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東侯認出了王越,卻沒有殺他。
“笑話,多抓一個人就多一份獎勵,我廖東侯腦子里進水了,才會殺他。哼哼,再說了,能給張承譽那個自以為是的白癡找點不愉快,豈不更好?”
王越坦言承認了身份,也沒有死,只是身體中了幾個詭異的符錄,心里什么都明白,就是無法控制身體,廖東侯叫停,他就得停,廖東侯叫走,他就乖乖的走。
“莫不是被瘳東侯煉成了傀儡?修真之途,果然多險多磨難,踏錯半步,就是萬劫不復之地。早知道如此,就算把自己打暈在山洞里,也不出來!”
王越昏昏沉沉,和其他十多修士一樣,跟隨廖東侯,走進一處鮮花盛開,蝶舞蜂飛的峽谷,靈氣襲人,花香撲鼻,景色美不勝收。
穿過漫長的花海,眾人來到一處平淡無奇的石壁前,廖東侯咬破食指,劃了一個圓,在圓圈中寫了一個像蝌蚪一樣的文字。嗡的一聲,血字好像活了過來,形成一道光幕,隨風晃悠,好像后面的石壁是虛的。廖東侯忙把右掌印在光幕上,滋滋數聲,以他的手掌為中心,裂開一個大洞,洞口方圓兩丈左右,里面黑乎乎的,看不清任何東西。
廖東侯一揮,又祭出了捆仙繩,把搶來的二十名修真者捆成一串,他在前面御劍飛行,其他修士踩著飛行板,由他帶著,飛進黑漆漆的洞穴。
不知飛了多久,王越感覺眼睛看到一絲光亮,那是一個狹窄的走廊,兩旁鑲嵌了無數顆夜明珠,像來到了星空,璀璨炫目。
沿著這條狹窄的通道走了一個多時辰,王越居然聽到了水聲,在這種鬼地方,除非是地下暗河,不然哪里有這么大的水聲。
廖東侯來到一個不起眼的轉彎處,掏出一個羅盤,仔細對照一番,這才驚疑不定的說道:“你們跟緊了,要是哪個動作慢,死了可別怪我。”
說完,他帶眾人飛到暗河的中心位置,找到那個不起眼的小漩渦,這才第一個跳下水。
王越跟著其他修士,撲通撲通的鉆進水里。
一入水,就覺得天旋地轉,什么都看不到,四周的水花瘋狂的涌進鼻子里、耳朵里,身體被禁,連最簡單的真氣護體術都用不出。
不知在水里煎熬了多久,才覺得眼前一亮,竟然落到某處極為宏偉大殿外的石階上,順著石階走,終于進入大殿。
一股血腥陰森之氣,撲面而來,王越看到大殿四周的墻壁上全是不明妖獸的尸體,有的還在滴血,有的竟然還在抽搐掙扎,各種顏色的鮮血流到一起,最終匯進大殿正中心的一處巨大的血池里,就像一個紅色小湖。
“這到底是什么地方?蝴蝶峽谷怎么會有這些東西?我殺掉那名十一層的老者,他臨死之前讓我去蝴蝶峽谷送死,難不成他也知道這里的秘密和危險?”一個一個的疑問在王越心里升起,但口不能言,頭不能轉,只是機械的跟隨廖東侯往前走。
“師尊,弟子廖東侯回來了,這次抓回來二十名修士供師尊煉器,說不定會有幾個幸運者能通過師尊的測試。”廖東侯走到血池前,畢恭畢敬的說道。
“扔進來吧!”一道干澀陰沉的聲音突然從地底傳來,繼而在恐怖的大殿回蕩,大殿四周的墻壁被震得嗡嗡發顫,增加了血腥可怖的氣氛。
撲通撲通,王越和其他人先后被扔進巨大的血池。
進入血池之后,王越就覺得粘稠的血液把他緊緊包裹,不能睜眼,不能呼吸,也不知過了多久,他感覺快憋死了,突然體內傳來五道“噗噗”的碎裂聲。詭異禁制符紋爆裂了,他的身體居然能動了,強烈的靈氣在體內循環,一遍遍的滋潤著他的身體、經絡。
只是,他卻無法擺脫血池的粘稠拉扯力,想要跳出去,極為困難,幸好有了靈氣,不至于因窒息而死。
隨著他身體的安靜,血液中有一股股強烈的靈氣鉆進他的身體,那一種種充滿了暴戾的、瘋狂的、怨恨的、痛苦的、糾結的、不甘的、絕望的、哀憐的…無數種復雜的負面情緒隨著能量,涌進他的身體。
七情六欲,世間百態,人倫獸俗,殺戮紛擾,混合在一起,足以把一個正常人變成瘋子。
