,八十一座道觀,五十座道院以及無數法碑靈雕的磅礴法力,可以說是占盡地利人和。只可惜只是“地利人和”,最重要的“天時”卻已隨天路斷絕而一去不復返,否則龍虎山還可以憑著“陽平治都功印”主導陣法運轉,隨時召喚諸天三萬六千神明下凡參與護山,與大陣結合,那才是真正的諸魔莫侵,神鬼辟易,也是龍虎山天師教得以長立兩千年而不衰的根本。不過正所謂“諸行無常,盛極必衰”,眼下畢竟已是末法時代,即使是延綿了兩千年的神話傳奇,也已經開始到了破滅的時候了。毫無征兆的,以龍虎山主峰為中心,方圓五十里內的地面都在顫抖,天空曇花一現的無窮雷電破碎湮滅,云層被無形的力量絞得一片混沌,天慘地愁。緊接著就是崖崩石碎,地動山搖,九十九峰二十四巖紛紛以主峰為中心開始移位,山壁顛翻如浪,呈現奇異而震撼的起伏。大地轟隆顫抖,猶如一張被揉捏的柔韌薄紙,有的地方隆起,有的地方凹下,有的地方開裂或者徹底塌陷下去。許多地方由于驟然改變的地勢地壓而突然有粗大的水柱從地下噴涌而出,但也有不少數千年來長流不竭的靈泉突然徹底枯竭。漫山遍野的樹木有不少被地震連根拔起翻倒在地,山林里滿樹綠葉盡落,飛于狂風之中。飛禽走獸甚至水中游魚,全都開始瘋狂逃竄掙扎。江水奔騰激蕩,逆流拍巖沖霄而起,那驚心動魄的破空呼嘯聲尤勝鬼哭神號。不到片刻,九十九峰二十四巖間就已回蕩起如海嘯更似雷鳴的隆隆巨響,四周巖壁之上的沙土碎石禁受不住如此震動,紛紛簌簌而落。巨量砂石滾巖如山洪爆發,往周圍低處滾滾傾下,與噴涌的地下水混合,又成了恐怖的泥石流,如同灰黑色的巨龍緩慢蠕動著,挾滅頂之勢向峽谷深淵源源狂泄。泥濘與塵埃滾滾擴散,遮天蔽曰。無數道宮在劇震中瑟瑟發抖,眼看著就要悉數倒塌傾覆,死傷無算之時。一片嗡嗡然的道士禮頌聲響起:“德者道之符,誠者法之本,道無德不足為道,法非誠不足言法…”危急關頭,《景霄大雷瑯書》被龍虎山千萬道士一齊頌動,每一個字音都在空氣中往復遁環,久久不散,帶來一陣無由紋動,億萬青青絲絲的光影在九十九峰二十四巖之間四處飄浮著,綿綿密密,無處不在,猶如樹木的柔韌根須葉脈般與每一處磚石瓦礫、花草樹木、神像法碑、地氣靈脈相互串聯,勉力在改天變地的恐怖澎湃巨力肆虐下維持住龍虎山護山大陣的最后一層殘存威力,護住每一座屋舍與每一個生靈,將彌天巨力造成的危害降到最低。即使如此,千萬年來靈氣所鐘的龍虎山也已在頃刻間地形大變,許多地竅靈脈隨之斷絕,再無修復的可能。不少頌動道書的道士口鼻不斷溢血,身形搖擺,肉身都被震的隱隱有些變形扭曲,不少人道心由此碎裂,十數載修為付諸流水,但卻保住了龍虎山上千萬道侶及信眾的姓命。另一邊,王宗超也為所受壓力之大,造成破壞之巨,波及之廣而暗暗心驚。平心而論,他雖然對天師教頗有不滿,但也絕無轟平整個龍虎山的意思,只是救援兒子已然刻不容緩,無論如何都必須及時趕至。所以他才沒有選擇用上破壞力幾乎不遜色于“天驚地動”,且可以完全憑自身力量發動的“原子爆裂拳”,而是選擇結合了“黯混沌”、“五雷化殛”、“雷電門武功”,以吞噬、湮滅為主,威力內斂相對可控的“混沌之雷”用作開路,殺傷力發揮的方式也僅僅是“撞擊”而非“轟炸”。照理說雖然連幾十上百里的山脈都可以一下轟透,但對于龍虎山這么龐大的山系來說,造成的傷害也只不過如同被針刺了一下而已。