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煙迭起。
“青鳥組就位!”
“飛鷹組已封鎖上空!”
“梟狼騎趕赴烽火臺!”
“五組水鬼已經封鎖青川河上下游,還有一軍水師,已經奉命開來,隨時準備支援!”
源源不絕的情報,被送到靈衛軍中心,紀靈的面前。
“很好!”
紀靈揮揮手:“此等宗師,死也要有個體面的死法,點火吧!”
手下當即紛紛上前,射出火箭。
竟然是連招降都不做一句,就要放火燒鎮!
“宗師之隕,又怎么能沒有祭品?”紀靈卻是環顧左右,哈哈大笑,完全不顧手下的面面相覷。
“沖!”
一隊十數騎飛馬入鎮,呼嘯連連,卻又很快連人帶馬都倒飛而出。
“嘿嘿…好一個靈侯!”
鎮口處,一道昂揚如鐵,面色堅毅的身影緩緩走了出來,手上還抓著一匹黑馬。
這戰馬乃是優中選優,膘肥體重,此時又套著鐵甲,幾乎有千斤之重,卻被他以霸王舉鼎之勢抓起,縱然面對千軍萬馬,卻也面色不變。
“紀靈!”
鐵心苦大聲呼喝:“虧你還是一州封侯,竟如此苛待百姓,連我御龍直都不如!”
“既為我麾下庶民,自然生是本侯之人,死是本侯之鬼!”紀靈哈哈一笑:“并且…若非如此,又怎能請得鐵兄自動出山呢?放心!等你束手就擒之后,本侯自會優撫此地子民…”
“我呸!”
鐵心苦力發千鈞,雙手一摜,戰馬嘶啼,化為一道巨大的黑影,仿佛流星錘般向著陣前砸了過去。
“保護侯爺!”
十幾道黑影上前,拳掌齊出,打在戰馬身上,卻又紛紛暴退,一個個筋斷骨折,吐血暴退。
鐵心苦只是附著在戰馬身上的真力,居然就可隔空傷了十數個先天高手!
“列陣!”紀靈冷哼一聲,面前數十面精鋼盾牌,在身高八尺的力士呼喝下插入土地,層層疊疊,連成了一面銅墻鐵壁。
余勢不減的戰馬撞擊在鐵幕之上,發出一聲轟然大響,戰馬炸開一團血霧,血肉混雜著骨頭內臟飛濺。
鮮血淋漓中,只見原本的盾陣也凹陷下去一塊,數位力士雙臂脫臼,昏迷不醒,被同僚拖了下去。
“本侯的‘鐵翼陣’如何?”
紀靈面帶得色,又是連連下令,靈衛軍散開,化為鐵劍營、鐵槍營、鐵盾營等等單位,聚散如流水,剎那間就將鐵心苦重重包圍。
“雕蟲小技!比起我大乾軍容相差甚遠!”
鐵心苦雖然一身衣衫襤褸,但豪氣驚人,顧盼之間,更是仿佛高高在上的將帥,指點三軍,激揚文字,揮灑自如。
這宗師氣度,實在教人心折。
只是他縱使看不起這靈衛軍陣,到底也不敢讓數千人合圍,當即仿佛化為了一縷清風,腳下縮地成寸般殺入軍陣縫隙當中。
他也是軍旅出身,對于這類陣法知根知底,此時牛刀小試,靈衛軍縱使不能說潰不成軍,也是左支右絀,每每便在大軍合圍的千鈞一發之際逃脫而出。
不僅如此,鐵心苦雖然忽左忽右,身形如同鬼魅,卻距離紀靈越來越近,看來也是打著擒賊先擒王的主意。
“真人!此人厲害,只能拜托你牽制一二了!必要時…我還會讓夜先生出手的!”
紀靈看著此幕,眉頭微微一皺,對夏侯營說道。
“老夫自然沒有問題,但侯爺的安危?”夏侯營臉上有著躊躇。
“哈哈…多謝真人好意,本侯無礙!”
紀靈自信滿滿,一副智珠在握之色。
“那好!”
夏侯營飛馬而出,在半路中聲音就遠遠蕩了開去:“老夫夏侯營在此,領教御龍直高招!”
戰馬嘶啼!似乎化為了一道閃電!
雖然只是一人一馬,但這沖擊之勢,卻比什么鐵甲騎沖鋒還要恐怖!
在下一刻,夏侯營的人與馬似乎都合二為一,以神御馬,人借馬力,驟然一聲長嘯,他已經從馬背上高高躍起,俯沖而下,雙手撥動空氣,無匹的真罡之力激蕩四射,直取鐵心苦要害。
雖然夏侯營人在高空,原本有著破綻,但周圍的大軍卻是他最好的掩護。
而此時借力直下,不僅有著之前人馬合一的沖擊力,更是有著高空而下的墜力,又合他本身的真力,融環境、戰陣、坐騎于一體,實在是妙到毫巔的奇巧之作!
宗師一出手,鐵心苦的臉色就凝重起來。
雖然夏侯營只有一個人,但有了他之后,原本松散的靈衛軍便似有了靈魂!化為了一個如臂使指的巨人!
