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一章 弱小即原罪
本源的力量開始共鳴。
伴隨著最初惡魔與地魔之王兩人正式相見，在兩人身上，那股本源之力正在開始共鳴，彼此之間開始起了些反應。
磅礴的力量開始閃爍，四野之間天翻地覆，一片毀滅之景閃爍，美麗絕倫，恐怖絕倫。
任何的力量與景色在此刻都要失色。
在兩道身影彼此對立的那個剎那，整個深淵的空間在寸寸震蕩，從最基礎的微觀層面上，所有的一切都在崩毀。
就連時間似乎都要凍結了，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失去了意義。
世間萬物可以為真，也可以為假，存在與否，全都在那兩道身影之間。
整個世界之內，只剩下那兩道身影還為真實，靜靜佇立在那個角落之中，在那里地方彼此對視。
他們彼此對視，渾身上下的氣息悸動，不知不覺之間，彼此身上都有淡淡的光輝閃爍。
一股相似而又截然不同的本源氣息閃爍，在此刻亮起。
“那是......”
感受著前方兩道身影之上浮現的光明，一旁微觀的諸多地魔君王愣了愣，這一刻有些不知所措。
在兩人的身上，他們感受到深淵的氣息。
那是屬于深淵的本源氣息，此刻分別在兩個不同的人身上所浮現。
只是，盡管同屬于深淵，但兩人身上的氣息卻十分不同，有著極其細微的差別。
那點差別十分渺小，若是一般人來看，恐怕根本看不出來。
但是對于他們這些出身于深淵之中的惡魔而言，那點差距卻無比的巨大。
大到天翻地覆，大到截然不同。
一只長箭自虛無中射出，縱使是最初之時最為微小的一點角度差距，演變到最后差距都會變得越來越大。
而此刻，在兩人身上所浮現而出的那股本源氣息就是如此。
兩人身上同樣具備著深淵世界的本源，但因為自身的道路與秉承的時代力量不同，以至于最后演變出的本源氣息也完全不同。
縱使此刻還沒有發展到最后，但詫異已經形成，造成了極其巨大的差距。
這是過去時代與未來時代的對立，代表著深淵世界未來的兩條道路。
最初惡魔赫拉烏迪，誕生于深淵世界的最初，其身上秉承著深淵世界天生的罪孽。
這是諸神世界所賦予的權柄，即是罪孽，也是力量。
至于地魔之王身上的本源，則是他自己爭取而來的，其中帶著一派生機，蘊含著深淵世界的渴望。
那是生命本能變得更好的希望，最后化為真實不虛的力量，寄托在地魔之王的身上，化為那點本源。
這代表著深淵世界逆轉，化為正常世界的希望，也是一條嶄新的道路。
眼前這兩個存在，便代表著未來的兩條道路。
在眼前的這一個時刻，他們也代表著深淵世界的未來。
這一日，兩人之間必然有一位會成為深淵世界的主宰，要分出一個勝負。
而他們之間的勝負，也將決定深淵世界的未來道路。
若是最初惡魔勝了，深淵世界將保持原貌，繼續秉承深淵世界天生的使命而行，作為諸神世界不可缺少的一環而存在，承當所有的罪與惡。
若是地魔之王勝了，那么深淵世界將引來一場前所未有的變革。
過往的罪惡將會被一同洗去，嶄新的道路將會為深淵世界所敞開。
從此，深淵世界將不會再作為諸神世界的惡而存在，而會真正擁有自我，擁有自我完善與前進的力量。
