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城之內。
此城已經被命名為萬仞城,匾額乃是方明親自所提,大氣磅礴,數里外仍見崢嶸。
又是一月過去,到了半夜時分。
精舍之內,方明盤膝而坐,眉宇間隱隱有著期待。
“這次希望運氣好點…”
方明心里有點郁悶,演武令上月又開啟一次,可惜是更廢的《書劍恩仇錄》,他于少林武功已經不假外求,自然更看不上這個低級世界,將時間再次累積。
“不過…這也說明演武令穿越還有著隨機性,似乎還可能穿越到低級乃至從前的世界當中…”
嗡嗡…
正在此時,方明神情一動,識海之內的演武令綻放光明!一行金色的銘文浮現而出:
“可穿越世界:多情劍客無情劍!”
“好!總算等到了!”
方明暗自握了握拳,他對于任何可能涉及‘神元’之用的招式已經是渴望已久,并且也早就想一睹那小李飛刀,例不虛發的絕世風姿!
心念一動中,演武令之上傳來了一股史無前例的吸力,若非他已經晉升先天之境,體內真氣恐怕會被汲取殆盡,死得慘不忍睹!
“這便是要自己承擔消↑長↑風↑文↑學,ww※w.c⊕fwx.n¢et耗了么?”
方明內功不停,易筋經真氣運轉不休,源源不斷的內息灌注入演武令當中。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就在方明即將力竭,損傷丹田最本源的時候,演武令終于發出一聲滿足似的轟鳴,散發出的白光將方明包裹了進去。
冷風如刀,萬里飛雪。
飄雪之中,一道人影靜靜屹立,那雪花飄落到他的肩頭、發梢,卻絲毫不化,形成了一個雪人,只有老江湖才明白,此是內功修煉到極致才有的異象。
“時空轉換,便是如此么?”
方明的臉上有著怔然,剛才即使以他的靈覺,也只是感受到一陣天旋地轉般的恍惚,隨后就來到了這里。
“我的真氣只是引子,真正出力的恐怕還是演武令,否則即使將我吸成人干也萬萬無法破空而去!”
由于那一剎那實在太快,方明只是在眼角瞥見了一抹紅光,仿佛又見到了那火海紅日之景。
“小李飛刀的世界,等級還在武林外史之上么?也對,江湖代有才人出,武林二十一輪回,數十年過去,此時的江湖中人才輩出,又要超過武林外史一籌了…”
方明微微閉上眼睛,意識與演武令交流。
在來到這個世界之后,從演武令之上便傳出了一段信息,乃是有關前幾次附體的代價!
這個代價便是絕世之血!!!
只有用絕世高手血祭!才能彌補前幾次演武令的消耗!六次穿越,便是六位絕世高手的性命!!!
至于這個絕世高手的定義,只能方明自己去探索,也就是說,萬一殺錯了人,不符合要求的話,演武令也是一概不認的。
“這難道是逼我再次血洗武林的節奏么?”
方明眉頭一皺,對于殺人他根本沒有什么顧慮,唯一擔憂的,便是他現在的依仗,伴隨他穿越重生的演武令,難道竟是一件…邪物???
“不!不對!肯定有著什么我錯漏的地方,或許在那些絕世高手的身上,有著什么演武令需要的東西…”
方明沉吟了一下:“幸好邪派的絕頂高手也有不少,大可殺上一兩個,看看演武令到底是想要什么…”
他身上的雪花彈飛,向著雪色當中某處唯一的燈火之地趕去。
小鎮上的客棧早已被躲避風雪的人擠滿,客棧之內人聲鼎沸,外面更是插著一面金色鏢旗,上面似乎繡著一只獅子,又或者是一只老虎。
“原來是這里!”
方明心里一動,找了個角落里的位子,這里本來已經坐了三個彪形大漢。
“將位置讓我,這便是你們的!”
方明的手上不知道何時已經多了一片金光閃閃的葉子!自從當上大江盟主之后,他再也不愁沒有錢財,此次真身穿越更是早就備下了數百枚金葉在身,總算充了回大款。
那三名大漢起身就走,比火燒屁股還要快,而那小二更是仿佛被抽了一鞭子一樣麻利地將方明桌前收拾好。
“嗯!給我撕一只風雞,再炒兩道小菜,加一壺好酒,要快!”
方明隨手又扔出一片金葉子,隨后就聽到了粗重的呼吸與吞咽口水聲,以及狼一樣的貪婪母港,但他毫不在意。
酒菜上得很快,酒很香很純,絲毫沒有摻水,方明自斟自飲,喝得很慢,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一陣風雪涌入,卻是一名虬髯大漢簇擁著一個中年人進來。
方明的眼睛一亮,因為他已經等到了要等的人!
這名中年人穿著貂裘,臉上滿是風霜與凄苦之色,仿佛有些落拓,卻隱隱可以看到年青時的英俊風流,而最惹人注意的,還是他的一雙手!一雙仿佛有魔力的手!