“喝!松鶴合擊!”
鐵心苦爆喝一聲,身如松柏,雙腳牢牢抓入地面,左右手卻似古鶴展翅,一手化為鶴嘴,一手化為鶴爪,竟然要硬接夏侯營這天時、地利、人和都占盡優勢的一招!
“嗯?這松鶴合擊!乃是上古宗派松鶴門的絕學!松鶴門在前朝爭龍之際就被滅,沒想到還有著傳承,更是被收入了大乾武庫之中!”
小武神周通嚴重精光一閃。
“松鶴合擊?”
方明看向場中,就見鐵心苦這一招既出,身似古松,有著遒勁的味道,雙手卻又清靈優雅,兼具拙、巧,呆、靈于一體,果然是武學中不可多得的精彩一筆!
叮叮當當!
鐵心苦雙手似仙鶴啄擊,與夏侯營以天擊地的罡氣不知道交了多少次手,忽然夏侯營清嘯一聲,身形在半空中優雅地一折,竟然再次借力躍開。
靈衛軍頓時不要命地撲上,將鐵心苦追擊的道路阻住。
“好!好!好!”
夏侯營落地之后一連退了八步,每一步都在地面上留下一個深深的腳印,每個腳印間距一尺半,一分不長,一分不短,仿佛事先用尺子量過一般。
他停下之后,捂著胸口,臉上浮現出不正常的一抹紅暈,連贊三個好字,顯然在鐵心苦這一手下吃了個小虧。
啪!啪!
鐵心苦右手揮拳,擊在空處,身前三個鐵甲武士卻是面色呆滯,軟軟倒了下去,盔甲上雖然一絲一毫傷痕都無,但體內的五臟六腑卻被震成了碎片。
嗤啦!
他上衣裂開,露出青黑如鐵的肌膚,幾處傷口炸裂,鮮血狂涌,顯然也并不好過。
“這人難道是鐵打的?”
只是鐵心苦傷勢越重,卻越是大聲呼戰,其鐵血豪情,還有堅韌意志,令夏侯營都不由色變。
“好一個鐵布衫的硬功!”
場外的方明也是看得贊嘆一聲。
鐵布衫乃是江湖上幾乎爛大街的功法,因為這是外功,也是一門笨功夫,所以練起來勢必要比別人吃更多的苦頭,甚至威力還沒有一般的內功強大。
鐵心苦明明守著寶山一樣的大乾武庫,卻能沉下心來,將鐵布衫練到了前無古人的境界,其心智、韌性,都是絕對的非同小可!
“哈哈!再來!”
鐵心苦仿佛化為一個鐵人,雙手一夾,將數支長矛夾在肋下,又是一折。
砰砰!
鐵矛盡數折斷,他大笑聲中,將鐵矛一拋,咻咻!黑影貫穿虛空,帶著可怖的火花與鐵腥之氣,居然將銅墻鐵壁都硬生生撕開了一個角落。
他飛快竄入破綻之中,竟然直接朝紀靈沖了過去。
“可惜了!”
夏侯營嘆息一聲,追擊在后面:“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獄無門你自來投!”
夜先生的存在乃是靈侯府機密,知道的人絕對不超過五個!
他內心算計鐵心苦肯定不知情,在襲擊紀靈的時候必然會遭到夜先生的阻擊!
到時候他再從后協攻,合兩大宗師之力,鐵心苦肯定無幸!
“護駕!護駕!”
紀靈果然看起來有些‘慌亂’,飛快地拍馬后撤,又召來一隊隊精甲侍衛。
可惜鐵心苦此時已經將鐵布衫催發到了極限,或許已經可以稱為鐵布衫神功!他膚色盡數化為深黑,竟然泛出精鐵一般的色澤,無論什么長槍大戟,斧鉞鉤叉,劈砍在他身上,連一點白印都留不下,甚至還會被反震回去。
乒乒乓乓!
連綿不斷的金鐵交擊之聲中,擋在鐵心苦面前的護衛紛紛被自己的兵刃彈飛,他以勢不可擋的姿態,出現在了紀靈面前!
“鐵先生好!本侯等你良久了!”
雖然身邊已無護衛,鐵心苦就在三丈之外,對于他這等高手而言,三丈距離不過一撲既至,人盡敵國,但紀靈臉上的表情卻非常安穩。
因為一抹劍光,忽然自虛空中產生,仿佛毒蛇一樣,朝鐵心苦刺了過去!
直到這時,一條淡淡的黑影,才仿佛憑空冒出的一般,浮現在紀靈身邊。
只是這黑影一出手,卻是劍氣橫空,陰險毒辣,竟似已經看穿了鐵布衫神功的破綻!劍罡一擊之下,鐵心苦的外圍氣勁就全部爆裂。
這名刺客一般的人物,果然也是一名宗師!
“鐵心苦,受死!”
便在這時,夏侯營也趕到了鐵心苦身后,雙掌氣勁連綿,層層疊疊,似滔天巨浪,居然將鐵心苦的退路盡數堵死!
兩大宗師合擊之勢已成!
在這鋪天蓋地的氣勁之下,鐵心苦絕無幸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