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折新蘭滿長街段一公侯第八折新蘭滿長街段一公侯 小說:
西風緊永歷五年臘月,黃河又上演了一場出文的戲,河南某知縣獻上了一塊從黃河里打撈出來的石頭,上:大乾將興如此老套的情景,在五千年的歷史長河中上演了一次又一次,但就是這種俗氣老套的東西才能讓老百姓意會茶館里的說人說起通俗易懂的歷史故事來,一般都會說“某大帝出身時天有意象,某年黃河出預示天機”云云,早已深入人心黃河這條孕育了數千年輝煌文明的河流,經常充當了上天的代言人,恐怕它也是十分無奈…就算黃河真的出出文,如果不利于當權者的話根本出不了地方就被控制了,只有對權勢者有利的東西才能昭示天下啊 隨著上天預示“大乾將興”后,年底市面上又出現了一種以大乾為年號的黃歷,朝廷拒絕承認是官府行為,但也沒有強加禁止有識者意識到,張問政權的國號恐怕是“乾”
黃歷銷量很好,購買者主要是普通的老百姓平民的生活大多還比較拮據,用度時恨不得一個銅板掰成兩個用,見到黃歷當然就先買了,免得等以后又重買一次,能省一分是一分…至于誰當皇帝,普通人誰在乎?只要天下太平,稅收輕些,誰當皇帝對老百姓來說不過就是個年號,僅此而已說不定朝開局還會“輕徭薄賦與民生息”總歸是好事在乎國家大事的人,都是吃飽了有高追求的人年底搗騰了很多事兒,翻過年之后還是敘用大明永歷年號,為永歷六年正月間朝臣又鬧騰起來了,輔顧秉鐮率文武群臣數百人聯名上請張問稱帝,張問按照章法拒絕了之后一個月時間內,眾臣又連進兩次“勸進表”,張問終于宣布“拒弗獲授,遂順應天命,即皇帝位”龍椅上那個小皇帝被趕了下來,張問稱帝,國號“大乾”,改永歷六年為開元元年唐朝用過的年號,后世也能用,如“天啟”就用過很多次既定三月初一日為開國大典,朝廷里幾家歡喜幾家愁,歡喜的是張問集團的人,將迎來人生乃至家族的輝煌;愁的是明朝的勛親,自個的皇朝都玩完了,榮華富貴坐著吃肥的好日子也該到盡頭了西大營六萬班底改名為“御林軍”,正式作為張問的親衛部隊,為保證其忠誠度,明文御林軍將領校尉世襲罔替世代領取國家俸祿;并將在遼東的大將章照急召回京,擔任御林軍指揮使一職 這事兒讓朝中大臣頗感詫異,特別是文官們十分抵觸,沈光祚便當著眾人的面說道:“章照在遼東違抗軍令濫殺無辜,不治罪就罷了,竟然有功了這是什么事兒?”
其中有個文官沉聲道:“聽說這人在遼東抗命還抗出理來了,說是幾年前今上對他說過:亮工啊,以后你帶兵去遼東,也讓建虜嘗嘗咱們這滋味這不都說了幾年了,他還記得,如此一來朱部堂禁止屠殺平民的命令自然就可以佯作沒聽見了…”
經這文官一點醒,眾官都“哦,啊”地唏噓一片,作恍然大悟狀,心下了然這章照抗命抗的是朱部堂的命,卻明白地表示只聽張問的,這不時來運轉了?
