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 舉世皆敵
天狐雖然與鋼鱷有隙，但同為金虎妖將麾下四大妖衛之一，當著敵人的面，還不至于槍口調轉見死不救；同時，林珝忽然爆發出的力量也超乎了天狐的預計，所以在鋼鱷危險的時候，天狐終于出手了。去眼快 然而更出乎天狐意料的是，自己的幻術，就連鋼鱷都無法避免居然沒能影響“牛魔”的判斷，乃至鋼鱷被第一時間擊殺。
這個牛魔的實力，就算放在金虎妖將麾下，也是一等一的妖衛了，想不到居然會投靠青蝠。
林珝沒有答話，也沒有攻擊天狐，而是猛地撲向了獒風。
就在獒風吃驚的時候，面前一個虛影稍縱即逝，移動到了側面的十米外，然后林珝的速度也變快了，兩團身影迅速閃動交擊。
獒風擦了擦額頭的冷汗，才知道自己剛才在鬼門關打了一個轉，前方還站著扇子的“天狐”顯然是幻象，真正的天狐準備襲擊他奪取陣圖和碧瑤藤鞭，結果被林珝看破了。
兩個人影高速交錯著，不時飛濺出火星，良久，終于拉開了距離，此時前方那天狐的幻影方才漸漸淡去。
天狐看了看長衫上縱橫交錯的血痕，眉頭皺了起來，他已經完全確定了自己最強的幻術對“牛魔”失去了作用，這個發現讓他吃驚，看來這個“牛魔”擁有超乎常人的心神之力和特殊的感應天賦，正是他的克星。
天狐有些不甘地看了看獒風，心中飛快思考了一陣，終于做出了決定，鐵扇一晃，身形漸漸淡化，消失在獒風的視線中。
金虎妖將麾下的兩大妖衛。鋼鱷，死；天狐，逃！這個事實讓獒風恍若夢境。立刻走了過去，正好迎上了林珝轉過頭來的目光。不由打了個寒顫。
那雙眼睛閃爍著鮮血般的紅光，幾乎要燃燒成火焰，而這火焰沒有熱度，只有冰冷。
冰冷的殺意。
這殺意漸漸消褪了，恢復了原本的眼神，林珝大口的喘著氣，不是和天狐戰斗時消耗了不少的力量或是受的那些傷，而是因為解除《蜉蝣羽化經》的狀態。
這種變身之力。除了大幅度提升力量外，在戰斗中也會陷入某種嗜殺的狀態，隨著力量的增強，那種嗜殺的狀態越來越強烈，有時甚至有種無法自拔的可怕感覺。
林珝不確定任由那種狀態下去會發生什么，但肯定不是什么好結果。
極有可能是徹底沉淪其中，變成嗜殺的機器，那時候，“人類”這兩個字將與他再也沒有任何關系。
《蜉蝣羽化經》到底有什么秘密？為什么天蛇王自己也在修行？
“林珝？”
“我還好。”林珝定了定神：“你呢？”
“傷勢還好，只是有些乏力。”獒風見他恢復。暗松了一口氣，看著他身上的傷勢，“你的傷好像不輕。”
林珝看著肋下和大腿的幾處斬痕。眉頭微皺，剛才雖然進入了嗜血狀態，但他清楚地記得，蛇影步在天狐面前，似是發揮不出平時的奇效，竟然幾次都被看破。
怪不得天蛇王曾評價他的蛇影步過于依賴“影”，若是碰到天狐這種擅長心神之力的對手，就難免受到壓制，這給林珝敲響了警鐘。決不能滿足于現狀或有絲毫懈怠，要知道。青蝠妖將同樣是擅長心神的好手，而且實力遠在天狐之上。
“沒事。很快就會好。”林珝拿出金創丹服下，又給了獒風幾顆，當初他交給青蝠妖將的當然不是最后一瓶，“獒烈那邊我去想辦法，你不用擔心，先回青蝠妖將那里把傷養好。”
“恐怕…不行。”獒風搖了搖頭，“我必須盡快去找到蒼羽王，將烈哥弄到的兩件東西交給他，這關乎到我一干族人的性命。”
“族人？”
“說來話長，這里不宜久留，我們邊走邊說吧。”
在聽完獒風所說的一切后，林珝露出了然之色，也知道了上次在黑林與自己交手的那個高先生叫做高修，是十年前投靠蒼羽王的。他曾見識過高修的殘忍，連人類都能用來做祭品，看來靈獒一族的狀況確實堪憂。
“東西給我吧，你既然是王族血脈，要去找蒼羽王豈不是自投羅網？那獒烈應該也吩咐過你吧，”林珝立刻就猜到了獒風隱瞞了什么，笑道：“先不用急著拒絕，我也有事情告訴你，事實上…我現在算是蒼羽王的手下了。”
林珝把自己碰到蒼羽王的事情簡要地說了一遍：“這下你放心了吧？如果沒這兩樣東西，我本來就無法交差的。”