在某種程度上，這意味著打破宿命。
而此后的深淵到底會按照那一條道路前進，就要看眼前那兩位存在最終的結果了。
佇立在四方，在這一刻，諸多地魔君王靜靜佇立著，在一旁觀察著眼前的兩個偉岸存在，臉色凝重，不敢出聲打擾。
“未知的存在。”
毀滅之神抬起頭，一張如同普通少年一般的面龐上露出了微笑，就這么望著遠處的阿帝爾：“在他們兩人決出勝負之前，我們就這樣靜靜看著如何？”
他望著遠方的阿帝爾，一雙深邃的黑色雙眸中透著一樣的色彩：“正好，我對你的來歷也十分感興趣。”
“倒也不錯。”
望著毀滅之神，阿帝爾臉色平靜，身影一晃，便消失在原地，來到了原地。
他與毀滅之神一同消失，來到了虛無之處，就這么佇立在虛無之中，在那個地方靜靜觀戰著。
時間慢慢過去。
深淵世界開始緩緩顫抖與改變，整個世界之內，無盡的光在閃爍。
一道道構建深淵世界基礎的法則力量在自發顯化而出，就這么自發的浮現。
世界之內，諸多變化，萬千造化的力量在涌現。
在最初惡魔的腳下，那條一望無盡，縱使以七階存在的眼光來看也無比龐大的深淵之海開始緩緩震蕩。
無盡的負面情緒在洶涌，一道道的光在閃爍。
在那無邊的深淵之海內，一個個透明的靈魂從中走出，密密麻麻，渾身上下帶著古老而又深邃的氣息。
那是一個個曾經的惡魔。
深淵的深淵之海內，沉淀著從古至今無數的惡魔靈魂。
但凡是自深淵之海中誕生，在深淵之內死去的惡魔，在死去之后都會回歸深淵之海中沉睡，等待著無盡時光之后的歸來。
在深淵世界即將發生重大變革的此刻，他們從深淵之海中走出，褪去了生前的一切光華與情緒影響，在此刻作為一個深淵生靈，為眼前這兩位偉大存在的爭鋒做見證。
“沉睡無數年的靈魂......”
佇立在深淵之海上，望著那無邊無際，縱使以他的力量也看不見盡頭的龐大靈魂，最初惡魔嘆了口氣，視線逐漸注視在地魔之王的身上。
“你很不錯。”
他輕聲開口，發出一聲贊嘆：“讓深淵脫離舊有的軌跡，綻放出全新的生命，這件事過去我也想過，也付諸于行動......”
“只是最后，我還是失敗了，不僅戰友死去，一切的成果都被掩蓋，就連我自己都被鎮封在這深淵之海下，沉寂了無數年的時光。”
他淡淡開口，沙啞的聲音在整個深淵世界之中回蕩。
從最初惡魔的話語之中可以聽出，他曾經也想過改變深淵的局面，想要讓深淵的局面為之逆轉，走上另一條嶄新的道路。
只是，他最終還是失敗了，不僅一切的成果消失，就連他自己也被鎮壓深淵之海下，直到如今才復蘇而出。
若非巫師世界大舉侵襲，深淵意識在被侵蝕之下將他放出，他恐怕還要等到不知道多久年的時光，才能夠出現。
當然，盡管他當年失敗了，但這并不意味著什么。
作為深淵孕育而出的最初惡魔，他的力量的確強大，遠比曾經的地魔之王要強。
但也因此，他想要改變深淵，也是一件幾乎不可能的事。
他的一切源于深淵，先天之上就被深淵的力量所束縛。
改變深淵這件事，對他而言尤其的困難，幾乎可以說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與深淵牽連太深，這是他的幸運，也是他的悲哀。
被深淵意識所鎮壓，更是他自我選擇的宿命。
“你的力量很強......”
