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中,皇家重地,哪能沒有一兩個隱藏的高手呢?
就像是少林寺,或許某個掃地的老和尚就是一個絕世的武林高手,那這皇宮中某個不起眼的老太監,說不定也有一身了不得的武功。
老太監在黑暗中睜開了眼睛,這雙眼睛很渾濁,卻又仿佛閃著精光。
他聽到外面有些動靜,這么多年來,從來沒有人晚上闖進這里過,甚至白天也很少,所以這動靜對他來說很異常。
現在老太監的身份很普通,就是一個老太監,但當年他可就不普通了。
那可是先帝身邊的紅人,只可惜先帝死得早了些。
一朝天子一朝臣,太監也如是,所以他被換了下來,索性看在先帝的面子上,現在的皇帝賞賜了他這棟院子,可也僅僅只有這棟院子了。
老太監還是一個小太監的時候,學過幾年的武藝,可是后來因為伺候先帝就荒廢了。
這些年沒事做,便又重新拾了起來。
不僅僅是拾了起來,而且更加的精進,甚至他還自己琢磨出了一門非凡的武學。
老太監別的花都不太喜歡,唯獨喜歡葵花,金燦燦的,向陽,總能讓他想起年輕時的那段日子。
所以,他便把這門武學叫做葵花寶典。
外面有些動靜,他需要出去看看才行。
在黑暗中,他下了床,雖然他沒有克制,但依舊沒有發出一點兒的聲響,就像是鬼魅一樣。
他本不太喜歡這樣的,人越老,總是會越喜歡熱鬧一些的。
可是,自從先帝死后,他一個人住在這深宮中,這偏僻的院子里,豈不是就如一個鬼魅一般?
這一道鬼魅出了門,來到了院子里。
周圍很暗,可他已經習慣,所以他看得清,那是一個蒙面的江湖俠客。
一身的黑色,唯有一雙眼睛露了出來。
是個高手。老太監能感覺得出來。
而這樣的打扮,這樣的時間,他也能推測出來,對方要么是偷偷的潛入皇宮的,要么就是直接闖進來的。
身為宮里的太監,他此刻本應該抓住對方,或者大聲的呼喊將侍衛們叫過來,但是他沒有!
他是先帝身邊的太監。
就像是現在沒有人管過他這個先帝身邊的太監,他這個先帝身邊的太監也不應該管現在皇宮中的事。
那么,他應該當作沒有看見?
不,他太寂寞了。
見到這樣一個高手的時候,他那已經和這小院一樣清冷的血,竟然又有些微微的滾燙起來了。
于是,這道鬼魅一般的身影,便已經向樂喧襲了過去!
有人!樂喧一驚!
他并沒有聽到聲響,但就是能感覺到有人向他襲來,而且是從他的身后襲來。
電光火石之間,樂喧的劍已經出鞘了。
“叮當!”
出鞘的劍并沒有見到血,甚至沒有碰到兵刃,碰到的竟是一根剛折下來的樹枝。
而碰到樹枝,竟然發出了金屬相撞才能又有聲響。
樂喧的眼睛已經瞇了起來,事情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在這里他竟然遇到了一個高手,而且可能是一個很厲害很厲害的高手!
瞇著的眼睛順著樹枝看過去,樂喧見到的是一道鬼魅一般的身影。
為什么是鬼魅一般?
因為樂喧還沒有來得及看清對方的模樣,對方已經消失在了他的視線中。
快,出乎他預料的快!
如果樂喧不一次性消耗大量的氣來提速,斷然做不到這樣快!
樂喧的心情有些糟糕,他沒想到他的大內探索之旅還沒有正式開始,竟然就遇到了這樣的高手。
這是一個比曹少欽還要厲害很多的人!
樂喧沒有把握,沒有信心,那決心呢?
沒有決心也要拿出決心來!
樹枝又從他身后刺了過來,樂喧反身再揮出一劍。
這一劍很飄渺,似不可琢磨,無法尋到它的任何軌跡。
這一劍也很快,而且直指對方的破綻。
這一劍是氣和飄渺劍意以及獨孤九劍精要的結合,如果樂喧的全力是十分,那這一劍,他已用了九分。
“叮!”一聲,劍和樹枝交鋒,樹枝偏了。
劍仿佛忽然消失,再出現時,已經到了老太監的眼前。
這一次,樂喧終于看到了對方的模樣,還有對方的那雙很深的眼睛。
那雙眼睛里有驚訝,卻沒有驚恐,更多的,竟然還是戰意。
又“叮”一聲,這柄到了老太監眼前的劍,竟然被打偏了。
打偏它的竟然是一片樹葉。
飛花摘葉皆可傷人?
為什么會有這樣厲害的人!?
樂喧的眼中也是濃濃的驚訝,但是同樣沒有驚恐,可是,他連戰意也沒有。
決心同樣也已經失去了,他已知道這樣的敵人根本就不是現在的他能夠對付得了的。
甚至樂喧覺得,對方已經是這個世界武學的頂峰了。
如果他體內的氣還是滿的,或許還能對幾招,但是之前他已經用了不少,現在是看不到任何能贏的希望的。
決心已經失去,于是,樂喧的身上便出現了一道傷痕。
那根被他劍打偏的樹枝,竟然又拐了回來,刺中了他拿劍的手的肩膀。
“咚!”那把鐵劍,第一次在他戰斗的時候掉落到了地上。
然后那樹枝又朝他的心口刺來,如果這一擊被刺中,樂喧不死也得重傷。
“鏘!”
短刀出鞘了。
可是握著短刀的是樂喧的左手,他向來不習慣用左手,更何況用的還是一把短刀。
于是,樹枝只是偏了,并沒有被擋住,它依舊刺在了樂喧的身上,右邊的胸口上。
可是越到這種關頭,樂喧的決心仿佛重新燃了起來。
獨孤九劍的精要讓他一眼就看到老太監此時的破綻,于是,他將短刀使勁一擲。
刀飛了出去,直指老太監的額頭。
可是老太監實在太厲害,在那危急關頭,他竟然反應過來,并且將伸出的手猛的縮回。
他手回去的速度,竟然比樂喧的飛刀還要快!
樂喧不待老太監再有所動作,猛的反身,猛的施展輕功朝外面逃去,體內所剩不多的氣瘋狂的消耗著。
只是一瞬間,樂喧的身影便消失在著寂寥的院子里,消失在夜幕中。
老太監沒有去追,他只是望著樂喧遠去的方向良久,然后又摸了摸自己的額頭。
他的額頭上有一道血痕,不過很淺,是剛才那把飛刀造成的。
老太監枯木一般的臉上,竟然擠出了一個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