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功修煉到極致,目標都是‘合道’!
但這個‘道’卻有著分別。
天道是道,人道也是道。
天道忘情去私,人道卻是將自身情感催發到了極致。
也正因為如此,黃系中修‘天道’的高手一個個與太上忘情也沒有多少區別,視人生如游戲,生死更是幻夢,一遇到破碎虛空的可能便好似瘋狗般撲上去,什么王圖霸業都可舍棄,仿佛世界就是一個大囚籠,迫不及待地要脫離而走,羽化飛升,全然不顧破碎之后或許便是一個死局!
與這些‘天道’高手相比,‘人道’高手便有人情味多了,比如韓柏、龍鷹,當然,最為代表的還是一位——向雨田!
就算從燕飛口中得到了破碎之秘,也是死賴著不走,非要游戲紅塵,享受人間百態。
世間雖苦,卻非苦海,長生之后,越發要慎之又慎,破碎雖好,也得步步為營。
方明的態度自然是傾向第二種的。
若是為了長生與永恒,將自己也修煉得冷冰冰而沒有味道,甚至與天道合一,失去自我…那真是不要也罷。
但若直接進入‘人道’,學歷代魔帝一般縱情聲色,卻又落入了魔障。
我即是我!善惡隨心,本質不動,善念一起則為萬家生佛,惡念一起則屠戮蒼生,本性真如常定,永恒不動!這才是方明所追求的境界!
“我雖然沒有見過天美宮主,但僅僅從你就知道,你母親必然也是一個少見的美人!”
人影一閃,方明就已經來到了馬車之上。
“方大哥真會說話!”
謝小玉似乎不甚嬌羞地低下了頭去。
在方明這個角度,更可以仔細地欣賞到少女雪白的脖頸,還有身上的幽香。
謝小玉咯咯笑著,眼里終于有了一絲得意的色彩。
在這個方面,她還是非常自信的。
她從小便似乎有著女性的魔力,甚至一個眼神就可以令男人心甘情愿地為她去死。
銀鈴般的笑聲中,謝小玉在腰間的帶子上一扯。
她穿的本來是一件很傳統,很莊重的衣服,沒有任何人會覺得她這樣穿有什么不對。
但絲帶拉開之后,里面竟然就是雪白的肌膚。
她竟除了外面的大衣就未身著寸縷!外面的圣潔,似乎不過是她里面魔女的掩飾。
“果然,你仙子般的外表里面,就住著一只小妖精!”
方明只是一推,謝小玉就柔柔地倒進了車廂里,簾幕拉下,沉重的呼吸還有車軸壓地的聲音便不斷響起。
柳若松一直很規矩。
畢竟,此時的方明是他的師父!有事弟子服其勞。
那么,在師父玩女人的時候,他必然也得恭恭敬敬地守在一邊,目不斜視。
若是可以的話,他甚至想將自己的耳朵都堵起來。
可惜,那靡靡之音,還是不斷鉆入他的耳朵,甚至令他小腹泛火,想起了自己的妻子。
秦可情絕對是尤物中的尤物,但柳若松卻發現,謝小玉竟然比自己的妻子還要美十倍!聲音更要美上一百倍!
涼風吹過,柳若松又打了個寒顫。
夜風寒涼,馬車內卻是溫暖如春,美人如玉,兩相對比之下,這就越發顯得凄慘。
更加凄涼的是,方明的耐力似乎好到非常,柳若松已經站到雙腿發麻了,馬車的震顫卻是還沒有停止。
就在柳若松以為這對奸夫要一直搞到天亮的時候,伴隨著一聲蕭管般的長吟,方明漫步從馬車中走了出,一邊走一變整理著自己的衣服。
在他身后,謝小玉露出半個頭,臉上全是興奮與滿足的紅暈:“你…你這個人難道是鐵打的么?”
她自信能應付任何男人,但現在卻真的有些怕了。
頓了頓,謝小玉卻接著道:“我知道你還沒有滿足…不若我們去下一座鎮子上,我在那里有著兩個侍女,我們可以一起…”
“不必了!辛苦你一夜,你等的人也終于來了吧?”
方明的嘴角噙著一絲笑意:“要你拖延到現在,也真是挺不容易的事情呢!”
“方大哥說什么?”
謝小玉臉上的笑容僵硬了下。
那是被看破之后的恐懼。
她駭然發現,雖然她與這個男人已經有了最為親密的關系,但卻還是連他一絲一毫都看不透。
柳若松的瞳孔卻是縮成了針眼。
因為他已經看到了兩個人!
兩名老者,一人穿著金衣,一人穿著銀袍!清晨的薄霧已經升起,這兩人就好像忽然從霧氣里鉆出來的一樣。
被無聲無息地欺近了如此多的距離而不自知,那也代表著,只要這兩人想動手,柳若松勢必便會如砧板上的魚肉一樣任憑宰割!
