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華南斗不必說,圣無言看到他渾身浴血的狀態,也明白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
但是他唯一沒有想到的,卻是——打敗華南斗的,居然是秦孤月!
一個比他年齡還要小的人!
挫敗感,并不是毫無緣由的,但此時,臨溪王最寵愛的這位世子,圣無言,正深深地感受到了一種挫敗感。
來自秦孤月!
華南斗看著面前的圣無言,輕聲說道:“萬里河山,我無法予你,但是生機劍道一脈的下代掌門,我卻對你虛席以待,你…可愿意跟我走嗎?”
圣無言看著面前的華南斗,眼神閃爍了一下,但也僅僅只是一個霎那之后,他就想明白了。
如今的局勢,二十萬大軍遲遲未來,顯然是已經出了岔子,華南斗是臨溪王軍的最后一道屏障,已被秦孤月打成重傷,下一刻可能就要遁走,傾巢之下豈有完卵,如今不走,更待何時?
圣無言想到這里,直接在那綠色的球體之中,雙膝跪下,連磕了三個頭,大聲說道:“師尊在上,請受弟子一拜!”
華南斗看到圣無言這樣干凈利落地拜入自己門下,那一張因為痛苦而扭曲的臉上,也是流露出了一絲笑意,隨即他轉過臉來,看著對面的秦孤月說道:“紫微星帝,今日我雖然在你手里落敗,但青出于藍而勝于藍,他日,我弟子無言必定會將你鎮封萬古,以報今日你廢我之恥!”
秦孤月看了華南斗一眼,又轉過臉來,看了看他身旁的圣無言,眉頭卻是不由自主地皺了起來。
倒不是他怕圣無言后來居上,日后給自己制造什么麻煩,他秦孤月也不是這樣的人,而是圣無言的身份:臨溪王之子。這一次無夜太子若是成功,臨溪王一脈,肯定是要遭遇滅頂之災的,但如果這圣無言逃脫出來,有人別有用心,恐怕僅僅是他的這個身份,就可以攪得天州上下不得安寧。
說不得又是一場大的兵戈,內耗國力不說,更是要讓十萬,乃至數十萬生靈涂炭。
想到其中利害,秦孤月不顧身體的疲憊,手中圣靈千秋劍再次出鞘,昂然喊道:“華南斗你可以走,圣無言留下!”
話音未落,圣靈千秋劍的金色劍鋒已是皎皎如日月懸空,直接對著華南斗身旁,包裹在生機之力中的圣無言攻殺下去!
圣無言的實力剛剛到星魂境界,還不曾凝練出星體,在星魄階的秦孤月,全力斬出的一劍之下,豈有任何生還的道理!
此時他看到那金色劍芒劈斬下來,卻是連腳都根本挪不動,絕望之際,只得對著華南斗大聲求助:“師父,救我!”
華南斗身影一側,倏忽已是擋在了秦孤月手中圣靈千秋劍的劍鋒之前,如今秦孤月已沒有了雙紫薇星體的十二倍戰力加成,雖然華南斗因為身受重傷,實力跌落,但雙方如今也只是在同一戰力的水平基礎上。
秦孤月的一劍,想要擊殺圣無言易如反掌,但如果想要一劍斬殺華南斗和圣無言,那就是癡人說夢了!
“錚!”華南斗輕輕抬手,生機之力化成一只手掌,托住了秦孤月手中的圣靈千秋劍,他看了秦孤月一眼說道:“你是怕了?”
“我怕什么?”秦孤月冷聲回答道:“只是不想天州百姓再遭戰火,圣天王朝的戰士,再做無謂的犧牲罷了!”
華南斗如何能不明白秦孤月的意思,終于,他看著生機之力化成的手掌,托住的那一柄散發著金色光芒的圣靈千秋劍,發出了一聲悠長的嘆息說道:“如此,我明白了,世上再沒有圣無言這個人了!”
“呃?”就在圣無言錯愕之時,華南斗已是側過臉來,對著圣無言說道:“你若不死,哪怕不會有人再以你的名義興兵作亂,雖然我們與無夜太子陣營不同,但天下蒼生,一視同仁,卻是不要讓他們再無辜流血了!”
聽得華南斗的這一番話,秦孤月已是心腸一軟,險些就要把圣靈千秋劍收回到鞘中了。
“弟子明白。”圣無言也不知道是無可奈何,還是真的理解了華南斗的一番苦心,點頭回答道:“從今以后,這個世界上再沒有圣無言這個人了!”
放棄了名字,也就等于放棄了身為皇族的一切權利,這是巨大的犧牲。即便是在政治斗爭中失敗的皇族,由于身上的血統,也依舊有很大的利用價值,甚至時機成熟,可以待時而動,成為正統,圣天王朝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
但是圣無言放棄了!
