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君王死社稷…”又一名儒臣大聲喊了起來,“您…”
話音未落,那名儒臣的喉嚨之前,空氣中的水珠凝結成水氣,化為堅硬的冰凌,一下子就從他的氣管里穿透了過去,那個儒臣也就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了。
“陛下,您不能做亡國之君啊!”這一下乾坤殿里居然跪下了一大片,文武官員都有,顯然都是支持要讓圣無夜寧死不屈的“忠臣”。
面對這一幕,秦孤月居然抬起手來,一陣颶風形成,直接就將這一大片跪著的文武官員,一齊格殺了!
清一色的風刀割喉,只要一招!
剛才干干凈凈的乾坤殿,頓時地磚上鮮血橫流,濃烈的血腥味帶著一股血臭味彌散在這圣潔莊嚴的乾坤殿之內。
那些沒有跪下去的官員,一下子看到剛才還活生生的同僚,瞬間就變成了一具死尸,當即很多人就忍不住對著面前的尸體嘔吐了起來,甚至更有甚者,直接哆哆嗦嗦,連襠下都潮濕膩膩,居然是嚇得尿了褲子。
尤其是蘭陵侯高虎,竟是直接就嚇傻了,站在那里,不知道是跪好,還是站好。
但即便他被嚇傻了,秦孤月也絲毫沒有放過他的意思,而是直接以精神力將他提了起來,嚴聲問道:“蘭陵侯,你認為陛下是應該為社稷而死呢,還是應該退位讓賢呢?”
高虎看了看腳邊橫陳的尸首,又看了看一臉陰森的秦孤月,頓時就蒙住了。
“你說,陛下是應該為社稷而死呢,還是退位讓賢呢?”
面對如同惡魔一般的秦孤月,高虎哪里還有半點脾氣,幾乎是雙腿一個哆嗦,直接就朝著秦孤月跪倒了下去,如鬼迷了心竅一般,顫聲說道:“天…天下,能…能者居之…陛下…下,應該讓賢才是。”
話音落下,整個乾坤殿之內,霎那之間寂靜無聲。
剛剛才蒙受皇恩浩蕩的岳國公嫡子,居然就這樣倒向了秦孤月一邊了。太快了,太直接了!
人情冷暖,世態炎涼,可見一斑。
居然連蘭陵侯的嫡子,都服軟了,這些留在乾坤殿里的,還站著的群臣,看了看跪在地上,如同趴在地上的狗,大氣都不敢出的高虎,看了看被秦孤月隔空拎在手中,如木偶一般的永明陛下圣無夜,又看了看倒在地磚之上,橫七豎八,倒臥著,鮮血橫流的尸體…那些尸體好像會笑一般,都在嘲諷著他們,剛才他們拼死勸諫的時候,這些人袖手旁觀,現在卻又猶豫不決…他們的堅持,仿佛是一個笑話,天大的笑話!
終于,還站著的群臣,最后一道心理防線崩潰了!
“噗通,噗通,噗通…”一連串的膝蓋跪倒在地磚上的聲音傳來,幾個呼吸之間,整個乾坤殿里除了秦孤月和圣無夜已經再沒有一個站著的人了。
那些跪倒在地上的群臣,如有默契一般地對著圣無夜齊聲道:“請永明陛下退位讓賢!”
看到這一幕,永明陛下圣無夜的眼神,如同死灰,再也騰不起一絲半毫的火星,他的聲音仿佛隨時都會斷掉一般:“好,朕讓賢…”
“嘭!”秦孤月一松手,圣無夜如同一具垃圾那般從他的手中摔落在了赤金龍椅之前,面如死灰,嘴唇發紫,顫聲說道;“秦孤月,你夠狠!”
“我夠狠?”秦孤月俯下身來,看著面前的圣無夜,臉幾乎貼到了他的面前,沉聲說道:“將心比心,我對你圣無夜殫精竭慮,仁至義盡,你對我呢?不公對我,一而再,再而三,步步相逼,你真以為我們秦家的男人都是泥捏起來的嗎?”
“你…”圣無夜正要開口說話,秦孤月已是把他的話給打斷了:“今時今日,有此下場,一切皆是你疑心所祟,咎由自取,怪不得任何人!”
隨后他抬起腳來,如同踢開一團垃圾那般,一腳將圣無夜從赤金王座前的臺階上踢了下來,“嘭”地一聲輕響,已是砸落在了地板上。
沒等他落地,秦孤月已是隔空一指,“咔”地一聲輕響,直接將圣無夜頭上的金冠給點碎了!
“從今以后,你就是省吾侯,沒有朕的敕令,你不得離開侯府半步,時刻自省,好好體會你做錯了的事情!”秦孤月話音落下,剛剛轉過身來,還沒走到那赤金王座之前,剛才為秦孤月鳴不平的禮部侍郎石晨已是帶頭喊道:“陛下萬歲萬萬歲!”