獒風點了點頭，將碧瑤藤鞭和陣圖拿了出來，林珝將藤鞭系好，又將陣圖收入懷中，看了看前方的岔路口：“你從這條路走吧，金虎妖將派到綠崖這邊妖衛都被蒼羽王殺了，天狐也受了傷，應該不敢再過界，這邊回妖洞一路應該沒有太大危險。蒼羽王和獒烈的事就交給我了，如果獒烈還活著，我一定想辦法救他出來。”
獒風知道以自己現在的狀態，對于林珝來說只能算累贅，沒有再堅持下去，卻是說了一句：“我必須變得更強，我決定去更遠的地方修行，不會回青蝠那里，這同樣也是烈哥的囑咐。”
以前獒風只是為了找個容身之地，現在他已經有了明確的人生目標。
“如果能活著回來，我會去找你。”
林珝很明白獒風的心情，看著他堅定的眼神，終是點了點頭，拿出了最后的幾瓶金創丹，盡數塞在了他的手中，說道：“靈獒是最重承諾的。”
“放心，我還欠你兩年…不，不止兩年。”
林珝微微一笑，伸出手去：“到時候，我們可以慢慢算。”
“恩。”獒風握緊了他的手。
“替我向靈貓說一聲。”
“為什么要對她說？你們有一腿了？”
“恩。”
“你行啊，不聲不響的，怪不得靈貓回去急著要我來救你…你不是還欠她不少血丹？難不成你是故意賭債肉償？”
獒風沒有答話。只是回頭看了他一眼，然后大步朝另一邊的路走去，沒有再回頭。
這一別。不知何年何月才能相見。
林珝朝那個背影揮了揮手，再見。朋友。
我們一定在這個艱難的世界中活下去。
你和我，一定會有見面的一天。
獒風的身影在視線中完全消失后，林珝沒有猶豫，朝另外一條路走去。
入夜。
在夢境中，林珝終于再次見到了那個白衣的身影。
一直在外“歷練”的公主殿下，回來了。
又是呆呆地坐在那里，臉上沒了前些時日的笑容，只剩下近乎冰冷的靜默。
與錯手殺死應世情的時候那種失魂落魄有些不同。那時候的情緒更流于表情，而現在，卻是將失落和悲哀盡數凝固在靜默之中。
也更加接近了那個冷酷的天蛇王。
林珝出現的時候，天蛇王已經感受到了，但并沒有叫出“幻影”兩個字，依舊沉默著。
“出什么事了？”林珝看了看愈發陰郁的天空，問了一句。
天蛇王的嘴唇動了動，沒有說話。
林珝沒有再問，坐在她的身邊，只是靜靜地陪著。
良久。沉默的天蛇王終于開口了。
“這一次歷練，其實是一次考驗，非常危險。”
林珝有些不解，說道：“你現在平安回來了，就是最大的收獲，其余的得失不用多想了。”
天蛇王黯然地搖了搖頭：“還記得你上次的問題嗎？”
“朋友為什么很少？”
“恩。”
林珝心中一動，問道：“你說過，原因是你修行的是《蜉蝣羽化經》？”
“不錯。”天蛇王臉上露出一絲慘笑：“我天蛇王一族在這個滄靈界樹敵無數，而我在天蛇一族中，幾乎都是敵人。”
林珝忽然想到了一句話，那就天蛇王傳授《蜉蝣羽化經》神念的時候說的那一句“舉世皆敵。原來，當真如此！
“為什么會這樣？”林珝聯想之前她所說的。問出了自己最想問的一個問題：“《蜉蝣羽化經》到底是什么？”
“我天蛇王一族有兩大最高的秘典，《天蛇化龍經》、《蜉蝣羽化經》。能夠讓天蛇化龍。達到傳說中至高之境。”
“帝尊？”林珝反問了一句，這兩個字正是當日得到滄海瓶時他從天蛇王口中聽到的。
“不錯，據說天蛇王一族的前身是神魔時代的天龍，最初乃太古蜉蝣所化，五百年化為水虺，水虺五百年化蛟，蛟五百年化天龍，也就是至高帝尊。這化龍奧妙，盡在那兩部秘典之中。兩者并非完全分開，而是相輔相成，互為參照，都可以窺得至高之妙。”
林珝更加好奇，這樣看來《蜉蝣羽化經》確實是難得的寶典，為什么會有問題呢？
“神魔大戰，天崩地裂，無數種族和典籍隨之灰飛煙滅，這兩部秘典流傳至今已經殘缺不全，對修煉者要求也是相當之高。秘典玉冊所遺留下的神念，每百年一次，會自動選擇最適合的人選分別修行。而據前人領悟，《蜉蝣羽化經》與《天蛇化龍經》互為自我執念，須得斬卻，才能超脫自身極限。”
“斬卻？”林珝吃了一驚。
“整個天蛇一族，修成了《天蛇化龍經》的，有一百七十三人，其中不乏我的父母和兄弟姐妹，然而修成《蜉蝣羽化經》的，現在…只剩下我一人。”
林珝一震，終于明白天蛇王舉世皆敵的原因了。(