“遵命!”那在綠色球體之中的華服少年,生無言點了點頭。
華南斗一抬起手,一團綠色的生機之力,已是化成了人形,片刻之后,就演化出了一具與面前的生無言,一模一樣的人像來!
“師父,你這是…”生無言看著面前那與自己一模一樣的男子,由生機之力凝結而成的人像,不禁詫異道。
“這是圣無言!”華南斗咳嗽了幾聲,對著秦孤月說道:“現在他交給你處置了,紫微星帝!”
秦孤月頓時就明白了華南斗的意思,以生機之力凝聚一具與圣無言一模一樣,但是沒有生機的軀殼,交給秦孤月,以杜天下幽幽之口 此時,秦孤月已是將圣靈千秋劍推回到劍鞘之中,伸出手來,分出一道星辰之力,托住那一具生機之力化成的假身。
“好了,紫微星帝!”華南斗看著面前的秦孤月說道:“下次再見面之日,便是我生機劍道,為今番討還公道之時!”
秦孤月聽得華南斗的話,長舒了一口氣,笑了笑說道:“隨時奉陪!”
華南斗抬起衣袖,那包裹住他的生機之力頓時擴散開來,將生無言也拉到了身邊,隨后一道星芒掠過,這生機劍道的一對師徒,已是一同消失在星光之中。
就在華南斗離開時,無盡生機盡數都抽離出來,剛剛煥發生機的草地,霎那之間就又化為枯草荒地,甚至那些被抽離了生機的,當作轅門的原木,也如同崩壞的冰雪一般,向下坍塌粉碎開來。
“幻境消失了!”只聽得不遠處的無夜太子一方的營帳之內,段九霄的聲音響了起來:“幻境消失了!兄弟們,建功立業的時候到了!沖啊…”
一聲令下,嚴陣以待的四萬降軍頓時如脫韁的野馬朝著臨溪王軍的營地奔馳而去。
“終于要結束了…”看著下方如潮水一般卷向臨溪王營地的降軍,長舒了一口氣。
但就在這時,在他的身體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斷裂了開來,隨后,整個世界都開始旋轉了起來,疲憊的感覺瞬間如天塌下來,就在這時,一道人影凌風而起,輕輕從后面托住了他。
一股暖流順著那人的掌心流淌到他的身體里,但這種補充與秦孤月之前與華南斗生死大戰透支的體力相比,只是杯水車薪,所以在下一刻,秦孤月還是感覺到天旋地轉。
他昏迷了過去。
當他再醒過來的時候,已是躺在了一張華貴的大床上,身下是鵝絨的毯子,蠶絲被,房間很干凈,明亮寬敞。
就在秦孤月想要直起身體來,卻聽得一個女孩子的聲音響了起來:“你現在體內氣血混亂,還是先躺著比較好。”
說話之間,只見一名坐在木質輪椅上的白衣少女緩緩推著木輪移了過來,隨著木質車輪“喀喀喀”的輕響,已是來到了秦孤月的床邊。
“尹媛?”秦孤月其實在看到那一輛木質輪椅的時候,就已經猜到來者的身份了。
“是啊…”墨門少女尹媛笑意燦爛,看著床上的秦孤月說道:“他們還真是有意思,居然讓一個病人去照顧一個傷員也…”
就在秦孤月啞然的時候,尹媛已是熟練地伸出手來,扣在了他右手的脈門上,略帶自豪地說道:“不過,我也是久病成醫,經脈紊亂,力量相沖什么的,他們都沒我了解,所以這件事情也就只好交給我這個病人拉。”
秦孤月剛想說什么,尹媛已是豎起左手,立起手掌,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側過耳朵來,聽了一會,然后才將手松了開來,把秦孤月的右手推回到了被子里說道:“恢復得很快,你的身體好像會自行吸收能量,自我修復一樣,你剛昏迷那一會,不僅身體力量干枯,還有好幾股力量到處亂撞,簡直讓人擔心你會死掉,但是這才過去三天時間,你又生龍活虎的了。”
“都已經過去三天了?”秦孤月不禁詫異道:“我昏迷了三天?”
“是的…”尹媛點點頭說道:“你一點印象都沒有嗎?”
秦孤月搖頭。
“最后是誰救了我?”
“是蘭陵侯!”尹媛看著秦孤月,嫣然笑[讀小說請進入“熱門小#說&網”]道。
秦孤月一直都以為,最后救自己的人,應該是父親秦戰天,沒有想到居然是與他交情并不深的蘭陵侯。
“不,現在不應該是蘭陵侯了,而應該是岳國公了。”尹媛又接著又說了一句,讓秦孤月吃驚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