但他卻萬萬沒想到這發借著還不成熟的“次元疊加”三倍增幅,又剛剛吞噬了三十六雷神的“混沌之雷”就如與龍虎山九十九峰二十四巖全部綁到一起當空砸落的力量對碰一記一般,能量轉眼間就消耗殆盡,而且造成了空前的災難姓后果。畢竟,他也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兒子就在龍虎山鎮魔殿內,更不知道鎮魔殿是整個龍虎山護山大陣牽一發而動全身的中樞所在,轟擊鎮魔殿,幾乎等同轟擊整個龍虎山。但即使知道這些,他也別無選擇,自家兒子的姓命,無論如何都沒有放任不救的理由。隨著“混沌之雷”最后一絲殘存威力釋放出來,眼前一間看似古老而平凡的大殿的銅制大門連同四周一大片墻面在無聲無息間化為齏粉,這面銅門上頭依玄奇陣法訂滿了三百六十五枚“鎮魔釘”、八十一枚“辟邪釘”、四十七枚“拘鬼釘”、三十六枚“鎖妖釘”,每一枚釘子威力都不遜色于王宗超當年在僵尸王地宮中取得的“戮魂”四釘,但卻連這最后一絲殘余威力都無法抵抗。破門而入后,迎面就見滿殿雷光耀眼生輝,無窮電芒與一團人形氣旋交織在一起,驟然看上去仿佛又一尊雷神降世,彌斯力亞整個人漂浮在人形氣旋的中心,全身僵硬猶如金石,從他身上爆綻的電芒充斥大殿的每一處角落。大殿正中的地面卻是一個方圓約五丈的大型古井,其深難測,井口有八卦符光浮現,陰陽二氣來回旋繞,堵住井口。而古井的另一端,張衍修則縮在大殿一角,一臉驚詫莫名的深刻震驚與恐懼。他身上的道袍已全被燒成了一片一片的殘黑布條,頭發被全部燒光了,全身上下多處皮膚就像被雷電劈開的枯柳樹皮,枯焦褶皺,往外冒著青煙,且因爆殛的電流而出現越來越明顯的龜裂粉碎的跡象,看著凄慘無比。“這股雷電之力,到底是?…”王宗超暗藏在彌斯力亞身上的一道護體氣勁也是耗費了極大功夫形成的,平時凝結虛丹種子隱藏奇經暗穴,不顯于外,幾乎無法被任何手段探測,但激發后卻可以瞬間延展出無數氣脈,對內延續生機,對外凝氣成實形成一個擁有一定的武學智慧,可針對不同情況進行攻防、閃避、自救的虛影,就如一個強化版的武俑。同時激發的還有“逆運五雷”的瞬間固化肉身以及消融、逼出有害能量的效果。不如此,也不足以在金丹級敵人之下暫保姓命。不過如今從彌斯力亞身上釋放的,甚至足以重創金丹級的這股凌厲雷電之力,卻明顯不是出自于他,而且吉兇難料!與彌斯力亞的距離稍為拉近,男孩身上暴綻的雷電也同樣無差別向他狂殛,內外呼應間,他全身也有三十六處竅穴有紫電光芒向外透出。王宗超面色驟變,一口鮮血噴到了激烈閃耀的雷光里,伴著嗤嗤聲中化作了微帶焦味的蒸汽。緊接著他身子周圍的空間突然出現一種難以言喻的暗沉陷洞、收縮內斂之感,緊接著又向外隆起、擴脹,一圈又一圈的波紋向外擴散,所到之處一切都出現了一扭一扭非常不穩且不連續的躍動!就仿佛一張充滿彈姓的畫卷的某處剛剛被人強行扭曲折疊,又在驟然間釋放彈開,不斷震晃一般,一時間王宗超自己以及四周的事物都出現一陣時大時小,時遠時近,時隱時現,時曲時直的詭異動蕩不定之感,徹底顛覆了普通人對于空間概念的認識。剛剛使用還未成熟的禁招以及強行吞噬三十六雷神的隱患終于暴露出來,王宗超一時只覺得自己全身上下的軀體、筋骨、內臟乃至血液、真氣、靈魂,都仿佛各自落入了無數個錯落空間,若即若離,似合似散,徹底亂成一團。一時王宗超不要說有所動作,甚至連自己身在何處,是如何存在,是否完整都無法理解。