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君無聽到上官天琦這句話,方才如蒙大赦一般,長舒了一口氣說道:“好的,前輩,請允許我再想一想吧…”
“嗯。”上官天琦似乎是覺得自己說得利害還不夠深,竟是又補充說道:“君無,個人一人之榮辱,與保存你儒門正道之道統,孰輕孰重,想必不需要我多做贅言吧?”
“是,前輩所言極是。”墨君無微微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來說道:“我會好好考慮您的建議的,請您放心。”
“好了,今天大家初來乍到此地,都有一些不習慣,早些休息吧。”上官天琦說著就站起身來,推開門來,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就在他站起身來,剛離開座位后,立刻又轉過身來叮囑兩人說道:“一下子死了六個圣殿騎士,外面的風聲肯定很緊,說不得會有多少圣殿騎士和密探在外面緝捕我們,所以千萬不要出去亂走,知道嗎?”
說著,他又有點不放心地看了秦孤月一眼說道:“孤月,你這些天就先吃隨身帶過來的干糧和淡水,也不要出門,堅持幾天,在我破解出這個吊墜的秘密之前,我們不要出門,知道了沒有?”
秦孤月面對上官天琦的不放心,只得點了點頭,回應道:“你放心吧。”心中卻是那叫一個失望啊,他喵的,老子晚上還想出去吃一份原汁原味的云中國的牛排呢!順便學學云中國的烹飪方法,他喵的,你賠,你賠我牛排!
當然了,這些個心里話,上官天琦是聽不見了,或者是聽不見也不會理睬的,在得到了秦孤月的肯定回答之后,方才慢慢悠悠地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里,“呯”地一聲,把門關上了。
云中國的客棧與天州的格局又有不同,天州是獨門獨戶,這里卻是一間客房里隔著好幾個房間,中間有一個客廳,反倒是更加方便秦孤月等人交流和聯絡,三個人如果要說什么話,也不用在走廊上頻繁走動,惹人注意了。
隨著上官天琦的離席,整個客廳里剛才有點緊張的氣氛,立刻就緩和了許多。
待到上官天琦天琦關上房門,秦孤月才低聲開口對旁邊的墨君無說道:“墨大哥,其實…”
“我知道的…”秦孤月還沒有把話說出來,墨君無就先開口了:“前輩他也的確是為我考慮,但是…縱使儒門對我萬般不義,我也…”墨君無說到這里,嘆息一聲道:“真正要做儒門的叛徒,我也實在是,狠不下心來。”
說到這里,陡然秦孤月用精神投影對墨君無說了這樣一句話,由于秦孤月用的是異能,既不是相術,也不是武道,所以上官天琦,就算想聽,怕也根本聽不見。
“墨大哥,不如你跟我去秦家,如何?雖然朝廷和儒門,現在還是盟友的關系,但是中間也有很多不對路的地方,這一點你跟我都很明白,相信武烈陛下應該也有所耳聞你的事情了。”秦孤月說到這里,想了一想道:“想必偌大一個秦家,庇護你也不是什么太大的問題。”
這一下可是輪到墨君無愣住了,他這個幾乎人人喊打的儒門叛徒,怎么一下子就變成香餑餑了?先是上官天琦以龍隱閣首席長老的身份,對他提出,可以提供庇護,接著秦孤月這邊又以圣天王朝秦家的名義對他伸出了橄欖枝,這,這是一個什么情況?
“不錯,兵戈侯的武道,兵法乃至人品,墨某一直都很欽佩,如果能夠到兵戈侯的麾下,倒是一個很不錯的選擇。”墨君無點了點頭,同樣用可以躲開上官天琦感知的斂氣凝聲對秦孤月回應道。
“嗯,許多儒門高手都有出仕圣天王朝的經歷,想必你如果出仕秦家,遭到的非議要比投靠龍隱閣尋求庇護要小得多。”秦孤月對于墨君無說的話,意思還是很明白的,那就是他也傾向于投靠秦家,而不是投靠龍隱閣。
“但是…”墨君無眼神之中掠過一絲懷疑,對著秦孤月眨巴了一下眼睛,想了想說道:“孤月啊,有一些話,我說出來,你不要覺得不高興啊…”
“怎么會呢?”秦孤月淡淡笑了一下說道:“如果墨大哥你認為我們的關系還停留在,說幾句話就會急眼的份上,那你也太瞧不起我秦孤月了。”
“嗯。”墨君無點了點頭,繼續說道:“我記得我還在云京城的時候,就經常聽到坊間議論你的傳聞,當時都說你是朽木不可雕,愚鈍得像白癡一樣,所以一直不被兵戈侯待見,最后被發配回了云水山莊去管理田產了,同時之前訂下的婚事也被退掉了,相反你同父異母的弟弟則…此事當真?”