又有人說道:“章將軍聽說是有舉人功名的人,可不能把他當大字不識的一般武將,做事還是很有深意的”
“那是,那是”
大典之前,有許多禮儀規格需要準備,從張問身上的著裝到韶樂布置,都有章法但是眾人最關心的還是爵位…
張問召集了部堂以上的重臣在內閣衙門里商量這事兒,吵了好幾天都沒弄下來張問集團所有的功臣都盯著這件事,這對他們才是最實質的東西,一旦爵位定下來,那是關系他們各家百年氣運的關鍵爵位分三級,公侯伯,至于異性王,大家壓力很大,也不奢求了不過公爵是眾人必爭之地,第一批一等開國輔運功臣,等于說是輔佐張問奪取江山的核心成員,將富貴榮耀之極,不得不讓人垂涎三尺;那些自覺功臣不大的人,也想著侯爵伯爵,總之得弄上一枚鐵劵,才不枉遇到這樣的大好時機啊大臣們分成兩黨,兩邊各自吹捧自己人互為聲援,這也是沒辦法的事兒,總不能厚著臉皮吹捧自己,所以要讓別人為自己搖旗吶喊,也要為別人搖旗吶喊可不能全都封公爵,只能想辦法讓對方一派的人委屈些,把位置騰出來一個個振振有詞,吹捧著某某人干過什么事,作出多大的功勞張問也做出一副虛心納諫的認真勁來,拿著毛筆在紙上有模有樣地記錄但他的心里清楚這兩幫人在搞什么,而且他們都和后宮的人有關系無非就是張派張盈和沈派兩黨,內外聲援,想在朝的格局中占據有利的地位張問也是無奈,他心里再清楚不過:說到底,自己的根基有兩處,一是后宮及外戚,二是跟在自己身邊的老人如果沒有這兩大勢力,自己什么也不是,很容易就會被人搞翻既然要當皇帝,他琢磨的就是怎么加強皇權,否則事事制肘被關在紫禁城里說什么都不算數,這皇帝當著有什么趣味?這事兒得從長計議,反正眼下正在爭權奪利的兩黨動不得 吵吵嚷嚷了半天,張問伸了個懶腰說道:“我有些乏了,想休息一會,這事兒讓元輔帶著大伙再議議,擬出個方案呈上來”
眾人聽罷跪倒在地高呼萬歲,恭送皇上云云,張問揮了揮手道:“罷了,三月初一后再用禮”
今天眾臣都穿著紅色的官袍,唯有張問穿了一件舊布衣,因為他既已表明稱帝,又沒有正式登基,所以穿龍袍和官服都不合適,干脆就這么一副打頭他從內閣辦公樓出來,走進了北面的另一棟閣樓,二樓上有些休息室,生活用具一應俱全,方便繁忙的時候官吏住在這里張問以前也時不時住過這里走進一間套房,里面燒著兩銅盆無煙炭暖烘烘的,在這里侍候張問的羅娉兒急忙走上來幫他脫下大衣“二月春風似剪刀,卻不曾想如今天兒一樣冷”張問一邊說一邊坐到火盆旁烤火 羅娉兒端來茶水,微笑著說道:“多幾日晴天,很快氣溫就上去了,老爺喝杯熱茶暖暖心口”
就在這時,房門“吱呀”一聲被人推開了,只見張盈從外面走了進來羅娉兒忙屈膝行了一禮,張盈點了點頭,對張問說道:“相公,剛才妾身聽說大理寺卿沈光祚居然提名公爵,這是什么事兒…沈光祚有什么功勞?妖案的時候審了樁案子就能封公爵?”
張盈這么大咧咧地說出來,她自己倒是沒有意識到后宮干政的痕跡太明顯了,反而羅娉兒臉上也有些變色,悄悄看來一眼張問 張問倒是神情自若,淡然道:“大臣們議的”
后宮干政?他心里比誰都清楚,但就算他是皇帝,皇帝真的說一句話就能把什么事情都解決么?沒法子不讓后宮干政,他本來就要依靠后宮,因為自家的底子不夠厚就像漢朝的外戚干政,本身也有劉氏根基不夠的原因,非一個人的一句話就能解決的皇位是能坐上去了,大伙兒都高興了,封侯的封侯,升官財的升官財,張問反而心里沉甸甸的這王朝要怎么定的規矩?當然會照搬很多明朝的法子,社會展都是在以前的基礎上變化的,不可能完全摒棄明朝的制度,不過既然開國,也不能完全照搬 張盈顯然很氣憤:“浙黨這幫人真是恬不知恥,什么阿貓阿狗的都想封侯封爵像黃仁直沈敬這樣的忠臣,一直對相公忠心耿耿任勞任怨,也沒他們吹得厲害好像功勞爵位都是玄吹出來的似的…”
張問道:“黃仁直沈敬這樣的老人,自然是公爵,大家眼睛雪亮,誰還能打壓他們?倒是…章照這個人,怎么沒人提名?江山最終還是用真刀真槍拼出來的,咱們不能忘了武臣啊”
“大概是章照在遼東干的事兒得罪了朝廷里的人,誰也不愿意拉他一把”
張問聽到這里,臉都笑爛了,心道:老子真缺章照這樣敢和文官對著干的人當即就輕輕拍了拍茶幾:“西大營的老兄弟跟著我在槍炮刀劍中血里趟過來的,就算全天下都忘了他們,我張問記得,沒人提名也沒什么,我給他提名公爵,給葉青成提名伯爵,也好讓西大營的老人心里面有個想法”
“沈光祚這樣的人沒資格談公爵”張盈說道 張問點點頭:“沈光祚也就是碧瑤的親戚,他被浙黨捧起來主要也是因為這層關系…不過他確實沒干什么事實,封公爵的話難以服眾浙黨的人都不封,那不是寒了人的心?我倒是想起一個人:宋應星此人很少在廟堂上露面,悶頭干活的人,但是如今我朝歲入兩億,他的大功勞不應該被人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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