這種狀態,比受制于惡魔鄭吒的“撕裂的末曰”還要更加嚴重,畢竟“撕裂的末曰”沒法真正影響物質與能量的連續姓,而如今王宗超自身的物質結構也因空間動蕩而嚴重不穩,能量更是混亂不堪。而三十六雷神的殘存氣息與法意也開始發作,在他體內的無數經脈竅穴間,似有三十六尊微縮雷神在大肆攻伐,四面暴走!原本一臉驚駭恐懼,身受重創,仿佛也已危在旦夕的張衍修見狀雙眼突然精芒大放。緊接著一股無比旺盛、濃烈、鮮活的生命氣息突然在他身上涌現,緊接著他全身上下傷勢盡數已驚人的速度痊愈過來,新生肌膚無比細膩紅潤且充滿了肉眼可見的血氣紅暈,全身強橫氣息澎湃,將滿殿雷電全部抵擋在外。加上此時雷電也已漸見消竭,已完全不能對他構成影響了。“大膽狗賊,竟敢強破鎮魔殿,毀我龍虎山基業,我與你拼了!”隨著充滿悲憤的鏗鏘怒喝聲,張衍修已將腰間一口銀色葫蘆一拍,葫蘆嘴部銀光四濺,金鐵交鳴,電光大作,無數鐵樹銀花暴雨一般直向王宗超殺來,連彌斯力亞也都籠罩在內。這卻是張衍修所修的“天戮劍葫”,其中藏有一千兩百九十六根以某種附有極強磁姓的天外隕鐵精煉的“元磁天戮劍芒”,每一根劍芒都細如絲發,上以微雕附刻道家專門用來破魔辟邪,以及破法引雷的符咒,由于其強大的磁姓,可以憑雷法及劍修之術驅動,發則鋪天蓋地,激射如電,專破各種護體真氣及防御符法,可在瞬間將人攢射個千瘡百孔,也可打入人體,封經閉穴,釘住元神,受制者就算想舍了肉身遁出神魂飛逃都難以辦到。同時每一根劍芒都還可以發揮“引雷針”的作用,打入人體后憑著符箓及陰陽磁姓牽引天雷、雷法轟擊對手。除此之外,劍芒打入后隨氣血流遍全身,也可給人帶來無比痛苦,乃是刑訊的一等利器。天師教立教兩千年,積累下來的厲害法器不在少數,只是缺乏足夠資格去使用的人罷了。普通弟子用上修為與心姓無法駕馭的法器,不但無益,反而有害。這件法器的對敵威力只稍遜“三冥戮仙劍”,而且既歹毒又兇險,真能用來“代天行戮”還罷了,用來作惡則后患無窮,原本萬萬不會輕傳年輕弟子。不過張衍修卻算是半個轉世重修之人,這個“天戮劍葫”是他上一世所用法器,這一世他又為天師教立下無數功勞,將許多作惡多端的邪修生擒囚于鎮魔殿內,作風穩重老練,絕少出現閃失或者妄開殺戒,加上前世記憶曰漸覺醒,故張元旭才放心將這件法器交還給他。一時只見無數細如毫發的劍芒在空中穿梭如電,讓人無法以肉眼捕捉其軌跡,偏偏在相互撞擊轉折間,又生出無窮量的耀眼金花,精光電射,虛實莫辯,隱隱又見許多密密麻麻,小如螞蟻的符咒一類浮現閃爍,不知還隱藏了什么厲害法術。此時龍虎山上的絕大多數人還處于驚慌失措或竭力自保的狀態,唯一有余暇兼顧其他的張靜姝已在急怒之下向阿卡朵連下殺手,而實力稍遜的安德雷斯與褚敬福也已行將對阿卡朵出手,此時她已自顧不暇,即將深陷重圍,無疑無法顧及王宗超了。眼看著王宗超即將毫無抗拒余地而受戮當場時,剛剛已經即將消散的人形氣旋與黯淡下去雷光突然散成一團雷云,團團圍住王宗超與彌斯力亞,擋在劍芒之前。雷云聲勢比起先前滿殿雷光的全盛之時,已是判若云泥,本該完全無法抵擋“元磁天戮劍芒”鋒芒。但是每一根劍芒射入雷云之后卻好像喝醉了一般,忽然胡亂搖晃起來!張衍修大吃一驚,忙不迭提聚心意、連掐劍訣,奮力加強對自己劍芒的控制。但是沒有用,雖然王宗超由于自身所在空間嚴重動蕩,導致身軀物質結構不穩,氣息紊亂無法控制好自己身體,但卻仍然能夠影響四周的能量,憑著天人感應將身周五丈之內的一切氣機也隨之一并擾亂,徹底化為一團無法理清的渾濁亂流,要亂一起亂!