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許清魂不提告御狀這檔子事,秦孤月也許還可以考慮把她帶進皇宮,如今這樣一說,是萬萬不能了。首先,這禮部尚書王成的案子,想必當初武烈陛下也很糟心,就像吃了蒼蠅了一下,迫于天下士子的輿論壓力,只得讓王成做了犧牲品,但案情已經做實了,如果翻案,不是打武烈陛下自己的臉嗎?
既然嘴巴子都抽到武烈陛下的臉上來了,那么朝武烈陛下告御狀的許清魂,除了被當成刺客拿下,或者直接格殺,還有會第三條路可以選?
危險至極的想法!
秦孤月也搖頭說道:“不妥,完全不妥。”他轉而對一身深紅劍裝的許清魂說道:“如今云京城里波瀾詭譎,各大勢力正愁沒法拉攏儒門為自己所用,根本不可能再審王成案,落井下石永遠比救人困厄容易得多,到時候他們肯定把這件事情當作一個籌碼,去跟儒門討價還價,到頭來,只是犧牲了你自己。你記好了,千萬不要沖動,知道嗎?”
誰知道許清魂聽得秦孤月的話,竟不領情,輕哼了一聲說道:“波瀾詭譎又如何?風起云涌又怎么樣,憑什么要讓我叔父一家做犧牲品?陛下就應該還我們家一個公道,否則他就是一個暴君,一個無道的昏君!”
“說得好!”站在許清魂身后的黑月附和了一聲,冷笑說道:“這才像咱黑月的弟子,本來就是這樣,武烈這狗皇帝不是什么好鳥!”
不過許清魂說得舒坦,黑月罵得自在,秦孤月和墨君無的眉頭卻是直接就擰成了一個“川”字了。
“禍從口出啊!”
這是現在大家在密室里說說不要緊,要是哪天這一對奇葩的師徒,在大街上來這么一段,估計找上門來的都不是刑部的人,而直接是羽林衛了。
“大不了咱回西北荒漠去,天大地大,咱就罵他武烈狗皇帝幾句又如何了?”黑月對于墨君無的提醒,嗤之以鼻。
許清魂卻是直接對著秦孤月懇求道:“秦公子,我知道你現在是朝廷中的大官了,請您務必幫清魂這個忙,如果能夠為叔父一家平反,清魂愿做牛做馬,服侍您,回報您的大恩大德!”
秦孤月聽得許清魂說的嚴重,急忙推辭說道:“在下一定盡力而為,清魂姑娘,王成大人的品德,在下早有耳聞,如果有可能,一定會全力以赴的,請你放心!”
原本以為這樣一句話,就算是給許清魂吃一顆定心丸了,這件事也可以就此揭過了,然而也不知道是許清魂性子太急切,還是對于王成一家的事情而心急如焚,竟又追問了一句道:“什么時候可以有結果?”
這一下秦孤月可真的是流露出了一種被這個小姑娘給打敗了的表情,但是面對她殷切期盼的眼神,也只得隨口說道:“新皇登基吧,這件事急躁不得。”
“哦…”許清魂有些失望地應了一聲,新皇登基是什么時候,其實她也不知道。
秦孤月從黑月手中接過那柄斷刃,又想起來乾坤萬化鏡里還封了幾個跟蹤自己的武宗高手,是該找一處合適的地方拷問一下再放掉的,于是便對旁邊的吉賽說道:“吉賽,你去把我安排的事情做好吧,最近段九霄一行人的吃穿度用都由你這里先承擔吧,費用從我的股金里扣除就是了。”
“好的,少爺。”吉賽就怕秦孤月一句話直接把這百來號人的大包袱都扔給自己,好在秦孤月也深諳“拔羊毛”的藝術,雖然還是要吉賽出血,但是一句“從我的股金里扣除”多少還是讓吉賽有一點安慰。
“孤月,你不是說要把我們引薦給無夜太子嗎?怎么又改主意讓我們呆在吉賽商會里了?”段九霄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禁對著秦孤月問道。
秦孤月搖了搖頭說道:“現在無夜太子不是很缺人,我把你們送上去,對他來說,不過是錦上添花的事情,如果他急缺人手,你們就是雪中送炭,日后如果無夜太子成功,你們的前途也可以更好一些。”
就在秦孤月說這句話的時候,段九霄身邊的段沫珺突然開口問道:“你認為無夜太子有多少勝算?”
雖然這句話問的比較突兀,但顯然也是段九霄想問的話,只是由他來說,未免太過功利,倒是由段沫珺這個女流之輩來說更加合適一些。
“如果計劃順利,約有六成把握。”秦孤月點了點頭回答道。
“贏面不大啊!”段九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仿佛一下子化身成為了資深的賭鬼。
“這事情本來就沒有絕對的…”秦孤月笑了笑說道:“非此即彼,你死我活,沒有第三種可能性。如果事情沒有偶然性存在,就沒有高收益,世人又怎么會對奪嫡和擁立之事,從上古有皇朝以來就樂此不疲呢?”
段九霄和墨君無聽得秦孤月的話,也是流露出豁然開朗的表情,紛紛都笑了起來。
“孤月,我們這是跟著你押寶了啊…”
“你可別把我們都給坑進去啊!”
片刻之后,在一間吉賽商行的廂房之內,秦孤月小心翼翼地布下了兩界分割術,確定周圍都已經是自己的親信之后,心念一動,將那乾坤萬化鏡召喚了出來,不由分說,把那收進去的四名跟蹤自己的武宗高手如倒餃子一般扔了出來。
沒等這幾個人轉醒過來,秦孤月已是左右手各自捏動法訣,四道經過星階強化的七煞寒雨氣頓時就將這四名武宗高手捆得嚴嚴實實,幾乎變成了四只大粽子。
隨后秦孤月心念一動,周圍空氣中的水滴立刻凝成冰冷的大雨,直接朝著那四名昏迷的武宗高手潑了下去!
雖然拿涼水澆人的方法,土是土了一點,但是毫無疑問,土辦法,有的時候也是好辦法!
果然,這冰冷刺骨的涼水才潑上去,四名武宗高手就陸續轉醒了過來。
秦孤月此時好整以暇地拉過房間里的一張椅子,坐在四個粽子的面前,蹺著二郎腿瞇起眼睛問道:“好了,坦白從寬,抗拒從嚴,你們誰先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