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我看你還能大言不慚到什么時候!”秦孤月聽得這句話還沒有說什么,倒是一旁的唐久又喊了起來。
龍若看也不看唐久,眼睛直勾勾地盯著秦孤月,似乎是想看出他眼神之中的破綻,但是在秦孤月眼神之中,他看到的只有冷靜,沉著,謙遜和堅毅,就好像是一座鋼鐵之門一般,無懈可擊。
“秦家廢物,每次看到你這樣的眼神,本少爺就很期待你接下來的表情!”龍若站起身來,左手抬起,右手輕輕拍了一下:“出來吧!”
“遵命,少爺!”只見一個微胖的人影緩緩從門后走了出來,走到龍絕夢的身邊,對著龍若跪了下去。
“什么,大管家你居然…”先開口說話的卻是秦孤月背后的侍衛長秦榮,他憤然上前一步破口大罵道:“你居然背叛了少爺!該死的,少爺對你如此器重,你這個賣主求榮的小人!”
經他這一提醒,所有在場的人立刻意識到了面前發生了什么!
面前這個穿著深藍色綢布袍衣的胖子,竟然就是秦家在云水山莊的大管家劉旺財!也就是秦孤月的左膀右臂,傳說是他從云京城里帶出來的,一直跟隨在身邊,忠心耿耿,如今竟是被龍若收買了嗎?
龍若也不再看那劉旺財,而是將目光放在了秦孤月的身上。果然,秦孤月剛才那不動如山的氣勢,竟是出現了一絲破綻,在看向劉旺財的時候,除了驚訝,甚至呆著濃濃的恨意。
如果恨意就可以殺死人,龍若絲毫不懷疑,秦孤月此時的眼神足夠殺死劉旺財一千次了。
“劉旺財!”龍若也不屑去看劉旺財,信口問道:“我叫你辦的事情怎么樣了?”
那跪在地上的劉旺財一邊磕頭一邊回答道:“回稟少爺,小人近期已清洗掉了祖宅內忠于秦家的大部分老仆人和丫鬟,安插了自己的親信進去,作為少爺的耳目…同時小人已派人在云水山莊放出風聲,說這廢物在去大興城的路上遭到了刺客的襲擊,生命垂危…”說道這里,劉旺財看秦孤月一眼,又對龍若說道:“所以少爺可以毫無顧忌地出手了,即便秦家的這廢物送回去的時候死了,那也可以推說是盜匪所為,少爺大可放心!”
“哼,你做得還不錯!”龍若的語氣依舊不屑。
“少爺,只要殺死秦家的這個廢物,小人就可以促成秦家的元老會出兵向龍家問罪…”劉旺財似乎是急于邀功,表現自己的價值,繼續開口說道:“龍家精銳遠勝秦家私兵,到時候就可以有借口占領秦家的井田了,您就是龍家中興之主,東南之地,稱王稱霸亦指日可待!”
聽得劉旺財這一番話,龍若方才緩緩轉過臉來,本來應該帶笑意的臉上此時卻是帶著一絲淡淡的冷意:“你做得不錯!”
“這都是小人應該做的!”劉旺財莊莊重重地在地上磕了一個頭,才直起身,正要站起來,卻聽得一聲怒吼“叛徒!”,陡然雙腿一軟,“啪嗒”一聲又跪了下去。
這一聲暴喝,自然是秦孤月發出來的了。此時那站在眾人面前的秦孤月似是被這件事給深深刺激到了,竟是目眥欲裂,恨不得直接將面前的劉旺財生吞活剝了一般,他揚起手中帶鞘的長劍,斜指著那跪在地上的劉旺財,臉上的表情也是痛心疾首說道。
“當初你在云京城兵戈侯府內不過是一個賬房先生,被人陷害派你與我一同到云水山莊,幾番交談,我還認為你是一個實心眼的人,便一直把你引為心腹!”說著秦孤月握住劍的右手都微微顫抖了起來:“畫龍畫虎難畫骨,知人知面不知心,誰道你竟是這般吃里扒外的小人!也好…也好!”
那劉旺財聽得秦孤月的話,竟是大著膽子,有恃無恐地直起腰板來,對著秦孤月對質道:“你這個廢物,雄才大略哪及得我家少爺萬分之一,良禽擇木而棲,我雖然一開始投靠少爺頗有苦衷,但我后來著實為少爺的霸氣所折服,這才勤勤懇懇為少爺做事。為少爺以后成為東南霸主,盡綿薄之力。”
聽得這一番話,竟是連旁邊的龍絕夢都聽得微微有點膩味了,心中暗自琢磨,倒是沒發現這劉旺財溜須拍馬這么在行啊!但是反觀一邊交椅上的龍若卻是如沐春風,似乎十分地享受劉旺財的這一番說辭。
“好!好!好一個良禽擇木而棲!”秦孤月似是怒極反笑,霍然一抖長劍厲聲道:“我今天哪怕拼得玉石俱焚,也要先斬殺了你這個忘恩負義的叛徒!”
