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閃著熒光的東西一出尸體的嘴巴,每秒暴漲一倍,只不過幾個呼吸之間,就變成了一團被紫光包裹住的物體!
是一本書!想必,那就是秦孤月聽牛臨終所說的,記載了御符神皇一脈無上仙術的天書了!
未等秦孤月反應過來,那天書已是對著牛臨終的方向猛地疾射出一道紫色光芒來。
“不好!”那牛臨終急忙一個閃爍,飄進了秦孤月的身體里,在他的識海之中說道:“愛徒,我先寄居在你身體里一會,這天書上好像帶著御符神皇一脈的殘留意志,所以對我還有仇恨!”
秦孤月當下也沒有多說什么,任由牛臨終在自己的識海里暫時落下腳來,但是他也留了一個心,把夢魘之力,長河輪回兵心,靈光之眼這三件自己的秘密都藏了起來。這些東西可都是他最重要的秘密,沒有之一,雖然他跟牛臨終算是師徒了,可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可無啊!
果然,隨著牛臨終的氣息消失,那天書上的紫光就又收攏了起來,繼而漸漸變化成一個人的形狀來。
很快,秦孤月就看見,那光影是一個男子的形象。
而且衣著服飾就是面前那一具端坐在正中間石質蒲團上的男子,一身青白相間的樸素道袍,沒有發冠,而是用一根青色落纓纏住頭發,一頭黑發垂到肩膀,眼若星辰,面白無須。
即便后面就有一具同等規格的干尸,秦孤月都不得不承認,這個男人的確是一個少有的美男子,同樣都是美男,與段九霄相比,面前這個人更有一種氣度來,更像是一種所謂的海納百川之人。
一個是為將之器,一個則是帝王之才。
不得不說,這御符神皇一脈,還的確是有一些皇者氣概。畢竟數千年之前,王治紛亂,任何人稍有本事,不怕閃了腰的,都可以稱王稱皇,只是隨著天州一統,膽敢稱王稱皇的,那真是活得不自在了。
沒看到星杰階的不世強者,都只敢自稱老祖了嗎?
就在秦孤月思量著這御符神皇一脈的事情事情時,那青衣男子已是開口說道:“君既得進我洞府,便是有緣之人,乃是天要興我御符神皇一脈,愿君莫要推辭,請受我脈祖師,初代御咒神皇之所著《符經》!”
瞧瞧,瞧瞧人家多爽快,一樣是存亡繼絕,這牛臨終又是這個又是那個的,臨了還不依不饒,要秦孤月磕了三個響頭,人家御符神皇一脈多爽快,進了這個門,就是有緣人,天書你就拿走吧,以后我們這一脈就交給你了。
說著,那青衣男子騰出手來,朝前一推,竟就將那一團紫色光芒包裹的書籍送到了秦孤月的面前,繼續說道:“我門初代御符神皇一脈有命,歷代收徒不得過八,掌門之人稱‘御符神皇’,全盛之時稱‘御符八仙’,縱橫天下,懲奸除惡,行俠仗義,所向披靡,然邪道之人睚眥必報,正道中人亦多有偽善之輩,或恨,或妒,因而仇怨日深,由是我神皇一脈譽滿天下,亦謗滿天下。”
秦孤月聞言,微微點頭,似乎是表示理解,那青衣男子又開口說道:“及至我,王懷林之手,御符神皇已傳了七世,還未滿八世之數,家門不幸,門中因瑣事而出叛徒,引來正邪對手,各大派閥萬數之敵,某自知身不可免,遂與眾師兄弟合力引動沙暴,玉石俱焚,與敵俱亡。”
秦孤月稍稍點頭,正要開口問他什么,那男子又說道:“初代神皇曾曰,弟子數不過八,乃怕月盈則虧,盛極而衰也,弟子八人,當傳八世,而今尚缺一世,恰由君補足。初代神皇之先諭,應在如今矣!”
什么?什么?就這樣讓我做你們的第八代御符神皇?拜托,我還什么都不會啊!我連元修士都不是好不好?
秦孤月正要吐槽,卻看那青衣人影對著秦孤月盈盈拱手,鞠躬一拜說道:“神皇一脈,托于足下了,乃愿存亡繼絕,繼往開來,光大我神皇一脈,歷代御符神皇泉下有知,當與君以福佑。然有一句話當講在先,我神皇一脈的仙法,亦正亦邪,非正非邪,得道成魔全憑一念之間,還請固執本愿,叩問己心,不致迷途。愿君道運昌隆!”