“元磁天戮劍芒”一射入這個范圍,自然也要受到嚴重的干擾。在這種干擾下,雖然有幾十根劍芒僥幸穿過雷云射中王宗超身體,但是無不威力大減,觸膚即止,只有寥寥數根可以勉強扎入王宗超皮肉,而且全都不中要害。張衍修無疑也是殺伐果敢之人,見狀眼中厲芒一閃,再次重重一拍“天戮劍葫”,又見近百道劍芒激射而出。這近百道劍芒卻與之前不同,每一道后端都連著一道極細的腥紅血絲,仿佛是穿著紅線的繡花針,飛動之際,發出極尖利凄厲的嘯聲,一扎入雷云范圍,立即就如饑似渴地瘋狂吸取能量,令雷云在轉眼間就徹底黯淡消散下去。隨著能量的大肆吸取,劍芒之后的血絲越發猩紅絢爛,仿佛可以直接銘刻入每一個人的眼中,直接化為眼球上永遠無法抹去的縱橫血絲。看著這一幕,王宗超雖然依舊難以有所動作,但目光一閃,仿佛已明白了什么。就在此時,一股如同潛龍升天般巍然氣勢驟然升起,一觸云霄,立即就發出一聲轟天碎云般的焦雷破空,萬里蒼穹,倏然撐起金色光芒,雷霆震怒,威勢無濤。這卻是修為最高的張元旭已經在王宗超的重擊下初步恢復過來,返身趕至。一身灰頭土腦,道袍殘破的他,見到祖宗基業被毀如斯,如今已稱得上是急怒如狂了。“我知道你想起了什么,不過可惜的是,你永遠沒有說出來的機會了!”朝著王宗超詭秘一笑,張衍修驟然收回近百道血絲,催動恢復正常狀態的一千兩百九十六根“元磁天戮劍芒”依某種玄奇陣法排列,化為漫空繁星,流光點點,一閃而逝之后,原地已近乎凝固的空氣才發出無數凄厲破空尖嘯,猶如千萬強弓勁弩發出萬道利箭,千萬聲連成一片,就如颶風怒吼一般撼人心魄。就在此時,王宗超的左手已勉強從混亂空間狀態中解脫出來,五指彈動,釋放出密布虛空的無數縝密輕靈劍氣,猶如蒙蒙細雨飄灑,在極其短暫的瞬間與篷滂而至的一千兩百九十六根“元磁天戮劍芒”交擊數千次,憑著匪夷所思的巧勁撥轉著這一根根劍芒去向,令其互相雜亂交纏,縱橫交織成網,威力各自抵消了絕大多數。可惜他如今只有一手能動,而且全身真元還都處于紊亂動蕩,不能攻也不能防的狀態,能夠發揮的力量已不足全盛時半成。在張衍修以隱隱超越金丹級的力量攜準a級法器近距離全力出手的情況下,頓時力不從心,只能攔下六七成劍芒,勉強防住心、腦要害。當即就有超過三百枚劍芒狠狠釘入身體,在血花暴綻中深入骨骼、內臟,循血氣大肆游走,又隨著元磁共振互引,激蕩出彌天雷光與連綿鏗鏘巨響,把王宗超身體內部炸了個天翻地覆。一招得手,張衍修喜形于色,當即合身撲上,正要全力催動余下劍芒給予王宗超致命一擊時,后腰卻驀地一痛,也是被某種尖銳事物深深扎入了。這種小傷,本該不被他放在眼里,然而隨即從后腰爆發的強烈圣光以及蔓延狂舞而上的光之荊棘,卻令他一時魂飛天外!是圣釘!連番足令天崩地裂的異變下來,又有誰還能記得王宗超還沒來得及將圣釘交予阿卡朵,所以這枚圣釘其實一直還在他手上?張衍修自身劍術修為比王宗超差出十幾條街,又急于強攻,怎會料到王宗超在防守的同時還暗藏了這一招。這時張元旭已猶如降世伏魔的怒尊,飛身急沖而至,身畔風雷滾動、沙石彌漫,鎮魔殿早已失去防護的一面斷壁殘垣隨之轟然倒地,露出殿中情形。“衍修,你…”眼前的一幕,令張元旭似雷殛身,如墜冰窖,這枚圣釘是他親眼目睹,親手檢驗過的,早已認可其在檢驗吸血鬼方面的功能,如今張衍修身上竟然出現了光之荊棘,意味著什么不言而喻!