這實在是一件很不可思議的事情。
柳若松柳大劍客在江湖上起碼可以排進前一百,但他卻連這兩人的一招都沒信心接下。
他忽然想到了兩個人,雙腿便開始不自覺地顫抖起來。
事實上,這還是有著方明在場的情況。
若是柳若松單獨與這兩人遇到,恐怕他早就跪地求饒了。
“姑娘安好?”
出乎預料的是,這兩名不可一世,武功深不可測的老者,對謝小玉卻是恭敬到了極點:“我們接到信香之后便馬不停蹄地趕來,幸喜姑娘無事!”
謝小玉也從車廂里面走出來,又穿回了她那件寬大的衣服:“我也只是有事才燃起信香求助,不想居然勞煩到了兩位伯伯,真是失禮!”
金衣老者與銀袍老者一起躬身:“能為姑娘效勞,是我們兩個的福分!這兩人是否需要打發了?”
被這兩人的目光一瞥,柳若松只感覺自己身上的肉都要被削掉一塊,冷汗更是涔涔而落。
已經猜到了這兩人身份的他,在看到這兩大高手對謝小玉的態度之后,卻是越發肯定了方明的論斷。
“金獅、銀龍?”
方明揮手制止了欲言又止的謝小玉,饒有興趣地打量著面前二老,忽然道:“昔年魔教席卷江湖,雖傳魔教教主武功通天徹地,但鮮少出手,真正替他打理魔教事務的,便是四大長老:金獅,銀龍,銅駝,鐵燕!只是后來祁連山之役,四大長老除了銅駝之外竟然盡數反叛,才令魔教偌大的基業土崩瓦解…我實在是很想知道,天美宮主的魅力就有這么大么?甚至能令你們死心塌地地賣命?”
“宮主的事情,又豈是你可以置喙的?”
金獅老者冷然道。
“金伯伯不得無禮,這位方明方公子,乃是小李飛刀的傳人!”
謝小玉趕緊說了句。
“小李飛刀?!”金獅與銀龍一同叫了起來:“不可能…真正的小李飛刀傳人早就被教主…”
“教主?你們還叫他教主?”
方明忽然插口。
“不!那個老鬼!”
金獅搖頭,又點頭,與銀龍的表情似乎不甚唏噓:“教…老鬼當年乃是天下無雙的神人,帶著天下無雙的神刀,本來可以為我教開辟大好事業,誰知道竟然倒行逆施…”
“是么?”
方明卻眨了眨眼睛:“我怎么聽說當年的魔教教主御下極嚴,對教眾一視同仁,便是你們幾個長老犯了錯也是照罰不誤,因此才激得你們生了怨氣,又被天美宮主誘惑,這才一起反了呢?”
“你…”
銀龍似乎怒極,一卷銀色的匹練已經從腰間飛出,迅捷無倫地向著方明饒了過去。
銀色的匹練在馬車旁邊一晃,又落入了銀龍懷內,柳若松自始至終都沒有看到這個魔教的銀龍長老用的是什么兵器,但他的冷汗又流了下來。
因為這道銀色的匹練實在太快。
若是想要他柳若松的向上人頭的話,那他絕對無法抵御。
更為可怕的是,那道銀色的匹練在一擊無果之后便倏忽飛回,別說旁邊的謝小玉,就連馬車都沒有誤傷到一絲。
最可怕的武功,并不是威力巨大,而是這種‘游刃有余’!
銀龍雖然只是露了這一手,但柳若松清楚,便是讓他回去再練二十年,出手也未必有這個長老這么舉重若輕。
他現在心里卻非常慶幸。
慶幸十數年前,魔教肆虐江湖的時候,他才是初出茅廬的愣頭青,沒有機會與真正的魔教對戰。
否則的話,他一定活不到現在!
“咦?”
金獅發出一聲輕咦,擋在了謝小玉身前,看向方明的目光中滿是警惕:“好輕功…你躲過了銀龍的這招,若傳出去必然轟動武林!”
“轟動武林?”
方明嗤笑一聲:“你攻了我一招,那我也還你一刀!”
“不要!”
謝小玉剛剛驚呼出口,就見到方明輕飄飄地向著銀龍飛了過去。
銀龍面無表情。
他本來便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更是魔教四長老之一,平生殺人無算,雖然方明武功似乎很高,但又怎么會被嚇到?
刀光!
璀璨到極點的刀光忽然閃爍!
方明的手上沒有刀,又怎么會發出刀光?
謝小玉看到了方明的手,原來他此時還是有刀的——手刀!
方明單掌豎起,掌心邊緣便嗤嗤有聲,割裂空氣,發出呼嘯長鳴!
忘刀之境,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甚至周身百骸,無物不可為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