中年人那雙手蒼白而修長,雖然并不完美,但卻十分沉穩,仿佛世界上一切事都無法令它顫抖分毫,可以想象得出,在這只手不握著酒杯的時候,也必然是一雙拿刀的好手!
有著如此一雙手的主人,身上的故事想必也很精彩,很豐富,但現在他卻充滿了滄桑與凄苦,甚至是落魄!
“咳咳…”那個中年人咳嗽不斷,但手里的酒杯還是一直沒停,突然間,似乎注意到了方明,遙遙舉杯相敬。
“請!”
方明同樣舉杯,一飲而盡。
“少爺!”此時旁邊的虬髯大漢已經回到了中年人身邊道:“南邊的上房已經騰了出來,少爺隨時可以休息…那個少年是誰?”
“不知道,但我從他的眼里看出,他似乎認識我!”
中年人笑了笑,臉上又有點悵然:“一別關內十數年,江湖上想必也已人才輩出…”
就在這時候,一陣喧囂突然傳來。
“哈哈…老二,你還記不記得我們當初遇到那‘太行四虎’的時候?”
飯鋪中央,一名紫紅臉的胖子大肆吹噓,說得極是興高采烈,已有三分酒意上頭。
他的確很值得驕傲,江湖上誰不知道金獅鏢局的‘急風劍’諸葛雷武功只在總鏢頭之下,特別是一手迅如疾風的劍術,已超出普通武人不知凡幾。
“當然,大哥的快劍誰人不知,誰人不服?”
與他同坐的幾人大肆吹捧,諸葛雷大笑,狀極歡快。
“以諸葛雷的性子,能活到現在,也算一樁奇事!”
中年人微微嘆道。
突的,飯鋪的簾子掀開,兩道人影仿佛雪花般飄了進來。
這兩人摘下斗笠,露出蠟黃而干瘦的臉,他們的耳朵都很小,鼻子卻很大,幾乎占據了一張臉的三分之一,將眼睛都擠到耳朵旁邊去了,但他們的目光卻很惡毒而銳利,就象是響尾蛇的眼睛。
在仿佛鮮血染紅的披風之下是黑色的緊身衣,仿佛蛇般簌簌抖動,濕軟細滑,令人不寒而栗。
“你便是諸葛雷?”
這兩人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只是一人臉色極白,一人卻黑如鍋底,來到諸葛雷面前,冷聲問道。
他們的聲音同樣尖銳,急促,就仿佛兩條蛇一樣!
或許,這兩人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人蛇!碧血雙蛇!黃河一帶最心狠手辣的劫匪!
“不敢…兩位是?”
諸葛雷勉強笑道。
“將你從關外帶來的那件東西留下,我們便饒你不死!”
白蛇陰惻惻道。
“兩位只怕弄錯了,我們乃是保鏢到關外,并沒有帶回什么…”
諸葛雷旁邊一人站起,臉上陪著笑容。
只是,他話才說到一半就已經說不下去了,因為那名黑蛇已經手一抖,從腰上抽出一柄毒蛇般的軟劍,在他脖子上一卷。
他的頭瞬間跳了起來,甚至笑容都還沒有斂去!
好毒的人!好快的劍!
“兩…兩位莫不是碧…碧血雙蛇么?”諸葛雷突然想起兩人,牙齒打顫道。
嘩啦啦!
碧血雙蛇好大的名頭,金獅鏢局的趟子手雙腿已經開始打顫,有的甚至縮到了桌子下面。
白蛇笑道:“還算有點眼力,東西你交是不交?”
諸葛雷臉色連變,從懷里掏出一個黃布包袱扔在桌上,道:“東西就在這里,但兩位要拿走,便不妨露幾手本事,也好讓我有個交待…”
話音一落,他便撤身飛劍,將一盤蝦球挑起,劍光一閃,半空當中的蝦球分分變成兩半落下,這一手快劍,果然足以在江湖上也闖出名聲。
“只要兩位也能做到這一手,東西我便雙手奉上!”
諸葛雷大聲道,而中年人卻是暗自好笑,因為如此一來碧血雙蛇就只能要斬也只能斬蝦球,而不能去砍諸葛雷的腦袋。
“這也算武功么?”
黑蛇咯咯一笑,突然抿唇一吸,地面上的蝦球紛紛彈起,他右手一抖,毒蛇一樣的軟劍瞬間筆直,疏地刺出,將蝦球全部串聯在劍上。
這種眼力手勁,又超過諸葛雷不知道多少了。
諸葛雷額頭冷汗涔涔而落,慘然道:“既然如此,這東西便交與兩位!”
“嘿嘿…若要我們饒了你,先繞著桌子爬一圈再說…”
白蛇咯咯笑道。
諸葛雷的臉上青一陣,紅一陣,突然握緊劍柄,正當別人以為他要拔劍拼命的時候,他卻真的趴在地上,繞著桌子爬了一圈。
中年人見此,卻是嘆了口氣:“難怪他能活到現在,原來脾氣早已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