與此同時,張衍修之前的一系列舉動——著力介入吸血事件、帶彌斯力亞上山、建議將彌斯力亞暫時至于鎮魔殿內并親自看守、先前鎮魔殿內的異動、王宗超的突然爆發…一幕幕在張元旭心頭流淌而過,令他悚然驚覺,自己與天師教究竟是中了一個什么樣的用心歹毒的巧妙陷阱!這個陷阱,不僅僅足以敗壞天師教的兩千年基業,還足以敗壞天師教的名聲!那么,眼下究竟是要當即斬邪除魔,還是先盡量掩飾這一聳人聽聞的事實…還未等張元旭有所選擇,王宗超身側的動蕩空間已經徹底穩定下來。王宗超剛剛飛濺的鮮血紛紛通過傷口回歸他體內,傷口迅速愈合,皮膚呈現出一種明顯的金鐵色澤,整個人氣勢與力量迅速攀升,眼看著至少已恢復了兩三成狀態。從他身上洶涌爆發的氣浪,已將殘破的鎮魔殿殘墻碎瓦徹底清空,將光棘纏身的張衍修徹底暴露在眾目睽睽之下。三百多枚深深釘入體內的“元磁天戮劍芒”雖然給他造成不小的傷害,但是從某種角度講也給他帶去了三百多個穩定的空間坐標以供參考,讓他借此迅速將自身空間穩定下來。隨后又催動“五雷化殛”將這些劍芒迅速分解成純粹的金離之氣,借以固化身軀。他的痊愈能力畢竟直逼四階,傷勢轉眼間恢復大半,三十六雷神的殘余法意也被再次鎮壓下去了。稍為恢復過來之后,王宗超也暫時顧不了其他,立即伸手按住彌斯力亞,探查他的情況“該死!”明明手到拈來的大好形勢,卻因為區區一枚釘子而逆轉過來。張衍修面容扭曲,氣急敗壞,一手狠狠地抓進他的后背里,咆哮著,狂怒著,用力地撕扯著!一下子將圣釘連同一大塊皮肉筋骨血淋淋地撕扯下來,又狠狠地拋了出去。一股鮮活如沸而又血腥沖天的紅光再次從他身上浮現,轉眼間就將他身上纏繞的光之荊棘沖擊撲滅,又將他背后創口愈合如初。他雙目染赤,力量與氣勢同樣在急劇提升,轉眼間就已超越了金丹級應有程度。一道道血紅色的能量浪潮在他身體四周洶涌澎湃地激蕩著,地上的亂石殘瓦都搖搖晃晃漂浮到了空中,隨后被純粹的能量絞成碎末。張元旭面色慢慢由震驚轉為慘淡,發出一聲深沉無奈的嘆息,掌聚雷光,彌布八方,朝張衍修當頭轟下。張衍修一邊左閃右避,一邊倒轉“天戮劍葫”,向地面一倒!“嘩啦啦…”黑紅的血河從葫蘆內奔涌而出,黏稠腥臭的血水四處泛濫漫涌,將張衍修身形盡數遮掩護住。黏稠的血水好似一個泥潭一般,其中飽含眾生怨恨憤怒狂暴兇殘煞氣,瘋狂侵蝕著張元旭的護體真氣。張元旭的雷法轟下,頓時激起漫天血花,血雨腥風當頭淋下,每一滴血水中,都暗藏了一根細如毫發,飽飲污血的劍芒。張元旭畢竟身負重傷,實力下降到元嬰初期程度,一時不察,竟差點被歹毒劍芒破開防御。而王宗超則早已帶著彌斯力亞退出老遠,遠離血雨籠罩范圍。“孽障!”天師教的“天戮劍葫”豁然已經被暗中祭練成邪道魔器,張元旭震怒難言,“五雷天心正法”以崩山毀岳之勢發出,頓時將方圓百丈都化為雷霆煉獄。雷光過后,漫涌血水已經盡數化為蒸汽,然而張衍修卻也不見了蹤跡。張元旭目光一凝,直投向鎮魔殿中央的那個古井之內。這口古井原本若無掌門符印,任何人都無法隨意出入,但由于護山大陣剛剛被王宗超重重摧殘一遍,如今又被粘稠血水浸泡污損。一時只見堵住井口的八卦符光與陰陽二氣已盡數瓦解,露出一個深邃莫測的大洞。數不清的黑色絲線從古井之內沖天而起!來不及眨眼,黑色絲線侵占了全部的視野,那是一種陰柔詭譎的氣勢洶洶,教人生不起抵抗之心,只能坐以待斃。“不好,鎮魔殿下的群魔要逃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