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算?”墨君無有些困惑地看了上官天琦一眼,很顯然,這是上官天琦自從大家認識以來,第一次對他問到了“你以后有什么打算”這樣的問題。
雖然以上官天琦,秦孤月和墨君無的關系,對方絕對不會坑墨君無,但是提到這個問題,依舊是讓屋子里的氣氛為之稍稍尷尬了一下。
“咳咳…我,我一個浪人,能有什么打算啊…”墨君無打了一個馬虎眼,回答道。
“君無!”上官天琦看著墨君無,竟是用語重心長的語氣說道:“你身上帶著兩件儒門首圣至寶,儒門必然不會放過你的,如果不找一個勢力庇護你,你遲早都會被儒門的高手抓住,奪寶滅口。圣徒一般是奈何不了你的,賢者來了,也許你也有一戰之力,但如果是亞圣親自來了呢?”
“前輩,您嘗嘗看吧,這咖啡的味道不錯,好像比吉賽招待我們的要好…”
“不要岔開話題,君無!”上官天琦把臉色一板,打斷了墨君無的話,代表著儒門劍圣想要岔開話題的努力宣告了徹底的失敗。“你要知道,你知道得太多太多,儒門的亞圣絕對不會允許你活在這個世界上的!”
上官天琦的話音落下,整個房間里竟是死一般的寂靜,上官天琦說完之后,就沉默不語,而墨君無也是默不作聲,只有感覺氣氛有點詭異的秦孤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著面前好像較上勁的兩人,不停地用調羹攪拌著杯子里的咖啡,不時地發出調羹與杯壁碰撞的清脆聲音來。
“唉。”終于,墨君無的一聲長嘆,打破了這樣尷尬的寂靜,“我能怎么樣?我自幼就被圣賢書院選拔,又師承儒門劍修大賢,自是一心對儒門…毫無半點私心,雜念,即便偶爾批評亞圣,也是 …常言道:‘忠言逆耳利于行,良藥苦口利于病’,可,可儒門卻將我視為仇寇…唉,罷了罷了。”他又嘆息了一聲,看了看窗外說道:“實在不行,我就在這云中國定居下來吧,做一個遠離天州的化外之人。我相信,亞圣就算再神通廣大,也不可能穿過神靈壁障,到這里來緝拿我吧?”
秦孤月聽得墨君無的話,心中一想,也對啊。這神靈壁障設立的目的就是為了阻擋天州的高手前往云中國,雖然上官天琦和墨君無的實力,在尋常人看來,已經算是高高高高手了,但是在那位設立神靈壁障的大能看來,也許還只能算是普通人,那秦孤月就更是螻蟻了,放過幾個普通人和螻蟻過來,肯定不會對云中國造成太大的問題。
但是亞圣呢?亞圣的實力,按照秦孤月的推算,亞圣與前任龍隱閣主,蘇溯的父親,蘇陌離是同一時期的高手,如果蘇陌離不是去挑戰西方老祖身死的話,兩人如今的實力當在伯仲之間,這樣的超級高手如果還能到云中國來,而不受到阻攔的話,那神靈壁障還不撤掉算了。
所以,墨君無的想法,雖然無奈,但卻是可行的!
“君無,你從來都沒有想過,要到我們龍隱閣來尋求庇護嗎?”終于,上官天琦似乎是感覺再遮遮掩掩下去,沒有絲毫的意義了,終于一針見血,把話給說破了。“儒門對你不仁,你又何必這樣屈就自己呢?倒是現在…自從我師父西去以后,龍隱閣內眾長老群龍無首,我那師兄閣主也是…”說到這里,上官天琦,似乎是醞釀了一下措辭說道:“常年閉關不說,還疑心病重,時常玩弄權術,打壓其他支派,如此內耗之下,與儒門的差距已是越來越大,哪里還有半點與儒門,朝廷三分天下的態勢?”
秦孤月在聽到上官天琦說“三分天下”時,竟是不由地一個激靈,靈,心中立刻就頓悟了:“原來,原來自己這個看起來只不過是人壞了一點,臉皮厚了一點,作風無恥了一點的師父,也有野望啊!這個野望就是…與儒門和朝廷,三分天下嗎?”
“想當年,我師父在時…”上官天琦沉吟道:“你們那亞圣,見了我師父蘇陌離都要尊稱一聲‘道友’,或者‘閣主’,自己都自稱是‘小生’,圣天王朝的皇帝也是幾番下詔加添龍隱閣閣主的尊號,如今…如今哪里還有這般光景。”
“前輩,我是一個武人,進龍隱閣,會不會太奇怪了一點?”墨君無顯然是對儒門還有心結,但是實在不好駁上官天琦的面子,畢竟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好兄弟了,于是找了這樣一個借口推辭道。
“這有什么?”上官天琦淡淡一笑說道:“龍隱閣只是對你提供庇護,又不是要你加入龍隱閣學習相術。”
“這…”墨君無似乎有一點猶豫了起來,秦孤月也知道墨君無似乎對儒門還有不舍,畢竟,他如果去龍隱閣尋求庇護了,那么儒門叛徒的身份,可就真的是實至名歸了。到時候天下士子都會知道,前圣賢書院仁恕賢者,浩然劍圣墨君無盜取首圣遺物《大德教化論道經》,投奔龍隱閣去了。
到時候,說不定還會有人戳著他的脊梁骨,說墨君無是一頭白眼狼,身受儒門養育教誨之恩,卻包藏禍心,意圖引起龍隱閣與儒門的沖突。
畢竟人言可畏,積羽沉舟,積毀銷骨這樣的事情,儒門中人,可是最擅長不過了。
秦孤月如何能不知道墨君無的苦衷,正要開口為兩個人打圓場,說:“這件事情著急不得,不如先讓墨大哥冷靜想一想吧?”
誰知道他還沒有開口,旁邊的上官天琦竟然就先對著墨君無開口說話了:“君無,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甚至會一石激起千層浪,引起我龍隱閣與儒門的對抗從臺下變成臺上的公然對抗,茲事體大,我也不想強迫你立刻就表態,等我們回到天州的時候再說吧,你…再考慮考慮?”
這一下秦孤月算是稀奇了,奇怪了,這上官天琦還真是人精啊,知道這件事速則不達,干脆欲擒故縱,把問題又扔給墨君無了,有夠精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