有一個人帶了頭,很快其他的人也都附和著喊了起來。
一個,兩個,三個…十幾個,最后這乾坤殿里的人,除了圣無夜,竟都是匍匐了下來,齊聲道:“萬歲萬歲萬萬歲!”
那金殿之上的少年,微微瞇起自己的眼睛,看著面前被打散了金冠,披頭散發的圣無夜,似乎是在等著他的反應。
終于圣無夜也趴了下來,以頭點地,聲音哽咽說道:“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一抹冷笑從秦孤月的嘴角蕩漾開來,他轉過身來,身后的六片羽翼“唰”地一聲,收攏了起來,回到了他的身體里,圣靈千秋劍和黑暗騎士劍,兩柄長劍都化成幻影,也從他的手里消失了。此時站在眾人面前,金殿上的少年,哪里還有剛才殺氣騰騰的魔王模樣,仿若只是一個人畜無害的翩翩公子一般。
他雙手扶住赤金王座的扶手,緩緩地坐了上去。
無數的梟雄,即便是臨溪王,窮盡一生之力,也沒有跨過從赤金王座下,走到王座上的咫尺距離,陰差陽錯,最后坐在這個王座的,居然是他秦孤月…
秦孤月雙手扶在王座之上,深吸了一口氣,身上的服飾已是發生了變化,先是褪去了之前紫色的官服,露出了里面本來的四相圣袍來,隨后那深藍底色的四相圣袍已是由深藍色變成了黑色,深邃如夜空一般,就好像是夜色之中的一顆紫芒星辰那般,在秦孤月胸口的位置上,仿佛一朵紫花在黑夜綻放開來。
隨著這一道紫色的光芒,秦孤月身上的長袍上就如同是有無數支畫筆,被無數只無形的手抓握著,須臾之間就繪出了諸天萬界,漫天星斗,以那一顆紫星為中心,至高無上,鎮壓萬千星辰。
面對一眾朝臣驚訝莫名的表情,秦孤月已是緩緩開口說道:“朕是紫薇命星血脈,鎮壓諸天萬界,在太古時被稱為紫薇星帝,代表了至高無上的血脈。這一件服飾,便是象征紫薇星統御星河,那么從今以后,朕的王朝就是‘無上圣朝’。”
“除舊布新,還請陛下改元…”禮部侍郎石晨又再次進諫說道。“以示天下易主,萬象更新。”
秦孤月聽到石晨的話,沉吟了一下,搖頭說道:“朕常思量,元號,多為早年所立,但古往今來,上位者,早先勤政者有之,后期懈怠者甚重,還是不立元號,讓上位者時刻自省,功過留于后人評說吧!”
話音落下,滿座皆驚,只有石晨第一個反應了過來,沉聲說道:“陛下開明圣明,實乃天下蒼生之福。”
秦孤月聽得石晨這句話,擺了擺手說道:“本該如此。就從朕開始吧,朕既是紫薇命星血脈,便稱為紫薇帝…太史令何在?”
一名跪在后排的文官,低聲應道:“臣在…”
“跪到前面來…”秦孤月招了招手,那名文官才好不容易大著膽子,跨過一具一具尸體,跪到了離秦孤月比較近的一個位置,如履薄冰一般,不敢抬頭看秦孤月,更是連一句話都不敢說。
“今日之事,你想如何落筆?”其實秦孤月在喊到“太史令”的時候,這名負責編纂官方歷史的文官就知道今天自己怕是在劫難逃了,身家性命等若都纏在了他的舌頭和筆上了。
面對秦孤月的提問,那名太史令,低著頭說道:“為尊者諱,乃是寫史書的常識,臣自然知曉…圣天王朝末代皇帝永明,殘暴不仁,無義無恩,禍害忠良,陛下怒而討之,然心存仁念,不殺永明,黜為省吾侯,令其自省,頤養天年,實乃明君典范。”
話音落下,圣無夜的表情已是十分難看了。
史書莫不都是勝者書寫的,今日的真相,怕是難以出現在史書里了,而且說不得以后的史官會往圣無夜的頭上扣多少的屎盆子了。
然而就在這時,秦孤月卻搖頭了。
一看到秦孤月搖頭,太史令立刻就慌了,正要改口,秦孤月已是開口說道:“你如實寫!”
一語落下,所有的人都驚呆了!要知道,古往今來,最忌諱的兩個字是什么?那就是“篡位”!雖然王朝更替,除了起義造反,大部分都是篡位,但卻沒有任何一代皇帝能夠容忍史書上在自己的名下,寫下“謀朝篡位”這四個字,這紫薇帝居然…
面對太史令錯愕的表情,秦孤月釋然一笑說道:“朕說過,是非功過,留于后人評說,若是史料都不真實,后人還如何評說朕?若是連史官都不敢如實去寫,誰還敢去如實說?朕之所以敢落‘謀反篡位’這四個字,別無其他的原因,而是確信…”秦孤月抬起手來,遙遙指著臺階之下,跪著的圣無夜說道:“我,肯定做得會比他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