話音落下,那坐在交椅上的龍若陡然抬起頭來,看著秦孤月冷笑著說道:“廢物,你總是以為自己很聰明,你可知道聰明反被聰明誤這句話嗎?”他似是要故意打擊秦孤月的自信心一般說道:“本少爺就如實告訴你,從你回到云水山莊,接到本少爺親筆寫的那封邀請三大家族的青年才俊赴會的信開始,你的一舉一動,都在本少爺的計劃之中!”
他的目光一下子掃過全場的其他人,舔了舔嘴唇,森然的白牙咬起,似用殘忍的語氣說道:“雖然今天你的行為有點超乎本少爺的意料,但也幫本少爺試出了這些家族對龍家的異心,倒是一個意外的收獲!”
“你…”果然,秦孤月在聽到龍若的話之后,一直神色鎮定如若的他,竟是整張臉的顏色都變了,簡直連手中的劍都握不緊了。“這…這怎么可能!”
“本少爺猜到了,你還想做搏命一擊,想要跟我玉石俱焚對嗎?”龍若此時的眼神,仿佛一切都已經在他的掌握之中:“你服用了一枚赤血丹,只有一個時辰的效果,時間一過,立刻境界就會跌落回原來的境界,甚至還會向下掉一層。”
秦孤月的眼角微微抽搐了一下,龍若桀笑道:“本少爺料事如神,豈會沒有準備,我明了告訴你,今天就算你想要血濺五步,你還是傷不到本少爺的一根汗毛!都出來吧!”
話音落下,只聽見“咚咚咚”整齊沉悶的皮靴踩在地上的聲音如戰鼓擂起,從四面八方席卷而來,甚至整間大廳都在微微地顫抖著。
霎那之間,無數身穿金色鎧甲,全副武裝的家奴竟是從外面將整座大廳團團包圍了起來,目測就有數千人,顯然是早就埋伏好在驛館周圍,只待龍若一聲令下而已。
再看那些最前面的一排金甲家奴,整齊地排成一排,都手持長矛,一旦沖刺,甲士高手怕都是要變成肉串,在這些家奴身后更有一排一排的弓箭手,箭已在弦上,而且這些箭頭清一色的都是骨白色,而不是金屬的顏色,竟全部都是用異獸遺骸制作成的破魔箭!
這一下,整個大廳里的人都騷動了起來。
“不好,小姐,我們上當了!”站在千尋雪身后的寒鐵四煞的一人驟然用傳音入密說道。
“這龍若早就包藏禍心,邀我們前來,試探我們各家的態度,只要我們不臣服,便要一網打盡!”
“不錯,如此之多全副武裝的家奴,和這么多的破魔箭,若不是早有準備,怎么可能!”
“此子好大的膽子,難道還真敢將我們四家的菁華都格殺在此不成?小姐,我們四人拼得隕落在此,也必保護您安然脫險!”
千尋雪聽得寒鐵四煞的語氣似乎都很焦急,卻是看了秦孤月一眼,沉聲命令道:“不要輕舉妄動!聽我的命令行事!”
甚至連老成持重的徐庶都是眼神之中微微驚駭,垂下頭來,用手捏住下巴,似乎是在權衡利弊,思考對策。
“真是囂張霸道,竟是想把我們一網打盡嗎?”那站在唐久身后的黑衣人陰森森地笑道,如此險境之下,他竟還能談笑自若,當真異于常人。
“這…這…這可如何是好?”唐久此時看到大廳之外,刀槍晃眼,利箭在弦,聲音都有一點發顫了。
“你且看這個秦家小子用什么手段吧!”那黑衣人陰森森地說道:“此子不會如此簡單的!”
“咦?他還能扭轉回天不成?”唐久看了看已經亂哄哄的大廳里,又看了看舉劍在手,看著龍若一言不發的秦孤月,正在疑惑,只聽得秦孤月緩緩開口了。
“龍若,你的底牌都施展完了吧?”霎那之間,秦孤月的聲音竟然又恢復了剛才的沉穩,甚至比一開始還要沉著冷靜,簡直就好像是千年的寒冰一般,烈火不能融其心,雷霆不能毀其形,泰山崩于前而臉色不變。
這一聲落下,原本已經開始陷入混亂的大廳里,竟是鴉雀無聲,所有的人不由自主地將目光投在了秦孤月的身上!
“嗯?”龍若似乎也是一下子感覺了氣氛不太對,好像一切正在掙脫他的掌控一般。
“若是如此,那就該輪到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