說完,那一道青衣人影竟是如虛影一般,一個折射,化成一道散發著青色的光柱正打在了房間最中央的石鼎上。
然后那一卷《符經》也是不由分說就落在了秦孤月的手中,秦孤月還想問點別的什么,但很顯然,這青色人影不過是這七代御符神皇王懷林留下的影像,連魂魄都不是,所以只能固定地說一些已經準備好的東西,當下話說完了,也就消散了。
只見那青色光芒打在房間最中央的石鼎上,頓時那一只石頭大鼎竟是一下子剝落掉外面的一層石料,露出其中光潔的材質來,竟然是一只玉鼎!
雖然秦孤月只感覺自己被這《符經》天書上的一股大力牽引,整個人就被吸到了那一股青光之中,隨后身體如同不受自己控制一般地向上飄去,就在他身體向上飄起的時候,整個御符神府就開始劇烈地晃動了起來,那些經過符咒加持,幾乎堅硬無比的墻壁,竟是整塊整塊地坍塌,連帶著地面都凹陷了下去,那“御符七仙”所坐的石蒲團更是整個塌陷,連帶著他們的尸身都一齊跌落在倒塌紛飛的石塊中間。
“原來如此!”秦孤月看到這一幕,心中頓時明白,這是御符神皇一脈最后的手段,用整個御符神府的能量將自己這個御符神皇一脈的最后傳人給送出去,將以往這里的一切,連帶他們的,他們敵人的,一切所有全部都埋葬在這暗無天日的漆黑地底之下,永生永世地被所有人遺忘掉。
這時,秦孤月不禁得長嘆一聲,手中托著的那一本《符經》竟也是不由得沉重了起來,存亡繼絕,繼往開來,這一份沉甸甸的感覺,卻又哪里是一本書可以承載的呢?
待到秦孤月被那一道青色光芒托住緩緩穿越地層,來到地面上時,才發現已是置身于茫茫沙海的邊緣了。因為目光可見之處,他看見了綠色,無邊無際的綠色撲面而來,仿佛是一片林海那般。
就在他腳落在地上的時刻,識海之中牛臨終的聲音又響了起來:“愛徒,好了,多謝你這次替為師脫險了…”
他要是不說話,剛才秦孤月都差點忘記這檔子了,當即用傳音入密對牛臨終說道:“牛臨終師父,不知道你現在有什么打算?是遁入六道輪回還是?”
“咳咳…”牛臨終干咳了一聲說道:“遁入六道是不會了,為師去看看吧,有沒有什么故友能夠提供一具肉身給我,或者說是可以用秘法幫我重塑肉身的人吧…好了,愛徒,今日一別,他日再見吧!”
說完,秦孤月就感覺到一陣刺骨的陰風席卷而過,再搜索識海之內時,已沒有了牛臨終的身影,方才知道自己這個師父想必是已經走了。
稍稍定了定神,秦孤月立刻就意識到了一個很嚴重的問題——他好像不認識路!
與此同時,在大莫干沙湖的外圍,三匹駱駝并排前進著,其中兩匹駱駝上,一左一右坐著兩個青年,唯獨中間的一匹上是一個中年人,顯然三人都非常疲憊,其中一個人身上似乎還帶著傷,身上還纏著繃帶。
“前輩…”那帶傷之人開口說道:“我們已在這大莫干沙湖上找他,已經找了三天三夜了,至今沒有絲毫的線索,是不是…”
旁邊的一名身穿皮襖的青年也勸道:“是啊,上官前輩,雖然您痛失愛徒的心情,我們都能夠理解,但是我們都搜尋這么久了,想必古兄弟已遭不測,人死不能復生,還請您節哀順變。”
誰知道他才說完這句話,那坐在最中間駱駝上,一直在閉目養神的中年人猛地睜開眼,瞪了他一眼,開口說道:“生要見人,死要見尸,如果你怕苦畏難,就先回盟重城就是了。當初要我們合力幫你捕殺荒漠死蝎的是你,現在我徒弟給這蝎子抓去了,你們倒是不繼續追擊了嗎?還是說,殺了一頭荒漠死蝎還回去交差了,就不思進取了?”
那青年被中年人瞪了一眼,立刻就靜若寒蟬,急忙賠笑道:“前輩,您這是哪里的話?我們這不是也在積極搜尋古兄弟的下落嗎?”
不消說,那受傷的青年就是浩然劍圣墨君無,另一個則是北狼傭兵團的團長,段九霄。
這中間駱駝上的中年人,一身法袍,自然就是秦孤月的便宜師傅,上官天琦了。
“前輩,你屢次說后來有一個黑衣劍客幫我阻擋住了儒門的追兵,還格殺了前來襲殺我的三名儒門圣徒…”墨君無坐在沙漠上,想了想,對上官天琦問道:“您說這人會是誰呢?我印象當中好像沒有這一位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