佇立的遠方，地魔之王顯得十分平靜，一張俊美的有些妖異的臉龐上露出一個微笑，在那里靜靜望著最初惡魔：“我給承認，我此刻的力量并不是你對手。”
“只要你想，你隨時可以制止眼前的這一切。”
“但我不會這么做。”
沒有等地魔之王說完，最初惡魔緩緩開口，望著地魔之王開口道：“我曾經親自嘗試著改變深淵，想要對深淵發起變革。”
“現在輪到你們這些后輩，我又怎么可能去做擋路石，去做違背我曾經意愿的事。”
他緩緩開口，望著地魔之王輕輕說道：“但是，想要就此從我這里過去，卻也是不可能的事。”
“你想要如何？”
地魔之王臉色平靜，對此并不意外，也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這么開口問道。
“作為一個變革者，對于你的理念與能力，我表示贊嘆與欣賞。”
最初惡魔佇立于廣袤的深淵之海上，在無數惡魔的見證下，說出了一番話：“但作為深淵未來的主宰，你的力量并不合格。”
弱小，就是原罪。
作為自深淵之中出生的存在，最初惡魔比任何人都明白這個道路。
這世上的一切無能為力，歸根到底，都是力量的不足所導致。
作為遠古誕生，掌握深淵權柄的存在，最初惡魔當年發出的變革為何會失敗？
不是因為理念，也不是因為智慧，而恰恰是因為他誕生于深淵之中，力量與深淵同源，無法割裂，因而被深淵意識輕易壓下。
若是他能夠擁有將深淵意識壓制的力量，那么他當年的那場變革便不會失敗。
同理，若是眼前地魔之王擁有真正足以鎮壓一切的力量，那么他根本不用多與最初惡魔廢話，直接了當的便可以將其鎮壓。
為何如何？
還不是力量不足。
“作為個體，你的實力優秀而強大，縱使放養整個世界的過往歷史，都足以堪稱頂尖。”
望著遠方的地魔之王，最初惡魔淡淡開口。
“但作為深淵世界未來的主宰，你的力量太弱了。”
地魔之王的力量弱么？
當然不弱。
經歷了數千年的時光，在執掌地魔世界權柄的這段時間里，地魔之王不斷入侵其他世界，從其他世界之中掠奪力量補充地魔世界，漫長的歲月下來，地魔世界如今早已經今非昔比。
而地魔之王的力量也在地魔世界的帶動下更近一步，達到了更加強大的一個層次。
如今的地魔之王，赫然已經接近了七階的巔峰層次，縱使比之阿帝爾的本體，也僅僅只是稍弱一籌。
這等實力，無論如何也算不得是弱了。
縱使放眼諸天萬界，放眼無數的廣袤界海之中，地魔之王的力量都足以位列頂尖，乃是佇立于巔峰之上的那一批人。
但是話又說回來。
所謂的強弱，向來不是絕對的，而是相對而言的。
地魔之王的實力，若是放眼其他地方，當然算不得弱。
但是相對于眼前的最初惡魔而言，卻又顯得弱了。
畢竟，眼前的最初惡魔早已經達到八階，縱使放眼巫師世界，也是最為頂尖的王者水準。
縱使在巫師世界最為鼎盛的時期，巫師世界之中能夠與眼前最初惡魔相比的強者，也根本找不出多少。
與這等存在相比，地魔之王自然一下子就顯得弱了。
在最初惡魔看來也同樣是如此。
身為深淵未來的主宰，自身的智慧與道路固然極其重要，但自身的實力同樣如此。
若是沒有足夠的實力，連自己恐怕都無法保證，更談何改變整個深淵呢？
所以在眼前，他緩緩伸出手。
在無數惡魔的見證之下，他將自己的力量徹底敞開，在瞬間以自身權柄溝通了整個深淵世界。
一種莫名的變化開始產生，在整個深淵世界之中，似乎有某種氣息正在逐漸回蕩著。
感受著這種變化，地魔之王神色一動，感覺到了什么。
在此刻，透著自身所掌握的地魔權柄，他敏銳的感受到，在深淵世界之中有一種變化正在產生。
似乎有某種潛藏的機制被觸發了，此刻正在開啟。
隨后，他抬起頭，望向前方。
只見在前方，在最初惡魔的身前，一扇巨大的黑色大門不知道什么時候，已經緩緩開啟了。
黑色的大門極其深邃，一眼望上去像是一個黑洞一般，要將所有的一切全部吸進去。
在其內，一種一望無盡的深邃在浮現。
不論是情緒，力量，光線還是其他種種概念，在這個黑洞面前都不值一提，全部都被其吞噬進去，不造成絲毫波瀾。
這是無盡的深淵，也是潛藏在深淵之中的某個獨特機制。
望著眼前黑色大門之前所浮現的黑洞，最初惡魔臉上露出懷念之色，隨后抬起頭，望向前方的地魔之王：“深淵世界的根源之地，也是我等的誕生之地。”
“邁入其中，獲得這個地方的承認，你將化身最初惡魔，獲得與我等并列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