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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45 戲如人生

2045 戲如人生  善意是指不主動攻擊和消滅其他文明,惡意則相反。——黑暗森林法則。

  在無法明確對方善惡,以及無法明確對方是否明確己方善惡,以及無法明確對方是否明確己方無法明確對方善惡的前提下,不主動發起進攻,就算是最基礎的善意了吧。

  從某種角度上講,博士是善意的,他甚至可以稱得上是李鶴的救命恩人!

  如果這位博士能夠再正常一些,把李鶴當成一個人類,而不是一件作品去觀察、研究、實驗的話,李鶴其實不介意坐下來好好談,感謝感謝,交流交流,給你想要的,取我所需的,大家各有訴求完全可以相互合作。

  李鶴一開始呆在房間里并沒有太多反抗和排斥,也是存著好好溝通的念頭,他知道自己的力量速度和普通人的差距有多大,如果那位博士先生需要他去做什么,他是可以考慮并答應的,畢竟人家救了自己,哪怕切點零件給博士拿去研究都可以,反正在這世界李鶴他要么死要么走,回到輪回大廳后一切都會修復。

  砸墻,只是一種表達方式,告訴那個救了自己的人自己醒了,要談趕緊談,別把門關著。

  沒別的辦法,他身上光溜溜,房間內也是光溜溜,在金醒來之前他已經翻遍了每個角落,并沒發現有什么通訊呼叫的方式,所以在不想繼續被動等待的前提下,砸墻,算是他呼叫外界的辦法。

  事實上,他的辦法也確實奏效了,房間門被打開,有美女助理穿著短裙白大褂踩著高跟鞋走進來。

  而至于美女助理進房間后,李鶴無視她的制止依舊堅持砸出第二床,不是他傲嬌,只是因為他自己的小心思小計劃里,還有“亮肌肉”的一個環節,目的是為了給接下來的溝通爭取到更多談判的籌碼。

  大致意思是:雖然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可我也不能毫無底線服從你,你我雙方可以是合作關系,我甚至可以讓利更多,但不能是主仆關系,你不能命令我。

  可在那之后,李鶴發現,人家對他似乎連主仆關系都談不上,無論是碰誰誰炸的電擊器,還是高溫切割的奪命激光,都不像是好好談的架勢,完全是一副對待小白鼠的姿態:你要聽話!不聽話就痛到你聽話!

  在整件事情上,李鶴認為雙方彼此都不算錯,或者說是不需要去區分對錯。

  要說錯,他砸墻破壞人家的東西,當然是錯,但美女助理出手就傷人張口就要斷腿,又能有多正確?

  只有小孩子才分對錯,成年人只談訴求和利益。

  這件事情歸根結底,無非就是李鶴想要談合作,可惜對方要的是服從,雙方在問題點上沒談攏。

  已經第二次任務的輪回者,算不上好人,而能把身體換來換去的怪物博士,估計連人都算不上。

  這樣兩個非好人與非人生物的談判最終沒談攏,那么死傷就在所難免了。

  所以,李鶴和博士之間,沒有對錯,有的只是談判破裂。

  只是因為談判過程中發生了許多巧合誤會意外等等因素,讓原本簡單的事情變得復雜,恰如人生,人生就是擁有如此多的不確定性,才會變得戲般美妙迷人。

  同理可推,眼前的愛德華,從某種角度上講,也是善意的。

  他并沒有主動攻擊,只不過是演了一場戲,假裝委曲求全,帶著李鶴走進埋伏點。

  這個埋伏點其實對于愛德華他自己來說同樣具有極高的危險性,因為子彈不長眼睛,除非他能在過道拐彎處妙口生花說服李鶴獨自前進放他離開,否則,只要進了埋伏點就難保流彈敵我不分。

  這不,眼下就有極其難以分清敵我的火箭彈埋頭沖過來。

  過道這種狹小的空間,幾枚落點明確的火箭彈,只要能炸開,不用去管什么爆炸當量或者沖擊波碎彈片等,只要是這附近的人就絕對死的很不完整。

  火箭筒老手愛德華自然明白這個道理,所以他很清楚自己的下場。

  在生命最后的幾秒時間里,愛德華的目光渙散,不知在想些什么,視線無聚焦地四處游弋。

  據說人在臨死前,腦海中會浮現人生跑馬燈,過往一幕幕會在眼前像演一場無妄輪回的戲一般滾滾而過。

  愛德華似乎也看到了他想看的畫面,張開嘴笑起來。

  但下一秒,他的笑容突然頓住,透過跑馬燈畫面,他看到對面一個門被砸開的房間中,好整以暇地站著一個人。

  一個曾經明明已經重傷逃逸卻依然用能量武器殺死他本來數量就不多的心腹手下的人。

  一個打破他寧靜和諧富裕享樂的生活,使他無比后悔早知今日當初應該直接殺掉而不是為了貪圖博士的獎勵抬去實驗室的人。

  一個害他被博士“秘密通訊”“臨危受命”“強制執行”,好不容易才能夠“膽戰心驚”“費盡心思”地帶進埋伏點最終卻連自己的命也賠進去的人。

  一個他原本以為和他一樣,必死無疑的人。

  真是如戲一般的人生啊。。。

  這一刻,他的心底浮起大量復雜的情緒,他覺得原本該死的人能活下來,那像他這種本不該死的人當然更不能死才對。

  他的雙眸驀地綻放出有如實質的光彩,從原本認命等死的絕望中突然看到了一縷希望,直接導致身體潛力百分之一億爆發。

  他四肢著地手腳并用飛速沖向對面房間,同時面紅耳赤地向那扇門里的人呼喊著:“救命!拉我一把!”