王越在這種恐怖潮流的沖擊下,慘叫不止,一張嘴,那不知混合了多少種人或獸的鮮血,瘋狂的往里他嘴里灌。內外合一,鮮血徹底占據他的肉體,那如大海波浪一般,一波接著一波,一浪接著一浪,洗刷著王越的肉體。前幾天因為胡亂服用丹藥,仍有一些殘渣靈力沒有消化,在這種鮮血的沖擊下,竟然完美的消溶了,全部溶入他的身體。
“啊啊啊啊…”無聲的慘叫剛發出來,就被血浪淹沒了,在這種極端的痛苦中,王越用心神用力呼喚著劍靈金輪子,可惜劍靈仍然虛弱,處在沉睡中。痛苦在加劇,肌肉在痛苦中抽搐,不合自然規則的顫動,一起一伏,越來越快,每息十次,增長到每息二十次,三十次,擴張時能拉高一米,收縮時能附進骨髓,在這種極端的收縮中,突聽“砰”的一聲,肉體炸開,一具完整的骷髏從血池中漂浮而出,骷髏呈血紅色,骨頭的外表有一層明亮的血色黏膜,包裹著骨頭,內臟,眼球等軟脆弱部分。
在這種時候,王越竟然還沒有昏倒,他張開慘不忍睹的嘴,無聲的干嚎幾聲,已經看到自己現在的恐怖模樣。
他真的乞求能瞬間昏倒,卻一點也不想死…他有好多事放不下,有好多愿望需要去實現,有最可愛的妹妹需要去照顧,有最喜歡的女人需要去追求…雖然那個女人不喜歡他,甚至重重的傷害過他。
“咦?居然成功一個!哈哈哈哈,太好了!老夫今天真是太高興了!還差一步,還差最后一步就能變成完美的試驗品了!”一個披頭散發的老道士從血池里沖出,全身被腥紅的霧氣包裹,看不清模樣,他圍繞著王越,興奮的轉著圈,口中嘖嘖有聲,語序顛倒的叫嚷著。不過他還沒有完全糊涂,在叫嚷的同時,不忘從儲物袋里掏出一個玉瓶,彈出一滴乳白色的水珠,落在王越的頭頂。
頓時,一陣清涼包裹住王越,疼痛減少許多,一股精純至極的能量附在血膜上,光芒閃爍,白色光暈全部吸收進骨頭里。
就在這時,大殿門口又進來一群人,領頭之人正是張承譽,這次他只帶回來十二人,整個飼獸場,已經沒幾個幸存者了。
張承譽正要稟報,卻見瘋道士擺擺手,厲聲叫嚷道:“快快,快把新抓來的人扔進血池,趁這會運氣好,說不定還能成功煉制一個人形劍胚。”
瘋道士說完,歪著腦袋沉思一下,又看了看手中的玉瓶,似乎忘了剛才做了什么,于是又彈出一滴白色乳液,落在王越頭頂。
在廖東侯和張承譽極為嫉妒憤恨的目光下,王越的身體再度被白色光暈包裹,疼痛再次減少,并沉浸在一種靈氣附體的怪異快感中。
此時的王越被一股奇異的力量懸在血池上方,腦中亂糟糟的,不知自己現在算死還是算活?但眼睛卻出奇的好使,看到張承譽抓來的眾人當中,有一個姿色平庸的女子有些面熟,此刻思緒越亂,記憶越是清楚,他記得從沒見過這張面孔,卻對這個女人的眼神和走路姿態有很深的印象,正是七年前那個名叫慕容煙的神秘女子,她也被抓來了。
慕容煙僵硬的面孔看不出什么表情,但她看到血池上方的王越時,目光中瞬間被驚恐和詫異所占據。顯然,她也認出了王越,兩人的目光剛一接觸,慕容煙就被扔進血池,咕嘟咕嘟,血色泡泡涌出,她將承受和王越剛才同樣的痛苦。
“這是一個極品絕色的美女啊,要是出來后和我一樣,變成一具血色骷髏,那就太可惜了!”王越在這種時候,居然想起了這個,同時他想起更重要的一件事,自己變成了血色骷髏,男人的那玩意到底還在不在?
王越驚悚絕望的低頭,還沒看到,就被瘋道士一揮袖子,卷進了大殿后方的一個通道,通道上畫滿了怪異的禁制符紋,王越一個也不認識,倒是有一些上古存在的妖獸圖畫有些印像。轉眼間,王越就被瘋道士帶進一間寬闊的秘室,看里面的擺設,好像是個煉器室,各種煉器的材料、工具堆滿了房間。
瘋道士看著王越,興奮的大笑:“哈哈哈哈,這根骨不錯,竟是極罕見的混沌靈根,老夫我撿到寶了!我一定要把你祭煉成天下第一的人形法寶!一把前無古人后無來者的人形飛劍,一把只屬于老夫的極品飛劍!”
瘋道士瘋狂的大笑著,興奮得手舞足蹈,目光中露出極端偏執的恐怖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