原本墨君無以為秦孤月會變了臉色,而實際上,秦孤月卻是談笑自若道:“不錯,確有此事。當時龍隱閣的尚宇穹的長老來為我看過天賦,說我雖然精神力超凡,但怎奈沒有絲毫的借代力,無法成為相術師…”沒等墨君無問,后來發生了什么,秦孤月就又解釋道:“后來,我機緣巧合在秦家祠堂內,得到一枚祖傳手鐲,在手鐲之靈的幫助下,開始同時修煉武道和相術,但我畢竟根基粗淺,起步又慢,所以進展不大,直到我得到了一頭六爪騰蛇的血肉獻祭,有了它一身血肉精魄作為根基,方才突飛猛進,有了現在的光景。”
“也就是說,你的根基其實都是六爪騰蛇血肉獻祭給你的?”墨君無聽得這一番話,微微皺眉說道:“妖獸大多殘暴,若是擊殺了它們,奪取精華,倒還說得過去,這血肉獻祭,等于是妖獸心甘情愿奉獻身體性命,一身血肉都給別人作嫁衣裳的事情,怎么可能發生在你的身上?”
秦孤月笑了笑說道:“乃是這妖獸將它腹中幼崽托付于我,寄生在我右臂之內,又讓我日后實力精進之后,為它復仇。它的仇人乃是一名元修士,當時我對于力量還很懵懂,看不出那人的境界,如今回想回想,應該至少是星豪階的高手,否則也不可能擊殺得了全盛時期的極寒冰蛟。”
“哦?”聽到這里,墨君無的眉頭微微動了一下說道:“能夠擊殺極寒冰蛟的元修士嗎?那還真的是很少見的高手啊!難道瀛洲島這些年又出了什么新銳的高手不成?他可有什么特征?”
秦孤月搖了搖頭說道:“沒有什么特征,只是一身白衣,身后佩一柄長劍,法寶有一件碧玉葫蘆。”
“碧玉葫蘆…”墨君無翻了翻眼珠子,似乎是在尋找有關這個高手的信息,最后嘖了嘖嘴說道:“沒有印象,以儒門目前所知的元修士,星杰階以上的高手當中喜歡白衣的,數不勝數,但是碧玉葫蘆作為成名法寶的,卻是一個沒有。真的不知道是何方神圣。”
看到墨君無眉頭緊鎖,一副糾結的模樣,秦孤月笑了笑開解道:“墨大哥,你不要這樣一副,比我還苦大仇深的表情行不行?且不說這個高手是誰,究竟是哪門哪派,但人家的實力放在那里,我現在連星階都還沒有到,還想找他報仇?他不來找我,斬草除根,我倒要算是萬幸了。”
“哈哈哈啊…”墨君無被秦孤月這句話一逗,也是不由得笑出聲來。“都是你打岔的,我其實想問的是…你與兵戈侯的關系,究竟…”
秦孤月一聽,立刻就摸出墨君無這個問題的本質來了:“你跟你老爹關系究竟怎么樣啊?你這樣把我弄回去,不會他非但不支持,還反過來不待見我吧?”
其實他有這點疑惑也是正常的,秦孤月也一點都沒有見怪,而是說道:“這一點請你放心,如今我那同父異母的弟弟,秦傲風,估計才剛剛到武士境界,你應該明白,我的意思了吧?墨大哥,在我平定龍家之后…哦,對了,當時你應該已經差不多反出儒門了,我父親曾經來云水山莊看過我…”秦孤月說到這里,停頓了一下,說道:“他對于我的武道吃驚的同時,好像也對于我以后在家族中的位置,表示出非常地苦惱。也許…我這樣突然莫名其妙地失蹤了,對于他,反而是少了一件心病吧!”
秦孤月說的傷感,卻也是事實,秦孤月武道已經穩穩在秦傲風之上,在云水山莊也是羽翼漸豐,先得到了秦家私兵的效忠,又打掉了多嘴多舌的元老會的牙齒,可以說具備了成為秦家家主,至少是成為少主的一切條件,但是偏偏在云京城里卻是薄氏的主場,秦傲風頻繁地與貴族豪門的子弟交往,又定下了戶部尚書段滄海家的親事…這樣,才讓事情變得更加地難辦了。
“好了好了,不說這些傷心事了。”墨君無看到秦孤月臉色微微發陰,知道自己觸到他的痛處了,急忙拍了拍他的肩膀寬慰道:“我們這不是還沒回天州嗎?顧慮這么多做什么。”
“同樣的,回天州之前,我也給你一個答案,怎么樣,孤月?”墨君無的話,無聲無息地就出現在了秦孤月的耳邊。
“當然可以。”秦孤月點了點頭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