  人體的潛力真是可怕。

  生死關頭,愛德華爆發出驚人的速度,數米距離眨眼間就被竄過,跟這種速度相比,還在半空中搖曳著尾焰的火箭彈看上去就慢太多了。

  火箭彈還在幾米外,而房間卻已近在咫尺,甚至只需要一個跳撲就能滾入房內逃出生天。

  戲里的主角永遠都是火焰追著屁股,在最后一秒撲進安全地帶幸存下來,愛德華想不到自己居然也會有如此激動人心的一次經歷,他為自己沒有消極地呆在原地等死,而是果斷做出決策并且完成得如此出色的這番表現感到無比的驕傲和自豪。

  “你當我沒聽到那聲‘行動’嗎?”

  一個聲音從目標方向傳來。

  后腿開始發力,愛德華腦中劃過一串問號,身體卻已經不由自主地飛撲而起向房間躍去,同一時間里,萬眾矚目的火箭彈終于沖到他身后的位置落地開花。

  萬分之一秒的時間內,李鶴進入百倍增速的狀態,如同曾在電影中看到過的那種“子彈時間”,周圍的一切都變得慢下來。

  他看著朝自己飛撲而來、面帶無限欣喜的愛德華,拖著跪坐在一旁還處于迷茫狀態的金,后退了幾步讓出空間。

  然后輕輕地把門關上了!

  他看到被自己砸爛的門鎖,想了想,抓起不再遠離手邊的鐵床架擋上去。

  又回身把房間內沉重的上下鋪鐵床拖過來,翻倒推上去。

  李鶴在百倍增速,兩百倍增力的狀態下,下手總是很難控制力道,早已嚴重變形的鐵床架,以及剛剛新加入的上下鋪,在門口像被史前巨獸蹂躪過,被恐怖的怪力擠成堆,上下鋪已經不再是上下鋪了,它和老資歷的鐵床架融合成一個新的形狀,如果此時從門外可以透視看進來的話就會發現,上下鋪和圓形鐵床架全新融合的那個形狀,像極了愛情。

  如一張平底鍋煎出來的荷包蛋。

  門,被擋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堵完門,李鶴將房間里的另一張完好的上下鋪同樣翻倒底部朝外,然后拖著殘枝敗柳般模樣的金一起,躲到上下鋪的后面。

  做完這一切,李鶴突然感到身體一陣乏力和劇痛,神經傳感的速度完全沒能跟上他行動的速度,直到此刻才開始向大腦匯報這個肉體破音障的無知人類身體各處受損的情況。

  “咚!”

  門外傳來一個物體狠狠撞擊在門上的聲音。

  緊接著,連綿的爆炸轟鳴聲響起,一時間天搖地動,仿佛整個世界都在晃,沉重的荷包蛋擋住的鐵門被沖開一道半人寬的縫隙,一些碎肉殘肢從從縫隙中擠進來落到地上,被沖擊波帶著滑出許遠。

  有幾塊看不出原型的肉塊,在墻上彈了幾次后,很巧妙地一路帶血滑到李鶴兩人躲藏的位置附近。

  李鶴左手抵著上下鋪抵擋混亂的沖擊波,扭頭看到肉塊,想起自己曾說過的諾言,對肉塊點頭說到:“謝謝你的付出。”

  旁邊的金終于從渾渾噩噩的狀態中蘇醒過來,看到那些碎肉,又聽到李鶴說的話,臉色怪異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頭沖一旁吐了一地黃水。

  當爆炸聲結束,余波也漸漸消散后,過道里的槍聲也隨之消失。

  慣性思維下,那些埋伏的警衛們自然而然地認為,目標已經被火箭彈撕成碎片了,既然這樣,那就沒必要再浪費寶貴的子彈。

  盡管可以報銷。

  李鶴松開抵住的上下鋪,對身旁的金說:“你躲在這里等我,注意安全。”

  金下意識地抱緊手中的FN2000,問道:“你要去哪?”

  “我要去收個思維。”李鶴站起身,走到門邊,抽起全新形成的荷包蛋在手里試了試。

  他對這幾乎成了一扇加長型門板的武器很滿意,不止重量增加變得更結實,而且提在手里的攻擊長度也增加到了三米左右。

  外面的槍聲停止后過道顯得很安靜。

  頭頂響起怪博士似乎百忙之中抽空發出來的喊叫:“一群蠢貨繼續開槍不要停!那家伙沒死!”

  警衛們聞聲紛紛一驚,立馬舉槍重新布置彈幕。

  卻見過道中出現一張前進的荷包蛋。

  不對,出現一扇移動的鋼鐵門板,就這么頂著彈雨的叮叮當當火花四濺,一步步靠近。

  安安穩穩躲在后面的李鶴對手里這荷包蛋簡直越看越喜歡,有了它,他就可以節省許多體力,并且趁這機會恢復一些之前連續超速的虧空。

  有人開始慌了,回頭大聲喊道:“手槍子彈打不透,火箭筒支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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